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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XX的愛情事件簿


羅XX的愛情事件簿作者︰發條橘子掃瞄校正︰MRX排版︰隱者&從不亂************************************************************************  套用 MRX兄的一句話,好文加上好排版,看起來才舒服。多謝 MRX兄的好文章,希望你對我的排版滿意。                          隱者上************************************************************************                            (一)  I feel in love with you watching Casablanca  Back row in the drive-in show in the flickering light  Casablanca這首老得不能再老的西洋歌曲,向來和性格冷僻的我密不可分。  PUB裡的老式點唱機緩緩地播送出黯啞的旋律,我置身在音符裡,像瑟縮在一個適合回憶的避風港裡。  愛、慾望和夢想一樣,都可以定義為無可救藥的瘟疫,在茫茫的世間,平凡的我又憑什麼免疫?落寞、黯啞的歌聲,使我的心情不規則地旋動,甚至跟著歌者輕輕哼唱起來。  儘管如此,我卻和大多數的人不同。對我來說,越是相信愛情,心情就越是容易沉淪在悲傷的情境裡。與其尋找或等待所謂的感情依賴,倒不如用玩世不恭的姿態,在女人的肉體中尋找短暫的滿足。  然而我的品味,卻偏偏又無法埋葬在這種比手淫更無聊的作為中。或許我早已對性交感到厭倦,但也或許是我害怕激情過後的空虛,僅僅是女人單純的肉體和青春,根本不能滿足我內心潛在的需索。  我的名字叫羅非凡,不怎麼俗氣但也不可能如雷貫耳;我的職業是房地產經紀人,收入優渥卻不算女人眼中的凱子。唯一足以令我自豪的,是一些膚淺卻最有說服力的理由,比方說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勻稱的體型和長得不錯的臉孔。  或許有人懷疑我的說法,但是在我認識的女人當中,至少有七成以上用「帥」這個字眼來形容我,其他則多半是「有個性」  「可愛」……之類的說詞,「不錯」已經是最含蓄的表達了。  我略略抬頭,看著牆上郭富城的油畫海報。  是的,或許我的條件沒有這些所謂的天王吸引人,然而我卻有一點比他們幸運︰我可以和任何想要的女人上床,不必考慮藝人形象和唱片銷售量。  運氣這回事通常很難說,有時候雖然覺得自己倒霉透頂,壞事卻也未必都是壞事。就好像生活靡爛的我,如果不是被逼著做了一次徹頭徹尾的體檢,就不可能有機會認識溫柔體貼的珊珊。                            (二)  「你聽到了嗎?我想跟你做愛。」當我再次重複我的話,我實在沒有把握這個在頭等病房泡上的女孩,真的肯忘記她體內的良性腫瘤,和我發生肉體上的關係。  「在男孩子面前,我從來沒有這麼大方過……」才認識兩天的珊珊跪在床沿,緩緩地撕開膠布,拔起紮在手腕上的點滴針頭,褪下藍色的病人裝束。然而她的動作依然沒有停止,顯然不準備把內衣褲留在身上。  在還算陌生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似乎讓珊珊有些緊張,但是她既不打算故作姿態,也沒有遮掩迷人的身段。就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女而言,她灑脫、乾脆的作為的確讓我無話可說,臉孔和身材更是足以激發我莫大的興趣。  只不過幾十秒,珊珊全裸的身軀就像一幀精美的寫真,準確地鑽進我的瞳孔。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珊珊後來顯然還說了些什麼,但是在這麼一個浪漫的午夜時分,這麼一個四下無人的病房,側躺在病床上看著她的我,腦袋裡卻只盤旋著肉體上的原始慾望,那些複雜的愛情對白是我既不想介入,也毋庸在意的三流劇情。  我的視線停留在她嬌羞的臉上,任由她抬起我的手,慎重地放在豐腴的乳房上。她的皮膚十分滑嫩,灼熱的體溫從我的手心開始燃燒,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地貫穿我每一條血脈,在大腦裡彙集成一股漫無邊際的衝動。  這個簡單的接觸終於迫使我起身,想用親吻向她敘述熱烈的渴望。  我翻下病床向珊珊走近,輕輕地揉捏她迷人的乳房,企圖讓她成為我的愛情事件。我的手沿著珊珊乳房下方的肋骨,靈巧地滑到充滿彈性的臀部。當我的臉頰微微地與她碰觸,我逐漸感受她急促而不規律的吐息。  每當面對女人的時候,我總是無法克制自己去探測她們如何產生高潮。  像珊珊這樣的女人一絲不掛地站在面前,還擺出一副任我為所欲為的模樣,我不想知道別的男人在同樣的狀況下會採取什麼行動,然而我絕對不可能餓虎撲羊,糊里糊塗地給她來個一樹梨花壓海棠。我的經驗很明確地告訴我,做愛的品質永遠比速度重要。  「可是我怕我什麼也不會,我男朋友每次都說跟我做愛很無聊……」在黑暗的病房裡,敦化北路湛藍色的霓虹透過窗戶隱隱地照耀著珊珊,使她的身體綻放著神秘、原始的性感。我可以從珊珊臉上的熱氣知道她有多麼害躁。這種強烈的誘惑,比過去在PUB裡氾濫的一夜情更教我如癡如醉。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不想糟蹋這個女人和夜晚,就得先安撫她的情緒。  「那是他沒有用心地感覺你。現在你什麼都不要說,至少到目前為止,我跟他不太一樣,對不對?」對這麼一個欠缺性愛履歷的女人,我必須表現的當然不是技巧,而是耐性。就像過去我對其他女人做的那樣,我略略伸出舌頭舔舐珊珊細緻的耳殼,在她的耳邊甜言蜜語,等到我的言詞令她稍稍放心地點了點頭,再把舌頭挪到她的嘴邊,一寸一寸地挑逗那兩片嬌艷欲滴的嘴唇。  我的舌頭在珊珊的嘴唇上冉冉滑移,像是要誘使她張嘴,又像只是單純的撫慰。她緊閉著雙眼,嘴唇時而開散,時而閉合,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她的身體輕微地顫抖著,表示我的親吻的確召喚出她真實的情慾。  過不了多久,珊珊終於從腰際將我一把抱住,讓她的臉孔埋在我的頸項間。她的吻熱情而用心,彷彿讓自己從感情的枷鎖中解放出來。她的舌尖在我的頸部皮膚上靈活地躍動,雖然雜亂無章卻還是讓我的陽具灼熱地勃起。  隔著薄薄的衣物,我感到珊珊羞怯地擺動她的腰部,讓凹凸有致的身體在我的身上不斷地摩婆。她的乳房不但沉甸甸地擠壓著我的胸口,恥骨上的陰毛也再三刺激著我的情慾……她越來越緊的擁抱,終於使我的意識只剩下佔有她的念頭。  「告訴我,告訴我你愛我……」這個時刻,珊珊顯得有些激昂。由於情緒的飽和與持續的吻,她的語調混雜著過多的愛意,顯得相當含糊。然而只要一提起這些風花雪月,我就不得不慎重處理這個後患無窮的問題。  在過去十幾年,我曾經擁抱過數不清的女人。在她們之中有一半認為我是個爛貨,另一半則認為我是個優異的性伴侶。在不知道珊珊做愛的觀念以前,我可不想讓她認為我們的性交除了肉體上相互吸引之外,還有愛情的糾纏。這些無心而甜蜜的話語,只會在做愛以後帶給珊珊許多不必要的傷害。  如同其他女人,我的遲疑使珊珊停下親吻的動作。她澄澈的眼睛用淺得不能再淺的懷疑凝視我的側臉,彷彿我的臉頰上書寫著她急著想知道的答案。  我當然可以在這時毫不猶豫地告訴珊珊,說我這輩子的愛情就這麼交給她。這不但可以使她在做愛中表現得更為投入,也可以讓我對她的肉體予取予求。但是我既不願意把這股生理上的衝動輕率地解釋成愛情,也不想她從此認定我是她所謂的男朋友,為我付出比肉體更珍貴的感情。  「我不想這麼隨便地向你傾訴我的愛慕。」話說回來,我也斷然不會是個煞風景的呆子。我溫柔地讓珊珊枕著我的手臂,在病床上舒適地躺下來。我側臥在她身邊,一面撫摸她溫暖的裸體,一面認真地望著她的瞳孔,曖昧地解釋我的立場︰「說愛你的時候可能應該有杯酒、有動聽的音樂,在你完全沉醉的時候,而不是在充滿藥味的病房。」  「可是我現在已經醉了啊?你是不是怕我賴著你?這個你可以不用擔心,你又不是沒看過我男朋友。」珊珊的回答讓我有點啼笑皆非,這簡直就是把我看穿了似的。我微笑著接受她的解釋,心裡卻埋怨著自己對珊珊的判斷不夠精準。  「你真的醉了?那好吧,我愛你。」我飛快地說完珊珊想聽的話,理由是她的身體讓我迫不及待。  在黯澹的病房裡,我急切地俯下身體親吻珊珊左邊的乳頭,一面讓她的乳頭在我粘膩、濕潤的口腔裡停留,一面用手溫和地搓揉她另一個乳房。我的舌頭在她的乳暈上不停地來回探索,感受乳暈上每一個細微的突起。  珊珊的雙手抱著我的頭部,每當她覺得性快感的衝擊稍大,我的頭髮就感到一陣被拉扯的疼痛。但是那並不重要,她的嬌軀不自在地蠕動,頻頻對我的調情做出反應這使我不必花冗長的時間在尋找她身上的敏感地帶,也不必用直接的詢問,破壞我們沉溺在對方肉體上的樂趣。  我的想像在珊珊用肢體構成的世界裡奔馳,在我試著猜測她喜歡用什麼姿勢性交時,我伸手撫摸她光滑的臉龐,用手指撥弄她的嘴唇。她沒有多做思索,一口將我的食指和中指含住,讓我的手指和她的舌尖交纏遊戲。  「舒不舒服?」對著珊珊直挺挺的乳頭,這句話似乎問得有些愚蠢。我的理由,是我發現這段前戲裡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珊珊猛力地點頭,沒有讓我的手指離開口腔。  「要是舒服就叫出來。」我的嘴唇終於離開珊珊的趐胸,回到她的耳邊。我的手拖著濕滑的唾液在她大腿根部附近輕巧地遊歷,不肯直接撫摸她的私處。我不否認這麼做是有點想吊她的胃口,這麼一來,她勢必要主動對我進行挑逗。  「嗯……」珊珊的喘息聲越來越濁重,終於在我的引導下,成為低回的呻吟。她的呻吟在空蕩的病房裡縈繞,雖然音量有限,然而我的神志卻在她姣好、飢渴的臉部表情裡漸漸失控。  珊珊的大腿和胸部柔軟的觸感不同,她的雙腿顯得結實、充滿彈性。我的撫摸不止令她腿部的筋肉間歇性地微微抽動,她勻稱的腿甚至還蜷曲著勾住我的腰部。她腰部以下的動作越來越激烈,快感讓她的喉間發出極為美妙的聲音。我幾乎可以隱隱約約地聽見她的陰戶裡,正絲絲地分泌出粘稠滑膩的愛液。  我用手掌恣意地玩弄珊珊的腿,在她的意識逐漸只剩下對性交的需求時,我的性慾也正透過血脈賁張的陽具,向我下達更進一步的性愛指令。  就在準備有所行動的前一刻,我直覺地感應到珊珊渾身上下的抽搐,的確比幾分鐘前更為激亢。我很清楚在這慾火焚身的關口,她正受到愛慾無止境的煎熬。我真想告訴她我何嘗不是如此,只是我們如果不能細細咀嚼性事裡的每一個小節,這個夜晚就會大幅貶值,而她在我心裡的定位也將直線下降。  於是我的掌心轉移了愛撫的目標,挪移到珊珊的恥丘一帶,讓她茂密的陰毛刺激我的觸覺。我讓溫熱的手心在私處上方微微接觸肌膚,她的激情在這時稍形冷卻,緊繃的肌肉也連帶著鬆弛下來。  然而這種冷卻畢竟相當短暫,就一個女人的高潮來說,總得在她最想要的時候,才容易得到滿足。就在珊珊認為我的挑逗逐漸緩和之際,我的手指開始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的陰核和陰唇,撩起那些早已將床單浸濕的愛液。  「嘶……」珊珊深深地吸了口氣,敏感的表現並沒有讓我失望。她翻了個身緊緊依偎著我,雙手繞過腋下攀住我的肩膀,我感到肩上一陣疼痛,想必是她的指甲正深刻地扣抓我的皮膚罷。  在私處漫流的淫水,使我不得不承認珊珊在性交方面的生理效應,很令男人驚喜。她男朋友所謂的無聊,恐怕也只是那個傢伙無法滿足珊珊的推托之辭。就像現在,每當我調皮地把手指移開她的陰核,她就使勁地扭動臀部,想讓她的陰戶重新與我的手指接觸。說真的,我實在無法想像這個女人到底哪裡無聊。  「你想要了,對不對?」