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尼孽海》
僧尼孽海序言
按佛教教義規定,和尚、尼姑應清心寡慾,割斷情緣,但「男子
生而有孽根,女子生而有孽窟。以孽投孽,孽積而不可解脫。積壤成
山,積流成海,積孽詎無所極乎!」(《僧尼孽海?題詞》)所以和
尚、尼姑的性禁錮、性變態、性慾望,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在
詩文、小說、笑話、戲曲、變文中亦屢見不鮮。《僧尼孽海》正是適
應這種談資、掠奇、湊趣的需要,摭拾流行的小說中有關僧尼淫行的
故事匯輯成書。嚴格地來說,算不得一部「小說」,是從傳聞、史書
、筆記小說中選輯而成的短篇文章,其中「僧部」二十五則,附輯「
尼部」十一則。有的學者推測,原書大約以「僧家孽海」之類標題,
而以有關尼姑的事附於書後,後人則更名為《僧尼孽海》,可能由於
忽略沒有相應刪去「附輯」二字。選輯者不可考,儘管分別署「吳越
唐寅字子畏撰」、「南陵風魔解元唐伯虎選輯」,卻顯然為托名自重
而已。
《僧尼孽海》的故事大概分成十類。第一,和尚與良家妻、女相
通,如《望海寺僧》敘元至正年間,望海寺和尚與傅某的妻子應氏勾
搭成姦。恰好傅某有事赴京。於是和尚便常常往來傅家。應氏有女,
情竇已開,漸知其事。為了塞女之口,和尚又與應氏密謀,灌醉女兒
,強姦了她。以後三個人便同床淫亂。和尚的徒弟,年少而美,女先
與私通,又引之與母通。傅某自京歸來,發覺了這事。鞭打妻子,溺
死女兒,兩個和尚也憂鬱死亡。又如《毗陵僧》敘毗陵某和尚,與一
個名叫壽兒的婦女通姦,把她裝在棺材中,假說是母親死了,想跟她
一塊逃走,而事情終於敗露。第二、和尚勾引寡婦成姦。如《柳川寺
僧》敘某商人行商,死於遠方,妻子在家設祭,超度亡靈。柳川寺和
尚明悟做了超度亡靈的法師。明悟勾引商人的寡妻成姦,明悟的徒弟
則與商人的女兒相通,明悟又姦了商人的女兒。兩年後,女嫁王中奉
為妻,兩和尚仍與來往,終於事發,和尚坐徒,女亦遭杖流。又《僧
員茂》敘和尚員茂,偶然看見一個年輕寡婦伍愛卿十分美貌,便慫恿
她唸經吃素,而且常常到她家中去,終於勾搭成姦。後事露遭懲,員
茂發配,伍愛卿改嫁。第三、和尚假扮尼姑淫人妻女。如《雲遊僧》
其一:敘一個漂亮和尚假扮尼姑,雲遊四方,來到吳縣借寓在一豪富
家的功德庵中,於庵中引誘處女數十人淫污。其二:雲一個和尚扮尼
姑雲遊,宿於一錢姓家,恰好錢某外出,因與錢妻同床而眠,二人成
姦。後錢某返回,恰錢某女兒病故,而和尚與錢妻仍未暢意,和尚則
騙錢某說,他能使他的女兒活過來,只要讓他與他的夫人及亡女同臥
被中,然後作法,七日就能見效。錢某果然相信,和尚又得與錢妻淫
樂。後來發現有詐,「尼姑」現出和尚原形。又《江西尼》雲一人寓
江西尼,找了尼姑,教女兒刺繡,女兒忽然懷孕,告到官府,發現女
尼的私處有男形。第四、和尚設計陷害良家妻子,然後佔為己有。如
《僧海潮》敘和尚海潮,看上了袁某的妻子,將一雙僧鞋偷偷地放在
袁妻床下,袁某見了,懷疑妻子與和尚有私,於是休了自己的妻子。
海潮便還俗,娶了這個被休女子。類似的還有《金山寺僧》、《永寧
寺僧》、《靈隱寺僧》。第五、和尚被引入宮,與太后、皇后淫亂。
如《沙門曇獻》敘齊武成時胡太后性佻,熾而好淫,聞曇獻工內媚,
善御女之術,欲與通。於是借行香為名,與曇獻淫樂。又以聽講為名
,使曇獻率僧眾百餘人入內廷,與宮女淫亂。《僧懷義》敘薛懷義與
武後淫亂,亦是一個流行的故事。第六,和尚挾持、威逼婦女入寺廟
