幻夢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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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月色皎潔。

她還相當年輕,無奈先生卻因上班工作繁忙,夜夜晚歸。孩子也交給托兒所了,現在她空擁有美貌,卻無處打發時間,事實上,她無處打發的不只是時間而已。

先生的忙碌,使得她芳心夜夜寂寞,肉體上的慾望無處發 的她,最近似乎已快忍無可忍了。因此,她決定在此次秘密幽會中,毫不保留地將慾望完全發 。

當車子尚未開出時,坐在駕駛座旁的她已彎著上半身,將她那張尚有稚氣的成熟臉龐向我的腰部靠過來。

接下來,她伸出那迫不及待且顫抖的手指。一口氣拉下了我長褲上的拉 ,貪婪地吸吮著我身上,對未來將發生的事充滿期待而興奮脹大的部分。

她伸長了帶著唾液的舌頭,開始吸吮起我的另一部分,由她一口氣將我的分身吸至喉嚨深處看來,真不愧為經驗豐富的人妻。

隨著她那靈巧的舌頭及收縮的嘴唇產生的壓迫感,終於也讓我到達了無法忍受的境界。

我不由得用力握緊方向盤,奮力想收回我的腰,但她卻不允許。

連同根部被她含住的分身前端,已經抵住了她的喉頭,但她似乎還想吸得更深。

她用舌頭來回舔拭著被她的唾液及我的體液潤澤了的鋼棒,並且發出聲音再度將我吃了進去。

已達界限的我,終於在她口中爆發了。

她將射出的玉液飲了個精光。她的舌尖仍然不斷來回激烈地動著,收縮著她的口腔,直到飲下了最後一滴之後,似乎還不滿足地繼續吸吮著…。

都會的夜空下,滿月皎潔。

我埋首於她的股間。我兩手撥開她如雪般白 的大腿,輕輕地親吻著她那含苞待放的蓓蕾。

當我朝蓓蕾旁稀疏的草叢吹氣時,她輕微地震動,且在她身體的深處產生了些許的變化。

我感覺到她那尚未完全發育成熟的敏感地帶既白嫩又堅硬,我以舌尖輕觸時,它頓時溢出了酸甜透明的汁液。

當我再度輕柔地舔拭時,她身體的反應比方才更為激烈。

她終於承受不了這一切,呻吟聲由她的櫻桃小嘴流 而出。

我更加奮力地使用我的唇舌,不斷地舔拭著她半開的花蕾。

她開始變得柔軟且 潤,顏色也由青澀漸漸轉成誘人的粉紅。

她雖尚未真正擁有男性經驗,但這部份卻充分地顯示,她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了。可是不論怎麼說,她還只是個女學生。

更可肯定的一點是,她並非流浪於街頭,見錢眼開的小女人,而是個既單純又清純,一看就是個優等生型的女學生。

車子駛入這家賓館,並且開始愛撫大概已過了三十分鐘了吧。

最初害羞得以雙手掩面的她,現在早已用兩手摟住我的脖子,渴求著更激烈的接觸。

我舔拭品 完她秘處不斷溢出的玉液後,慢慢地移開雙唇,改變姿勢,緊緊抱住她的蠻腰。

我的另一部份已呈完全的臨戰狀態。我將堅挺的那一部份緩緩地貼上她。然後,一鼓作氣地進入,並沉向最深處。

我靜靜地望著天上的滿月。

白衣天使。什麼白衣天使!假若這般淫亂的天使存在的話,恐怕連嚴肅的天神都會嚇暈了。

她是個護士。但是,現在她裸露在我眼前的卻是毫無遮掩的白 豐臀,從她股間分泌出的愛液,幾乎已滴落到她的膝蓋。

我看著她因期待與興奮而被汗水漬濕的背部,不由得緊抓住她的豐臀,使勁地將之左右分開。

床頭昏黃燈光照著那被叢林般濃密的毛髮圍住的地帶,以及如菊花般小巧可人的菊洞。

她的白衣已褪至胸口。

我也掙脫了長褲及內褲的束縛,但我堅硬有力的凶器卻在瞬間躊躇了一下。

下一個瞬間,躊躇已完全消失,鎖定了上方的秘孔後,我緩緩地貼近那緊閉著的入口處,慢慢地插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突然縮了腰,微微地抗拒了我,但被愛液潤濕的寶貝,卻確定而頑固地一步一步深入她的體內。

她顫抖著發出了如悲鳴般的叫聲,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經驗吧!

她的顫抖更提高了我的興奮感,於是我更深地插入,並沉醉於在她緊縮體內的快感。

有時我的對像是女老師,有時是女警官。

有時我甚至於超越時空,變成了江戶時代的轎夫,強姦著美麗高貴的公主。

有時我又變成了舵手,在隨波搖曳的小船上,與住在大街的少女合為一體。

有時我來到未來的宇宙空間中,浮在超光速宇宙船的無重力甲板上,和外星混血美女以雜耍般的體位翻雲覆雨…。

以上種種,全是我在滿月的夜晚時所沉溺的幻想世界。


第一夜 施魔法的少女

都會的月夜,總是籠上一片薄霧。

空氣也是,敵不過整夜閃爍霓虹的星星,早已從人群頭頂上撒退。

支配夜世界的女王,同時也是九大行星中唯一衛星的月姑娘,在輕微的抵抗之下,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威嚴,在朦朧的夜空之下綻放自己的光彩,可惜再也沒有人抬頭望她一眼。

除了我之外。

週末。且是世紀末。這是個被酸性雨侵濕了的深夜。

又過了一天。雖然還是個無意義的週末(如果世紀末是這個世界的終末),但街上卻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

下班後,和同事及上司飲得爛醉卻不願回家,寧願一家連著一家酒店跑的上班族們,正大聲地品頭論足著各家酒店的小姐。一口喝乾酒而使得頭、腳及身體都飄飄然的學生們。還有那些找不到賓館歇腳,而當街打情罵悄的情侶們。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並背負著各自的人生。

而我…

我一直都扮演著旁觀者的角色。我不曾介入過他們的生活,或許有時我會成為他們之中的過客,但絕不會有人記得我是誰。我彷彿是夜空上,那個誰也不會抬頭多看一眼的月姑娘。對那些擦身而過的人群而言,我只不過是他們的交通工具之一。

是的,我就是在夜晚的都市中,載著各式各樣人們穿梭於大街小巷的孤獨計程車駕駛。(事實上不只夜晚而已,當然白天也載客,我只是稍微美化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罷了。)

總之,這裡的人們有喜、有悲,偶爾吵架,有時相愛,各自享受著自己的人生,我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只是往來路程中,一個微不足道的計程車駕駛者,當然不可能留下任何印象。

街頭重覆上演著各式各樣的別離與相遇,在悲喜交織的漩渦中,每個人堅守著各自的生活方式。

而我…

我沒有任何的刺激,只有重覆著一成不變的單調生活。

為了等待人們招手坐車而漫無目的地駕著車,一旦有客人上車,將他們送往目的地以後,我又開始漫無目的的閒晃…。

我重覆著單調的每一天。單調的生活,沒有任何刺激,只有工作,我的壓力不斷地累積。唯一能讓我逃離的,只有在等待客人上車之前,自己天馬行空式的想像世界。

因此,我才會重覆地幻想著和女大學生、年輕醫師及上班女郎們之間的各種癡態,但那全是夢裡的世界。

前陣子,當我在車中小睡片刻時,卻真的做了一個夢。那是個不可思議的夢。我在夢中不但遇到了一個絕世美女,而且和她十分要好,想不到她的真正身份卻是傳說中的雪女。(我不由得在夢中射了精)

但是,夢必有醒來之時。夢醒後,夜空上的月亮必定照著我。留下的,只剩空虛。這樣的孤獨感。我感到徹底失望。不論誰都好,我多麼希望此刻有人將我從這兒帶走。快幫助我掙脫這片孤獨與無聊。

如果可以的話,我任何事都願意做,就算是將靈魂賣給惡魔也行。我內心如此期望著。

一瞬間,外面突然發出了如雷般的聲響,我還以為是引擎爆炸而臉色大變。但是,車子依舊在大街上奔馳著。或許是落地雷吧!但是雨早已停了,天空應該是一片滿月映照著的好天氣才是。

我不由自主地越過車窗,視線停留在夜空上。夜空昏暗,不見方才皎潔的明月,大概又被雲遮蔽了吧!

「大叔!」

什麼!究竟是誰叫喚著我?是夢呢?還是我尚未睡醒?亦或是方才自慰之故?大概是累過頭了吧!一定是剛才一直幻想著可愛的女高中生,才會聽錯吧!

發生這樣的事,連自己都嚇了一跳。雖說這是常有的事,但卻想不到自己已經到達將幻想實體化的境界,難道我對一般的狀況已經不再有任何感覺了嗎?再這樣下去,恐怕不久後,連小學女生、幼稚園女生或者是人妖都會跑到我幻想世界的領域之中了。

開玩笑!絕不可發生這種事。

啊!睡眠也補足了,應該上工了。

「大叔!大叔!」

哇!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不是夢嗎?

「我從剛剛就一直叫你,你是不是在睡覺?快點起來啦!」

是、是、是誰?難道車子裡還有其他人?怎麼可能!?

「你還沒睡醒嗎?」

我不由得轉頭看了看後座。突然間,眼睛像著魔般不能動了。好可愛!那不是個尚帶稚氣的少女嗎?

少女笑嘻嘻地看著我。我還在作夢嗎?

「你、你、你是誰?」

我居然只能發出這種高八度的聲音,實在是因為這個突然的拜訪者,讓我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由得陷入了恐慌的漩渦之中。

「誰?不是客人是誰呢?」少女以甜甜的聲音回答。

「客人?對、對!這是計程車嘛!有客人乘坐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

的確有可能!我是個計程車駕駛,隨時都有可能載著客人穿梭大街小巷。但是,剛剛我應該是因為疲累(自慰的事可是件秘密)而將車停靠在路肩,稍微補充了一下睡眠。所以不應該會有客人在車上,而且我應該已將車子全部上鎖了才是。

我悄悄將視線由少女身上游移至後座的車鎖上。

啊,鎖是開著的!這麼說,她的確是自己開車門進來的,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沒鎖門,任由他人自由上下車的,那麼,她究竟是如何進來的呢?

「喂!司機先生,你為什麼看起來一臉害怕呢?」少女保持著一貫可愛的笑容問道。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門上鎖了…」我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司機叔叔…這樣叫你好像太不公平了!司機哥哥,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一瞬間,我冷靜了下來。

「說、說的也是!我、我的年紀還不到叔叔的地步呢!」

不!不!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喂!大叔!不,大哥哥!你為什麼一臉害怕的樣子?難道…你認為我是鬼嗎?」

猜對了!或許真是如此。我從一些計程車駕駛的前輩那兒聽了不少那方面的事。

像是坐在車上的美麗女性乘客突然消失,而消失處正好是墓地附近或是正在辦喪事的人家前等等;再者是深夜時分,從後視鏡中看到原本無人的後座上坐了一位婦人,一旦回頭看,卻發現座位上沒有任何人,只有座椅上浸濕的痕跡等。

雖然這些話早已司空見慣,但無可否認的,的確是件恐怖的事。

「嗯…難道…你是…」

「鬼?」

哇!好、好、好可怕!為什麼這種事會讓我遇上?停止吧!饒了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會在工作時做些無聊的幻想了。拜託!請後座的女鬼快點消失,否則我準死定了。

啊!死前真想做一次愛,不是幻想式的,而是和活生生的女孩。

話說回來,後座那個女鬼長得真可愛,即使女鬼也罷,拜託一償我的願望吧!如果能和她做一次愛,即使死,我也死而無憾。

「大哥哥,你在想些什麼?我當然是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真的認為我是女鬼吧?還是說…你現在正想入非非?」

「咦!不是嗎?他難道不是女鬼…」

「那還用說!請仔細看,我看起來像女鬼嗎?」

的確,她怎麼看都像個活生生的人。短髮、大眼、尖挺的鼻樑配上小巧的嘴,給人略帶稚氣之感,一身淺而薄的毛衣配條白色迷你裙,臉上幾乎讓人感覺不出有化妝的脂粉味,胸部尚未完全發育,但看起來觸感似乎很好…。

「你看,女鬼有這樣的腳嗎?」

少女大膽地抬起她如雪般白 的大腿,並更進一步伸至前座來。

我的視線再也移不開了。在我眼前的不是幻想世界中司空見慣的景象,而是活生生的一雙屬於女孩子的大腿,就在距離我如此近的眼前。

在這雙腿之上,是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這條迷你裙幾乎沒有任何作用。滾著細邊,且比肌膚更白的內褲映入眼 。直至她股間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烙印在我腦海。我的視線已經完全被她吸引住,一動也不能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過了幾秒鐘,但這短暫的片刻對我而言,卻如同永遠般。我甚至連回答都忘了。