我用問題試探珊珊,快感使地無法完整地作答,只是抿著嘴唇,不住地呻吟點頭。  「可是我還不想給你,怎麼辦?」我在珊珊的陰唇附近撥弄了幾下,索性直接把食指塞進她的陰戶裡。她的軀體渾然一顫,我的肩膀又是一陣劇烈的痛楚。但是在珊珊的洞穴裡,如此豐富而溫潤的愛液包裹著我的手指,使我真正忘卻週遭的一切,只想和她共享這銷魂蝕骸的一小時。  「啊……嘶……直接進來,拜託你,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啊……」我的手指在珊珊陰道內壁溫和地轉動、進出,珊珊稍微有些忘形地對我耳語。聽到這些話語以後,我幾乎已經感到褲子裡的陽具隱隱滲出精液。  當我輕輕地把手指抽出珊珊的私處,她的胴體又是一陣劇烈的悸動。  「起來,我幫你脫衣服。」珊珊一面調整呼吸,一面攬著我的頸項坐起來,替我解開病服上的結。從我挑逗她開始,她第一次顯得如此主動。  「噓……急什麼?我可不想和你男朋友一樣,隨隨便便糟蹋你的美麗。」我還是讓珊珊在病床上躺下,把自己也脫個精光。  我起身搖動病床的支架,改變病床的角度,好讓自己可以一面品嚐她的愛液,一面欣賞她沉醉在性事中的臉譜。  我站在床的尾端凝視珊珊,雖然病房裡的冷氣不夠強烈,使得空氣有些燠熱,但是就視覺上來說,我很欣賞這個做愛的場景。珊珊就這麼慵懶地躺在那裡,細微的汗珠凝聚在她每一寸皮膚上,微弱的光線替她全裸、無瑕的軀體塗上一層鮮亮的藍色釉彩,羞澀使她把頭別開,微微喘氣,無法面對我的逼視。  珊珊略帶神秘的性感,使我下體充斥的熱流越來越強烈,急需宣洩或解放。  性慾在剎那間淹沒了我的理性,我匆匆忙忙地上床,把頭埋進珊珊的汗水與陰毛之間。她大腿內側的毛細孔散發出濃郁的馨香,使我抓住她被汗水濕透的腿,不自主地伸出舌頭,頻頻撥弄她體液橫流的陰唇,也吸吮她嬌艷欲滴的陰核。  「嗯……給我,我要嘛,快點給我……嗯……」珊珊緊蹙雙眉,雙手用力地扣住床單,軀體劇烈地翻轉、蠕動,額頭和臉頰上冉冉滾動的汗水襯托著她的美。片刻以後,珊珊肌膚上的汗珠和性感,一起在我的腦海中亂無章法地奔流,而從她喉間驟然發出的呻吟越來越清晰,更是一聲聲地撼動我的心緒。  「來吧,我們來吧。」這個時刻,我再也無法只滿足於愛撫和親吻。我在她的耳邊細聲說完,握住勃起多時的堅挺陽具,順暢地滑進她濕濡已久的陰道!  「啊……」珊珊放肆的叫聲猛然從嘴邊迸射出來,而插入的舉止更使得電擊般的快感立刻從陽具散佈到我的全身……噢,我相信,我相信珊珊也和我一樣!  我們的身體在汗水中重疊,慾望壓迫著我的下體,使我的陽具緩慢而激昂地進出她的陰戶;她的雙手離開皺成一團的床單,抓著我的臀部,隨著抽送的韻律翩然起舞;我的雙手在她柔軟溫潤的身軀上遊走,舌尖也不斷地掃掠她的頸項。  「啊……快點……快點……」珊珊的腰部猛力地配合我的動作搖擺,再加上灼熱的陰道,幾乎就要使我產生射精的遐思。但是時間還早,雖然她的叫聲如此醇厚,像一杯芬芳的烈酒,我還是不可能讓性交在這短短約五分鐘內結束。  不過是抽根煙的時間,珊珊整個人完全沉溺在性愛中,她用盡身體的官能不斷地刺激我,我不得不承認先前不該把她當成什麼也不懂的生手。在性愛方面,她的確比我想像的還要淫蕩許多。  不行,真的不行,我抽送的速度正因為珊珊的積極配合,越來越快,雖然她的熟練可以讓我得到更高的快感,但如果她的臀部再這麼搖晃下去,我可能根本無法讓她達到高潮。面對珊珊,我可不想像嫖妓一樣,以射精為最終目的。無論如何我得換個動作,在性交的過程中重新掌握整個節奏。  「嗯……不要,不要拔出來嘛……」這麼一想,我的抽送驀地緩慢下來,正想抽出陽具,珊珊的臀部卻仍然緊緊地和我的陽具貼合,讓我無法輕易如願。我稍加施力擺脫她的束縛,經過這陣輕微的掙扎,她的肩膀不慎撞上了點滴架。  「你乖,我們換個姿勢好不好?」這麼一個小小的意外以後,我親吻著她碰到支架的肩頭,不但順利地拔出幾乎射精的陽具,也得到一個不錯的靈感。我一把拉起垂在床邊的點滴管,在她的面前略略搖晃了幾下。  「不,不要,你好變態。」不管珊珊這時究竟知不知道我的意圖,她的神情帶著迷惘,撒嬌似地推了我一下。她的眼神因為想要逃避而顯得有些黯澹,但是慾望和冒險讓她半推半就,沒有阻止我的具體動作。  「我既不是黃秋生,你也不可能被我做成人肉叉燒包,怕什麼呢?來,試試看,你一定會喜歡的。」我把點滴架上的藥瓶隨手擱在茶 土,用點滴管在珊珊的手腕上繞了幾圈,結實地打了個活結,再把管子綁回點滴架上。  「你現在可能有點害怕,可是再過個五分鐘……」我把珊珊從床上抱起來,讓她背對我站著。按著我再把點滴架推到牆邊,讓她向前彎下身子,用被綁住的雙手扶著牆壁。  「你好壞喔,還不趕快進來?」珊珊順從著我的引導,一面發出迷人的嬌嗔,一面迫不及待地張開雙腿。  經過這麼一陣折騰,我和我的陽具也早已恢復做愛前的狀態。我湊近珊珊雪白渾圓的臀部,再次將躍躍欲試的陽具送進她充滿愛液的陰道口。  才剛開始,我抓著珊珊魅力四射的臀部,還勉強可以控制陽具抽送的速度,珊珊也還可以讓她的叫聲停留在呻吟的程度。但是沒有多久,我們的身體和精神都逐漸無法負荷越來越真實的快感,我的抽送極為專注,而她的肢體上下左右地擺動著,也驅使我們的情戲墜入一個甜蜜的深淵,我們的肢體動得越是激烈,快感就更進一步地攀向情慾的巔峰口。  在性交的過程中,我的視線直挺挺地盯著她背部的曲線,窗外湛藍色的燈光投射在她晃動的背部,我彷彿正看著一匹迎風飄蕩的絲緞。她的背上凝聚著一顆顆泛著藍光的汗珠,因為我們充滿激情的動作紛紛滑進脊椎的凹陷地帶,流過她身體的弧度,流過我們的性器官,和源源不斷的愛液互相融合。  我情不自禁地撫摸珊珊光滑的背,讓汗水在我的手掌和她的肌膚之間流動。按著我伏下身體,使我的右手繞過她的身軀側面,和著汗水揉捏她那雙豐滿鮮嫩的乳房,就像塑造一件精美的磁器;再用左手從臀部滑進恥丘,用拇指和食指掐著她的陰核,就像進行刀工精緻的毫芒雕刻。  「啊……你……你讓我好……好舒服……」珊珊的身體在霎時拱了起來,我的雙手和陽具都越動越快,用來自三個部位的快感同時刺激她的神經。不久之後,她淫蕩的叫聲就產生了一種韻律,在病房裡來回地盤旋。  「是嗎?還要不要再用力一點?」我微微地急喘,故意停下動作,儲備讓她達到高潮的能量,希望可以使她在性交中表現得更為狂野。  「嗯……給我,給我,我還要……啊……」珊珊果然毫無保留,極力扭動下半身。我把雙手挪到她的大腿根部恣意撫摸扣抓,感覺到她氾濫的淫水幾乎已經流到膝蓋附近,然而一時之間,我還是寧可暫停抽送,用她不停抖動的肢體滿足我的性欲。  稍後,或許是我的指甲弄痛了珊珊的大腿,她便生生地倒吸一口冷氣,被綁住的雙手忽而握拳,而綁住她的點滴管也因為拉扯的力道嵌進她的手腕。這一幕,使我再也無法克制或壓抑自己,雙手順勢往她的乳房一搭,就狂熱地抽送起來。  我的腰部猛烈地挺進,每當小腹與珊珊的臀部相互碰撞,就發出一記清脆的響聲,而珊珊的臀部也前前後後地使勁搖晃,好讓我的陽具能到達她陰道最幽深的地方。我們的肉體在過去雖然互不相識,卻已經在性交中合而為一!  「啊啊…………啊……我快不行了,快不行了……」隨著越來越快的性愛衝刺,珊珊放蕩的叫聲裡再也找不到先前的節奏。  她的叫聲零亂而高亢,被緊緊綁住的手腕也浮現青筋。我用力地拍著她的乳房,撥動她的乳頭,這輕微的痛楚加深了她對快感的執著,終於轉頭嬌媚而近似哀求地看著我,神情漸漸淒迷起來!  珊珊這麼一個眼神,使得用力抽送著的我十分心疼。於是我急喘著,一面持續動作,一面伸手解開她手腕上的點滴管,讓她仰躺在病床上。我激動地抱著她,渾身顫抖的她也用盡全力攬住我的胸口,我們忘記這是個病房、也忘記這是一個世界,瘋狂地擁抱與接吻,盡情地享用對方的肉體!  「啊……不行,我真的不行了,給我,給我……啊……」珊珊的舌頭突然頂開我的嘴,肆無忌憚地狂叫起來,她的四肢更是狠狠地攀著我的身體。經驗告訴我這是她即將達到高潮的信號,於是我也不再強忍胯間呼之欲出的精液,準備讓那些生命之源狂妄地噴灑在她暖和、濕濡的陰道裡!  「啊,啊……」當我和珊珊共同發出一記象徵高潮的呼喊,我們的身體也同時陷人高潮時的痙攣。我們的思緒停留在對方的身體構成的莽原裡,久久不能自已。  「對不對?我沒有騙你吧?」當我們的肢體完全鬆懈以後,我仍然讓陽具停留在珊珊的陰道裡。射精後的疲憊使我們依偎在一起,懶洋洋地愛撫對方的身體,許久才從做愛的情境裡回到現實。  「不告訴你。」當珊珊嬌笑著鑽進我的懷裡,病房裡響起輕微的敲門聲。我只來得及拉起被單蓋住我和珊珊赤裸的身體,值夜的護士小姐已然推門走進病房。  看見我和珊珊泡在一起,並沒有使這位白衣天使驚惶失措。  她只是帶著緋紅的臉頰,撿起我們掉落在地上的衣物,整個病房裡的氣氛突然顯得十分尷尬。  「護士小姐,我的點滴掉了。」慧黠的珊珊竟然表現得極為鎮定,她顯然打算用病人最現實的需求支開護士,好讓我回到自己的床上。  「好像掉很久了?」護士小姐走近點滴架稍做檢查,她當然很清楚我們在病房裡的所作所為,然而她清了清喉嚨,盡可能裝得若無其事︰「原則上來說,我們並不介意你們在病房裡做什麼,但是可不可以請你們不要打擾其他病人?」  「我們也不介意你進來,」不知道是不是病房裡的黑暗使然,我總是覺得這個頗具姿色的護士有一種獨特的韻味。於是我口不擇言,既忘了懷裡的珊珊,也忘了這個護士該有的矜持,隨口發出調笑︰「最好可以加入我們。」  「下流先生,」這位護士小姐把點滴架收拾妥當,用急促的腳步走出病房。雖然她在離開以前未曾破口大罵,但還是對放肆的我提出警告︰「你最好在我回來以前滾回你的床上去,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有什麼後果。」  對於我的輕佻,珊珊用充滿怒意的眼神做為回應。然而我只是對她無奈地苦笑,任由視線尾隨著這個護士,且到病房的門關上為止。                            (三)  Porcorn and cokes beneath the stars became champagne and caviar  Making love on a long hot summer's night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迷戀著人群中成雙成對的情侶,對待在男伴身邊的女人感到相當迷戀。我總是對她們投以愛慕的眼光,目測她們對另一半的忠誠度。  在我刻意的注視下,即使大多數女人都偽裝得非常幸福,和男伴有說有笑,但她們還是會趁男伴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瞄我兩眼。  時間一久,我的行動當然不只是觀察,也包括橫刀奪愛。  我從沒想過要在這樣的探索中,尋找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感情。在我恣意品嚐她們的肉體之後,我向來選擇悄然離開。坦白說,雖然我長期沉溺在浪漫、刺激的邂逅裡,但這在我的心目中甚至不能算是一場遊戲,只能說是在手淫之外,尋找另一種方法達到射精的目的。  像珊珊這樣的女人遍佈我生命的每一個角落,不管她們在完事以後給我什麼評價,我從不曾真正在意過她們。  儘管我的做法是太多男人夢寐以求的模式,有個糊里糊塗當了心理醫生的朋友,還是認為這最多只能解釋成對愛情盲目的探求。  在我放肆、大膽的行動中,能夠順利與她們做愛的機率,大約七成。在這個概略的統計數字下,我怎麼可能相信去他媽的愛情?  坦白說,我一直希望有人可以給我當頭棒喝,告訴我這世上真有愛情固若金湯。然而說來諷刺,還來不及反駁那位朋友,我就已經結實地給了自己一棒。  初夜時分,PUB裡的客人不多。靠牆站立的我點起一根Marlboro Light,頹廢地進行冥想。煙頭散發的煙霧恍若具有靈性,裊裊地在我的身邊飄蕩,直到指間因為煙頭散發的高溫產生痛楚,我才發現香煙已經在不覺中燃燒殆盡。  從見到那個狂野不羈、放蕩挑釁的眼神開始,我已經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將籠罩在她的光華下,完全受她的支配,如同天體運行般自然,沒有原因。                            (四)  北緯38度半。  個性和風格是台北最主要的商業手段,然而對長期沉淪在廣告標籤裡的台北人來說,coffee shop用韓戰停火線的經緯度命名,早就令人見怪不怪了。  類似的店舖,在我工作地點附近如雨後春筍地林立著。廉價的下午茶,是這些商家慣用的促銷模式,它們的對象如果不是自由工作者,就是我們這些被辦公室文化搞得焦頭爛額的上班族。  我不得不承認這些商家的確頗有創意,就我這個自命不落俗套的房地產經紀人而言,的確很樂意在這一帶忙裡偷閒,用咖啡消磨大半上班時間。  儘管我選擇的地點充斥著火藥味,然而我卻不曾對店裡的陳設抱以太高的期望。這裡唯一和其他coffee shop不同的,也只有所謂的-戰火藝術」  不必覺得這個辭令新鮮,這家店的經營者是個所謂的雕塑家,長年向廈門或金門的漁民購買兩岸軍事演習殘留的彈殼和彈片,做為他藝術創作的素材。他的作品理所當然地陳列在店裡,偽裝成韓戰時期的遺物。至於他為什麼鍾情韓戰,在店裡廣為流傳的說法,是身為韓國華僑的他的確曾經受過那場戰爭的洗禮。  對經常在這裡消費的顧客來說,老闆和那些彈殼彈片的身世其實都差不多。鮮少有人能夠從彈殼推測出炮彈擊發的年份,也不會有人真正在意老闆的來歷。  如果移開那些戰爭的遺物,這家位於大廈頂樓的店舖足以吸引人的,就只剩下巨幅的透明天窗。雖然它的作用和汽車天窗相仿,但至少可以仰望台北的天空。  三個月前的某個下午,剛從辦公室裡解脫的我出於無聊,待在這家充滿硝煙氣息的餐廳,稍微嫌冷的空氣裡充斥著芳香劑和咖啡混合的味道,有些刺鼻。其實我和平常沒有兩樣,早就習慣店舖裡平庸的內容。我的目的也很單純,一方面就是打發時間,要是還有別的,也就是在交疊的視線中,尋找能夠從容進行情戲的對象。  從這個女人走進這家店開始,我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她讓人驚艷的身軀。不必刻意觀察店裡的情形,我幾乎可以肯定所有男人都在注視這個野性的化身。  陽光透過台北污濁的空氣和北緯38度半的透明天窗,綴飾著佇立在店門口的她,百般沉悶的都會下午,被她的風華照映得多采多姿。長髮及眉的她,用冷漠而高傲的態度,放任眼角餘光在店裡流轉。  這種姿態只存在兩個可能,要不是她在找人,就是準備挑選座位。  我的注視從她均勻的下半身開始,冉冉地向上延展。  一雙及膝的黑色絨布長靴,把她小腿線條的弧度修飾得極為平整︰亮眼的橙紅色絲襪,纏繞著她略嫌單薄的大腿,讓人不得不遐想她的膚色︰黑白相間的斑馬紋緊身皮裙短得不能再短,不多不少地遮掩著豐美的臀部,讓她最吸引我的胯間部位若隱若現;一襲線條簡單、寬鬆的水洗絲長袖襯衫,被她隨興地披在身上,她並沒有使用胸前那排鈕釘,只是用兩側的衣角在腰間打了個活結,和絲襪相仿的橙紅色的布料薄得近乎透明,可以透視她穿著螢光綠緊身背心的上身︰不知道是在胸部填上襯墊,抑或根本沒有使用胸罩,她飽滿的胸部和堅挺的乳頭幾乎讓人一覽無遺,那對驕傲的雙峰,時時刻刻向逼視她的人們發出極其誘惑的挑釁!  當她選定座位以後,側身向侍者吩咐了幾句,便用十分自信的腳步,走向那個靠窗的位置。她通體的曲線隨著服飾繽紛地搖擺,從行止和體態中自然而然地飄逸出來的,無一不是性感,無一不教人眩目。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幾近逃避般地挪開眼光,平緩著逐漸強烈的心跳。這時我終於注意到我的下體,早已因為這個女人血脈賁張,在褲襠裡不斷鼓噪。  事實上,我對這時的勃起百思莫解。  這顯然不是因為我沒有看過美麗的女人,在我手中把玩過的女人少說有二百個,其中有八成是公認的美女。再說她的穿著雖然與流行的腳步吻合,但畢竟不算太過前衛或暴露。但我就是這麼輕易地被她挑起情慾,甚至還感到微微的不安。  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是個自我逃避的懦夫。如果說我真的期待一份愛情,而這個對像又近在咫尺,我斷然沒有理由消極地等待緣份。打從我進行性愛遊戲開始,就比誰都明白,緣份這種東西自然發生的機率太低,必須靠自己去創造。  我吸了口咖啡,既濕潤因為性慾熾烈而焦灼的喉嚨,也消除最後一點臨陣脫逃的膽怯。霎時我的決心已然和陽具一樣,無限度地膨脹起來,我的視線也就大方地向這個女人座落的位置望夫。  除了肉體,有生以來第一次,我如此認真地注視、揣測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她高貴而  傲地凝視窗外,雙手托著頭,若有所思︰她正好坐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雖然有些陰鬱卻無損她的亮麗。她的嘴層稍稍噘起,暗紅色的唇膏教人產生想用舌頭輕舔那兩片嘴唇的衝動;她的臉頰看來似乎沒有上過粉底,我幾乎可以想像她肌膚冰涼而細膩的觸感︰她的鼻尖高挺,清澈的眼睛帶著相當程度的悵惘,很容易博得男人的好感與信任。  想到這裡,我必須再三地告誡自己,她明亮的雙眸和外表絕對與誠實無關。  在我的字典裡,女人不可能和謊言劃清界限。但是就女性的角度而言,那卻是一種不著痕跡的自我保護。  當我沉溺在種種假設裡,侍者替她送上一杯透明的液體。她抓起那杯飲料,一口氣喝掉了三分之一,在我恨不得自己是她留下唇印的玻璃杯時,她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在我們的交換眼神的那一刻,我並沒有迴避她的注視。我很清楚,如果我不讓她知道我正在注意她,我就根本沒有機會完成這個生命中最美的邂逅。可惜她的眼睛並沒有給我太多時間,只是一個不經意,她的注意力便重新回到窗外。  儘管感到有點失望,然而在這初次的四日交會裡,我並不是一無所獲。我無從否認她的外型的確充斥著今人難以侵犯的冷漠,問題是她那雙無比澄澈的瞳眸,在我們無心對望的時候,曾經露出一絲無可掩飾的輕佻。雖然只是電光石火的瞬間,但我非常肯定她的悵惘只不過是一種高明的偽裝,我的確不是毫無機會。  北緯38度半偌大的賣場裡,喝下午茶、聊天的人們總是間斷地望著這個單身女子,然而真正能和她的雙眼交錯的,只有我幾近貪婪的注目。她的視線在有意無意間斷斷續續地與我交錯,停留在我這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每當我覺得她的注視用驚濤駭浪般的氣勢撲向我,她總是隨即優遊自在地揚長而去。  半小時以後,我相信我的失禮顯然已經收到事先估計的效果。她不斷地改變坐姿,眉宇之間閃爍著輕蔑與不安,眼光彷彿蓄意逃避我的追蹤,用眼角偷偷地觀察我,似乎看穿我對她抱持著某種目的。  事到如今,我相信她的心情顯然已經從這場眼神遊戲中的玩家,轉換成被窺伺者壓迫的驚弓之鳥。我所要的就是讓她對我的搭訕,帶著一種不安的期待!  我的嘴角略略揚起,正準備起身認識這個高傲的女人,卻發現我的陽具居然還是保持原來的勃起狀態。在這個前提下,儘管我的意圖已經達到,但是我大腦中的焦灼,恐怕要比受到騷擾的她嚴重許多!  Shit!我怎麼可能用這種心情向她敘述我的愛情?雖然她的反應和多數女人相仿,然而我卻不能荒謬地帶著一根勃起的陽具,若無其事地和她談情說愛。這不但褻瀆了她的高貴,我也不見得尊重我的選擇。  猶豫片刻,我還是決定先到廁所,用大麻冷卻凌亂失序的神經。      ※    ※    ※    ※    ※  比賣場裡更濃郁的茉莉花香散佈在空無一人的男廁所裡,對芳香劑過敏的我屏住呼吸,無聲地詛咒著。大腦裡盤桓的,依然是那個橙紅色的女人。  我找了個隔間,小心翼翼地鎖上門,迫不及待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事先卷好的大麻,掏出打火機悠然地上火。當那些頹廢的氣體鑽進喉嚨,我還是無法在頃刻間鬆弛她帶來的壓力。  其實我知道問題來自我的褲襠之間,然而長期拒絕手淫的我仍然需要幻象。  為了時間上的考量,我用力地吸吮那支比正常香煙要細的手捲煙。這種吸法要是不巧給同好看見,准說我是暴殄天物。但是為了那個坐在窗邊的女人,我可不想在這個侷促的空間裡耽擱太多時間。  當大麻獨特的香味幽幽地蓋過芳香劑,我開始覺得有些反胃,緊接著一陣暈眩就如影隨形地包圍著我,迫使我必須撐開小小的天窗,貪婪地呼吸台北污濁的空氣……唔,我的感覺很好,這正是進入狀況的前兆。我只要再狠狠地吸兩口大麻,就會像軟體動物似地癱瘓在廁所裡,真正走進那個只有我和她的世界。  這時的我,不得不把自己幻想成一隻無可救藥的毒蟲,週而復始地吸入那些頹廢、稍縱即逝的氣體。我的冷汗在煙霧的作用下,比瀑布更猖獗地滲出皮膚,舒暢的快感像是高濃度的硫酸,浸淫、腐蝕我的每一根神經。  「你在裡面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縹渺地傳來。我搖頭想要擺脫大麻帶來的暈眩,然而這個聲音感覺上卻似乎距離我很遠。  我無從判斷聲音到底是出自吸食大麻的幻覺,還是真的有人在門外呼喚。正在遲疑著,構造簡單的門扉已經被一隻纖細的手緩緩地推開。  是她!從那身狂野的裝束,我的確可以肯定她是方才賣場裡的女人!  還來不及思索原因,她已然衝進狹隘的空間,反手帶上門,撲向我的懷裡,把溫熱的胸脯緊緊地貼上我的胸口。承擔她體重的我軟綿綿地靠在牆上,直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急促,讓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這樣也好,就讓她去罷。只要我一想到下體最迫切的需求,就希望她使盡渾身解數,釋放那些蓄勢待發的精蟲。  擁抱以後,她的雙手捧著我的臉頰,沒有多餘的問候或甜蜜的言語,便用她引人想入非非的暗紅色嘴唇和我接吻。不曾經過挑逗,她的滑嫩的舌頭直接穿過我的嘴唇,深入我的口腔內壁四處探索。  我的舌頭熱情地與她交纏,正打算細細品味她的唇舌,她卻像個飢渴的怨婦,還沒有真正體會我的感動,就看破了我的急切。  她匆匆忙忙地蹲下身子,秋風掃落葉般地解開我的上衣。接著她用舌頭和嘴唇胡亂地吸吮我的皮膚,在我的胸部和腹部烙下數不清的唇印和吻痕。但是很遺憾地,在她含住我的乳頭以前,我幾乎毫無快感可言。  當我的念頭這麼一轉,她滑膩的舌尖一溜煙地挪到我的胸口,繞著乳暈靈巧地旋轉。我悶悶的急喘似乎讓她頗為滿意,於是她忽而用舌頭急速撩撥我的乳尖,又忽而用牙齒輕輕地咬痛它們。我的意志在快感爆裂的邊際迂迴,從乳腺傳來的痛覺斷斷續續,更加深了我對她口腔的依戀。  只不過片刻,我的陽具顯然已經無法負荷來自她的刺激,在內褲裡興奮地雀躍著。她一直很能理解我的需求,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便動手解開我的腰帶。  乾脆、直接、善解人意是她給我的初步印象。就像現在,她亮麗的臉上帶著淺笑,直截了當地脫下我的褲子,用她細緻的手掌輕搓我充血多時的陽具,而她的另一隻手當然也沒有閒著,輕輕地扣抓著我恥丘上的陰毛。  一般來說,我並不是一個容易滿足或興奮的男人。然而她只是這麼簡單地玩弄了我幾秒鐘,我的身體便已經微微地發出顫抖。在性事方面,我向來不願意向女人示弱,然而如今我居然做出這樣的反應,除了她兼具野性與神秘的軀體是我夢寐以求的典型,我想我實在沒有藉口否定她舌頭上的性技巧。  打從這場性事開始,她就一直居於主導的地位。當我感到陽具裡的能量非宣洩不可,她闔上澄澈的眼眸,用雙手捧著我的陽具,暗紅色的嘴唇便毫不遲疑地碰觸著我的龜頭。這個接觸使我的身體略略一顫,她睜開眼睛,仰頭對我神秘地一笑,開始急速地輕吻陽具的每個部位。  短短的時間裡,她的紅唇吻遍了我的龜頭、陰莖與陰囊,我的性器遍佈著她溫暖的吐息。然而此時我最需要的,恐怕還是她淫慾橫流的陰道或口腔……是的,是時候了,我再也不能克制那些來自潛意識裡的原始性慾。  這時她的雙手緩緩地收緊,祈禱般地握住我的陰莖。