與其暗中淫亂。如《臨安寺僧》敘宋朝臨安某寺,高牆深院,曲廊密
室,寺中僧人常常到市井中騙迷路失群的女子入寺姦淫,先後有三十
多個美艷女子落入魔窟,其中有一個太守的女兒,因觀燈失群,也被
騙入,備受蹂躪。此外,《奉先寺僧》、《新寺僧》、《鄞縣僧》、
《絳縣僧》、《江安縣僧》均敘此類事。第七,和尚假扮神佛,引誘
婦女前往求子而行姦淫。如《水雲寺僧》敘洪熙年間,閩中水雲寺和
尚,設置密室,誘遠近婦女前往求子,假扮神佛,夜來趁機姦淫。因
和尚年輕精壯,又修合丸藥,所以多有婦女因此得子。閩中蔡知府聞
之,買囑二妓入寺求子,和尚來行姦時,妓女用胭脂塗於肘腋之下,
終於破案,懲辦了和尚。此類還有《閩寺僧》、《嘉興精嚴寺僧》。
第八、和尚向皇帝傳授御女之術而淫亂宮闈。如《西天僧西番僧》敘
元順帝時,大臣哈麻和禿魯帖木兒討好順帝。進西天僧傳授「演揲兒
法」,進西番僧傳播「秘密法」。於是順帝封西天僧為司徙,西番僧
為大元國師,廣遠民間十五以上、二十以下婦女,姿肆淫亂,號「採
補抽添」。兩個和尚還出入宮禁,與公主、妃嬪淫亂,穢聲四播。此
事又見於《元史》卷二○五《哈麻傳》。第九、和尚尼姑相通,尼姑
又勾引良家妻女與和尚通姦。如《寶奎寺僧》敘杭州呂某的繼室與女
兒,被兩個尼姑勾引,跟兩個和尚淫亂。結果事情敗露,僧尼被杖死
,母女發官責。《封師》雲李亞卿妻,受尼姑的挑逗勾引,與和尚封
師勾搭成姦。《棲雲庵尼》敘棲雲庵尼姑,攜一吏之妻女與僧淫於庵
,為人發覺,尼以所得金賄眾得釋。第十、尼姑寂寞難熬,或於庵中
留宿男子,或與庵外男子相通。如《麻姑庵尼》敘麻姑庵中有尼姑六
七人,庵主年才三十,一幼尼年僅二八,皆皆姿色。有一俊美的小和
尚來到庵中,先是庵主與小和尚偷情,次則幼尼與之交合,終則眾尼
皆與淫樂。《明因寺尼》敘明因寺知客尼性空,生於豪門,貌美性慧
,徽州人黃某,一見傾心,由另一尼姑傳詩遞簡,二人終成好事。《
乾明寺尼》敘汴梁張生,元宵節至乾明寺觀燈,在大殿中拾得一方羅
帕,上面有詩一首,並約來年正月十五夜於相藍後門相會,車前有鴛
鴦燈為號。至期,張生如約前往,為一女尼招入乾明寺中,得與女合
,後二人私奔至蘇州。
綜上可見,《僧尼孽海》選入的內容比較龐雜,不能一概而論。
按理出家人應該冷酷無情,六根已除,擯棄情慾,而且頗為道貌岸然
,振振有詞,他們嚴酷的處世態度和思維方法,似乎已經遠離塵世,
脫離人間的歡樂和幸福。但事實是如何呢?僧侶神職人員經不起女性
的、罪惡的誘惑,則成了中外許多小說、戲曲極為普遍的題材。英國
哲學家羅素談到基督教的禁慾主義,曾有過極為精闢的論述:壓抑自
然本能,就意味著加強它,而且是在病態的形式上加強它,因為希望
的力量是同壓抑的力量成正比發展的。許多事實證明,長期脫離性生
活,必然導致智力衰退,精神萎靡,在某些情況下甚至可以導致精神
和心理異常。在歐洲中世紀寺院裡,曾廣泛流行過這種疾病。法國哲
學家狄德羅在《修女》一書中描述皈依天主教修女的反常心理時說:
「這就是修道獨處的結果。人本來是為社會而生的,而卻強迫她同社
會隔離,隻身獨處,這就引起她思想失常,性格變態,心煩意亂。」
從這一點來看,《僧尼孽海》中的部分和尚、尼姑思春偷淫也是壓抑
之後的「爆發」與「變形」,儘管作者給他們不好的受懲的結局,但
在具體描寫上又往往持同情態度。當然也有「性壓抑」導致的性放縱
、性變態,如《杭州尼》中的兩個尼姑引誘王七官人至庵淫樂,因縱
慾過度,王死於庵中。尼姑害怕事情敗露,偷偷將其掩埋。又如《六