終於在下一刻,我返回現實。那不是夢。她不是女鬼。眼前這個女孩怎麼可能是女鬼?她只不過是我在打盹時,忘了鎖上門而自行上車的普通女孩罷了。

「怎麼樣?你相信了吧!」

我收回剛才的話,她不是普通的女孩,而是個十分可愛的美少女。

「嗯!知道,知道!我當然相信你。」聲音雖帶點顫抖,但我終於能回話了。

剛才那種恐懼之心,早就飛到一百光年外的天空,消逝得無影無蹤。而此刻,在我腦海中湧起的,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情感。

我雖相信門忘了上鎖的合理解釋,但這一切似乎已無關緊要。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眼前的少女及她的大腿。我的雙眼緊盯著她最深處的一點,視線再也離不開。

好不容易我回過了神,那是因為我薄弱的自製心一直在呼喚我的理性,才讓我的視線能稍稍轉向他處。我的視線正好與少女那帶著疑惑的眼神交會。「請…請問…」我仍帶著抖音。

「你…你的腳…」我用食指指著她的腳。

少女的視線隨著我所指的方向看去,此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勢不雅。

「啊!」隨著尖叫聲同時,她的臉也脹得通紅,她趕緊將抬起的腳縮回,一邊慌張地整理自己的衣著,一邊窺視著我的樣子。

「你…看到了嗎?」她害羞地問著。

「你一定看到了,對不對?」

何必用那種語氣再三確定嘛。

「看到了!因為看得到,看.得.到!」

我也十分肯定地回答,反正我又不是故意看到她裙子裡的。當然,對於映入眼 的東西,我也是不會刻意將視線移開的。

「唉,算了!仔細一看,我發現你長得也挺不錯的。」

「是、是嗎?想不到…」我感到有些害臊,開始搔頭掩飾。

「你害羞什麼?,還在竊笑!是不是被我一讚美,就開始自我陶醉了?一定是這樣。」

難道我真的是一副輕浮的臉嗎?這的確是難得的養眼機會,所以才會讓我臉上的肌肉不聽使喚,以致於看起來一臉色迷迷的樣子。

為掩飾內心的動搖,我改變坐姿,面向正前方,故意裝出一副正經的態度,雖然將視線由她身上移開,必需具備極大的自製心及勇氣,但總不能老望著她發呆。無論怎麼說,畢竟我是個孤獨而嚴肅的計程車司機。

「請問這位小姐,您要上哪兒去?」

「討厭!你幹嘛突然轉變態度?不要那麼害羞嘛!」

「大小姐,剛剛我雖然打了一會兒盹,但現在畢竟是在工作中,您應該是有事才坐上計程車的吧!請問您要上哪兒去?」我擺出職業駕駛員的口吻。

「討厭!別裝模作樣了,真奇怪!我懂了,你在刻意掩飾!嘻,你真可愛。」少女依然無邪地笑著說。

「好吧!算了,嗯…要去哪裡好呢?」

「咦?你不知道要去哪裡?既然不知道要去哪裡,為什麼上車 ?」

「我只不過是突然很想坐車罷了!這樣吧,目的地由你決定好了。」

莫非少女的意思,是隨意在街上逛?做我們這一行的,有時甚至還會遇到一些醉漢呢。遇到這麼可愛的少女,算是頭一遭。而且現在還是深夜加程計費呢!像這樣無目的的開車到處逛,不知道得花多少計程車費?而且三更半夜會想一個人坐車兜風,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她不要緊吧!

她似乎察覺到我的顧慮,於是開口說話。

「計程車費的事,你就別擔心了。」說完後,她打開錢包,試圖讓我安心。

「我…我不是懷疑你付不出車錢…快把錢包收起來!話說回來,這麼晚了,你家人不擔心嗎?」

「那不重要,你就別再擔心了!快點開車吧!」

既然客人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照做!多想也沒有用,反正這就是我的工作。於是我發動了引擎伴隨著輕微的震動之後,車子開始行駛了。

「你打算去哪裡?」

「嗯…去哪裡好呢?」

三更半夜載著一個未成年少女在街上遊蕩實在不像話,雖然她似乎很有錢,但是想到要向一個孩子收那麼多錢,總覺得過意不去!暫時先在街上逛一逛,再慢慢想法子勸她回家…。雖然心裡覺得有些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你要載我到哪裡去呢?」

「唔…在街上兜兜風怎麼樣?」

「只有那樣而已嗎?」少女不滿地說著。

「嗯!不過我會盡量不讓你感到無聊的。」

「你打算怎麼讓我不無聯呢?」

「唔…比如聊聊天吧…」

「聊天不是每天都在聊嗎?真無趣!沒有其他的嗎?」

被她這麼一問,剎那間,我的腦海閃過各種想像,但那種事怎能說出來呢?

「唔…這個嘛…」我不由得結巴起來。

「噗哧!開玩笑的!我一點也不在乎,隨便你開吧!」

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總覺得自己似乎一直被她嘲弄著。

總之,車子在雨後的夜裡行駛著。

車子仍在深夜的街道上行駛著。我們一路上不斷閒聊以度過這段時間。

從閒聊當中,我終於知道,她只不過是住在這個城市裡一個普通的高中女生,我們所談論的也總是圍繞著最近喜歡哪個偶像,和朋友到卡拉OK時唱些什麼歌,喜歡哪一型的男孩子,有沒有交過男朋友,想早點談場戀愛…之類的話題。

我雖然認為她在半夜獨自搭著計程車在街頭閒蕩,一定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但少女一直未提到這個話題,我也不便多問。

說著說著,話題居然轉到我的經驗談上了,少女一心想聽些可怕的故事,於是我便把一些從前輩那兒聽來的奇怪經驗告訴她,但是我不知道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哇!好可怕!」少女嚇得不敢把頭抬起來。

我無意嚇她,但這種事對小女孩來說,或許太過刺激了。

「對、對不起!真的那麼可怕?」

「好可怕…今天晚上我睡不著了。」後視鏡上映出少女被淚水浸濕了的雙眼。

「都是你害的。」

「那真抱歉!哈!哈!哈!」我只能以大笑圓場。

少女終於恢復了平靜,她開始為剛才的驚慌失措感到不好意思,於是笑著對我說道:「司機先生…」

「什麼事?」

「這一次換我來嚇你了。」

「咦,嚇我?」

「嗯!是剛剛的報仇。」

「太普通的事可嚇不到我。」

「是嗎?那我們試試看吧!」

突然間,我緊急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聲在夜裡聽來份外尖銳,車身隨著緊急剎車而搖晃,但速度總算慢了下來。

她也嚇得失聲尖叫,由於慣性定律的作用,她的額頭似乎撞上了我的椅背後方。

「好痛!你在做什麼?不是應該輪到我嚇你嗎?你太狡猾了吧!」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剛剛有個東西跑過去,害我差點撞到。」

「撞到什麼?是狗,還是貓?」

「會突然衝出來的,應該是貓吧!如果剛剛沒有緊急剎車的話,一定會把它撞死的,對不起,嚇到你了。」

「原來如此!我不要緊,你也沒事吧!」

「嗯,它已經跑掉了,是只黑貓!話說回來,還真嚇了我一大跳。」

少女似乎放心了。

「那就好!雖然你現在沒事,但是你有沒有撞死過貓之類的動物呢?」

我一聽嚇了一跳,就像突然間心臟被人掐住一般。

「那、那是因為…有時候無法像剛剛那麼順利剎車的緣故。」我邊回答,額頭邊冒出一顆顆冷汗。

我默默地開著車,視線不知不覺地飄向玻璃外的另一端。

「原來如此!原來你撞死過很多次貓。」少女自言自語地說著。而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腦海裡閃過各種景象,這些全來自於工作壓力。第一次發生時,真的是逼不得已,因為那隻貓突然衝到車子前面。當時,我也想避免這種事發生,可惜剎車踩得太遲,以致於…。

那輕微的撞擊感,卻使我震驚不已。殺生的恐懼使我陷入極度恐慌。但在同時,我內心深處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刺激感。那種情感可算是一種亢奮吧!對我而言,這是種從來不曾有過的刺激。

自從那次奇妙的體驗之後,我就改變了。我瘋狂般地上癮了。此後,我只要在路上看到貓,便會故意碾死它。一次又一次…殺生。我居然變成了幾天不「殺貓」,情緒就會十分不安定。

「司機先生!」在我陷入沉思時,少女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事?」為了掩飾自己的思緒,我坐直了身子回答。

「貓咪們太可憐了,而且它們很生氣!」

「你、你說什麼?」

「我說貓咪們非常怨恨你。」

這個少女到底想說什麼?

「告訴你我的秘密吧!」

「你的秘密?」我不由得 下了口水。

「關於地獄閻羅王的事。」突然間,少女的語調開始低沉起來且帶幾分威嚴。四周變得悲涼絕望,令人毛骨悚然。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如果是開玩笑的話,請你立刻停止。」

「被殺害的貓咪們已經向閻羅王告狀了!閻羅王聽了貓咪們的話以後非常生氣,還說絕不容赦亂殺生的人。」

突如其來的恐懼感使我打了個寒噤,我發著抖問道。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閻羅王的使者!也可以說是地獄來的使者!」

「你要把我怎麼樣呢?」

「死神的責任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死、死、死神!?」

「是的!很抱歉,我身不由己,你就想開點吧!」

我的腦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等一下就得死!不過你放心,我會指引你到閻王殿的。」

「為、為、為什麼?」

「你大可不必擔心,一點都不痛!現在這輛車的剎車已經失靈了,等一下…」少女指著前方。

「會有一輛大卡車從那個轉角處衝出來,你和大卡車相撞之後,將當場死亡。」

不要再說了。我握緊方向盤,用力地踩了剎車。車子…不…

輪胎發出了尖銳的摩擦聲,車子在一陣焦臭味中停了下來。我總算卸下了心上的石頭,但心臟還是亂跳著。四周被一片寂靜所包圍。當然也不見什麼大卡車的蹤影。

「別、別開那種惡意的玩笑!」在一陣沉默之後,我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喂…」回頭向少女的方向望去,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後座根本沒有人。

「怎、怎麼可能…她一定是躲起來了。」我環視了車內一遍。但是,仍然不見少女的蹤跡。

「別再開玩笑了,求求你,快點出來吧。」

我瞻顫心驚地看了看後座的門鎖。我猜測少女或許已經下車了,所以門鎖應該是開的。可惜我的猜測錯誤,因為車門是鎖著的。

「不、不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相信她已經消失了,於是衝出車外,拚命找尋她的蹤影。

「我求求你,請你快點出現。」拚命吶喊的我,已漸漸力不從心了。

正當此時,我的視線停留在轉彎處被路燈映照出的一角。那兒供奉著鮮花、罐裝巧克力及燒過的香灰。

「怎、怎麼可能?」我四肢變得僵硬。

她…是在這兒出車禍死的?難道她真的是鬼?我感到全身無力,幾乎在無法思考的虛脫狀態下,回到了車上

「你回來了!」

哇!我的心跳差點停止。少女正如剛才一般,抱著小熊布娃娃坐在後座。她微笑著。

「為什麼…」我幾乎沒有力氣開口。

「對不起!你嚇到了吧!」

「怎…怎…怎麼一回事?」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要嚇嚇你的。」

她的確說這這樣的話。

「算了,不提了!不過,剛剛你究竟躲到哪兒去了?我真的以為你消失了。」心跳終於恢復平靜的我,轉過頭問少女。

「我最厲害的就是躲貓貓了!其實我一直躲在座位下面,可是你都沒發現。」

怎麼可能?我應該檢查過所有的地方了。但事實上,她現在就活生生地在我面前,除了相信她的話之外,我也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我一定是太勞累,加上剛才驚嚇過度,才會失去正常的判斷力雖然有點勉強,我還是說服自己這樣想。

「我們再繼續兜風吧!」少女撒嬌似地說。無奈我已經提不起勁了。

「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快點回家吧!告訴我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咦?現在就要回家?我不要。」她這樣一說,我又不得不陪她。

少女聽了我的話以後,眼神突然從一個天真的少女,轉變成嫵媚動人的女性。

「求求你,無論如何,今天晚上我都不想回家。」她以撒嬌般的聲音說著。

「只要你繼續陪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喜歡…」

「真的?任何事?」

少女聽了我的話之後,毫不猶豫地開始脫去身上的衣物。

「等、等一下,你在做什麼?」

脫下了毛衣和裙子,身上僅剩內衣褲的她,眼神更加嫵媚!我緊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早已說不出任何話了。

「你雖然說得正經八百,但眼神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呢!」

她脫下了胸罩,身體完全解除束縛。她的乳房雖尚未發育完全且略偏小,但雪白的肌膚裡微微透著粉嫩,可說是對形狀十分良好的乳房。

「你…你…」

「嘻!不必忍耐了,我一點都不介意,快點過來吧!」

少女終於褪去了最後一件衣物,呈現全裸狀態!不,不是全 ,因為她還穿著白色的短襪,正因如此,更顯出她的嫵媚。

「快點!來嘛!」

怎麼回事?這不正是我幻想世界的真實體驗嗎?難道是幻想和現實同時侵襲我,把我搞糊塗了。一切的一切,我幾乎都無法感覺了。回過神後,我發現我已經開始往後座移動了。

「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兩手掩著胸部,臉向我的頭部貼近,自言自語地說著;當她說話時吐出的氣息,引發了我的情慾,現在的她只是個無邪的少女,和方纔那種大膽的舉動判若兩人。

我慢慢靠近她,並貼上了我的唇。

「嗯…嗯…」我的舌完全伸入她的口中,當我碰觸到她柔軟的舌時,她也迎合著我,並貪婪地吸吮著。

在 過她舌尖的滋味後,我的唇曾一度離開她,但這次我舔著她唇的同時,右手開始輕撫她微凸的雙峰。

「啊…我覺得好興奮,全身無力…」

的確,她已渾身乏力地倒向我,只有兩手還用力地蜷著我。

「好…舒服…請溫柔一點…」

難道她是第一次?