她再次閉上那對動人的眼睛,徐徐地張嘴含住我的龜頭,緊接著便溫柔而有力地吸吮了起來。霎時,我的身體彷彿被一道閃電貫穿,她濕潤、暖和的口腔內壁吸納著我身體最敏感的部位,使我六神無主的雙手在冰冷的牆壁上不停地扣抓,想要試著確定自己存在的方位。  由於吸吮我的性器,她的臉頰變得十分性感,而她不停地改變角度,也使得快感從每個神經末梢一再衝擊我的大腦。就在我打算伸手撫摸地無瑕的臉孔時,她的手掌和我的包皮越貼越緊,充滿韻律地來回抽動我的陰莖。  儘管我無法如願地撫摸她,但這個瞬間,我灼熱的下體卻傳來更強烈的冷顫,使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抽動著。她的雙手每來回一次,我就更向高潮推進一步。被迫閉上雙眼的我不打算與射精做時間上的拉鋸,只希望在下一個片刻,就能得到滿足。  她的作為總是和我的念頭同步運行,她終於鬆開雙手,將我的陽具整個含到根部。灼熱的感覺,在剎那之間從陽具擴散到我的全身。我張嘴狂喘,試著想起上一個讓我如此快慰的女人,然而在我的記憶中,就只有眼前這個橙紅色的身影。而她現在就在我的胯間,用最熟練的口技試圖讓我射精。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她驀地發出一陣嗚咽。以我陽具的長度而言,我想可能頂到了她的喉嚨。這個聲音使我異常亢奮,便在無意識中把她的口腔當成陰道,讓陽具在她的嘴裡猛烈而雜亂地突進。  我勉強地張開雙眼,想看清楚她的臉孔在我的抽送下產生什麼變化。每當我的陽具頂到喉嚨深處,她的臉頰就一陣凹陷;每當頂到口腔內壁,她的臉頰就鼓了起來。她的神情異常陶醉,這詭魅美感促使我的抽送更加賣力。在這個女人以前,我始終無法想像口交的樂趣可以超越正常的性交,然而她的確辦到了。  當她的嗚咽越來越強烈,我知道我不可能再堅持下去。正巧這時她抬頭狐媚地看了我一眼,我的魂魄就像完全被她攝去似的,近乎瘋狂地抓住她披肩的長髮,腰部則狂風暴雨般地擺動,讓我的陽具順暢地在她的喉嚨裡迅速進出!  我們的情戲終於在射精以後結束,一股熱流湧出我的龜頭,我的陰莖不停地搏動,渾身上下不停地抽搐,大腿和手臂更是因為用力過猛,僵在那裡猛烈地打抖!  一直到我把陽具抽離她的口腔,快感依然一絲絲地啃噬我每一個細胞,我幾乎情願時間就這麼暫停在射精的時刻,讓這份感覺生生世世地持續下去。  稍後,我的呼吸徐徐地恢復原有的頻率,筋肉也回復正常的狀態。我的手心順著她的頭髮撫觸她的臉頰,而她也把含在嘴裡的精液緩緩地吐了出來,沿她的嘴角滑到頸項。她暗紅色的口紅由於激烈的口交,只剩下些微的殘餘物。  看著她俏麗的臉孔,我的腦子突然又是一陣暈眩。儘管她棲息在我手中的臉譜開始扭曲變形,然而她既沒有成為電影裡的外星生物,也不再是原來的她,反而變成幾天前我在病床上的性伴侶。  珊珊?不,不可能,我明明是和嫵媚動人的她,怎麼會變成生澀的珊珊?  我極力甩頭,想要把這場奇詭的異變當成一場噩夢,再次認清眼前的女人。然而當我重新辨認這個廁所,所有的女人和風流帳都同時消失,蕩然無存。  幻覺畢竟是幻覺,我畢竟是我自己。毫無疑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大麻作用下的幻覺。自始至終,這個空間裡就只有我在自瀆。  苦笑著的我抓起衛生紙,擦掉粘在內褲、手掌和陽具上的精液,穿上褲子。真正能讓我清醒的,恐怕還是窗外的涼風罷。  走出廁所以前,我刻意看了看窗外,污濁的天空還是那麼台北。      ※    ※    ※    ※    ※  儘管我離去的時間不長,但當我結束短暫的意淫回到北緯38度半的賣場,正想直接和今我心儀的她搭訕,卻發現在她坐定的台面上,多了一個滿臉困窘的傢伙,我想我剛才的確忽略了她在等待友伴的可能。  坦白說,我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備忘那個男人的模樣,只觀察出一些很表面的輪廓,比方說他戴著一頂洛杉磯道奇隊的棒球帽,可能表示他是野茂英雄的忠實球迷;他的肩上掛著一個可能放著相機的箱子,也就是說他的職業應該是個攝影師;而他的穿著非常隨興,牛仔褲加棒球外套,和她悉心的妝扮大異其趣,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只有披肩的長髮而已。  我感慨著自己錯失良機,卻仍然保留著希望,認為這男人未必就是她的情人。  這時,剛到沒多久的男人對著她比手畫腳,像是急著解釋些什麼。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多半是遲到的理由罷。  而我的獵物對他愛理不理,望向我的時間反而此我離去以前更長。她不但對那個男人謙卑的態度視若無睹,甚至還帶著輕微的自得,明顯地用表情向我炫耀著。  在情場上我的風度乏善可陳,但是她的態度,卻讓我產生極為強烈的嫉妒。在這個前提下,我忍不住多看她的男人兩眼。然而結果非常遺憾,雖然我觀察、思索多時,卻還是看不出他自命藝術家的長髮下,潛藏著什麼足以自豪的智慧。我的思維改變以後,她的高傲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一種揶揄。  這個男人會不會真是她的情人?這個問題,我一點把握也沒有。  儘管如此,我並沒有忘記這時面對的是我有可能去愛的對象。哪怕是滿腦子問號,我還是拋開對那個男人的顧忌,持續視覺與心理上的雙重滿足。  稍後,店裡的侍者替剛到的他送上menu,問他要些什麼。  他只是隨口吩咐了幾句,便逕自把背負的相機和攝影器材放在餐桌上,起身走向洗手間。  由於男人的行動,一個強烈的訊息佔領了我的大腦︰如果我想認識她,這是最好的機會。要是我再次錯過,這輩子恐怕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還來不及考慮,我已經不由自主地向窗邊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大麻還在腦子裡作用,我走起路來竟覺得有點失神。沒有事先徵詢,我大剌剌地坐在她的面前。真正的她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飄散在週遭的Poison香水。  「如果我沒記錯,我好像不認識你。」她的聲音從開口的那一刻起就進駐我的記憶,無論何時何地,我會記得這份感動。她的口吻聽起來相當平靜,這可能是因為我的行為在她的意料之內,也可能是她早已習慣應對搭訕的無聊男子。  「沒錯。」我盯著她上過暗紅色唇膏,頻頻顫動的嘴唇,忽然記起廁所裡的幻覺。幸而她嘴唇上的唇音顏色很深,顯然不像在三分鐘前剛結束一次口交,否則我根本就無從理解征服我的究竟是她、慾望還是大麻。  「那麼這位先生,我實在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對我有興趣。」  她如此單刀直人的話語,讓我覺得有點不知所措。但是這個時刻,卻是我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欣賞她,一時之間還難以想出應對的辭令。  「對不起,你可以說我直接,也可以說我敏感,但是你剛才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她看我有好一陣於沒有說話,繼續補強她的問題。  「沒錯。」我的回話千篇一律,差點讓我誤以為被搭訕的是自己。  「但是怎麼辦?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對她來說,應付類似的狀況應該非常得心應手。至少她只用了三段對話,就明確而禮貌地表達出堅定的拒絕。  「我不相信。我們之間會從現在開始。」在情場上,我當然不可能任人宰割。我的口吻非常肯定,我相信這至少能使她的心跳加速。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我猜她可能認為我不識抬舉,不肯走下她替我預留的台階;另一方面,她也可能很少遭遇到和她旗鼓相當的感情對手。  「我不想讓我老公看見你坐在我的對面。」她明顯地壓抑破口大罵的衝動,用暗示告訴我剛才那個男人的身份。  「我知道我的時間有限,但是不管你結過婚沒有,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女人。」我有些錯愕,但是她的言詞卻沒有把我嚇走。女人嘴裡的老公,通常有男朋友和丈夫兩種定義,從她二十出頭的年齡和時髦的外型看來,我並不認為她指的是後者。  「是嗎?你好像很有把握?」她大笑著抓起桌上的YsL涼煙,彷彿試著用輕松的態度掩飾心裡的恐慌。就這一點看來,我相信我的出現將改變她的生命。  「我有把握的比你想像的更多,我還知道你在期待感情的冒險。」我微笑著點頭,腦子儘是她性感、狂放的一面。看著她細緻、滑膩的頸項皮膚,我再度想起廁所裡的幻境,的確很想知道她吐出來的精液最後會流到哪裡。  「你的屁話說完了沒有?如果沒有必要,我不想在公共場所罵粗話。」從頭到尾,她鎮定的假面幾乎完全沒有改變。無論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如何,我都喜歡女人從容而自信地面對我。  這時她所謂的老公已經回到桌邊,我的出現讓他靦腆地站在一旁,隔著天窗仰望下午的天空。  「Anyway,很感謝你讓我坐下來,我相信我們還是有很多話題可以聊。」這種狀況,與其繼續賴在這裡,倒不如給我的情敵多一點尊重,我不想因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我從容地遞給她一張名片,慎重地說出邀約的時間和地點︰「不管你來不來,晚上八點我會在統領百貨門口等你。」  「不好意思,我想我騷擾了你的女伴。」我識相地離開座位,拍了拍她男伴的肩膀。站在一旁的男人似乎對我的友善感到嫌惡,略略地欠身閃躲。對於我侵佔他的座位,他倒是沒有做任何表示。  坦白說,無論他是不是我的情敵,我對這個男人都沒有什麼好感。他的身上飄著濃厚的男性香水味,再加上相貌十分清秀斯文,在女人面前應該很吃得開。我無意嫉妒或批判,但是我委實無法認同脂粉味過重的男人。  無法推測我的出現和大膽的言語,會在他們之間投下什麼變數,但是至少那個男人可以不必再為他的遲到道歉。邂逅發生以後,我不準備在這個無聊的地方繼續耗下去,或許公司裡會有什麼急事等著我處理。  我回到座位拿起帳單和行動電話,暗自產生了一個預感︰從北緯38度半開始,這場愛情的戰火將在東區街頭無止境地蔓延下去。                            (五)  I watching you fell in love with me watching Casablanca  Holding hands neath the paddle funs in Ric's candle-lit cafe  和她邂逅的當晚八點,儘管並不認為她會前來赴約,我還是準時到達統領百貨;九點鐘左右,我在無奈中放棄等待。  由於這是個可預期的失敗,我只不過覺得有點鬱悶,真正打擊我自信的,是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中,她不只沒有打電話到公司,也沒有按過我的行動電話號碼。無計可施的我似乎只能用苦笑安慰自己,讓這段往事在思緒裡沉澱。  北緯38度半的案例,使我整個星期無精打采,甚至沒有興致找其他女人解悶。在檢討中我似是而非地得到一個領悟︰對於女人,最好不要太過自信。  點唱機幽幽播送的。Casablanca和暫時停頓的思緒同時沉寂下來,我的神志縹渺地回到PUB裡,麻木地掏出一枚十元硬幣塞進投幣口。A-37是這首歌在點唱機裡的編碼,一再重複按這幾個號碼的我再熟悉也不過如此,不必搜索歌單曲目。  我把手肘靠在點唱機的最高點,透過壓克力板看著年份久遠的單曲唱片送上唱盤。