驢十二佛》寫劉道隆出門遇到六個和尚,感到怪異,拘捕之,其中一
個小和尚原來是個女子。女子訴說:「某日,那五個和尚來她家借宿
,殺了她全家人,只留她每日輪流姦宿,剃了她的頭髮,扮作和尚,
天天看守著她。」至於寺廟密室暗中養婦,亦屬此類性變態的反映。
在西方,宣誓獨身的神職人員在性生活上也有放縱隨便的,如教父約
翰第二十三世因為亂倫和姦淫以及其它犯罪行為被罰,並且失掉他的
地位。聖奧克士丁是被選而尚未就任的新主教,在公元一一七一年於
坎特布裡被審查發現,他僅在一個村子裡已經有十七個私生子。公元
一一三○年西班牙聖皮拉屋的主教被人揭發,他已經至少有了七十個
嬖妾。(見羅素《婚姻革命》,野廬譯,一九三○年世界學會發行,
第六十四頁)在佛教秘咒派最神聖的書籍《直希雅?薩摩伽》中,釋
迦牟尼被描寫成不斷地與仙女們行淫作樂。在印度毗訖羅摩屍羅曾發
生過這樣的事:一個在大學攻讀的教士被人發現有一瓶酒,當他被質
問時,他說是一位經常與他會面的尼姑贈與的。校方當局決定採取懲
戒措施,結果校方成員分成兩派,引起了巨大糾紛。
而令人驚異的事,當人們對僧尼本身的性禁錮、性痛苦表示同情
,對他們的性放縱、性變態予以譴責與懲罰的同時,又對佛教寺廟中
的歡喜佛及送子觀音產生神秘與乞求,許多沒有生育或希望生子的婦
女又主動入寺供奉許願。許多婦女得到親屬的默許,在參神許願時入
密室撫「佛根」,即玉或檀木雕刻成的男性生殖器,不少婦女因此與
僧侶有私,從而得孕,還反過來感謝神恩。這是懷著宗教的心情,去
作婚外的性行為,有人稱之為「變相的宗教娼妓」。【英】Harry
Cutner《性崇拜》一書,對此曾有闡釋:「在一段頗長的時間中,
東西方的宗教團體,都曾肩負過性教育的責任,並提供過婚外性活動
的機會與場所。」繼而他引述:
宗教永遠是假神秘的外衣來進行活勳的。當性問題及性生活
得不到公開講解與討論,並從而無法作出正確的、具體的結
論時,性就是神秘的東西。於是性事一方面被看成神秘莫測
的事情,另一方面又被視為亳不足道或不應道的事情,除非
得神的默許;更不應該把它看成為是享樂的事情。神如何會
默許人們過性生活呢?人們只有通過神的助手——僧侶作為
溝通的煤介,希望從而得以瞭解它、享受它。
既然佛教負有性教育、性啟蒙的責任,所以在宗教文獻、圖案、
雕塑中就有比較充分的反映。神聖、莊嚴、肅穆的敦煌佛教石窟中,
伯二七○二寫卷背面有四幅男女做愛圖,畫面十分粗俗。第一幅是臥
交,第二幅是坐交,第三幅則是站著性交,第四幅則是女子跪著,男
子從背後交媾,旁邊並有第二位男子,豎起男性生殖器在觀看。有學
者認為,這四幅性交姿式圖,正是表現敦煌伯二五三九《天地陰陽交
歡大樂賦》之內容的。《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署名「唐?白行簡撰
」,為唐人文字,敘男女性交的各種類型、心態、姿式與感受,且用
四六對偶句式撰就。在雕塑方面,以供奉歡喜佛為其特徵,民國初年
燕北老人在《滿清十三朝宮闈秘史》中描述頗為詳盡:
北京的雍和宮,以雍正帝皈依喇嘛教賜名,奉有歡喜佛,或
婦人裸體與鰥魚交媾,或作惡鬼狀裸體屹立擁抱美婦人,或
形似牛,其上有露出陽根之菩薩騎之,或婦人裸體自背割開
,注以馬尾,如是之佛像七、八體。又鬼神殿中奉有惡魔,
長丈三尺餘,人身狗面有角,與美貌女神作淫狀,又有惡鬼
手持凶器,閃閃有光,足下踏有裸體男女。是等不可思儀之
佛像,屬喇嘛教,究其旨趣,「淫殺」二字而已,然內廷供
奉,喊聲不絕……。
這使人想到如今義大利的旅遊熱點:座落在那不勒斯的龐貝古城