「你、你是第一次嗎?」

她害羞地點頭。果然不出我所料。

「可以嗎?你會不會後悔?」

我根本不須問這個問題,事到如今,即使她說不行,我也停不下來了。

「沒關係!請你好好愛我,我想留下美好的回憶。」

這是什麼意思?其中必有因!但是我不想多加追問。

「請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教給我,好嗎?」

這些話的意思,分明是要讓我享盡男人福的暗示,當然,我極力點頭答應。

「好的!那麼,我就繼續了。」

「嗯!」

再度深吻後,我的舌滑向了她的粉頭,再逐漸移向她的雙峰。

「啊…就是那兒,酥酥麻麻的!」

「這裡?」

我吮含著少女的胸部,同時以舌尖不斷來回舔拭著她尖挺的前端。受到這般刺激,少女的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我一手撫摸著少女的乳房,另一手則由大腿撫摸至兩股之間的秘處。

「喔…啊…啊啊…」

我的手指輕輕地滑進她尚未完全密佈的叢林深處。只因為她還年輕,所以較為生硬,但那兒卻早已濕透。

我繼續以手指愛撫她時,她開始分泌出溫溫滑滑的蜜汁。

「太棒了!大家…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嗎?」少女邊喘息邊如此問著。

「當然了!所有的人都如此,但是你的反應似乎特別好,我想你應該屬於敏感型的體質,很舒服吧!」

「嗯…嗯…棒極了!讓我更舒服點…」

我稍微移開身體,讓少女坐直。

「差不多濕透了,但再多做些準備吧!可不可以把腿再張開一點,好讓我看清楚?」

「人家不好意思…」少女兩手掩住臉頰。

「但是你的也要給我看。」

「那當然!」我抓著她的手,貼在我早已硬挺的寶貝上。她緊緊地抓住。

「啊!好大、好硬!」

她漲紅了的雙眼凝視著我,當我們四目交會時,她不禁害羞地低下頭。

「我也把衣服脫了。」

「嗯!」

我迫不及待解開皮帶,一口氣脫下來。鋼棒早已挺立,少女突然睜大眼睛,略帶恐懼似的伸手撫摸它。

「原來男人都會這樣…」

看來她果真沒有經驗,少女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那話兒,並來回撫弄。

「前端流出液體了!」

「好舒服!那是我已經完全準備好的證據。」

少女兩手撫弄著它,同時抬頭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可以舔它嗎?」

「當然可以!你想 我的味道嗎?」

「嗯!」少女沉入座位下方,將唇湊向玉棒。

她用舌尖舔去已經溢出的透明液體。當她的嘴離開時,玉棒前端與她的舌尖之間掛著一條如線般的細絲,她再度舔舐著,並迅速地將它含至口中,這次她則是張大口將它含至根郁。

她雖是初次體驗,卻絕妙地刺激著我。她的手緊握住鋼棒根部,如品 冰棒般先吸前端,再移至側邊,同時以唇激烈地左右移動,最後舔舐至根部。

「啊、太厲害了!它變得更硬了,透明液體也比剛才更多了…」

我的內心覺得從未有過性經驗的她之所以能夠給我這樣大的快感,並非她的技術好,而在於她的全心全意。總之,她似乎盡全力服侍我,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貪婪?我感到她的付出,好像在用盡全身精力,去完成一生僅有一次的重大使命般!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快感推到九霄雲外去了,她的唇、舌來回舔舐著槍管前端分泌出的玉液,使得她的臉一直往下沉,她雖無意的吞噬,但我卻覺得我的鋼棒先端似乎已到達了她的喉嚨深處。

接下來,開始了激烈的來回運動,她蹶著的嘴反覆壓迫著根部至前端,同時,她的舌頭更不斷地做畫圓運動。

「啊,不、不行了…再這樣繼續下去,我就要發射了…」

「沒關係,你不用忍耐!」少女並沒有停止動作,只是微微抬頭說道。

「在我口中爆發無所謂!這樣,你會舒服些吧!」

「你…你怎麼知道這種事?」我真的快支持不了了。

「雜誌上都是這樣寫的,我也可以幫你喝,啊、啊,我…我好想喝…」

我甚至可以聽到,被唾液及愛液潤濕的寶貝從她口中發出的聲音。

「我…受不了了…要出來了…」

她一邊點頭,一邊拚命地吸吮著。連最後一滴都流光後,她還不斷地吸吮著。我不由得期望她快點停止。

「原來是這種味道!美味極了!」她抬起漲紅了的臉,舔著唇說道。

「接下來換我了!可以嗎?」

不等她回答,我便和她交換位置,蹲在她張開的雙腿前。由於剛才種種前戲,使得她秘處早已充滿了蜜汁。

「請你自己把它撥開,讓我可以充份看到裡面。」

少女害羞地點頭後,終於緩緩地以她修長的手指,將花芯左右分開。包圍在朦朧花叢間的花瓣呈現可愛的粉紅,我感到顫抖的手指如呼吸般蠢蠢欲動,而透明的液體還不斷湧出。

「瞧!你已經濕成這樣了!」

「真不好意思…」她收回撥開大陰唇的兩手掩著面說。

我一言不發地將臉靠近她的兩股之間。當唇貼上她綻開的花蕊後,我開始舔舐蜜汁。

「啊!」發出呻吟聲的同時,她的身體不斷顫抖。

我繼續舔舐她,並開始愛撫。此時車內發出了猥褻的聲響。

「啊…啊…我全身無力…」

我繼續刺激著她雖小卻硬的花心,當我再度將舌尖伸入深處時,她不時輕微地起伏而緊迫著我的舌尖。

「啊~啊~」她的聲音近乎尖叫,兩手揪住我的頭髮,用力地向她兩股之間推進。看來她似乎到達了小高潮。

「那、我要進去了…」

「你要把這麼大的東西塞進我〞那裡〞嗎?」少女邊撫弄著我再度勃起的鋼棒,邊以不安的表情問道。

「不要緊的,你別擔心!還是你覺得不喜歡?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馬上停止。」

「不要停!我才不怕呢!但是,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我躺在下面,你自己放進去吧!如果很痛,就別勉強。」

為使少女安心,我保持著微笑,少女則重新調整了她的體位。

「我覺得好緊張!」說完,她就坐到我身上來,或許因緊張之故,她的肩膀微微地顫抖。

「慢慢的就好了!首先坐下。」

「如果我快倒下來,你一定要扶著我哦!」

「知道了!」

我一點頭,少女緊閉著唇,將自己的秘處貼近我的玉棒,然後慢慢地插入。

由於是騎乘體位之故,她不平衡地倒向我,於是我使勁地撐著她的腰。

「痛、好痛!!全都進去了嗎?」

她似乎下定決心,想一口氣吞噬整個鋼棒,可惜只進一半而已。我的確感到自己刺破了她的處女膜,少女的花徑似乎抵抗外物侵入般地緊縮著,強烈地壓迫著我。

「只有一半而已!放輕鬆…」

「再進去的話,〞它〞就要破了…」或許是極力忍受處女膜破裂的疼痛之故吧,少女扭曲著臉說。

「既然如此,就到此為止吧!」

「不、不要停!繼續吧…」說罷,她再度將身體往下沉。

「啊…啊啊~」

少女咬緊牙關忍痛的表情使得我更加興奮,不由得將少女拉近,用力地親吻著她。

槍管終於完全插入她的體內,我感覺到槍枝前端抵住了什麼般。

「啊!現在…裡面…好像有什麼…」

我凝視少女的雙眸,微笑著說:「我們已經完全合為一體了。」

「我好高興。」

或許因為安心,少女大大地吐了一口氣,疲憊不堪地靠在我身上。我溫柔地抱著她,慢慢地開始動作。隨著我反覆而有韻律的動作,她發出的呻吟已由痛苦轉變成甜蜜的喘息。

「啊、啊、啊…碰到深處了…啊~啊~」

少女的身體似乎已開始產生美妙的感覺了。她的花心開始分泌愛液,並從我被潤濕的寶貝旁流至我的腰邊。

「啊…啊…〞那裡〞都濕透了…」

突然,少女的秘徑縮得更緊了。

「好奇怪…啊、怎麼回事?我覺得頭怪極了…」

雖是初次,她的身體卻似乎欲迎向高潮。我更加速動作。此時,我也似乎快達高潮了,我感覺到一股十分強烈的爆發感。

「我忍不住了,我…要出來了。」

「我也已經到了,快、快…射在我體內吧!」

在少女到達高潮的同時,我也發射了。少女的身體痙攣。雖說剛剛我才射過一次精,但現在我的精液卻似無窮盡般地大量湧出,她體內也彷彿要喝盡最後一滴玉液似的蠕動著。

初次 到女性快感的少女,不滿足地再度要求著我。我當然應允!之後,我不斷變換體位,繼續和少女共度雲雨。終於完事之後,我穿好衣服,回到駕駛座。後座的少女和剛才如夢般妖淫的樣子判若兩人,依舊抱著她的小熊娃娃。

「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嗯,謝謝!它將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少女凝視著遠方,喃喃自語。

「什麼?」我問道。

「沒什麼!」少女搖搖頭說著。我沒有再多問。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少女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出某家綜合醫院的名字。

「醫院?」我忍不住問。

「其實…我是…溜出來的。」

「咦?這麼說來,你該不會是…」

「從很久以前,我就住在醫院裡了…今後也一樣…」

「咦…」我對少女的話感到震驚,一時為之語塞。

「你…在這裡不要緊嗎?」(而且還做了那種事!)

「不要緊,別擔心!我會乖乖回家的…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我當然要送你回家,現在你的家人一定很擔心!話說回來,你生病了嗎?要不要緊?」

「我一點都不要緊,真的。」

少女雖如此說,但後視鏡上反映出的卻是她凝重的表情。難道她又要開玩笑了嗎?但由她認真的表情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安的情緒漸漸在我心裡擴大。如果是長期住在醫院裡,表示她的病情相當嚴重,果真如此的話,則在這裡停留的每分每秒都可能危害到少女的生命。想到這裡,我慌了起來,趕緊發動引擎,飛馳而去。

這裡距少女所說的綜合醫院不遠。

「大哥哥…」由後視鏡看到的少女含著淚眼說著。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不,不是的!唔…即使以後再也見不到面,請你也不要忘了我。」

「見不到面?難道你的病情真的那麼嚴重?」

「不,不是!事情不是那樣。」

「別擔心,休息時我會抽空去探望你的,所以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嗯!說的也是!對不起,我說了奇怪的話。」

她雖否認,但不安感卻在我心裡蔓延,揮之不去。

「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

我現在才發現這件事,自從在車內看到少女後,我的意識就完全集中在她的言行上。

「說的也是!不過名字並不重要,反正我就是我。」少女心不在焉地說。

「大哥哥叫貴史吧!」她指著座位前方的駕駛員登記證,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照片。

「這樣好像不太公平!那我也告訴你我的名字好了,我叫悠宇。」

「悠宇,這個名字很適合你。」

「貴史大哥…」初次被少女如此喊著,我感到些許 腆。

「什麼事?悠宇!」

少女雙頰頓時漲紅,似乎也和我一樣感到 腆。

「我覺得有點睏。」

這也難怪,因為現在是一般入睡得正熟的時間,更何況剛剛還做了那麼激烈的運動…。

「是嗎?那麼,你先睡一會兒,到了以後我再叫你起來。」

「嗯!晚安,貴史大哥…」

「晚安!」

悠宇躺下來以後,便消失在後視鏡可見的範圍內了。沒過多久,後座傳來輕微的歎息聲,想必她已經十分疲憊了,不過,這也難怪。話說回來,她的身體真的不要緊嗎?為了不吵醒她,我盡可能平穩地開,希望早點把她送回醫院。

結局並不怎麼好,我也不太想說,但是我想各位一定很想知道吧!所以我就在此簡單地敘述。

結果,少女—悠宇消失了。

當車子駛到醫院時,我回頭想叫醒她。可是,後座空無一人。我拚命地尋找,但她並沒有再出現。我不相信,於是到醫院裡去求證,當我一問夜間值班護士關於悠宇的事時,護士居然十分慌張地帶我到病房去。