沒有多久,Casablanca的旋律就重新傳送出來,遍佈在整家店裡。  這家PUB其實一點特色也沒有,喜歡待在這裡殺時間,理由就是這部老式點唱機。即使CD淘汰了傳統唱片,點唱機也被迫產生革命,它還是與世無爭地陳置在店裡的角落,守著手寫的曲目、發霉的老歌、斑剝的外殼和夕陽般的生命。  點唱機的生命和這家位於東區巷弄的PUB有著極為相似的宿命。這裡的特色是古老和陳舊,不是熟客恐怕很難發現它的存在。然而它對台北的意義不僅是一個古老的聚落,也是一座冷眼旁觀的銅像。它不但見證東區多年來的改變,也用新新人類的生活觀點豐富它的見聞。  認識她以後,我幾乎沒有答應任何女伴的性邀約。僅有的對象,是從我出院以後就不曾見面的珊珊。  我把即將燃燒殆盡的煙頭彈在地上,嗅著空氣裡陳腐的味道,想像微菌盎然的生態。我的憂鬱只適合獨自品嚐,外界的人事都無法干涉我的冥想。                            (六)  「羅非凡,請問哪位?」下班前每一通和公事有關的電話,總是讓人更加疲倦。更何況這幾天我正因為那個女人沒有打電話給我,而煩悶懊惱不已。  「你猜我是誰?」電話那端是個女人的聲音,從說話的語氣判斷,她絕對不可能是北緯38度半那個今我魂縈夢繫,意淫不斷的典型情人。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可不可以請你不要這麼無聊?如果我不在意你,就不會認得你的聲音。如果我在意你,就不可能猜不中…」對男人來說,一個女人這麼問簡直無聊透頂。我的態度極為惡劣,根本就不考慮談話對像可能會是客戶。  「我珊珊啦,你不要生氣嘛!我們出來抱抱好不好?」過於激動的反應,使珊珊當下表明身份,也一語道出這通電話的目的。從在醫院結識以來,她一直用『抱抱』這個含蓄的字眼,來取代『做愛』。  「我要跟你說多少次,我們的關係很單純,你不要越弄越複雜。」打從搭訕那一刻起,我不但不把珊珊當成談情說愛的對象,甚至也不認為她會是我長期的性伴侶,然而她顯然不這麼想。  「你說的才複雜咧,我的想法也很單純啊,我想跟你在一起嘛…」自從出院以後,珊珊就幾乎天天打電話給我。她約我出去的理由不外乎吃飯、喝咖啡、看電影或開房間抱抱。儘管她的確有男朋友,但勉強和地出去幾次以後,我可不認為事情如她所說的那麼輕鬆。  「老天,就算你聽不懂也該看過「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這部漫畫吧?每個還沒幹過的女人對我來說都是還沒偵破的案件,上過以後就另當別論了你懂不懂?」我的口氣越來越壞,並不是因為沒有風度,而是珊珊這種女人總是在表面上裝得毫不在乎,實際上地想達到的目的,是讓我承認它是我的女朋友。  「懂啊,我們可以換一種心情做愛嘛!下班以後到我家來,反正我一個人住,好不好?」裝蒜是珊珊最擅長的矯飾方法,無論我如何長篇大論地解釋她在我心裡的定位,她就是那副死纏攔打的鳥樣。  「好了好了,我懶得跟你說,反正我今天晚上沒空。」我對珊珊的印象,霎時又磨滅了許多,我的口吻也更加不耐煩,幾乎想順手掛掉電話。  「你最好是有空啦,沒空的話可是你自己的損失喔。」裝瘋賣傻的珊珊忽而將語意一轉,擺出神秘兮兮的姿態。  「少來這套,你還玩得出什麼來?」如果說我對她有任何失策,就是我曾經告訴她一些年輕時做過的傻事,讓她猜出我無法抗拒神秘的誘惑。雖然過去的經驗曾經帶給我不少慘痛的教訓,但是如果我們持續通話,我知道自己很難不答應她。  「過兩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我幫你準備了一份很大的驚喜。」珊珊顯然很肯定她的戰術即將收效,用另一番說詞旋動我早已蠢蠢欲動的心思。  驚訝的心情使我一時難以接口……我實在記不得什麼時候跟珊珊提過生日的事。就這點來看,她的確在我身上下了不小的工犬。其實這個邀約裡唯一的問題,是我能不能就這麼昧著良心,去哄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  「很想知道是什麼吧?你來了就知道啦。」珊珊似乎對我的允諾胸有成竹,再次針對我的好奇心,展開另一波言語上的攻勢。  原則和誘惑在我的內心交戰著,我既無法做堅定的拒絕,也難以果決地答應珊珊。這進退兩難的困境並不是來自珊珊的肉體,而是她所謂的驚喜讓我怦然心動。  「我敢跟你打賭,你不來一定會後悔。」珊珊使用的方法非常傳統,說著那些老掉牙的電視劇對白,始終避開我真正關注的重點,但是我相信她十分清楚她所強調的驚喜,在我來說是唯一和她見面的理由。  我反覆權衡著利害得失︰如果我現在要珊珊透露驚喜的內容,無疑太過勉強,她當然會把這張王牌留到和我見面的時刻。  從另一方面來說,雖然她選擇的是一針見血的方式,我也未必非得知道驚喜的內容。如果我的確執意於驚喜一事,就必須遵守她所提出的遊戲規則,我們的會面也就勢在必行。  「給我你的地址。」沉默許久,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我的顧忌與堅持。  雖然認識珊珊的時間不長,然而我對她還是有最基本的把握。無論滿不滿意她所準備的騖喜,今晚除了體力和精液,我不會有什麼實質上的損失。      ※    ※    ※    ※    ※  珊珊的家座落在基隆路二段,是讓多數台北人羨慕的高級住宅。但是這對家境優渥的我來說,卻絕對無法構成和她長期交往的條件。  「噹噹噹噹…生日快樂…」許久不見的珊珊,穿著上面印有「櫻桃小丸子」卡通圖案的連身睡衣。這固然使她看起來與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相符,然而類似的家居風格,卻也在無意中倒足了我的胃口。  「你怎麼知道我過幾天生日?」我打量著水藍色的空間,四十幾坪的樓中樓,珊珊一個人住顯得有些奢侈。我猛然想起客戶中有幾對新婚夫婦,為了十坪左右的居室每個月得付三、四萬的房屋貸款,而貸款期間還長達一、二十年……我斂了斂精神,再怎麼說,無殼蝸牛的生活畢竟離我們都很遙遠。  「這還不簡單,在你床頭的住院記錄上看到的嘛。我想你生日那天一定很忙,所以就今天call你嘍。」珊珊一看到我,立刻親暱地靠了土來。她一面解釋知道我生日的原因,一面攬著我走上大廳中央的樓梯。  當我們走進珊珊的臥室時,眼前的光景讓我直覺地停下腳步。並不是她的房間擺設品味太差,而是在她淺藍色的彈簧床上,躺著一個幾乎全裸的女人。那個女人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蕾絲內褲,雙手雙腳被膠帶結實地粘貼、捆綁著。除此之外,一條紅色的緞帶繞過她的雙肩和而股,在肚臍的位置打了個大蝴蝶結,儼然就像是被活生生包裝起來的禮物。  「有沒有搞錯啊?她是誰?」我直覺地推開珊珊,雖然明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她所說的驚喜,然而我還是很警覺地提出質問。  無論多麼飢渴,我還是不希望和來路不明的女人莫名其妙地大幹一場。  「就是那個在醫院裡罵我們的護士啊。人家特別把她騙來當做你的生日禮物嘛!」珊珊挽著我的臂膀,在床沿坐了下來,和平常一樣無視於我的反應。  儘管我無意忽略珊珊,但是這像個俘虜的女人立刻吸引住我的視線。她暗褐色的皮盾看來十分健康,似乎相當喜歡運動,勻稱結實的身段教我很難聯想起她在醫院裡的跋扈;她被反綁的雙手和被交叉粘貼的雙腿如此修長,在膠帶的困躓下微微地掙扎,更加深她對我的吸引力;她的頭側向床的另一面,只能看見削得很短的發型,這和她在運動方面的愛好很能配合。  「為什麼把她綁成這樣?」無論我再怎麼難以置信,珊珊選擇的對象的確很合乎我的胃口。現在僅有的問題,是她到底用什麼方法弄來這份厚禮,還有這個在醫院裡趾高氣揚的護士,是不是自願任她擺佈。  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珊珊的答覆,讓眼光繼續在這個護士的裸體上移動。我對她的興趣當然不只是膚色和四肢,她的乳房和珊珊截然不同。珊珊的雙峰豐滿、雪白、柔軟,她的趐胸雖然比珊珊小那麼一號,但是看起來還是相當堅挺,尤其是那對乳房延續其它部位的古銅膚色,彷彿她經常裸著上身做日光浴。  「看電影學來的羅。我先把她約到家裡,再請她喝加過安眠藥的可樂。」珊珊可能注意到我無心和她對話,直接說出這個護士成為禮物的原因。但是她的表情俏麗依舊,顯然不認為這個取悅我的方式是一種罪惡︰「怎麼樣?我很厲害吧?」  「我倒是覺得這比較像社會新聞。」受到震驚的我用平穩的口氣掩飾不安,盡可能不在言詞裡暴露錯愕的心情。我想把討人喜歡和不擇手段的形象,在珊珊的身上組合起來,但是卻沒有成功︰「然後呢?難道她就是讓我非來不可的驚喜?」  「對啊對啊,我綁她綁得很辛苦呢。」珊珊一本正經地望著我,我隱約地想起像「蛇蠍美人」、「最毒婦人心」之類的詞。  「這算什麼?就算我羅非凡非上這個女人不可,你也不必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幫我吧?」我一口氣說完,望著笑得非常燦燜的珊珊。我鎮定地對比她在我印象裡的個性,還是很難相信不到二十歲的她會做出這種荒謬的事。  「你少來了啦,我是女人耶!從你在醫院裡看她的那個樣子,我還不知道你對她有意思啊?」珊珊忽然撇過頭去,故意對我做出愛理不理的態度。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叫綁架啊?要是搞得她不爽去告我們,你想我們會怎麼樣?」我又看了看那個護士,或許是羞怯或恐懼使然,在我和珊珊的對話中,她始終沒有破口大罵或低聲求饒。  關於她太過認命的表現,我也不免認為有些可疑。  「我以為你會喜歡嘛……不然我們就盡量讓她爽,要是真的不行就殺她滅口,你看怎麼樣?」珊珊好像沒有注意到我的疑竇,繼續自顧著大放厥辭。  「不……不要殺我,我什麼都願意做……」當我正想質問珊珊時,這個護士可能因為珊珊的話太過聳動,突然轉頭而對我,畏畏縮縮地向我們求饒。  我細細地端詳護士楚楚可憐的臉孔,那端正而秀麗的五官散發著柔弱的氣質。儘管我希望自己可以在這時堅定地離去,她的言詞卻完全扼殺了我拒絕的可能。看著她緊咬下唇、略略顫抖的模樣,我有點失神地把地想像成一個性感的奴隸,想和她發生性關係的意念,突然在我的下體劇烈地擴散開來。  「好啊,那我們現在要先強姦你,不准反抗!」珊珊煞有其事地命令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精緻的剪刀揮舞著,再伏下身子剪開護士身上僅有的內褲,露出她黝黑、茂密的陰毛。  或許是金屬刀身冰涼的溫度,這個護士一絲不掛的身軀蜷縮成一團,連續打了幾個冷顫。她飽受委屈地點點頭,呼之欲出的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你叫什麼名字?」護士哀怨的神態不僅打動我的慾望,也讓我對張牙舞爪的珊珊深感不滿。我繞到床另一例,托起她的下巴,盡可能溫柔地詢問著。  「夏……夏琳。」護士刻意迴避我的眼光,吞吞吐吐地說出名字。  「你別像個死人好不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禮物啊?」珊珊冷不防在夏琳豐潤的臀部用力一拍,口氣比方才更要潑辣許多。  「知……知道。」夏琳的嬌軀抽動著,極為小心地答覆珊珊。然而無論她再怎麼小心,珊珊火辣辣的手掌還是烙印在她細嫩的臀部上。如果珊珊這些言行真的學自電影,我實在得重新評估情色文化對青少年的影響。  「我很喜歡你的嘴唇。」我看著夏琳羞澀的臉孔,情不自禁地親吻她輕微吐息的紅唇。出乎意料地,她幾乎完全沒有反抗,任由我的舌頭伸進口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緊閉的雙眼似乎散發著一抹陶醉的柙情。不久,我竟然感到她的舌頭在嘴裡徐徐地滑移著,而我的舌根也隱隱感到她充滿柔情的吸吮。  