。因為這個城市長久埋在地下,至近代始挖掘。它展示的文物,富於
典型的古羅馬性文化色彩。那兒有一間「神秘的小屋」,牆上有大型
彩色壁畫,描述各種各樣的性交姿態與方法,有的男在上,有的女在
上,在牆角上還有一個人形,屬於男性,特別強調那種靈物的威力。
問題是這類性教育、性啟蒙的藝術作品,到後代衍變為三種類型
與走向:一、仍為本義,繼續在有限的範圍內起到性啟蒙的作用;二
、密室求子,撫摸佛根,和尚行姦,以致身孕,成為和尚洩慾、又借
助神靈的工具與契機,如《僧尼孽海》中的《水雲寺僧》、《閩寺僧
》、《嘉興精嚴寺僧》都反映這種情況,這一邪惡活動是建立在人們
愚昧落後、不知生男生女原因的基礎之上的,而和尚又假宗教的外衣
得以騙姦。三、成為誨淫、作為房中術的輔助材料。如《西天僧西番
僧》雲西天僧傳授給順帝的御女之術為「演揲兒法」,關於此類方法
,《續金瓶梅》第三十一回亦有記載:
這金國喇嘛教中有一胡姑姑,年紀六十餘歲,名號百花宮主
。……他的一個法術,名日演折操法兒,又曰大喜樂禪定,
專以講男女交媾,為陰陽秘密之法。……供奉一尊銅佛,俱
是二身,男女摟在一處,交嘴咂舌,如畫的春宮一樣,號曰
極樂佛。
這銅佛就是「歡喜佛」。乾隆時,宮中曾鑄造了兩套,一存熱河
宮,一存北平故宮。每套約八千尊,像高不足一尺,鏤工精細。民國
初年,在熱河的一套銅佛流散民間,當地有數家古玩店,專門向外國
遊客兜售。
【清】劉獻庭《廣陽雜記》卷二亦記載了類似「歡喜佛」的藝術
品:
(彭)躬庵於燕都曾見一篋,中藏鳥思藏(西藏)歡喜佛像
二軀,作男女交媾狀,非金非石非木,儼然血肉也,鬚髮皆
真。
如果從人類性生活史來看,這類早期的性教育作品,在各個民族
都存在過,據考古發現,在美國印第安納州的一個土岡上發現了一個
粗糙的煙斗,煙斗上刻有男女性交的姿勢,這類雕塑品一度在墨西哥
也可以公開出售,既是年輕人的教具,又是年長者娛樂的物品。所不
同的事,本土竟將這種啟蒙作品作為「房中術」的輔助材料以刺激性
慾,引發性交慾望。於是就出現一種奇特的二律背反現象:A、和尚
是六根盡除,清心寡慾,不沾女性的;B、和尚是性事的高級專家,
往往成為需要強大性力的皇帝的老師。繼而就出現了和尚在宗教外衣
之下公開行姦,進而出現《西天僧西番僧》描述的現象,和尚作為元
順帝性事活動的專家疑問,自己亦淫亂後宮。這跟《僧尼孽海》的成
書年代的宮廷風尚直接有關,據《雍乾異人傳》,清廷往往設置歡喜
佛、皇帝借歡喜佛為淫媒與漢族女子交歡、喇嘛僧助紂為虐,以房中
術固寵,進而淫亂後宮分一杯羹。《西天僧西番僧》中傳授的「秘密
法」,即男女交合的九種姿式,與古代房中書《洞玄子》、道家的《
玄女經》完全吻合,由此可見,佛教的雙修實即醫家的養生、道家的
採戰。是否可以說,「壓抑自然本能,就意味加強它,而且是在病態
的形式上加強它」,羅素這一哲學論斷也完全符合、完全解釋和尚對
於性事的二律背反現象。《僧尼孽海》以「淫穢猥褻」的類型反映了
這一現象,因此在文化史上亦有一定的意義。
【新語絲電子文庫(www.xys.org)】
————————————————
【少兒不宜】
古典小說《僧尼孽海》
南陵唐伯虎著
僧部
沙門曇獻
曇獻者,西僧也,齊武成時入貢於中國,遂住持於相輪寺,年方
二十一歲,生得濃眉大眼,國字臉一字口,身長七尺有奇,矯健迥異
常品。善運氣術,其畜物時縮時伸。縮則有若大閹,伸則長至六七寸
,粗硬堅熱,手不能捱。故當夕僧欲無不皺眉咬齒。
居寺半載,以講經說法為名,煽惑婦女,四方男婦環聽者,莫計