病房門口貼著病患的名牌,上面寫著「小野寺悠宇」。這就是剛剛那位少女的名宇嗎?病房內聚集了一些看起來像少女家人的人,他們正在和醫生、護士說話。

而我則愣住了。因為躺在病床上的患者,臉上蓋了一塊白布。我站在門口聽著他們的對話,這個少女似乎剛剛才過世。據說她長期和病魔搏鬥,一生並沒有留下任何一項美好的回憶。

她的母親泣不成聲,而父親則沉默不語,醫生護士們雖沒有安慰死者家屬,但仍然以沉痛的表情討論著什麼。

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我這個局外人。而我最在意的,是掛在牆上的青色毛衣。那是悠宇穿的青色毛衣…。我靜靜地離開病房,走出醫院。

回到車上,我再度回頭望了望後座。她確實存在過。因為悠宇的玩具小熊正寂寞地坐在那裡,彷彿感覺到失去主人的悲傷。

我透過車窗抬頭看天空,發現剛剛一度不見了的月亮,又再度綻放著皎潔的月光了。而那一天的工作,也就到此告一段落了。我覺得我需要做些什麼事。於是我決定喝得爛醉。

我忘了說一件事。

從那天之後,我再也不任意撞死貓了。


第二夜 狼不復返

我嚇到了。身為一個計程車司機,我大半時間都在車子裡度過,從事這一行也非一、兩天的事,看過的場面應該不算少才對,什麼倒楣的事、可怕的事我幾乎都遇過,所以,我甚至可以拍著胸脯,自豪地說沒有什麼可以嚇得倒我。

然而這回,我真的嚇到了。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起因是當我駕著車在路上行駛時,突然有個人從天而降…

那件事發生在一個平凡得幾乎不值一提的日子裡。載客率普通,也沒什麼遠距離的乘客!照理而言,我又做了一天無趣的工作,應該早早打道回府才是。

由於傍晚的一場大雨,使我改變了主意。

據氣象報告說,因為大型熱帶性低氣壓改變行進路線,轉到這個城市上空,才導致這場大雨的。它不只是場大雨,還是場傾盆大雨。

對我們這一行而言,一下雨, 計程車的客人就會增加,因此最初我還暗自竊喜了一番。的確,自那場雨一下,客人就源源不絕地上門,我的幹勁一起,便拚命地到處奔走載客。

可惜好景不常。雨勢愈來愈大。我們可用傾盆大雨來形容雨勢之大,但是這句話卻還不足以形容那一夜的雨,因為那場雨下得簡直像水庫 洪般激烈。

後來,我聽了氣象報告,才知道這場雨果然創下了數十年來的豪雨新記錄,加上低氣壓一直盤旋在市內上空,因此,一時之間,豪雨還不會有變小的跡象。

各地的鐵路早已無法運行,電線也斷得四分五裂。但這對我們而言,的確是賺錢的良機,車站前擠滿了長距離乘客,儘管如此,但載客量畢竟有限。

雨刷不停地擺動,卻刷不掉眼前的豪雨,甚至連眼前數尺遠距離的景象都看不清楚。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之下,車子也無法加速行駛。這種如步行般的車速,不由得讓人煩躁起來。

我原本就不喜歡雨天,因此只要一下雨,我的心情馬上就會變得很糟。讓我煩悶的還不只這樣。今天,全家人一起搭車的乘客佔大部分,我更加郁卒了。

自我懂事以來就沒有父親,到我上小學中年級時,連唯一的母親也去世了,當時,我的祖父母也早已不在人間,因此我可算是個孤兒。

大概是這個因素吧,每當我看到全家團圓的溫暖景象時,心情就會異常地感到煩躁不安。雨不斷地下,我看到了許多平常顯然很少搭乘計程車的家族們,不由得感傷了起來。我就是這樣。

雨…。雨讓我想起的是四方形的回憶。

母親去世後,我被送往孤兒院。直到中學逃出來時為止,我一直在孤兒院度過。晴天時,我可以在戶外玩耍,可是到了雨天,我就得一個人待在狹窄的房間裡了。

沒有任何朋友的我,只有獨自眺望著四方形窗戶外的景色。窗外下著雨,那是四方形的雨。因下雨而陷入沉思的我,決定今天就營業到此,反正再繼續跑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的。若因此而發生車禍更得不償失。不如早早回家喝一杯。

送走了最後一位乘客,我將燈號轉到空車的標示,準備打道回府。正當此時—有個人從天而降。

一瞬間,我根本分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在這種幾乎不見前方的不良視線中,我緊握方向盤,謹慎地左右來回的查看四周。我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人不是從左邊或右邊衝出來,而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我看見引擎蓋前方閃過一道黑影,接著便聽到一聲巨響。這時,被車燈映照出來的是…難道…

慌張的我緊急踩了剎車,為了防止車子打滑,我同時拉上手剎車。幸虧車速緩慢,才沒有撞到掉下來的物體,若是沒下雨時的車速,恐怕連緊急剎車都來不及了。

為了確認掉下來的是什麼,我隔著玻璃不斷地觀看。但是,我所能看到的,只有向外伸出的兩隻腳。果然沒錯。從上面掉下來的果然是一個人。

現在的地點位於住宅區的大街,剛剛的乘客就是在這一帶下車的,在這條不甚大的街道兩旁,聳立著一排排看似大廈般的建 。是跳樓自殺嗎?

這樣的大雨中,沒有一個行人經過附近。我想我是被捲進是非之中了。沒辦法!為了再度確認,只好下車一探究竟了。

在這樣的豪雨中。打開車門後,我才踏出一步,大雨就迎面襲來。我雖撐了傘,無奈雨勢激烈,雨傘幾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下了車,我看到倒在地上的是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被大雨沖刷著的手腳扭曲得不成樣子。頭部似乎大量出血,但由於大雨之故,已經分不清地上流的是血是雨了,由此狀況看來,情形相當不樂觀。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已經死亡。

我抬頭企圖尋找他是從何處跳下來的。這一帶的大廈多半是十層樓以上的建 ,但由於是夜晚,加上大雨之故,我實在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從幾樓跳來的!不過,依他的情形看來,一定是從很高的地方跳下的。

奇怪的是,如果他是從大廈的窗戶跳下來的話,為什麼會掉在街道中央呢?不管馬路多麼狹,窗戶和車道之間多少都有段距離。難道男子在跳下來之前,是從室內就開始跑著往外跳嗎?

或者說他是被誰從上面丟下來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將他丟下來的人想必是個大力士。不論我在 體前呆立多久都沒有用,於是我決定回到車上後,先向警方報案。

全身濕透的我回到駕駛座,當我伸手要拿行動電話時,才注意到後座似乎坐了一個人。後視鏡上映出的是一張女人的臉。我盡量壓抑住自己動搖的心,猛然回過頭去。

「你是誰?什麼時候上車的?」

「快開車!馬上!」

她完全不理會我的問題,只用她如冰雪般冷酷的聲音說道。

「那個男人…」我指著前方說道。

「你認識嗎?」

看人的態度說話是我的一貫作風,雖說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計程車司機,但凡事對客人唯唯諾諾,並不符合我的個性。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我。年紀大概和我差不多,或許比我大一點吧!長了一張如同流行雜誌封面上,那種漂亮得讓人聯想到危險的野生動物般的臉孔。

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我才出去一會兒就已全身濕透,而她卻從臉、頭髮到身上的一襲黑色大衣都沒有濕。

「快開車!如果你想活命的話。」

她的眼睛閃過一道光。頓時,我背脊感到一陣寒意!那是一種權威感吧!剎那間,我全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也許當青蛙被蛇捉住,或是小動物遇上兇猛的老虎、獅子時的感覺就是這樣吧。

我無意識地插入鑰匙,發動引擎,準備開車。此時,從男子跳樓的大廈門口,衝出了多條人影。所有人都穿著制服,似乎是群警衛。

「快!」她催促著我。

冒著雨衝出來的那群人,有的人在確認躺在地上的男子 體,有的人對著無線電大聲說著話。大雨中,我無法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還有一些人包圍了我的車子。他們站在車門旁,不知道對著我喊些什麼。

車門緊閉著,加上轟隆隆的雨聲,所以我幾乎聽不見他們在叫喊些什麼!我猶豫著是否要把窗戶打開,因為只要稍微打開一點縫,車內恐怕都會被雨水打濕。

我豎起耳朵,似乎聽到外面的人在大聲喊著把門打開,快交出那個女人之類的話。

「快點開車!那些人,撞到了也無所謂。」她說道。

「再不快開車,他們會殺了你的!」她的口氣就像姐姐教訓弟弟般。

我感覺到她話中的真實感及說服力。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聖。看樣子,殺了那個男子的人也可能是她。如果這些人告訴大廈的警衛,說我幫助犯人潛逃,那麼連我也逃不過。

但如果她的話是真的話,我可能會被那群人殺了。我應該相信誰呢?她?還是那群人?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一方?

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是要對誰炫耀,事實上,我一向都相信女人。因為我剛從事這一行時,經常因受不了這種無趣的生活方式,而將車子停在路旁,獨自沉迷於幻想世界中,我就是這樣的喜歡女人。

近來我已經十分老道,也變得比較會自我控制,但基本上,我還是經常在做這種事。

對方是個如此美貌的女人,即使被騙了,我也心甘情願。如果是被男人騙了,我的情緒一定會變得很差。但是,促使我在一瞬間做此決定的,不只這個理由而已。因為我看到車外的男人,取出了手槍對著我。在日本,一般警衛不應該會有手槍。

我已經發動引擎了,接下來我將排檔轉到倒車的位置,一口氣踩下油門,倒車後,我換成低檔,大幅轉動方向盤,拋下了那群人及男子的 體飛馳而去,那群人手忙腳亂地追了過來。

車子受到輕微的衝擊。他開了槍。原來那個人真的有手槍。幸虧子彈似乎只掠過車後的行李箱上端而已。車子走了一段路,他還繼續對著車子射擊。車身發出聲音,保險 和後車燈似乎都中彈了,幸好輪胎和玻璃窗沒事。

在這樣的雨中,馳騁的車子已經顧不得守什麼規矩了。總之,我得將那些人及 體拋掉,急速前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大雨仍持續下著,不見有減弱的跡象,在視線極度不良的雨中行駛的我,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有空和一言不發的她說句話。

「我好像還沒問你要去的地方,我應該往哪兒開呢?」

至目前為止,我一直是一心一意地開著車。

「直走,前面不是高速公路交流道嗎?從那兒上高速公路,往北直走。」

「瞭解!反正你都已經上車了,一切就依你說的做,但是我不喜歡客人什麼話都不說,至少你也該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吧。」

「我不說話是為了你好!」她的語氣依然是冷若冰霜。

「是嗎?再怎麼說,剛剛死了一個人,我的車子也被那群人發現了,他們說不定早就記住我的車牌號碼了。我不管你是誰,但是我已經捲入這場風波中了,不是嗎?你總該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唔…說的也是。」

「我…想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如何!就算會被殺害,至少也讓我明白為什麼被殺。」

聽到我這麼一說,才看到她露出笑容,雖然透過後視鏡,但我確實看到她的臉上浮現出夾雜著悲傷卻又溫柔的笑容。

「我知道了!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告訴你,但是,請等到達目的地以後再說。」

「好!那麼,我開快一點吧!我想剛才那些人不可能就此罷休的。」

光就他們能隨便拿起槍對人發射這一點看來,當然極可能會尾隨我們而來,雖然我曾多次想從後視鏡看看他們是否追來,無奈這場雨遮蔽了我所有的視線,讓我完全看不見後方的情形。總之我只好加快速度,反正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

車子開上了高速公路。我依她的指示,繼續向北方開去,但由於大雨,使得車速受限制。因為在這種雨勢中,以一百公里以上的車速前進,等於是自殺

今天路上的車子比平時少,雖然如此,我還是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盡量加快車速。

一個小時就這樣在沉默中過去了。途中,我幾度透過後視鏡觀察她的表情。她仍舊面無表情,但由她身上發出的權威感不只沒有減退,甚至隨時間經過而愈來愈強。

她凝望著前方的雙眼,不禁讓人聯想到,深夜漆黑的湖泊深處所綻放出的一小點妖媚之光。突然間,我發現自己被這種奇妙的感覺深深吸引。我是否曾見過她?

當然,那只是幻想罷了,這樣的女人,只要見過一次,絕不會輕易忘記的。一定是今晚異於往常的體驗,讓我的感覺狂亂了起來。還是因為我一旦參與到某件事,就非得追根究底不可的性格使然?