「喂,你這麼顧著親她,就不怕我會吃醋啊?」在我和夏琳纏捲著彼此的舌頭,讓這個吻逐漸變得難分難捨的時刻,煞風景的珊珊狠狠地敲了我後腦勺一記,硬生生地扳開我和夏琳的熱吻。  「怎麼會呢?你送我像夏琳這樣的禮物,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從剛才那個熱吻,我暗自認定珊珊的綁架形同兒戲。然而要是我想順利地享用夏琳蕩漾著青春的肉體,就勢必得先把立場放在珊珊這邊;否則以珊珊驕縱的脾氣,雖然嘴上說夏琳是我的生日禮物,只怕到時候還是會橫加阻攔。  「嗯……你討厭死了,好癢喔。」珊跚嬌嗔地著埋怨,把嘴唇送了上來。我一把抱過珊珊,舌尖在她臉部和頸項的肌膚上飛舞。她的手掌輕輕搔著我的背部,彷佛絲絲刻劃著對我的思念。  「你的身體,應該還是和那天晚上一樣狂野。」我抑制著背後的騷動,看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珊珊。和惹人愛憐的夏琳相形,珊珊的純真也依然令我心動。  就這麼看著珊珊,我的心裡緩緩地升起一股混雜著內疚的愛意。隔著單薄的睡衣,她的軀體忽然和在醫院時一樣溫暖,一樣散發著令我無從抗拒的誘惑,我們的嘴唇也很自然地貼在一起,狂熱、激切地擁抱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很惡毒?卡通人物實在不適合你。」忘情的擁吻以後,我的言語帶著強勁的熱氣侵襲珊珊的耳膜。我忽然覺得她的睡衣非常累贅,希望親手愛撫她毫無保留的裸體。於是我粗魯地將她按倒在床上,讓她躺在無辜的夏琳身邊,使勁撕開她的睡衣。沒有多久,她也和夏琳一樣,將精赤的身軀暴露在我的眼底。  「你不喜歡櫻桃小丸子啊?我還有亂馬的睡衣喔。」儘管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赤身裸體,珊珊還是表現出適合她年齡的害羞,轉頭背對著我。她一面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一面無意識地愛撫夏琳那對充滿彈性的乳房。  「啊嘶……」珊珊只是微微撥了撥夏琳的乳頭,夏琳就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的目光隨即被夏琳吸引,她的乳頭在珊珊手指的刺激下,早已變得相當堅挺,使兩隻乳房看起來更具魅力。在我欣賞著夏琳健美的胸部時,珊珊更進一步地把手伸進夏琳交叉的雙腿之間,試探她私處濕濡的程度。  「天啊…小賤貨,才這麼兩下子你已經這麼濕啦?早知道有今天,就別在醫院裡亂罵人嘛。」儘管夏琳一再忍著不發出聲音,然而我和珊珊都可以從豐富的表情,輕易地判斷出她對性愛的接觸極為敏感。這固然使我對夏琳的肉體更加憧憬,卻也很明顯地讓珊珊怒火中燒。  「別鬧了,我們現在怎麼辦?」我會有這樣的疑慮,當然不是擔心強姦夏琳會有什麼後果。就夏琳在接吻上的回應,我知道她也十分期待這場肉體的饗宴。刻意這麼問,只不過是尊重珊珊主人的身份,希望她在這張由夏琳的裸體構成的餐桌上,明確地下達開動的指示。  「能怎麼辦?先玩了再說羅,你總不希望辜負我的好意吧?」珊珊恍若有些無奈,赤裸裸地蹲踞在床上,一把拉住夏琳的頭髮,告訴我不必再按捺性慾。  夏琳緊皺著雙眉,為了減輕頭髮被珊珊拉扯的疼痛,便仰頭順應珊珊的手勢。她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不時帶動胸脯的起伏,使她姣好的裸體更加動人。她咬緊牙根承受珊珊的凌虐,微微張開的眼睛不時偷偷地瞄著我,大概意味著求助罷。  這樣的神情雖然教我不忍心,但是性慾當前,夏琳越是能夠徹底屈服,我就越能輕易擄獲她的軀體,因此我根本不想阻止珊珊近乎無理取鬧的行徑。我的陽具正燃燒著熊熊的烈火,那並不是珊珊能夠撲滅的。我硬起心腸,咬了咬嘴唇,脫去身上所有的衣物,也解開縛綁在夏琳身上的緞帶。  「我上你下,先讓這個小賤貨想得不得了,再考慮怎麼上她。」珊珊拖了一個枕頭,重重地把夏琳的頭甩在上面,倉促地決定我們交歡的體位。  「是你自己大方,一會兒可別又卯起來吃醋。」我把脫下的衣物扔在地上,隨手捏了捏珊珊的鼻子。對於我的事先聲明,她嗤之以鼻地扮了個鬼臉。  不曾浪費太多時間,珊珊隨即趴在床沿,用舌頭靈巧地親吻夏琳的嘴唇、臉頰、頸項和耳根,並且反覆地用手在夏琳的肩胛、乳房和肋骨一帶不停地搔著。這幾個調情的姿勢珊珊都做得極為熟練,再次證明她在做愛方面絕不生疏。  夏琳起先緊咬著嘴唇,似乎不肯讓淫蕩的聲音從嘴裡迸發出來。然而儘管她可以在表面上偽裝,不斷顫抖的身軀卻不會說謊。我撿起珊珊丟在一邊的剪刀,割開粘住夏琳雙手雙腿的膠帶,使她恢復活動能力。當她繁密的陰毛和鮮艷的私處讓我一覽無遺,被體溫蒸發的愛液氣息也悄悄地挑動我的嗅覺。我的慾火早已囤積到嘴邊,必須原原本本地發洩在夏琳的肉體上,才能夠冷卻完全脫序的理性。  我扳開並且扣住夏琳結實、富有彈性的大腿,鑽進她汗水淋漓的胯間。我的舌頭在她大腿根部徘徊遊走,從口中不時呵出的熱氣籠罩著她的私處,準確地送出調情時皮膚搔癢的快感。  夏琳的雙腿有氣無力地掙扎著,想要擺脫我雙臂的箝制,然而她真正的意願卻早已處於性交前夕,以致根本無法辦到。身經百戰的我輕易地看穿這點,舌頭也加快滑動的速度,既加強舌苔對她的刺激,也用味蕾品嚐她的身體。  「噢……不……不要這樣,嗯……不要……不要用舌頭,嗯~~…嗯……」夏琳終於在不經意的掙扎中放棄沉默的堅持,發出近似哀求的呻吟。雖然這些對白有點像千篇一律的日本A片,然而我還是一面享用她輕微抗拒的肌肉,一面聆聽她難以自持的呻吟。  「乖乖的,不要亂動,再過一會兒你就上癮了。」由於夏琳沒有枉費舌尖的挑逗,我在她身上更加恣肆地舔舐著。但在這個性慾攸關的時刻,我還是執意地迴避她最敏感的陰核與陰唇,任由愛液在上面奔流,習慣性地累積女人對性事的需求。  「噢……我……我……嗯……」夏琳的呻吟越來越清亮,然而她卻不懂得用性器主動迎合我的口腔,只是斷斷續繽地發出囈語,傳達出性慾燃燒的訊息。  「你這個小賤貨想要了吧?你不說你要我們就不給你,快說…」珊珊顯然也意識到夏琳熾烈的激情,已經達到即將爆發的程度。出口加以脅迫後,她一面猛力掐揉夏琳的乳房,使夏琳那對豎直的乳頭露出指縫,再用濕潤的嘴一口含住,不時用牙齒或重或輕地啃嚙它們。  「啊,啊……人家……人家……嗯,嗯……」胸前的疼痛和快感交加,使夏琳的呻吟越來越急促,夾雜在呻吟問的詞句也更形嬌嗔,無法完整說出她的需要。  「不好意思說是不是?讓我來幫你。」我的下體狂熱地鼓動著,因為夏琳的激昂而急著宣洩。我撥開陰毛,把舌頭盡量塞進夏琳的陰道,大量的愛液旋即淹沒我的舌根。我細細品味著夏琳火辣的私處,懷疑著她可能早已達到的高潮。  「啊……給我,給我……啊……啊……」夏琳的驚呼霎時瀰漫在室內,腿部筋肉也倏地緊繃起來。我的舌頭更為迅速地在她的陰道裡進出,然而在無法停止的行動中,我的懷疑卻隨著夏琳進入狀況的速度加深許多。和其他女人相較,如果不是夏琳的經驗太過淺薄,就是她裝出即將進入高潮的反應,來博取我的好感。  「叫那麼大聲幹什麼?你還是把力氣留著幫我舔那裡吧。」  珊珊的性慾顯然也到了無法壓抑的地步,她邊對夏琳冷嘲熱諷,邊面向我跨坐在夏琳臉上。  「嗚……嗯……」夏琳當然無從表示贊成或反對,珊珊臀部已然盤踞她的臉孔,私處也硬塞在她的嘴邊。她一張嘴呼喊,就順勢吸納了珊珊的陰戶。她嘹亮的音域並沒有因為替珊珊口交而稍形失色,只是在瞬間沉悶了不少。  「啊……」珊珊面對敏感的夏琳,下體多半早也已經充塞著愛液。當夏琳吸吮她私處的聲音清晰地在房間裡傳開,她也失聲地叫喊起來。情慾的氾濫使她忘形地抓住自己的頸項和頭髮,豐滿而柔軟的乳房也在我的視線裡澹澹地搖晃著。  這幅春情蕩漾的圖畫,使我的下體再也無法只是在空氣裡晃動。我胡亂地撕開還粘在夏琳腿上的膠帶,把她的愛液塗抹在燥熱的陽具上,便站挺了身子,略略抬高她急於配合的下半身,直接把陽具插進她的陰道。  「嗯……」夏琳悶悶地叫了一聲,珊珊的體液在她的嘴裡咕嚕咕嚕地滾動著。她的軀體徒然一顫,雙手尋找某種依賴似地繞過珊珊的腋下,緊緊握住這對不屬於她的乳房。稍後,我的陽具帶著令她無從拒絕的熱情,反覆地在陰道裡進出,無所適從的她終於狂肆地扭擺著臀部,極其熱烈地附和我的抽迭。  同時面對兩個嬌媚動人的女性,我彷彿置身在火山口,渾身上下都沐浴在高溫的岩漿裡。但是過去的我並不是沒有類似的經驗,情緒越是在女人的肉體中沉淪,性事本身就更應該當機立斷。理由無他,無法滿足女人是我最大的屈辱。  我極力壓抑著行將射精的感覺,絲毫不打算像單獨和珊珊做愛那樣,一再吊她們的胃口。無論是在抽迭中抽搐不已的身軀,抑或飄蕩在空氣裡的浪叫,都顯示夏琳非常缺乏性經驗,這就是說她比珊珊更容易達到高潮。我得用最短的時間使夏琳在性愛的頂點留連,才有足夠的能量和珊珊翻雲覆而。  確定戰術以後,我的抽送更加強烈。雖然無法看見夏琳在做愛時的表情,但是就珊珊投人的神態和浪蕩的叫聲,我還是可以肯定我越是賣力地抽送,她就越是專注地吸吮或舔舐珊珊的私處。如果夏琳懂得在經驗中學習,應該就像我為她做的一樣,正用溫暖的舌尖嘗試塞進珊珊的陰道罷!……  夏琳狹窄的私處中斷了我的假設,我的陽具在她的愛液緊密的包圍下,不僅塞滿整個陰道,也保持一定的速度在夏琳的體內進出。  霎時,氾濫的快感使我親吻近在眼前的珊珊。她顯然期待已久,一把抱住我的身體,送上急喘的嘴唇,激切地和我擁吻。她的舌尖主動伸進我的口腔,不停地和我的舌頭交會。稍過片刻,我溫柔地要她移開身體,低頭吸吮她桃紅色的乳頭。珊珊習慣性地抱住我的頭部,臀部不停地搖擺,證明她的情緒也沉浸在性慾的尖峰。  夏琳的雙手始終沒有離開珊珊的趐胸,因而我在吸吮珊珊迷人的乳頭之餘,也沒有忘記舔舐夏琳細嫩的手指,讓她們不同部位的器官輪流滑過我的舌苔。  「啊……唔……噢……嗯……啊……噢……」兩種不同的嬌吟發自這兩個堪稱尤物的美女,她們像是兩件精美的樂器,分別發出曼妙、浪蕩的音符,在空氣中融合成優美的旋律。  她們局部的體態如此撩人地掠過我的視野,我規律抽送的下體幾乎就要無法遏止射精的衝動。我稍稍收斂精神,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夏琳身上。我依依不捨地讓嘴唇離開她們的手指和乳頭,一把抱住激動的珊珊,用頸項互相摩娑。我的陽具在夏琳的陰道裡猛力突進,這最後的衝刺便帶領著夏琳抵達不知道是第幾次的高潮。  「啊……啊……啊……」強烈的快感促使夏琳驀地推開珊珊的屁股,發出全然陶醉的叫聲,然而她的喉嚨似乎裡裝滿了珊珊的愛液,聽起來有些空洞。  「啊……我要,快點給我,給我……嗯……」珊珊彎下身體,雙腿夾住夏琳極度亢奮的頭部,低頭親吻著夏琳濕濡的陰戶,和我依然眷戀在夏琳陰道裡的陽具根部。她的情緒受到夏琳高潮的帶動,斷續地說出迫切的需求。  「別急,我馬上給你。我可愛的夏琳,你就先休息一下好了。」我邊喘邊說,抽出滑膩的陽具,在夏琳體液氾濫的私處親了一下。然而我絲毫不敢鬆懈,因為滿足夏琳以後,和珊珊的性愛戰事才剛剛開始。  我把呼吸的頻率稍作調整,繞到珊珊背面。高潮以後的夏琳臉頰泛著紅潮,而珊珊的淫水早已流滿她亮麗的五官。這時的夏琳儘管已經得到滿足,身軀卻仍然微微地抽搐著。酣酡的她不時地伸出舌頭,淺淺地撩撥珊珊璀璨的陰核。  夏琳的神態如此今我迷醉,幾乎就這麼忘記了珊珊的存在。  然而我卻沒有太多的時間把視線駐留在那裡,因為珊珊被愛液裝飾得花枝招展的私處,也正散發著不亞於夏琳面孔的誘惑。我恍忽地想起珊珊高潮時的面容,便扳開她豐美的臀部,將尚未滿足的陽具插進她渴望已久的陰道,展開另一波猛烈的攻勢。  「啊……快點,啊……我……你讓我……啊……快點……」  由於冗長的等待,珊珊不但激亢得緊緊抱住夏琳結實的雙腿,也隨即吟唱起用意不明的囈語。她使勁地擺動臀部附和我強有力的動作,時而呼喊,時而低頭吸吮夏琳的私處。  「唔……嗯……」夏琳才剛剛緩和的叫聲和情緒,又在珊珊唇齒的誘發下燃燒起來。她的臉孔、珊珊的私處和我的下體就近在咫尺,因此在舔舐珊珊陰核的同時,她的舌尖也不掠地掃過我的陰囊。