其數。獻選拔男女之尤者,分列左右為首足弟子。男則傳戒授法,女
則摩臍過氣。獻善於嬲戲,男女盡得其歡心,以故獻之名聞於大內。
胡後者,宣定胡延之女也,天保初選為長廣王妃,產後主日,鶚鳴於
帳上。武成崩,後主即位,尊為太后。後知獻之材其異眾人也,出詣
相輪寺就見之。
獻聞後特來見已,先裸匿密室中不出參謁,室,故其摩臍過氣處
也。後亟召之,獻使人致詞於後曰:「獻非敢自尊不只迎聖駕,靜攝
已久,惡囂嘩耳。後誠欲見獻,請屏去從行女嬪,步延密室,獻有秘
法要道願以授後。後如不聽,獻甘伏斧鉞之誅,不敢見也。」後聞言
,遂叱去侍從,令僧徒引至密室外,僧徒謬不敢前,曰:「臣穢身,
不得擅入法門。」後又命僧徒且退。甫入門,即有一雛僧閉其門,後
視之,嫣然美女子也。正駭異迨步,則又一雛僧應門矣。門啟而入,
牆垣高巨如城墉,絕不聞人聲;雖天明亮而不見日色,似不在相輪寺
中也。雛僧曰:「師在此矣,後須脫去冕服環珮,不拘君臣之體,方
得見師。後儼然佩服,師終不得見也。」後依言卸卻冕服環珮,只著
便衣入室,雛僧從外闔門。
後注視獻,則獻裸而仰臥於床,其肉具堅挺直豎,若矛若杵,非
君武成之中材也。後面赤語澀,以手捧定曰:「異哉此物!名下固無
虛士。」又曰:「師真有心人也,非師匿此室中,我何由即得見此物
。昔人云:「易術無價寶,難得有心郎。」渠蓋不得遇師,故云云耳
。」獻拊床起曰:「獻固有心,非後多情,獻靡骨碎身,無所逃罪。
」後欣然攜獻,同坐於床。見獻肉具挺直如故,心蕩難當,忙脫去上
下衣服,精赤條條把獻當胸,獻俯視其牝,顫肉墳起,豐膩無毳毛,
有若處子,然第湧眢而深,無渥丹之色,為少異耳。獻急以肉具投入
牝口,研濡漸漬,僅沒龜頭。後覺勉強承受,已而淫水淋漓,往來聲
滋不絕。獻又進二寸許,後不能拒,任獻聳身抽拽,扳搖之急,不覺
憂憂然直挺至根,間不容髮。後熟癢暢美,聲顫氣促,舉腰迎獻,熱
騰不已。獻伸徹至腦,復送至根,直頌琴弦者百餘度,精始大洩如注
。後緊緊抱獻,舌吐獻口,不稍放鬆,獻肉具復堅,又往來抽拽者逾
一時,後方心滿意足,以臉偎肉具,指示獻曰:
「我為女子時,偶見一人肉具,竊自駭異,謂等人耳,天何生此
一人,有物翹突若是,而不知翹突者,不止一人也。及年十三,見御
於武成耳,痛楚不可言,復怨天何生此一物,害人痛苦,武成自誇其
具云:「爾牝小,我牡大,故爾覺痛耳,漸漬久之,爾且爽快不可言
,何必怨天。」我不以渠言為然。御我逾月,殊覺有異,反譏武成不
我御而他御也。不復如昔之駭且怨矣。然武成之具,長不過三寸,抽
送每不滿百,時雖崛起,然挺起而不堅熱,一洩之後,逾數時方舉,
我嘗不得盡興,私忖天下男子,皆若武成耳,無出類拔萃之人也。不
意今日得師,方知裙帶之下,自有至味,庶不虛此一生。」
獻叩首謝曰:「後不以獻為嫌,願永侍帳幃,不敢有他。」後曰
:「今日得師,即令武成尚在,且將捨而就師;況武成已崩,我不奈
為鬼妻,豈肯棄甘而嚼蠟乎!」言畢,拐手同出。雛僧啟門以俟,後
顧獻曰:「兩稚亦能當師之具耶?」獻曰:「此中清淨道場,安敢妄
蓄女子,以污佛地。兩年少皆男也。即令是女,見獻之具,亦驚怖且
死,安能當此一寸。」
後曰:「如我今日穢污佛門,該落第幾層地獄?」獻曰:「後乃
天上人思凡墮落塵世,獻是龍華會裡客,正該與後溫存,所以今日得
成交合,有何罪戾?」後曰:「其然,豈其然乎。」即復穿佩服,飄
搖前行。獻傴僂後隨,送不逾閾。
後登輦去,回顧再三。嗣是數出詣寺,以與獻通。布金洩於獻廣
下,又掛寶胡床於獻壁,皆武成早日所御也。後猶不愜意,乃托以聽