也因為如此,時常讓我捲入不必要的是非之中,我甚至曾遇到許多倒楣事件,因而體驗到一些難得的經歷。於是,我終於忍不住開口直接問她。

「稱呼你小姐應該可以吧!小姐,你認識我嗎?我們是否曾見過面?」

她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一條貴史…上一次更新職業駕駛執照的時間是在平成XX年…」

被她這麼一喊,我的心頓時有如被緊緊勒住一般震驚。再仔細想想,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只不過是照著我職業駕駛執照上的資料念出來罷了。

「別嚇我!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吧!」我說道。

「你的名字也是秘密嗎?」

「你沒有必要知道!因為好奇心可能惹禍上身。」

「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是別忘了我們約好的,你得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如果你認為即使後悔也無所謂,那我一定奉告,不過得等到了目的地之後再說。」她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沒改變。

夜更深了,我繼續駛著車,與其說尋找目的地,不如說只是不斷漫無目的開著車罷了。

距離剛剛出發的地點已經相當遠了。雨勢也逐漸變小了,不知是因為已經駛離降雨範圍區域,或是頑固的低氣壓已經精疲力盡了,總之,現在的雨勢已不如剛才。

雨終於完全停了。車子仍舊不斷地沿高速公路北上。車外的視線恢復正常,可以看到周圍行駛的車子多半是大型卡車,鮮少有一般客車。

現在時間是凌晨三點鐘。我多次注意後方是否有車子跟蹤,但並沒有任何可疑的來車。就這樣,車子毫無目的地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天空雖殘留幾片雲,但隱約可見雲間漏出的月光。

大雨時,我全神投注於開車,幾乎沒有注意到周圍沉默的氣氛,一旦安下心後,我開始對週遭的沉默感到坐立難安。

「還沒到嗎?目的地到底在哪裡?」我問道。

「我已經煩了!你該不會要我就這樣一直開下去吧!」

「快到了!」她答道。

「下一個交流道下高速公路。」

「好,這樣我就安心了。」我點頭示意。

不久之後,我看到了她所說的交流道標示。那地方距城市約二百公里以上,以前曾經和朋友來過這附近的溫泉地旅行。

前後並無其他車輛,看來,擔心有車子跟蹤是杞人憂天。

下了高速公路,經過收費站時,我告訴她收費金額。

「你先付,待會兒算在車費裡。」她冷冷地道。

我依她所言付了過路費。因為我驚懼於她的威嚴。自她一上車,我就感覺到她具有一股讓人無法抵擋的威嚴,現在,這份威嚴不但沒有減退,反而愈加強烈。

那是一種令人不敢違抗的威嚴。對我而言,只要一聽到她的聲音,我便會產生一股不得不遵從之感。究竟怎麼回事?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應該不是那種懦弱的人才是。

雨已經完全停了,皎潔的月光 落在潮 的道路上,清澄的空氣遮蔽不了夜空的繁星,山嶽的陵線在黑夜裡被刻劃得愈加明顯。這一帶早已遠離都市的暄囂。

下了高速公路,我再次詢問她的去處。她說了一個離這兒不遠的山名。

「大神山!請你開往那裡。」

「那就是目的地嗎?」

「是!快走吧!」

大神山…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當然,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裡。據高速公路交流道上的標示,那座山離這兒並不遠,只要再有三十分鐘車程,應該可以抵達。

但是,大神山…究竟有什麼在等著我們呢?這個謎樣的美女,持槍的男子,以及從天上掉下來的男子之間,究竟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 達大神山,所有的謎都可以順利解開嗎?即使如此,大神山…這個名字我的確在哪裡聽過。

車子駛往山區後,道路兩旁的林木蒼鬱,風一吹,枝葉摩擦的聲響陣陣傳到車內,或許過往的車輛不多之故,兩旁纏繞的枝葉愈顯得憂鬱。

道路由柏油路變成了石頭路,再往前一點,即完全進入了未鋪設的泥路。因為方纔那場大雨,使得道路一片泥濘,當車子駛過時,兩旁濺起了水花般的污泥。

路愈來愈窄,傾斜度幾乎有如山坡上的斜面般,行駛中的車子就像在山崖爬行。

「小心!」她突然開口。

我正想問她怎麼回事,但眼前的情況逼我不得不踩下緊急剎車。

呈現在眼前的景象,真令人不可思議。路被堵住了。一塊巨大的落石堵塞在道路中央,側面的樹木也東倒西歪。是豪雨造成的山崩。

車子濺起如水花般的污泥,好不容易在擋住去路的巨石前停了下來。如果剛才的剎車踩慢了一步,不知道將有多麼可怕的事情發生。我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方才真是有驚無險。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不允許我就此寬心的,因為接下來若要繼續前進,恐怕相當困難。即使想回頭,道路及窄得令車子動彈不得。所謂進退維谷,大概就是目前的情況吧!看來只好倒車至路寬處,再行回轉。

我回頭向她說明。

「現在不能調頭,絕對不行!」她平靜地說。

「那麼,我們究竟該怎麼辦?這車子又無法凌空駕駛。」

「對方已經追過來了,回頭恐怕有危險。」

她為何知道?車子行進時,我不斷注意後方來車,並無發現任何可疑車子跟蹤。

「我依聲音來判斷的。」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

「從上高速公路前,我就一直聽到同一輛車的引擎聲,他們大約緊跟在幾百公尺之後,你根本看不見,但是,我確定有人跟蹤。」

我豎耳傾聽,除了自己車子的引擎聲及風聲、枝葉摩擦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搖下車窗檢查,也未發現任何車輛。何況如方才般的豪雨,連車子的聲音都被雨聲掩蓋過去了。眼前這個女人居然說她聽到數百公尺後方的車輛引擎聲。她的眼神並不像在說謊。

「雖然你的話並不足信,但若一切都是真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再度看了眼前的巨石。

「如果沒有推土機,車子恐怕很難前進。」

「我來想辦法。」說罷,她脫下了身上的外衣,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黑色休閒服及牛仔褲。她打算做什麼?我十分好奇!不管怎麼說,她想搬開那塊大巨石,簡直是天方夜譚。那塊岩石大小有如小屋,光憑一個人的雙手,要搬開數噸重的巨岩,可謂無稽之談。

她下了車,站在山坡斜側。接著,她彎下腰,扶住岩石。她該不會是想把岩石推開吧!但她似乎具有這種打算。我頓時愕然。

她展開全身力量。剎那間,她看起來像全身膨脹般。連坐在車上的我,似乎也可感覺到她全身爆發出的一股力量。那感覺如空氣微震。

她全身顫動著。此時,車外傳來陣陣焦味。我不禁感到一股更強而有力的力量。我頓時眼花了。因為我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不可能的事居然就在我眼前發生。

巨大的岩石開始移動。這種超越現實的現象,簡直太荒謬了。岩石移動的速度愈來愈快,最後終於滾向道路反側的樹林去。她搬動巨石的步伐一點兒也沒搖晃。擋住去路的巨石已經不見了,留下的只剩細砂及泥土,剎那間,視野頓開。

她對等目瞪口呆的我喊道:「快把車子開過去!」

我幾乎是在無意識之下點的頭。「是的!」

沒多久,車子已經通過巨石擋住的泥道了。

「等一下!」

我回頭,透過車窗望著她,只見她再度搬動著巨石。接下來…岩石再度躺回原位。是她將滾落林間的巨石搬回的。她僅在數秒之內,便完成了這項工作。車後的岩石再度封鎖住道路。

我一回過神,她已坐回車上。

「走吧!剛剛稍為浪費了一點時間,快走!」她以一絲不紊的口氣催促著呆若木雞的我。

「是…」我再次上路。好不容易收拾起動搖之心的我幾乎無言以對。

「剛剛我是不是在作夢!?」我喃喃自語。

我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她剛上車時的情景。這個女人或許真能輕而易舉地把一個男人從大廈窗戶丟向大馬路。

「別胡思亂想!馬上就到目的地了,快一點!」

反正她一定不會對我說的。我再度駛上山路,天上的月光愈加皎潔,清楚地映照著大地萬物。

今晚是個月圓之夜。

我壓抑住自己內心強烈的悸動,默默地一邊開車,一邊回想著方纔的那一群。好奇乃人之常情,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遠超出現實的範圍。

由於過於不合常理,至今我仍無法確信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件。但是,她卻真真切切地坐在後座。我拚命告訴自己該把注意力轉向其他事。

…目的地是大神山…這山名究竟是在哪兒聽過的呢?大神…大神…狼…。我想起來了。那是我數年前從電視新聞中聽到的地名。內容是關於傳說中一百多年前絕跡的日本銀狼重現,被當地獵人發現的一則新聞。

我還記得當時,曾以生物學上的世紀大發現等為名,將銀狼的話題炒得十分火熱。大神山也被稱之為銀狼之山,因而引來大批觀光客及看熱鬧的群眾。

可惜這個話題並沒有在人群之中流傳多久,便悄悄地落幕了。仔細回想,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在情報氾濫的現代,出現一匹野獸的消息,遠比不上每天不斷發生的演藝圈醜聞或政治界貪污等新聞。就連我,也是在此刻之前,已完全淡忘了這則消息的群眾之一。

最後那事件是如何收尾的呢?對於人們失去興趣的事,報紙或新聞媒體絕不會再大幅報導的。一旦無人關心那匹野獸的生死去向,人們便會很快淡忘。若真正的日本銀狼被捕捉到的話,媒體必會大肆報導這件大消息,從話題悄悄消聲匿跡的結果看來,只怕那是純粹的謠言罷了。

這是我所記得有關於大神山的全部記憶。

傳說中的日本銀狼…擁有異於常人聽覺及力量的謎樣美女…若這兩者都和大神山有關係的話…我慌張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雖然我平時愛胡思亂想,但絕不可能有這樣的事發生,那一定出於我的想像力。

不死之身的怪力獸人—狼女,她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不可能!我不由得用力握緊了方向盤。

「在這裡停車。」經過約十分鐘,她終於開口了。

這是個距離山麓林道有段路程,幾乎不見草木的原野。風也停了,寂寞包圍著的深夜,車子及大燈彷彿是大自然的闖入者。

「下車吧!」她逕自下車後如此對我說。

我無法抵抗她,只得遵從她的吩咐。四周冷冷的空氣刺痛著肌膚。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佇立於月光下的她。她是個極美麗動人的女人。月光 落在她全身,清楚地映出了她大而清澈的雙眸,尖挺小巧的鼻樑以及性感的櫻唇。

我忘了她適才異於常人的行動,一味沉醉地凝視她動人的臉龐。她的眼神依然犀利。但她現在卻以十分溫柔的表情望著我。

「關於說明事實真相的約定…」

我總算迸出了一句話,其實我的腦中只想一直凝望著她。只要看著她的臉,我便莫名地感覺到一股無法解釋的熟稔。她微微一笑。剎那間,我覺得她與以往不同。

她溫柔的眼神剎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妖 的性感美。那種情況好似在她體內起了劇烈的化學變化般。她伸出柔軟的舌尖輕舔了上唇一下。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但絕非不快或恐懼之感。或許那是發情期的雌性動物,為吸引異性而使荷爾蒙產生的變化。

「我會慢慢解釋的,貴史…」

光聽她嬌媚的聲音,我就不由得興奮勃起。且慢!她剛才叫我什麼?我一味沉溺於她的表情及聲音中,幾乎沒聽到最重要的呼喚。

「貴史?」她為何這麼喊我?不,問題不出於此。問題在…在於她呼喚我時的語氣,似乎在許久以前,也曾有人如此呼喚過我。

「你還想不起來嗎?薄情郎!」

是誰?我果真見過她嗎?怎麼可能?

「一開始,我的確說通你很面善,但…」

我認識她,我的確認識她…但是,究竟是在哪兒認識的?我拚命地在記憶中搜尋,企圖回想起那一段。無奈,徒勞無功…。

「我叫香奈枝,田村香奈枝。」

香奈枝…香奈枝…我腦海中閃過各式各樣片斷的記億。香奈枝…!剎那間,我捕捉到相符於她的片斷回億。

「香奈枝姐姐!你是香奈枝姐姐嗎?」

我想不起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印象中的香奈枝姐姐,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經她這麼一說,我發現眼前這位女子的確有張二十年前我所熟稔少女的臉龐。

「你終於想起來了吧!貴史!」

的確。在我人生中,曾如此叫我的,只有她一人。在孤兒院度過的歲月中,除了一位少女外,沒有人真心對待我,那位少女正是田村香奈技。

晴天時總在外面玩耍的我,最討厭下雨天。每當雨天來臨時,我總是獨自在屋內,凝望著窗戶發呆。我不跟任何人打交道,也沒有人主動找我說話。自幼家破人亡的我,一直拒絕與他人親近。

雖然在孤兒院的孩子們,多半是家庭遭到變故的人,但除了我以外的人,在假日或新年等節日時,至少會有祖父母或親戚來接他們回去任一陣子。但是,沒有人會來接我。我永遠是孤家寡人。

眾多人之中,唯有長我一、二歲的田村香奈枝會來撫慰我的孤寂。一向不慣與人接觸的我,一開始對她的親切態度感到十分迷惑,慢慢地,我開始接納她,開口與她說話。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我一定是缺乏母愛。

年長的她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甚至還包庇我。香奈枝姐姐是我幼小心靈中唯一的親人。對年幼的我而言,她在我心裡,就如同母親般存在。或許她也是將我當成親人一般看待。

在我念中學之前,我們之間一直維繫著這樣的情感。不久,她被一戶人家領養,從此離開孤兒院。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她姓什麼,但我依稀記得,在她離去之前,曾告訴過我她以後的名宇叫做田村香奈枝。