她的雙手輕掃著珊珊光滑的背部,軀幹則隨著珊珊嘴唇運動的頻率,再度產生輕微的顫動。  珊珊的陰道似乎比夏琳的還寬闊些,然而一旦她像現在這樣使盡渾身解數,帶來的樂趣卻還不是夏琳可以相提並論的。為了同時享受夏琳的舌頭和我的陽具,珊珊猛力地左右搖擺臀部,下體則強勁地收縮,顯然希望我就這麼在她的體內射精。  在這種情形之下,儘管我可以維持原來的姿勢,任由珊珊把我帶到性事的高峰,然而夏琳就在胯下溫潤地吸納我的陰囊,不時地讓我感到意猶未盡。除非在滿足珊珊以後還能保持一定的體力,我方可能再次完整地佔有夏琳。一拿定主意,我便抓緊珊珊的豐臀,閉上雙眼想像夏琳動人的面相,在珊珊體內瘋狂地衝刺。  「啊啊……我……我快要不行了……拜……拜託你們快點……啊啊……」珊珊在我的猛烈抽送之下,發出意欲達到高潮的呼喊。她原本規律搖晃的臀部,就再也分不清方向,忘情地擺動起來。  「嗚……嗯……」夏琳的私處和情緒同時受到珊珊的牽引,不只我的睪丸感到越來越有力的吸吮,珊珊肢體的顫動也更令我眼花撩亂。我們的肢體在猛烈的動作和異樣的感動裡徐徐地合而為一,終於使珊珊再也難以承受快感的衝擊。  「啊……」珊珊失柙的叫喊,似乎一直是她達到高潮的標記。她僵直的身體痙攣片刻,渾身的筋肉便完全鬆弛下去,懶洋洋地癱瘓在夏琳約兩腿之間。我稍稍鬆了口氣,把陽具從珊珊濕淋淋的陰道裡抽出來。抽離的剎那,殘餘的快感還使她抽動了幾下,微微地發出幾聲滿足的悶哼。  我蹲下來,輕輕地撫摸夏琳的臉孔。從走進這個房間以來,我第一次這麼近看著嫵媚的她。這個瞬間,她不再無意義地吸吮珊珊的陰核,讓眼波專注地和我進行無聲的交流,從她的眼裡透露出來的無非是燃燒的慾火,也無非是對高潮的眷戀。  夏琳粼粼閃動的眼光,驅使我低頭親吻她的嘴唇。在她遍佈珊珊愛液氣味的口腔裡,我們的唇舌暖洋洋地交纏,開始了另一次調情的前戲。  「嗯……我……我又想了,嗯……可不可以……」沒有多久,害羞的夏琳輕聲地說出她的要求。這可能是因為高潮後的珊珊意會了我和夏琳的心思,再度用舌尖挑逗夏琳的陰核,以致於她在片刻間又升起對性事的渴望。  「我早就說過你會上癮。珊珊,換你休息羅。」我微笑著拍了拍夏琳的臉頰,深知這是女人高潮後的通性。然而在享用過夏琳的肉體以後,如果我不想繼續和珊珊打爛仗,就必須在夏琳的陰道裡速戰速決。  我讓珊珊轉了個身,高潮使她識相地滾到一旁躺著,我和夏琳便在狂熱的吻中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見面以來的願望忽而如此真實,使我一面感受夏琳乳房的溫度,一面把升火待發的陽具急切地塞進她未曾冷卻的陰道裡。  為了滿足自己,我的抽送從一開始就非常猛烈,在角度上還特別考慮夏琳的陰核,奮力加以磨擦。夏琳也將我攔腰抱住,極力與我配合,她的私處就這麼緊緊地箍著我的下體,使我迅速地達到射精前的失神狀態。  為了不想馬上失去這得來不易的擁有,也不想冷落一旁的珊珊,使她再興起別的念頭,我打起精神拔出陽具,讓夏琳側過身子,轉而從背面進入她的身體。在我對夏琳劇烈地進行抽迭時,她們互相擁抱對方的胴體,狂熱地接吻。達到高潮的珊珊似乎又恢復我們初見時的溫馴,在夏琳難以自制地顫抖時,像個大姐似地愛撫著夏琳的身軀。無論這種反應是否正常,我寧可見到她這麼對待夏琳。  夏琳私處緊密地夾著我的陽具,使我的意識在她肉體的海域裡冉冉地失去方向。在抽送的過程中,一陣強過一陣的熱流積壓在我的下體。渾身舒坦的我再也無法在這場性事中掌握全局,反而忘形地拍打夏琳的臀部。眼見我的指印鮮紅地烙在夏琳較為雪白的臀部肌膚上,我的衝動又加快了射精的速度。  「嗯……給我,求求你,快點給我,啊……」夏琳的胴體在我狂妄的肆虐下頻頻抽搐,我的手掌和陽具每拍擊或抽送一下,她的狀態也就越是逼近高潮,幾乎無法承受的她只好和珊珊乳房與乳房相貼,藉由擁抱汲取性事裡的每一絲快感。  當我感到夏琳的陰部劇烈地收縮,便得知這差不多是射精的時機了。即使在這個瞬間,我還是明白不該曲解夏琳高潮時的言語。事實上以夏琳目前的狀態,很可能根本搞不清楚我到底射精了沒有,她向我索取的只是高潮本身,而不是在陰道裡激流的精液,與其就這麼盲目地射精,還不如把精液留給經驗豐富的珊珊。  我強忍著射精的衝動,再次抽出陽具,珊珊和夏琳不約而同地起身,分別用她們溫潤的舌頭與口腔,恣意地親吻或吸吮我的陽具。我的身體在她們的愛撫下頻頻顫抖,神志也逐漸地恍忽起來。當火熱的精液終於在她們的刺激下激射而出,我激昂地倒吸一口氣,握著陽具把精液均勻地噴灑在她們臉上。  高潮的餘波,在我們三人之間浮浮沉沉,我急速地喘息,而她們則一左一石,用臉頰貼著尚未萎縮的陽具,一面愛撫一面親吻,也將精液塗抹在對方的臉上。  「好了,小賤貨,你爽也爽夠了,接下來我們就要殺你滅口…」破壞氣氛安詳的,當然還是非珊珊莫屬。她驀地推倒夏琳,眼睛裡燃燒著真實的妒火,隨手抓起掉在地上的剪刀,直逼夏琳的咽喉!  「夏琳她很聽話,我們好像沒有必要……」這時的我還沉溺在射精後的情境裡,而珊珊的動作也的確太出人意表,錯愕的我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撲到夏琳身上,根本來不及阻止!  「不,不要殺我……你……你們這兩個禽獸……哎喲,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事情的發展幾乎和人生一樣多變,夏琳先是害怕地瑟縮在床上,緊接著和珊珊扭打成一團,在我準備上前阻止這場無意義的搏鬥時,她們居然笑得抱在一起,那副融洽的樣子簡直和做愛的時候沒有兩樣。  「原來你們早就商量好了。」當她們嬌媚地注視著我,先前在我心裡盤桓的幾個疑慮也在霎時煙消雲散。她們一結束上氣不接下氣的狂笑,我就分別攬住她們的肩膀,讓她們和我同等疲憊的身軀躺下來,安穩地靠在我的懷裡。  「對啊,你一出院我們就常常聊天,聊到那方面的時候,人家就想起那天的事了嘛。」夏琳一掃裝做被綁架時的陰霾,但是羞澀的紅潮卻還停留在臉頰上。  「夏琳她問我跟你做愛的感覺怎麼樣,我就叫她自己試試看羅。」珊珊探頭在夏琳的唇上輕輕吻了一記,先前凶悍的姿態早已蕩然無存。  「我們兩個看了好多卷色情錄影帶,還預演了好多次喔。」  夏琳一說完,就用柔軟的舌尖在我的胸膛上舔著,讓我不自覺地把她聯想成一只溫順的貓。  「對啊,你不會生氣吧?」珊珊撥了撥我被汗水浸濕的頭髮,她對我的用心或許真的不在愛情方面,而是肉體。要是真的如此,她倒的確是個優異的性伴侶。  「怎麼會?她不但是個驚喜,而且是最好的生日禮物。」其實這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結束以後,我的心情十分複雜。但在這左擁右抱的時刻,我既無意發怒斥責她們,也不想抹殺浪漫的情調,只是抬頭親吻著夏琳的唇。  「如果珊珊不說,你是不是真的會殺人家滅口啊?」夏琳伸手封住我湊近的嘴,笑盈盈地拿珊珊荒謬的提議,做為對我撒嬌的方式。  「可能會吧。不過現在我比較想做的是把你推薦給我做出版的朋友,請他幫你出一本圖文並茂的寫真集。」我的手指在她們質地不同的肌膚上滑移,聽著她們玲瓏的笑語,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個讓我意淫的倩影,不由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看你看,這麼心虛,是不是剛才沒有發揮真正的實力啊?」珊珊另有所圖地起身,眼珠裡閃耀著慧黠的光芒︰「你剛剛很不公平喔,給夏琳的比較多。」  「那……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夏琳徵詢著我的同意,但是珊珊卻沒有等我表示意見,直接趴在我的胯間,吸吮著漸漸萎縮的陽具。不甘示弱的夏琳嬌笑著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側過身子,飢渴地把兩側的陰囊一口合住。  我的下體被來自珊珊和夏琳約兩股熱流包圍著,過不了多久,就儼然在她們溫暖的口腔裡得到新生,徐徐地膨脹起來。                            (七)  Hiding in the shadows from the spots a rocky moonlight inyour eyes  Malcing magic at the movies in my old Chevrolet  可想而知,在珊珊與夏琳的雙重魅惑下,我度過一個非常疲憊,卻也極度放浪形骸的夜晚。我們的情緒和高潮都十分飽和,僅有的問題是我一再把她們的身影,誤認成那個教我魂縈夢繫的女人。  Casablanca的特色是歌者沙啞的嗓音,總是無端地創造出聽眾悲涼的心境。可能是因為機器太過老舊,也可能是累積在唱片溝槽裡的塵埃所致,許多來路不明的雜音混在歌聲裡,更加深了歌曲傷感的氣息。  儘管夢想是支持人類生存的主要動力,但是不知道從幾歲開始,我就不再相信夢中情人這種傻事了。早已經是適婚年齡的我遲遲不肯結婚,也無非就是不相信愛情。時值今日,那些俗不可耐的愛情傳說,居然不偏不倚地發生在我這種人身上,我在訕笑之餘,還不免覺得自己太過愚蠢。  其實我知道等待在我和她之間是多麼沒有意義的事,然而我還是連續把幾個夜晚耗在無濟於事的思念上,用長期的失眠來淡忘這次簡短的邂逅。  世事偏偏就是既無聊又刺激,我把自己放逐在酒精建構的碉堡裡,才剛剛把這個女人安置在記憶的深處,她就打了名片上的行動電話找我。她表明身份的方法非常暗示,只間我記不記得北緯38度半,根本沒有提起她的身份。  我們談話的內容只不過短短幾句,我壓抑著少男般的興奮,告訴她見不見面其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面對她的歉意和正式的邀約,我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通話結束後,我重新整理對女人的自信,才知道那些我向來引以為傲的東西,早已在兩個星期的等待中消磨殆盡。我歸納著她讓我不知所措的主因,卻一直投有合理的答案給自己。漫無頭緒的我只好再三確認想要完全佔有她的慾望,不論是具象的肉體,或抽像的愛情。  瞭解一個女人遠比瞭解一個時代困難,我經常猜想如果她沒有打這通決定性的電話,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有纏綿的過去?是不是就可以忘掉遺憾?  越是陷身往事,感情的負荷就越是沉重。這麼想的同時,我的視線漸漸失去焦點,她性感的紅唇如同野火燎原,讓我不自覺地反覆模擬親吻她的記憶。                            (八)  和她初次會面的地點,是金山南路與和平東路口的「天旋地轉」。這是一個用來跳舞、喝酒的DiscoPUB,顧客的年齡層大多是青少年。因為到的時間比約定的略早,我在附近繞了幾圈,然而她的身影卻不在我的視線範圍裡。  站在台北街頭,等待的心情並沒有讓我太過不安。比較實際的問題,是我一直覺得這次碰面答應得太過草率,我甚至沒有想過這可能只是她的玩笑,或是她對我有感情和肉體之外的需求,比方說心情不好、借錢周轉之類的事。在我的印象中,對我有意思的女人通常不曾隔這麼久才主動連絡。  「嗨。」在我的思緒變得更為悲觀以前,她幽然的聲音迷離地飄過我的身邊,簡短地打了個招呼。我自然而然地望著她,欣喜使回憶在大腦裡展翅飛揚。可惜她的眉宇之間鎖著濃厚的憂慮,對初次擁有夜晚的我們,這當然不是個好現象。  今夜她的穿著風格不再鍾情邂逅時的橙色,樸素的伸縮牛仔褲包裹著她修長、纖細的腿和飽滿、圓潤的臀部;她用棗紅色的中空皮背心妝扮上身,露出 纖合度的肩膀和沒有贅肉的小腹︰她的長髮用純白的頭巾向上梳攏,不曾上妝的臉孔和嘴唇用原色滿足我繁複的想念。她的多變比準時更讓我意外,唯一和第一印象相同的,就只有Poison的淡香。  「我該怎麼回答你?你不覺得光是這麼一聲嗨很沒有意思?」我婉轉地詢問她在電話裡未曾提起的名字,盡量掩飾和她再次見面的興奮心情。