講,召僧徒百餘人,選陽偉而有精力者,置於內殿;又召宮女百餘人
,選陰美而好淫者,與僧共為一處。後自稱太玄主者,統諸宮女,裸
裎露牝,千態萬狀,遙誘曇獻以待僧徒。稱獻為昭玄主者,統諸僧徒
,赤身挺具,百怪千奇,遙為太后以弄宮女。獻肉具昂然,竟撥後牝
,後牝中津流者,若蝸牛之吐涎,滴滴而下,乃縱身任獻抽送數百回
。獻又使後抱其頸,置兩手腰間,插肉具於牝內,繞殿巡行,視宮女
僧徒雙雙淫戲。後見僧徒善嬲者,即置為面首,寢處亞於曇獻;宮女
陰喜者,亦時時縱獻與之交媾,從傍問其暢美與否。答以昭玄愈於他
僧,則後啞然失笑,謂:「非我區處,爾輩安得有此快樂。」宮女裸
呼萬歲。至以「太上」稱獻,獻亦恬然不知諱也。後主聞太后不謹,
而未之信。
一日,朝見太后,見二少尼立於傍,倩美奪目,回輦亟召之。後
不許其請,後主不得已,再見後,強拉以去,欲與通。尼嚴拒不從,
衣帶固結不可解,乃命宮人挾其手,斷其帶而視之,則男僧也。兩股
間昂然聳起,宮人掩面唾走。於是曇獻事亦發,皆伏誅。幽後於北宮
,勃內外親戚皆不得與後相見,後憤懣積不得伸,乃托中貴人市角先
生以解饞。
迨齊亡入周,淫心彌熾,與潑賴少年為偶。不暢時,時入僧寺,
覓僧與居處。有得當者,即誓相終始而卒,不以一僧足也。其淫謔鄙
褻、丑穢景狀,有淫婦宿娼舔啖不肯為者,後為之略不顧忌,皆曇獻
之日也。至隋開皇中,病髓竭而死,人人指其事為一時談柄。
元髡楊璉真伽掘發陵寢,開其墓,見後面色如生,肌膚豐腴,強
淫之,體冷如冰,而牝中氣覺蒸蒸然熱,與活人無異。復縱諸髡次第
淫之,忽聞屍有歎息聲,楊髡以為妖,碎劈其屍,精血滿他,取其殉
葬珠玉而去。時人試作問答語曰:
胡後真佛種子,生特廣齋眾僧,死後普度和尚。楊髡今日碎
劈了他皮囊,卻不見皮囊裡那許多和尚。試問這許多和尚躲
在何方?曰:「少和尚鑽在肚中,大和尚合在肚上,裡邊的
都是楊璉真伽,外邊的便是零星和尚。」
據因果說起來,人臨終時,念在佛,則登彼岸;念在畜,則墮輪
迥。胡後生前既種了許多善根,死後又添許多菩提子,豈不是唸唸在
茲,轉世當作一快活和尚耳。
————————————————
【新語絲電子文庫(www.xys.org)】
【新語絲電子文庫(www.xys.org)】
————————————————
【少兒不宜】
古典小說《僧尼孽海》
南陵唐伯虎著
僧部
柳州寺僧
柳州寺側有花圃,曰:「清暉」,宋慈福宮別墅也。一〔王當〕守之,
日見婦女入寺燒香,有禮佛即出者,有遲留半日而出者,有晨而入、
暮而出者。諸婦女出寺之時,體態端嚴、雲鬟修整者,固有其人;而
鬢亂翠欹、眼垂面赤、輕佻跌蕩者,十有八九。dang習見為常,殊不介
意。
戊午夏,dang移舟納涼,垂釣圃外,偶見肩輿到寺前,一少婦招搖
入寺,寺僧迎揖者若親識然,欣欣有喜色。dang呼隸問以誰氏,隸曰:
「是六一坊王中奉宅眷也,其父系賈人,死於遠方,其母請僧招魂,
埋葬已畢,循城中舊例,七七做,八八敲,常延緇流誦經,超度其夫
。」寺僧明悟者,奸徒也,素不守戒律,見其母之美,時時往來,撩挑
之,其母為悟明勾引,情甚相合,約與悟通。悟故饒於具而有意媚其
母,復覓淫樂傳之。其母久曠無聊,一旦通悟,已愜素心。不料悟復
善戰,一接至通宵不倦,反恨得悟之晚也。嗣是認為姑表兄弟,恣意
取樂。其時此婦方十二歲,悟因其幼,不敢掩跡與通。
一日,攜其徒廣覺,來拜其母為乾娘,蓋欲藉覺傳遞消息,以便
走動耳。迨晚,悟留其家,並留廣覺。母見覺未蓄髮,即命與婦同榻
,詎知覺情竇已開,情事已熟,方上床,即露其穢以示婦。婦曰:「