年幼的我忍不住滿腔悲慟,發誓一生不忘她的姓名。少了她的孤兒院生活枯燥無味,於是我也在不久後逃離了那裡。

當時的少女—香奈枝,現在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

「你似乎回想起來了,十年不見了吧…」

「究竟怎麼回事?」

我十分窘困狼狽,今晚所發生的事,我幾乎沒有一件能夠理解。

「最初我也十分訝異,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在偶然搭乘的計程車上,遇到我日夜思念的貴史。」

「你答應告訴我真相的。」

香奈枝靜靜地凝視著我說道:「如果今天不是你就好了,我真不忍心連累你,事到如今,就算我叫你回頭,恐怕你也不會聽我的話吧!」

「當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現在即使你告訴我沒事,要我回去,我也絕不會這樣不明不白地退縮的。」

「的確!既然如此,就開到那條路吧…」香奈枝指著反方向的林道喃喃自語,「現在馬上回去的話,什麼事都沒有的…」

「告訴我,你到底遭遇到什麼困難了?追來的人是誰?那個死去的男子又和你有何關連?一連串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把我都搞糊塗了。」

香奈枝流露出寂寞的表情,即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全身上下散發出的攝人魅力。

「好,我說…但在說之前,我有項不情之請。」她眼中散發出一股異樣的光芒。

「抱緊我… 」說罷,香奈枝忽然撲向我懷中。

什麼東西堵住了我的唇?是香奈枝性感的嘴唇。她貪婪地吸吮著我的唇,同時我感到她柔軟的舌尖,正拚命的伸入我口中探索著。她兩手緊緊抓住我的背。頓時,我熱血澎湃。我迎接她對我的攻擊,緊緊地回抱著她柔軟的身軀。

前面業已提過,目前的我不同於孩提時代,十分喜愛女色。加上受到如此的美人邀約,我更沒有理由拒絕。我也忘我地將舌尖伸入她的口中。舌尖與舌尖激動地纏繞著。互相吸吮著。唇與唇彼此摩擦著。

急促的呼吸,使我一度不得不離開香奈枝執拗渴求的唇。為了擁有足夠的氧氣,我深吸了一口氣。

「為什麼同意讓我擁有你?雖然我心裡也如此期待著…」我緊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聲道。

「我受不了了…」香奈枝幾近喘息地回答。「全是因為它。」她指著天空。

循著她的指尖望去,可見到如黃金般輝煌的滿月。

「一到這樣的夜晚,我…就感到全身發熱,無可救藥地渴求男人…尤其在這個地方。」

難道香奈枝一到滿月之夜就會發情嗎?如此說來,方纔她全身散發出的妖媚,全是因為滿月之夜時雌性動物體內的荷爾蒙作祟?

「這地方…你是否曾來過?」

「是的,而且不只一次,這裡是個特別的地方。」香奈枝再度緊抓住我。

「那些事待會兒再說,先繼續剛剛未做完的事…」

我不反對她的提案。

香奈技十分積極。她一口氣脫下了我的褲子後,立刻在我面前蹲了下去。頓時,我只感到我堅挺的鋼棒被一股溫暖所包圍。香奈枝幾乎將它整個吞噬。

不久,她的臉龐開始前後擺動。當她的臉龐離開我時,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唇正抵住我下體前端,下一瞬間,她再度貼近我,近得鼻尖完全貼住我的下腹。她以我從未體驗過的速度反覆動作。

我的前端開始滲出黏液,那真是股無與倫比的快感。她繼續吸吮著。不久後,我完全臣服在她驚異的技巧中無法自拔。

「好了,停止…」我兩手捧著香奈枝的臉龐,企圖停止她的動作。

香奈枝離開我站了起來。

「來…」她迅速脫下牛仔褲及底褲,半伏於車前的引擎蓋上。

月光 落在她雪白勻嫩的臀部及修長的雙腿上,不由得讓人產生一股如幻覺般的遐思,由她身後,亦可見到她張開的雙腿深處那濃密的叢林。

我兩手捧著她白 的豐臀,貼上我那被她櫻唇所潤澤的寶貝。香奈枝柔軟而濕潤,正迎接著我的到來。我將下體前端的柔軟部分貼在她菊洞附近,充分享受那種感觸之樂。

香奈枝急促地呻吟著。我一口氣進入。她全身一震。我毫不遲滯,立即擺動身軀。肌膚與肌膚相碰的韻律響徹了靜寂的深夜。

「太美妙了,我喜歡…後側體位…太棒了!哦,再深入點…如野獸般侵犯我吧!」

二人結合處不斷流下黏稠的愛液,直滴至我大腿處。她的秘徑欲吞噬我般緊圈著我。隨韻律擺動的同時,我緊捏著她臀部的手指悄悄滑落至後庭。愛液潤澤了它。我不由自主地將姆指沉入其中。它完完全全吞噬了我。

「啊…」香奈枝驚覺似的一震。

「啊,棒極了…它完全進入了…」

我努力律動我的下部及手指,被香奈枝所吞噬的手指及鋼棒間雖隔著一層薄膜,但彼此卻實實在在可感覺到相互間的律動。

「啊~哦~」隨著高昂的尖叫聲,她的身體不斷顫抖,花徑緊縮的力量也愈加強烈。

或許她已連高潮。那股力量簡直讓我抽不出身,我終於也到達忍無可忍的境界了。我益加律動我的腰。一股無比的快感流竄過我的下半身。我終於在她體內爆發。

大量玉液流入她體內,而我的玉棒卻絲毫未因此而顯衰竭。香奈枝一動也不動。我抽出鋼棒,對準著其上的洞穴深入。那是方纔我的姆指所在之處。

由於寶貝及菊洞均相當濕潤,因此毫無阻礙感。我一股作氣,深深進入。再度反覆方纔的動作。但感覺上略有不同。我感到較剛才更強烈的摩擦感。緊緊壓迫的力量也更加強烈了。

雖然我才爆發過,但我那部份的感覺還相當敏銳。方纔的手指游移至下,深深進入她的秘處內。

「哦~~」香奈枝發出了響徹山谷的叫聲。

二入之間再度發出了肉體摩擦的猥褻聲。不久後,香奈枝似乎迎接了數度高潮。我終於也到達絕頂地步。我再度爆發於她體內。當我離開她時,不知是否因疲憊之故,她崩潰般地呆坐於原地。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她回過神,一邊整裝,一邊平靜地說。

「是,我迫切想瞭解!你似乎有重大心事,假若一直不明白的話,恐怕我將因慾求不滿而夜夜失眠。」

「好,我告訴你,但你千萬別後悔。」

我吐了一口氣。

「你應該看到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每到月圓之夜,我便會變得無法自制。」

「無法自制地想要男人嗎?」

我常聽說女人生理運作受到月球運行影響,但至今卻未聽說過滿月時發情的實例,或許真有這種情形吧。但她的情形似乎並非那樣單純。

「的確。但事實不只如此,先是此地,每到月圓之夜,我總會不自覺地被某種力量引領到此座大神山來。以前我曾在無意識下開車直闖這兒,一旦抵達此地,那股奇妙感便增加幾十倍,甚至於幾百倍,來到此地之後,我幾乎忘了何謂理性。」

「為什麼是這裡?很久以前便已如此嗎?」

失去理性…野性的本能…行動…大神山…我腦海中的不祥之感逐漸擴大。那種荒謬的事…不可能存在…

「不,但我明白原因!它是攸關我真正身份的秘密。」香奈枝邊說邊緩緩卸下身上的外衣。

脫下外衣後,他繼續脫下胸罩,此時,她的上半身已完全裸裎在我面前。方纔她希望我由背後擁著她,因此,她並未脫下上衣。我見到她那楊柳般的纖腰及 纖合度的乳房,可說幾近完美。她光滑富彈性的身軀幾乎找不出一絲缺點。我多麼希望能一直欣賞著她美好的身軀,但是現在的時機似乎並不合適。

香奈枝的眼神十分認真。甚至於遠超出今晚相見她時,那種如火燃燒般的眼神。車燈強烈地映入她眼窩,我卻感覺那是從她眼中發出的強光。

「這就是我的秘密…」香奈枝轉過身。

月光如流水般輕 在她肚臍、腹部、胸部、粉頸及臉龐。香奈枝雪白的身軀頓時染成了一片金黃。現實感消失了。恍若一種莊嚴肅穆的儀式即將展開般。那是屬於幻想且神 的月圓夜之秘。

我就在此時目擊了。尖叫聲劃破靜寂的夜空。它出自於香奈枝口中。

啊嗚…那是種如警笛,又如野獸般洪亮的叫聲,令人無法置信竟可以發自於人類的聲帶。深長的叫聲響徹夜空。

接下來,香奈枝的身體開始產生異樣的變化。一開始令人聯想到烏雲湧起,遮掩了夜空滿月及大地的景象。香奈枝展開著的金黃上身,開始暗淡了下來。

不,也非如此。那是體毛,金色體毛瞬間佈滿了她全身。且由細薄的金毛轉而形成金針般粗的銀毛。她眼尾開始上揚。耳朵也變尖。鼻尖及臉龐向前突起。

漸漸濃密的體毛,給人一種似乎會長成皮毛般的感覺。就如同好萊塢電影中的情節一般真實地呈現在我眼前。難道如我猜測的…大神山…魔幻般的日本銀狼…傳說中的…狼人…

田村香奈枝真正的身份是…狼女…?極度的恐怖,使得我全身僵硬,動彈不得。香奈枝…原為香奈枝的那頭東西已停止舞動。叫聲亦已停止。

〞它〞轉過身面向我。雙眼發出紅光的它,自肩、胸、兩腕及側腹,均覆上了如月光般銀白的體毛,同時,兩手也長出了如刀刃般尖銳的爪子。

「這…這…」我抑制不住雙膝的顫抖。

它全身覆上了一層毛皮,嘴角向左右裂開,露出了尖利的犬齒。那怪物才向我踏出一步,我便暈死過去。

當我再度恢復知覺時,發現自己橫躺於座車的後座。眼前浮現的是香奈枝的臉龐。我的頭枕在她膝蓋上,看來我剛剛似乎是暈倒在她懷中。

她一直凝視著我的雙眼。那是對深邃清澈的眸子,再仔細看,我看到香奈枝美麗動人的臉龐。

意識一恢復,我便驟然回想起方纔的一幕,於是慌忙起身。那…是場夢嗎?香奈枝應該已經變身成為一匹可怕的狼。但此刻的她卻真真實實地在我面前。是真的嗎?

「那不是夢…」香奈枝喃喃自語道。「那是真正的我,或許你不相信,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究竟怎麼回事?難道我仍置身於惡夢之中嗎?倘若香奈枝已非人類,而是另一種形態的存在,則方才搬動巨石之事便不難理解。我要求她說明原委。

「好,反正我已經答應你了!況且,還有一點時間,我就告訴你吧!」

接下來,香奈枝細訴她所遭遇的不幸。

事情是這樣的—

大約在三年前,當時的她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自幼收養她的養父母是對和善的夫妻,因為膝下無子女,故兩人將所有的愛灌注在她身上。

生長在幸福環境中的她,自短大畢業後,便開始上班。適婚年齡的她有位要好的男友,兩人很快便訂了婚。直到有一天,她遭遇到了人生的一場劇變。是一場車禍。

車禍的發生,是在選定結婚良辰吉日後,掃完養父母的祖先陵墓之歸途中。當時乘坐於車上的,除了香奈枝之外,尚有養父母及未婚夫等四人。

(……抱歉缺了二頁……)

原來那研究中心正在研發某種劃時代的治療方法。據說是種應用科學技術治癒植物人的方法,主要治療對像除了全身癱瘓的病患外,還包括癌症末期病患。

男子詢問她是否願意成為該研究中心的實驗者。一旦實驗成功,她便能恢復昔日的美貌及健康的身體。除此之外,尚有一筆巨大的酬勞。

對存活於絕望邊緣的香奈枝而言,這不啻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她毫不遲疑便接受了男子的提案。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香奈枝繼續道。「換句話說,他們的目的,只是要買一副人體當作實驗材料,以免一旦實驗失敗,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在選定實驗人體時,專挑我們這種家破人亡的人。他們在全國各地到處找尋無依無靠的重傷病患…這些人,事後大多以行蹤不明的理由消失於世上…也就是說,這些人在世界上早已不存在了。」

「他們…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人體實驗…到底怎麼回事?」

我被香奈枝的話弄糊塗了,難道那神 的研究機構專門製造狼人?