但緊張的情緒還是瀰漫在我的言詞之間,如果她夠細心,想必能聽到急遽的心跳聲。  「你一向這麼問女人名字的嗎?叫我Niki。」在淺笑之後,Niki大方地說出我要的答案。搶在我來得及阻止以前,她已經自顧著走進這家店。  我快步跟著Niki進入這個嘈雜的空間,沸騰的音樂和擁擠的人群,霎時令我有點懊惱。這種地方對我來說,本來就是一座座撲朔迷離的都市迷宮,如果不是她的動作太快,我倒寧可開車兜風。  我們在吧台要了半打Heineken,找了個並排的座位坐定以後,沉默就在我們之間無止境地擴散著。這時剛好是賣場裡放慢舞的時段,Niki輕輕地用腳打著節拍,眼光在幽暗的舞池裡巡梭。望著沒有化妝的她,我暗自希望這是個毋庸矯飾的夜晚,然而我們之間,卻還是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  「跳舞嗎?」當Casablanca的旋律被D.J.播放出來,向來偏好這首歌的我無可避免地想找人跳支舞。在開口邀請的同時,我把手伸到Niki面前。  Niki收抬起渙散的注意力,手心乾脆地搭上我的手掌。我們冉冉地走向舞池,然而步伐的頻率卻和其他的情侶截然不同。  與情人共舞一事,有它最基本的浪漫屬性。即使不咬耳根也沒有情話,完全保持緘默,也有獨到的樂趣。比較可惜的,是我依然無法強迫自己相信今天以前只在春夢裡口交的我們,在其舞的時候可以算是情侶。  Niki突如其來的邀約和見面後的冷淡,在在讓向來沉著的我迷惑。此刻我雖然搭著她半裸的肩膀,感受著她均勻的呼吸,腳步卻和音樂的節拍大相逕庭,這無非是因為難以相信摟在懷裡的她確實存在。  慣於在女人之間周旋的我,當然知道在類似的狀況下該說或做些什麼。關於這點,起碼我只用了一句話和一個手勢,就達成和她共舞的目的。真正的難題在於我要的不只是她的肉體,而是想穿過能言善道的假面,得到她情愛的靈魂。如果我真的想使這個隱藏性的目標實現,最好繼續維持難堪的沉默。任何不適當的言語,都可能把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硬生生地糟蹋掉。  充滿懷舊氣息的Casablanca播放到尾聲,D.J.把節奏強勁的舞曲銜接在後面。Niki顯然和我一樣,對節奏強勁的舞曲沒有興趣,當五彩繽紛的燈光在舞池裡閃爍,我們不約而同地走出舞池,短暫的共舞也在我的推測中告一段落。  「你也喜歡Casablanca?」回到座位以後,Niki試著用言語擺脫無聊的侵擾。對於無垠的沉默,我相信她的心情比找更加焦躁。  由於領教過Niki言語中的陷阱,我實在不敢就此肯定我們在歌曲方面有相同的喜好。我故意裝得毫不在乎,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很聰明,你一直沒有說話。」Niki彷彿識破我的防線,輕鬆地讚揚著。她的神態很理直氣壯,沒有太多的矯揉造作。  「還好,沒幾個人說我笨。」我刻意的謹慎既然無法發揮作用,當然也不必在言語上做過當的堅持。  「是不是在等我開口?」Niki下意識地玩弄著啤酒罐,和邂逅時一樣直接。  「是你約我出來的。」我把問題繞回Niki身上,驀地覺得舞池裡耀眼的旋轉燈光相當炫惑,那些在音樂節奏中勁舞的年輕男女,身影也迷濛了許多。  「你的邏輯的確很有趣。OK,bottom up。」Niki點點頭,抓起桌上被冷落許久的Heineken,拉開拉環,一口氣把啤酒干光,捏癟了空蕩蕩的鋁罐。  「Cheers。」我進行著和Niki相同的動作,這種喝法對習慣應酬的我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問題是大多數女人即使千杯不醉,也不會用豪飲的方式炫  過人的酒量,僅有的可能如果不是借酒澆愁,就是自我麻痺。然而我對她卻存著肉體和靈魂的雙重奢求,因此也隱隱約約地期待出現第三種可能。  「說真的,我不是很喜歡老歌,也討厭故作神秘的男人。」  Niki自顧著打開另外一罐啤酒,吸吮著冒出罐口的泡沫。  「那你為什麼打電話給我?你不會看不出來我是這種人。」  我慶幸著先前沒有單憑Niki一句話,就草率地大談老歌,藉以博取她的歡心。依照目前的情況,除了更加確信她的多變,我最好還是避免暢所欲言。  「你終於肯問我啦?我以為你不想知道我約你出來的理由。」在舞池的燈光下,Niki用病懨懨的口氣瓦解我的防禦。  驕傲與嘲諷交替著在她臉上出現,儘管我提高警覺,還是陷入言語的圈套,主動向她問起約我出來的目的。  「你很會說話。」我沒有因為Niki一再搬弄對話上的漏洞發怒,反而衷心褒揚她機智的表現。  「你的運氣不錯,我今天只想喝酒,沒有興趣打屁。」  Niki喝著悶酒,瞳孔裡漂浮著一絲迷惘。從這點看來,我猜她今晚真正的需求恐怕不是廉價的宿醉。  「那我敬你。」我打開另一罐啤酒向Niki致意,喝法比乾杯要含蓄許多。  「我發現你不太懂女人,跟你在一起明明那麼無聊,還說什麼冒不冒險的屁話。」Niki歎了一口悠長的氣,低聲吐露著不滿。她把溫熱的軀體向我偎近了些,溫柔地挽住我的臂膀。這些動作和話語,簡直把她潛藏的慾望暴露無遺。  「偏偏你今天又比平常憂鬱,對不對?」我當然知道這只是常見的激將法,但是面對Niki的牢騷,我卻不想多做解釋。我又何嘗不想追逐她渴望冒險的意願?只要把她當做平常的女人,放在我的性慾座標上,我們就可以恣意享用肉體的交歡。壞就壞在她對我的意義如此神聖,我總是綺想著她虛無縹緲的愛情。  「我承認,但是你好像無動於衷。」忙著獨酌的Niki回身凝視燦爛的舞池,顯然還對我的木訥無法釋懷。望著她沉思的側臉,我實在難以否認這種誘惑。  「當女人想找陌生的男人做愛,酒精經常代表她們需要的勇氣。」儘管無法肯定Niki所想像的冒險是不是等於性交,我還是提出最大膽的假設,起身繞到她的背後。我攔腰環抱著她,輕柔地握住她冰冷的雙手,攀附在她髮梢裡的洗髮精香味,旋即機靈地鑽進鼻腔,和Poison香水共同刺激我的嗅覺。  「你就那麼確定我不會回頭甩你一巴掌?」Niki既不抗拒也不順從,只是放下手邊的啤酒罐。  「你不會,因為你還記得我認識你那天怎麼說。」從均勻的手臂到平坦的小腹,我愛撫她因為冷氣而忘記體溫的肌膚,讓她的汗毛一一滑過我的手指。過不了多久,她的表皮就因此遍佈著雞皮疙瘩,逐一驗證我稍早的判斷。  「我當然記得,你真的很會哄女人。」Niki舒適地闔上眼皮,用微微發熱的臉頰熨燙著我的頸部,再用手指輕輕撫摸我的手背。經過這而個簡單的刺激,向來老練的我居然感到下體注入一股熱流,情慾已然在剎那間悄悄地萌芽。  「知不知道我接下來想做什麼?」我俯身在Niki的耳際輕聲細語,緩緩地朝耳膜裡吐氣,預告向她侵略的意圖。她激動地仰起頭,呼吸稍微顯得急促。面對我的誘發,她更是略略伸出桃紅色的舌頭,潤漬著乾燥的嘴唇。  「是不是這樣?」Niki驀地掙脫我的雙臂,起身勾住我的頸項,將變得十分濕潤的唇送到我的嘴邊,蜻蜓點水般地親了我一記。她的嘴唇如此香醇滑膩,傳達出令人窒息的魔力,我幾乎有些措手不及。  「沒錯,但是不夠。」從Niki勾魂懾魄的雙眼和嬌艷欲滴的神情,我終於知道這時的舉止越是放肆,就越合她的胃口。我更進一步地從正面擁抱她,摸索她露在皮衣外面的背部肌膚。然而儘管真實地燃起她的愛慾,對性事充滿自信的我還是保持慣有的理性。這是因為太容易得手的女人,總是不免讓我覺得有些失望。  「嗯……那簡單,到我家去,只要你有本事,隨便你要多少……嗯……」酒精使Niki的笑靨裡帶著為數不明的醉意,雖然我們尚未真正裸裎相對,她的嘴邊卻已經有意無意地掉出幾個象徵快感的音符。  「我以為你會想多喝點。」我相信她不是在開玩笑,但又不得不採取保留的態度,再次確定這個大膽的邀約。僅有的理由,是她輕易發出的呻吟不但焚燒著我的下體,也逐漸搗碎我對真愛的憧憬。  「嗯哼,我家裡的Salut絕對比啤酒過癮……對了,你放心,我還沒有結婚。」Niki發出慵懶、嬌憨的悶哼,無力地靠在我身上,伸手引導我愛撫她豐滿的臀部與纖細的大腿。當我隔著牛仔褲的紋理揣摩她兩股之間優美的曲線,她竟在迷醉的神態中稍稍顫抖了起來。  到目前為止,我完全相信Niki準備把自己交給我。在速食愛情的模式下,我可以選擇放蕩形骸的演出,做盡善盡美的配合;當然相反地,我也可以扮演正人君子,故意錯過這場求之不得的艷遇,回家再向自己道歉或致敬。無論我的決定如何,我非常清楚在激情與衝動消失以後,我們唯一能夠保存的就只是短暫的記憶。  「那還等什麼?」既然Niki已經用身體表態,我似乎也不必在發酵的情慾裡猶豫不決。一旦踏進男歡女愛的國度,把對像想得太過神聖本來就是件危險的事。  當我摟著Niki離開「天旋地轉」,才發現PUB裡所有的目光焦點都集中在我們身上。無意猜測周圍的注視有什麼涵義,在她的魅力中迷航的我,只想投入這個澎湃洶湧的冒險之夜。      ※    ※    ※    ※    ※  「除了我男朋友以外,你是第一個到我這裡的男人。」  Niki和珊珊一樣,是個獨自居住的單身女郎。但她的公寓套房小巧、精緻,和珊珊寬敞的住處截然不同。  「那我是不是應該受寵若驚?」我在粉紅色的房裡席地而坐,雖然冷氣不停地運轉,但在酒精強烈的作用下,還是覺得十分燠熱。  「你說呢?」半醉半醒的Niki把我的腿當成枕頭,臉上泛著酒精帶來的紅潮,額頭滲出細微的冷汗。我們抓著高腳杯,把昂貴的Salut當成開水,一杯接一杯地豪飲。雖然我們的軀體如此接近,但在做愛前夕,我還是無法對彼此間的疏離感視如不見,只好試著改變話題。  「你哪來的耐性搞這麼多片拼圖?」我無心地掃瞄寬闊的床,讓那幅完成大半的拼圖停留在我的視野裡。拼圖的內容是一對情侶在沙灘上擁吻,情侶的部份已經完成,剩下比較難拼的沙灘,一旁的空盒顯眼地標示著「5000」。  「別提那個爛貨…就算你曾經看過我跟他在一起,那並不表示我真的離不開他…」一提起拼圖,Niki就用意不明地咒罵起來,激動的手勢使酒杯裡的Salut溢出杯緣,潑灑在乾淨的地毯上。  「鬼扯。」自討沒趣的我暗罵著,霎時明白Niki和她男朋友共享這幅拼圖,而她今天之所以特別憂鬱,原因大概就是感情。我當然不會因為她破口大罵,認定她們的關係已經結束。比較可靠的判斷,是她把和男朋友之間的衝突釋放在我身上。也就是說我之所以有機會一親芳澤,是她希望藉此報復她的男人。  我沉默地喝著酒,一陣沒來由的妒意,在心裡暗暗地鬱積著。  「你說,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Niki把酒杯朝地上一擱,搖搖晃晃地翻了個身。從這句定位曖昧的話語聽來,她顯然飲酒過量,把我誤認成她的男人。  「我不是你男朋友。」無論Niki是借酒裝瘋還是真的喝醉,我都不想在這時質問她的另一段感情。在我的經驗裡,安慰喝醉酒的女人是全世界最累人的事。如果我不馬上劃清身份上的界限,這個綺麗的夜晚將會裝滿噩夢。  「你一定會覺得我喝醉了,不過你最好記得你現在說過什麼。」幾分鐘前還不甚清醒的Niki,忽而正經八百地望著我。  她當然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醒酒,那些瘋言瘋語顯然只是她的偽裝。  「他媽的。」我再次暗自詛咒,這又是Niki遍佈在言詞間的陷阱。這回她的目的是想在做愛前,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因為和她做愛有任何改變。  「至少有一件事你是對的,我很少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喝酒只是用來增加勇氣的方法。」達成目的的Niki俯臥在我的大腿上,她乳房的溫度在霎時滲入我的血液,和我的體溫合而為一。  「你唯一吸引我的也只有肉體。」我注視著Niki的下半身,伸縮牛仔褲把她的豐臀與細腿繃得很緊。當Poison的香味巧妙地對我形成一種諷刺,我無視內心感情的激流,寧可認同她的說法。隨著這個無心的謊言,我也在無形中背叛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