此為何物,系我獨無?」覺曰:「此名為球,姐腰下者便名為bi,以
我之球,cao姐之bi,姐亦有球矣。」婦曰:「我娘亦有球否?」覺曰
:「乾娘球生在我師父腰下。」婦曰:「叔球與弟球一般否?」覺曰
:「大小不相同。」婦遂以手捏其球,細硬有如筆胄。覺曰:「姐見
球矣,弟試與姐caobi何如?」婦曰:「以球caobi,人共知否?」覺曰
:「caobi之事,只好你知我知,不可與他人知也。」婦曰:「我與弟
cao,倘娘與叔得知奈何?」覺曰:「師徒一家,娘兒一體,不比別人
,知亦不妨害。」婦曰:「我向來不曾見叔與娘caobi,今聞弟言,同
往窺之何如?」覺曰:「我與姐cao就是樣子,何必看他。姐如不信,
且待我cao了bi再往看可也。」婦首肯曰:「小球小bi二小,今宵好合
。」覺推婦仰臥於床沿,曰:「一男和一女,兩人此夜成雙。」
調和之間,一燈熒然,兩視微笑,覺遂挺腰一cao,進入少許,猩
紅漬在衣裙,婦痛不能當,滾身立起,睨視血痕,羞而yan3之。覺曰:
「姐不知此味乎?cao之快人,如消息取耳。初捻不見爽然,再捻便有
少異,三捻之後,遍身通暢不可言。諺又云:「黃花女兒遇情郎,頭
一次苦竹槍,第二次吃辣姜,第三次爺死由他娘。」我如今cao了姐bi
,姐得愛我,為何立了起來?」婦曰:「cao進一分一分痛,進二分二
分痛,有何快活?造此孽根。」覺曰:「姐試聽之,若果疼痛,師父
乾娘如何cao得鉤蒜振響,床裡動搖。」婦側耳一聽,其母果嬌聲顫作
,氣喘吁吁,只得又臥於床,任覺做作。
覺以唾潤之,又進少許。婦茹痛忍疼,不復起立矣。抽送未幾,
沉沉欲睡,覺便拔出其球,婦曰:「塞亦痛,不塞亦痛。」覺曰:「
塞而動則通,塞而不動則不通,姑塞而再動之,庶通而不痛也。」婦
曰:「姑且塞之,未可動也。」乃相摟而睡。
中夜,悟與其母畢事,尚未安寢。悟曰:「今日誤矣!便覺雖幼
,實諳風流,奈何與姐同宿,姐身心為所破矣。」母曰:「胎發尚存
,乳口尚臭,難道曉得caobi趣事。」悟曰:「同往看之,便見虛實。
」母與悟躡足至其房,見覺與婦相摟而臥,悟拍手大笑,兩人夢中驚
醒,見悟與母在床前,便知事露。婦倉忙以被蒙首。覺曰:「師父干
娘深夜至此何干?」悟曰:「來捉姦耳。」覺曰:「師父乾娘弄得山
搖地動,沒人來捉姦,我兩個穩睡安眠,師父何出此言?」悟曰:「
爾休白賴,只等乾娘一看姐bi,便知端的。」母扯悟曰:「你且出去
,待我看看女兒。」悟曰:「我從來不曾有見黃花女兒的bi,趁便捨
看一看。」母曰:「豈有表叔好看表侄女兒bi的理?」悟曰:「嫂溺
援之以手,權也;你的bi我且從常cao得,侄女兒的bi權且看看何妨?
」母不肯,曰:「世間再沒有像你不要臉的阿叔。」悟曰:「也沒有
像汝不捨手乾娘。」母曰:「女子婦人家,總是一bi,只有小大緊寬
深淺別。」悟曰:「孩兒男子漢別無二樣,只有短長粗細軟堅分。」
母只得曰:「要看許你,不許你撫胸摸肚。」悟曰:「肯cao憑他,恁
憑他伸手淌腳。」母乃扯被視之,婦羞澀百端,擁被不放,悟助母拽
開其被,見婦體瑩如玉,而一種膩香撲鼻撩人,神魂飛越,手舞足蹈
起來,提開兩股,睨視溝中,則玉簪點破鴛鴦竅,挑浪橫沾翡翠衾,
非復豆蔻之含苞矣。
悟曰:「不意孺子生有造化。」母曰:「害我女矣!」婦曰:「
娘以我嫁覺何如?」母曰:「爾誤矣!世間哪有和尚娶親之理?」婦
曰:「娘何為媾叔?」母曰:「我與叔叫做偷情,不是正經交易。」
悟曰:「不必遠憂,大家且隨時戲樂,待姐長大嫁人,那時兩下開交
。若是遇得好人,姐被打了回關,又作計較。」母扯悟回房,覺見其
去,便又與婦玩弄一番,婦勉強承受,竟不作難。