「它是五角大樓…亦即美國國防部下的一個組織,所有資金也都來自於此。此外,它亦可說是由日本政府、有關軍事產業的大企業主要成員,共同組成的極機密國家研究機構。」

她所說的每一字一句,對我這個微不足道的計程車駕駛員而言,均是作夢也想不到的事。事實不只如此。

據說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製造出一群如超級游擊隊般的萬能戰士。自從東西冷戰結束後,許多大國保有的武器大多失去其存在之意義。如此一來,國家安全最嚴重的問題點,便逐漸轉移至恐怖行動上。

目前各國首腦最頭痛的,莫過於每年頻傳的恐怖主義事件。對於頻發的劫機、要人遭暗殺及佔領大使館等事件,要對付主導的恐怖分子,核子彈或是化學武器似乎完全無用。

相反的,此類武器若落入恐怖分子手中,事態恐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在此狀況下的當務之急,莫過於訓練一支超強的戰用部隊。比如在劫機事件發生時,只要潛藏著一個戰用部隊隊員,便可在犯人危害人質的前一刻將其消減。

世界各國的高級軍事將領,均不約而同地高喊超級戰士存在的必要性。針對此一需求,研究中心於是開始研發。因此,他們集合了最新科學技術,擬定了一份開發不死超級戰士的計劃。研究中心設立之後,所有優秀的幹部紛紛聚集在此。

這群無視道德禁忌意思的科學家們,將目前為止限於倫理觀念,以致無法實行的人體實驗付諸實現。至於實驗用的人體,則由國家負責提供,如此,即使實驗失敗,也不會產生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真令人難以相信…」

我一言不發,默默地聆聽她的話。

他們所使用的技術,是最先進的尖端生物科技及機械科技。就技術層面而言,遺傳基因工學的人體應用早就可達成,只是礙於冒瀆人體的觀念,因而遲遲未能實施。

而他們完全無視這些禁忌的存在,所以打破了實驗上最禁忌的極限。

「在大神山發現並捕獲已絕跡日本銀狼之事都是真的。」

此事起因於他們企圖將野生動物強韌的生命力及力量移植至人體,而野生動物中最好的材料,莫過於銀狼。

事實上,日本銀狼可能是被自衛隊特殊部隊所捕獲的,然而軍方並未公開此一事實,而是悄悄地送往研究中心以供實驗用。

銀狼身上抽出的遺傳基因,與香奈枝身上的細胞合成後,再經生化處理,便製造出了所謂的狼人。

「因此,我身上流著屬於銀狼的部分血液,到了月圓之夜,便會奪走了我的理性,引領我來到這座大神山。因為銀狼雖只有部分細胞留在我的體內,但卻擁有強烈的歸巢本能,我無法壓抑體內本能,也是因它之故。」

「怎麼可能!?我的理科知識再怎麼差,也知道狼的DNA和人類的DNA不可能相容的。」我下意識地如此回答。

「你該知道目前公開的尖端科技,不過是支配世界的階級所判斷世人能接受的一部份而已!一般大眾所不知道,而被權力擁有者控制著的秘密事項數之不盡,若能將所有最新的情報公諸於世,那他們的組織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這些先不探討,的確,以現代尖端生物科技而言,欲達到遺傳基因合成的人工細胞似乎是不可能的。」

「不,萬一可能的話,就能擁有驚人的怪力及不死之身,不是嗎?為什麼又要將銀狼和人類合而為一,製造超級戰士呢?他難道不覺得奇怪?」我自然而然地提出心中的疑慮。

根據香奈枝所言,研究中心內的成員多半來自各個領域的精英,他們提供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起為同一個目標努力。

尖端生物工學製造超級戰士的另一項新科技,則屬於機械工學的領域。

機械工學積極開發的科技產品中,目前最熱門的,要屬微小機械,它是選用數 米以下的微單位機械,比如醫療用的微小機械,可用來深入人體血管,進行病源切除、傷口修護等各種醫療用途,而這些技術目前似乎已在實用上漸漸嶄露頭角,近來報章雜誌也曾刊登過這方面的報導。

但是,研究中心所開發的技術與公諸於世的技術稍有不同。事實上,研究中心己成功開發了比 米小的小型微毫機械,就一般人看來,它簡直只存在於科幻的未來世界中。

通常,當異物侵入人體時,體內排除異物的免疫系統便開始運作,以拒絕反應本人以外細胞的形態出現,因此,使得異種生物之細胞組織沒有侵入人體的餘地,而現今開發的微毫機械便是化這種不可能為可能。

無數的微型機械扮演著人體內接著劑的角色,進入體內細胞的基因中,幫助像狼或其他野生動物的遺傳基因與人類基因相互結合,這種機械能抑制體內的排外反應,此外,它亦能在受傷時快速地修補損傷之細胞,使傷口迅速癒合。

「不只如此,人類的肌肉通常只發揮二成左右的作用,而微毫機械可使潛藏於肉體內的能力,淋漓盡致地發揮至百分之一百。」

此即所謂人類的潛在力量,一旦人類能夠自由使用這種力量,則能輕易發揮超越界限的能力。

「普通而言,製造此類半人類的實驗過於危險,幾乎不可能實現,但他們雖知危險,卻不惜犧牲多人的性命進行研究,我則是偶然下成功的實例之一。」

換句話說,她真正的身份是為對付恐怖分子而開發出的人體武器,套句古老的說法,即是戰鬥用之武器實驗體。

再換個說法,她即是經由尖端生物科技及微毫科技所改造出的超級戰士,一個不折不扣、活生生的武器。

此即香奈枝的秘密。

「雖然我屬於狼人的改造體,但我相信其他一定還有許多類似疆 或死人復活,亦或是未來人類等等之怪物,因為研究中心的科學家中,有些為熱衷科幻電影的性格變態者,他們總是將研究和自我興趣互相融合。」

這些屬於軍事規模的組織,用人體實驗實在是項非人道的行為,就算是事實,也不能公諸於世,因為此類消息一旦公開後,人們必將變得不愛惜生命,因此,凡是知道這些內幕的老百姓,必定會在暗中遭到殺害。

「你見到我那個地方的住宅或建 ,即是研究中心所在地,那棟大廈內住的均非一般人,從三樓掉下來的男子是調查此項計劃的記者,我和他是在這座大神山認識的,他透過我瞭解到許多關於組織內部的事,之後,他才開始進行調查的;光是如此也就罷了,想不到他居然打算把我從組織中救出,真是太天真了,結果,他被殺了!但是,他也因此幫我製造了一個脫逃的機會…」

也因此,香奈枝現在才會在此地。她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那真是則令人驚訝、無法置信的故事。

但由大廈掉落的男子、香奈枝搬動巨石的異常力量,及盤旋於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變身景象等種種事實的存在,讓我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香奈枝在描述完自己的遭遇後,就一直靜靜地呆坐在我身旁,面對這個不幸的女子,我卻什麼都無法幫他。

自責於無力感的我,陷於一片沉默之中,此時,香奈枝突然開口。

「我們就此分別吧!真的很高與再度與你相遇,貴史!」她的語氣彷彿回到了幼年時孤兒院中的香奈枝。

「你突然說這些做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見了面!不論你怎麼變,我…我都不要再度嘗試分離的滋味了。」

「別任性!想當時你也說過同樣的話,但是,事不由己,我已不再是你認識的香奈枝,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怪物,相信今晚的重逢,一定是老天爺賜予我最後的禮物。貴史,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

「香奈枝…」我無言以對。

「再繼續下去,恐怕連你也有生命危險,我不會讓你曝光的,所以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消滅研究中心,我想你的車牌號碼應該已經被記錄到檔案中了,但是你不必擔心,我會將所有記錄都化為灰燼的。」香奈枝微笑道。

「你知道我擁有那種力量的,再怎麼說,我都是他們為對付軍隊而改造成的超級戰士。」

「但是…」

香奈枝打斷了我的話,並開了車門的鎖。

「來了…他們終於追來了。」香奈枝以沉重的口吻說道。

研究中心的人似乎已經到了。

「事情在尚未解決前,千萬別踏出車門一步,生命可貴。」說罷,香奈枝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塞進我的口袋。

「待會兒再看!那是我的寶貝,再見!」她說完,立刻開了車門下車。車內不再有她的身影。

透過車窗玻璃,我看見前方樹林內跳出了數名男子。香奈枝也在那兒。他們似乎正在談判,但我聽不見談判的內容。

總共有五個男人。他們團團圍住香奈枝,並紛紛由懷中取出手槍掃射。隨著槍聲響起,香奈枝的身體不斷地震動。她被射中了。香奈枝立於槍林彈雨中。但她永不會倒下。

她一口氣脫下上衣。隨即對著天空咆哮。我聽見她較方才更尖銳的叫聲。瞬間,她的身影消失了。圍著她的那群人一個個倒下了。數秒後,我猛然會意到,是香奈枝以超快的速度解決了那群人。

香奈枝消失,同時又在另一處出現,由於她的速度相當驚人,使得我連看她的速度都跟不上。瞬間打倒五個大男人,可見她具有十分旺盛的戰鬥力。子彈對她而言,似乎不痛不癢。

香奈枝裸裎的上半身,覆上了一層銀白的體毛。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戰士。

確定所有人都被打得倒地不起後,我由車內飛奔而出。當我驅步跑向香奈按時—

「別過來!尚有敵人在。」香奈枝大叫!我的腳步立刻凍結在原地。

方纔的樹林處傳來了踩過枯葉的腳步聲,接著,出現了另一個男人。只有一個人。

他的體型魁梧,身著皮夾克。由於背光之故,我無法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及五官,雖然如此,但我可以確定,他有著一身強健的體格,以及一頭理平的短變,此外,他身上還散發出一種暴力氣息。

即使我是個外行人,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與方纔那些不堪一擊的傢伙截然不同。

「沒用的傢伙,早知道我自己來就好了。」他輕瞥了倒地的五人,喃喃自語道。

接下來,他脫下了身上的皮夾克,慢慢丟到地面上。脫掉了皮夾克,他身上只剩一件短袖白T恤。T恤緊貼於他身上,更突顯了他上半身及手臂的肌肉。他在香奈枝面前數公尺處停住。

「回來吧!香奈枝…我想即使我這麼要求,你也不會乖乖聽話吧!」他以低沉的聲音說道。說罷,隨即扭動著脖子。

香奈枝沉默不語。

「隨你高興!我只負責把你的身體帶回去,至於是生是死都無所謂…」男人陰險地笑道。

他高舉雙手,發出了奇怪的叫聲。吼~那聲音彷彿由地底深處傳來的一般。男人的身體開始顫抖。他的反應簡直是香奈枝方才變身的翻版。原來這人是香奈枝的同類。

「你居然殺了他…」香奈枝終於開口向他說道。

所謂〞他〞,指的是那個被丟下來的男子?

「我絕不原諒你…打從以前起,我就非常厭惡你。」

香奈枝屈著上半身。兩眼發出光芒。她變成了一頭可怕的野獸。

另一方面,男人的身體則隨著高昂的狂吼開始變化。原本健壯的軀體膨脹得更加厲害。身上的T恤也隨之碎裂飛散。他的脖子到上半身長出了黑色的剛毛。身軀也暴漲至二公尺左右。

吼~它劇烈地吼叫著。原來他是只熊,香奈枝是狼人,這傢伙卻是個面目猙獰的熊人。它脖子下方有圈白色的毛,看來似乎是北海道的白輪熊。二匹猛獸對峙於月光之下。

男人突然攻擊香奈枝。他舉起尖利的熊爪往下一揮。銀白的狼女躍然一跳,在空中翻了個觔斗,她為了躲過熊人攻擊的一躍,彷彿要沒入滿月中一般。生死戰鬥就此展開。

之後的爭鬥,幾乎快得無法以肉眼追隨。只見二團黑影忽近忽遠地纏鬥著。偶爾會傳來幾聲特別激烈的怒吼聲。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過了一瞬間,但對我而言,卻彷彿過了數十分鐘般漫長。

戰鬥暫時停止,二頭野獸…二個人像方才般立於原地,重新對峙。雙方均身負重傷,全身染滿了紅色的血跡。香奈枝的左肩到左肘部分被撕裂出一道傷口。大概是被熊所傷的。

從她的傷口處,隱約可見金屬般的機械組織。恐怕那即是裝置於她體內,控制她的微小機械吧!也就是她體內電子及精密器械的部分。

她的傷口以極快的速度痊癒了,我訝異於超級戰士自我修復能力之速,看來,他們實為不死之身。

戰鬥再度展開。香奈枝在速度上略勝一籌,而男人則在力量上凌駕於她。這場不死戰士間的爭鬥,究竟能否分出勝負?從兩人的動作看來,香奈枝似乎拚命地將男人引開,不讓他接近我。

僵持不下的兩人,除了我所站立的地方外,幾乎無處不飛躍翻騰地扭作一團。只要男人一向我靠近,香奈枝必馬上向前或向後引開他。想不到她連打鬥時也在為我著想。我只是她的負擔罷了。

我暗自下了個決定。坐上駕駛座後,我發動引擎。我猛一踩油門。將方向盤對準兩人 殺的前方,並打開車前大燈,此時.他們兩人的目光同時掃向這邊。

香奈枝似乎明白我的意圖,立刻以她尖銳的利牙咬向男人的腰部,隨即使盡她最大的力量,將男人拋到我車前。為避開車子,她猛然一躍。

我再度踩足油門,車子正前方清楚地映照出男人龐大的身體,他的後面則是一片雜木林。碰!一股衝擊感透過車子傳到我身上。男人被夾在車與大樹之間,我並不因此鬆懈,再次踩油門,驅動車子前進。

大樹似乎快倒了,車子無法再向前進,於是只好倒車,腰部以下全毀的男人就卡在樹幹上。我再度用力驅動,撞向男人。這回我命中了倒下的男人上半身。

透過玻璃,我可以清楚看到男人的臉。他連臉也完全變成野獸了,從他口中可聽到悲嗚及威嚇般的咆哮。他身體雖已稀爛,卻仍不死心地瞪視著我,並伸出他的手臂。

他亦是不死之身,想必傷口很快就會復原。幸虧他受的是重傷。我只是想給香奈枝一點喘息的機會。她也明白我的心意。她用凶器般尖銳的利牙,一口咬住男人的後頸部。接下來,將大於自己數倍的巨男拋向林中去。

向於速度太迅速,我的視線搜尋不到消失於黑暗中的二人。我慌張地下了車,朝森林彼端奔去。靠著樹梢間透進的微微月光,我走入雜木林,此時,我確實感到前方有二個人。

再稍往前行,便出了樹林。首先映入眼 的,是糾纏在一起的一對身影。滿是鮮血的熊男死命地抓住香奈枝。二人所在地為斷崖的高台。斷崖下即是山谷。

被車子撞到而肉體損毀的他,正由遲緩的動作中一點一滴地恢復。如此一來,力不及他的香奈枝恐怕相當危險。

此時,香奈枝的視線飄向我。她靜謐的眼神似乎向我訴說著什麼。我不自覺地點點頭。我明白了。香奈枝正在向我告別。我雖瞭解她的意思,但能否接受,則又另當別論。

「等…等等!」我大叫。

香奈枝趁他尚未完全恢復之前全力攻擊。她整個人撲上前去。被她猛然一撞,男人因不支而栽了觔斗。香奈枝與他一起,兩人雙雙掉落懸崖。

「香奈枝!」任憑我喊破了喉嚨,也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們掉下去。

四周恢復寂靜。

我曾試圖尋找香奈枝的身影,但礙於高聳的山壁,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若普通人掉到這片山谷的話,必死無疑。

我回到車上。保險 雖變了形,但絲毫不影響車子行走。奈何,我卻無心回去。就這樣,我在原地靜靜地等待,可是終究無人出現。

天空開始泛白,鳥兒的叫聲也此起彼落。頂著黎明的彩霞,我駕車走上歸途。

踏入屋子前,我完全忘了香奈枝最後交給我的東西。我由口袋中取出一看,是個古老的項 墜子。墜子中放著一張若干年前的照片。照片上是兩張孩子的笑臉。一男一女。

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在香奈枝離開孤兒院當天,親手送給她的東西。天真無邪的她及年幼無知的我微笑著。但我卻覺得她的笑容中似乎隱藏著憂鬱。

「我一定好好珍惜它,就算分開了,我也不會把你忘記的!從今天起,這個墜子就是我最重要的寶貝。」她最後如此告訴我。

那天的記憶再度湧上心頭。原來香奈枝一直守著我們之間的約定。我緊握住那只墜子,腦中一片空白。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遲遲未能由震驚中清醒,可是光陰卻不會因此為我停留,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恢復每天無聊的生活。

我仔細思量,香奈枝所說的話若全屬實,則表示除了我們看得見的這個世界之外,另有一個凡人想像不到的黑暗世界存在。國際謀略、極機密科學技術…。或許那才是真實的世界。

我四周也未曾出現過奇怪的情報員。我無法想像不死之身的香奈枝會那樣死去。她是否將記得在大神山立下的誓約…。我無法辨別它的真偽。

數日後,我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駕車前往那日的住宅街,為了安全起見,我特地開了輛租車去。

大廈林立的景象依舊,但人事已非。詢問之下,我才知道幾天前發生了一場火災,已將內部全部燒燬。的確,大廈外壁還殘留著燒過的痕跡。

據說這裡的住民全已遷走,不久後,這棟大廈即將拆除。我只好默默地退回屬於自己的世界。但我至今仍珍藏著那只墜子。


第三夜 機械裝置之淚

宇宙的空間,是一個黑暗的世界。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它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但是人類就是生活於追逐的時間之中,憑著時光的流逝,來衡量自己的行動。

因為地球與月面居住都市—月球群體區的天體運行節奏有異,因為要在地球與月球之間來回穿梭之故,於是便將地球的標準時訂為基準,如此便可區分出白天夜晚了。

我的鐘,現在正指著深夜兩點。我兩手握著方向盤,正開著車子。車窗外的景色,是一副被雨淋 的深夜繁華街道,霓虹燈的廣告牌輝煌閃耀著,打者傘的男男女女們,腳步蹣跚地在徘徊著。而我的後面—客人座位上,有一位女性正坐在那兒。

是一位年輕的女性,眼睛及鼻子的輪廓極為清楚,嬌小的臉,可以說是屬於很勻稱的類型,與時尚模特兒沒有什麼兩樣,是一位美麗的女性。事實上,我猜想她一定是模特兒。

雖然她的美貌及身材是如此罕見,可是對我來說,已經沒任何事能喚起我的興趣及感歎了。

我是一個司機,而她,不過是一位乘客罷了。不用說,如果是以前的我,事情一定不會只有如此而己。

對於金錢與女人方面,什麼操守也沒有的我是同事們背地裡指指點點的對象。是的,如果是半年前的我,在面對著後座上搭乘的美女,業務上的倫理觀念早就拋進垃圾箱內,大概就會嘴說手動地向對方展開求愛的攻勢吧!

而且,在目的地到達之前,的確有相當大的機率,能與對方營建起極為親密的關係。在過去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現在的我卻大大不同了,曾經在面對女性時的那一份熱情與衝勁,也不知為了什麼,再也湧現不起來了。連我自己也無法相信,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損傷。

我,就這樣沈默地、安靜地繼續開著車。車窗外,微微可以聽見深夜街頭的暄囂聲。

「司機先生相當安靜呢!」背後的女性開口說道。

大概是從開始開車到現在,約經過十分鐘左右吧!這段時間我一直沒說過任何話。

「嗯、因為我不太愛說話,您很無聊嗎?那麼我把收音機打開好了。」

「不用了,比起來,我想這個會有趣多了,你看!」那女子用手指著窗外說道。

「這個,是何時的風景呢?」

「這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二十世紀後半,東京夜晚的街道吧!」我回答。通常乘車的客人,剛開始一定會間這個問題。

「如果您介意的話,可以改變其他的景色,非洲的熱帶叢林,古代羅馬石造屋排列成的街道等,我們差不多都具備的。」

「不了,我並不介意,我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就可以了。」

是的。這個從車窗外所映射出的景色,全都是立體影像。

事實上這輛車子…根本就不是車子,而是一部個人用的航天飛機,如今正航行於月球與地球之間的宇宙空間。按理說,外面的景色永遠只是一片漆黑。而這種稱為計程車的穿梭機,它也沒有真正的形態,只是利用全息圖裝置所投影出的影像罷了。

月球是最早正式建設居住的都市。人類從移民月球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二十多年了,從前天的報導上得知,月球的居住區人口數己經突破五千萬了。

地球上充滿嚴重的人口過剩,環境惡化,失業率上升等等的問題,在文字相通、追求嶄新的新天地裡,希望遷往月球居住的人們,皆得按順序等待。

在月球與地球之間來回的大型穿梭機,每天都會有好幾次在太空航空站出發及到達。但在這二十二世紀的今天,是大批的旅行者以及貿易商,在宇宙間來回穿梭的時代。

所以對我來說,搭乘這種個人專用穿梭機的客人也有很多。如果將它當作是從前所稱的計程車公司來比喻的話,我想大概就能理解了吧!

與定期出發的大型穿梭機時間無法配合的緊急客人、有理由要出門與其他人會合的人就會使用這種宇宙間的「計程車」了。

也不知是誰開始覺得有趣,利用過去的計程車和現在這種穿梭機的類似性,將這種全息圖放在穿梭機上使用。因此,乘坐這種穿梭機的乘客,便開始有了類似乘坐從前的計程車所感受到的服務。

這段期間,正是制動火箭發展一致且有良好評價的時代。而近來,蒸汽機關車、大型帆船、人力車等這種類型的交通工具也都出爐上市了。

我只是因為覺得有點趣味性,便將自己打扮成過去司機的樣子。所以,剛才在月球殖民區的宇宙港—航天太空站候車處載了乘客,也就是後面這位女性。

「真沒意思、什麼樣的景色看了,都是假的啊!真是一點趣味也沒有!開了收音機的新聞,報導的還是原來那件事!」

「是月球的獨立運動嗎?」

「嗯、早就聽膩了呢!」

真是這樣。這幾天月球殖民地的市民們,向地球爭取獨立的事情演變得越來越激烈!說起來,月球上都市的居民們原來便具有開拓的精神,他們因為以自己的雙手來建造殖民地而感到自傲。想當然爾,如此龐大的都市建 費,皆是地球上的國家、大企業家等等所投資的,但實際上建造都市的勞動力,以及現在致力於建設月球上的生活,這些都是當地居民出力的。

這些居民們在殖民地生活的時候,勞動所得的物資等都得被地球搾取極高的稅金,這件事在月球引起了極為不滿的呼聲。要完全脫離地球獨立,這是殖民地居民勢必要實現的願望。

但是,對於地球上訂定體制的一群人來說,這種事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所以,這幾天殖民地各處頻頻向地球展開示威運動以及罷工活動,而且近來月球的上層階級,似乎也傳出發生政變的傳聞。而激進的運動家之中,連反政府的恐怖份子也出現了,因而在地球方面、殖民地方面的犧牲者也相當多。

至於針對示威運動,以武力去鎮壓人民的做法也使犧牲者增加不少。我的記憶中所能想出來的事也只有這些。

「聽說對殖民地發出戒嚴令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哪!」那女子說道。

「啊!若真有此事,我們就丟掉飯碗,沒法子生活了呀!」

事實上,這雖然是個切身的問題,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似乎也不在乎了。

「我們不如換個話題吧!」那女子說道。「這輛穿梭…機嗎?到達地球的航天太空站需花費多久時間呢?我因為是初次搭乘,所以完全不清楚。」

「咦?是第一次去地球嗎?」

「嗯,因為我是月球移民區出生的第一代子孫。」

原來如此!這個女子竟是這樣一個女性。

自移民區完成之後,人們生活於月球已經二十多年了,而在月球上出生長大的人,如今就有一位出現在我面前。

從出生開始至今,一次也未踏進過地球的人,這便是純粹的月球市民。然而,他們也是月球獨立運動發起的人。這個女子也是這些新人類的其中之一。

「這種車子因為裝置了最新式的引擎,所以一般大約在六個小時之後就會到達地球,不過如果全力衝刺的話,大概只需花費一半的時間,只是如此一來,價錢便需加倍。」

「只要平常的速度就可以了,因為也沒什麼要緊的事要辦。對了!司機先生,那些映射出來的假景色亦或其它的,不論什麼事都好,您能為我解說嗎?」

真是意外!因為基本上,不乘坐定期穿梭接送機,而利用個人穿梭機的這群人,大部份是傾向於不喜與他人接觸的人!

「嗯,我不會介意的。」

「嘩!那太好了。因為我是在月球出生,也是在月球長大的,所以對於地球上的事,亦或外面的世界,實際上甚麼也不知道;雖然看過、聽過一些資料,但也僅止於此,更別談和地球人說話了,所以麻煩你了,請你在行駛的這段期間,當我說話的對象好嗎?」

我點了點頭,充其量不過是數小時罷了!不過因為說話的對象是女性,我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麼。若是以前的我,肯定會順水推舟,且滔滔不絕地向對方談自己的事。可是之前我就說過了,現在的我已經喪失了那樣的心境與感覺了。

穿梭機已進入慣性航行的階段,在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的範圍,只要這樣放著它不管,就可以朝向目的地—地球的方向前進,因為自動操作裝置啟動了的緣故,所以現在的我等於沒事做。

我啟動駕駛座的位置將之轉往後面,於是我便與她面對面了。為了消除她的寂寞感,我維持著窗外的景色,並解說這些夜晚街道的事情。然後我安靜的聽她說話,時而回答她提出的問題,並將地球的事一一說給她聽。

從她的話中得知,其實她對於世界的事有很多是極為清楚的。地球上的事,更是瞭解不少。很多事甚至是在地球上出生、成長的我所不知道的。例如最新的流行資訊,音樂方面的題才也極為豐富,反而我要向她請教的還更多呢!

與她談天,我深覺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湧現出來。她能談論各式各樣不同的話題,如音樂、戲劇、雜誌等,凡是有興趣的便會把它記錄下來等等,不知何故,這種感覺卻不自覺的觸動了我內心的某個部份。為何會如此,連我自己也無法明瞭。

與她交談之後,在我的記憶深處最不願意想起的一位女子,卻在此時被這種感覺喚醒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因為她說話的言行舉止,酷似一位曾經是我很熟悉的女子。於是,我便在不知不覺中低下頭且沈默不語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啊,沒有,什麼事也沒有!只是,聽了你說的話之後,不知為何想起了一些過去的回憶…真是抱歉!」

「過去的回憶?我說錯了什麼嗎?還是我說了什麼奇怪的事? 」

「啊,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