自後悟來則覺亦隨至,母女各佔春房,最稱快活。無奈悟思婦心
切,每欲挑之不湊一便。一日,覺患病不起,悟遂獨往婦家,值母不
在,乃摟婦接唇,婦不之拒,悟慌忙中,舉肉具要與之交合,婦見悟
肉具粗大堅硬,有如棒槌,驚喊欲走。悟拽住曰:「爾將何之?」婦
曰:「弟球細硬如筆胄,cao我痛不可當,今球如此大,若球進我bi,
即cao殺我矣!」悟曰:「婦人女子遇著小球的人caobi,便一些趣味也
沒了,得施大的球cao進極小的bi裡頭,疼過了一陣,其爽快難以形容
。姐不必十分怕我,只略cao進一二寸,待姐爽快,方才直cao到根,決
不教姐疼痛何如?」
熬聽言,半推半就,悟遂脫其褲,以手摸之,似有淫水流溢,而
竅僅容指,乃輕輕以球抵其bi口,竟不能進。悟又以唾塗於龜頭,強
向bi口研擦,始沒龜頭。婦矯啼畏縮難狀堪描,悟搏弄已久,不覺精
洩,直射其牝屋。婦承受一陣氣來,沖得滿身酥軟熱顫,忙問悟曰:
「這一陣來的是何物?」悟曰:「屣也,」婦曰:「廣覺原何再沒有
這一陣?」悟曰:「男子十五而精,遇交媾方有屣來。女子十四而天
癸至,方有月經流出。廣覺年只十三,那得有屣。況caobi雖是爽快,
到屣來時,那球又比cao時粗硬長大,塞滿bi內,更翕翕然暢不可言。
如不遇我,今日亦不得這一陣快活也。」
熬正笑而不言,母已歸矣。見婦與悟並坐謔笑不勝,捻酸而不敢
出聲,只以手摑悟頸撫之。婦慌忙跑入房去,悟詭曰:「我見姐姐通
了廣覺,戲問其苦樂耳,何作酸也?且姐姐終要嫁人,爾娘兒兩個合
我一個,更見情親意熱,大家有趣。」母曰:「女兒的bi,怎當得你
那一根球cao進去,你再休提這話。」悟曰:「若論未開黃花時,便是
廣覺的球cao進去也是難的;如今被廣覺cao了許久,便是再大些的,也
cao得進去,你不必替他憂。你若不信,趁你面前我cao一個與你看。」
母再三不肯,悟跪在地下,千求萬告,只不起來。母曰:「就是我肯
,女兒也不肯從你。」悟曰:「只要你肯,他若不肯,我就住了手。
球將進去,怕他推了出來?」
母不得已,同他到婦房中。婦正悶坐在那裡,見母與悟進來,便
問:「來做怎麼?」悟曰:「我來與姐戲耍一番,姐意何如?」婦假
罵曰:「沒廉恥的禿賊,你拐了我娘,又來拐我。我叫喊起來,你就
該死了。」悟憑他罵,只把他手來壓住了,扯落褲子便要cao。母曰:
「不要性急,cao壞了他,待我看個端正,才cao進去。」悟曰:「你不
要慌,我自有處。」連忙把唾抹了球頭,對著bi只一抵,「突」的一
聲,球頭抵進去了。婦叫將起來,悟急拔出時,已抵進了大半截,鬢
翠斜歌,猩紅滿榻,悟見之,又驚又喜。
母曰:「你今番弄壞了他,徒弟也要怨你。」悟曰:「再過兩年
,徒弟的球也與我一般粗大了,何曾cao得壞他?」呵呵大笑而罷。母
竟不知婦之先與悟通也。後來,恣悟淫狎,不復罵矣。
覺病既愈,依先與婦交媾,婦訝其小,覺訝其寬,兩下苟完,默
然不暢。覺知師賣已,無可奈何,而婦與悟益密。兩年前嫁王中奉,
恐怕露醜,用計灌醉了王中奉,方瞞得過。不知今日又有何事來到寺
中,想是廣覺長成,來尋舊好耳。
聞言,疑信相半,急從牆頭窺之,正見一僧挾婦而嚙其頸,婦
迷離喧笑、回首接唇。須臾間,酒饌備陳,兩僧翼坐,少婦左顧右盼
,情不能禁,憑僧歡謔。一女兩僧千般嬲弄,獨bi雙球比賽抽添。
目睜口呆,半晌不語。翌日,訪王中奉,問曰:「令合昨到柳州寺乎
?」中奉曰:「家間有小緣,妻躬往耳。」 具曰其事,兼悉前因,
中奉驚怒,入詰其婦,婦見說之吻合也,默然不敢對。中奉乃聞於官
,時府尹趙師睪逮僧鞫之,乃僧訝婦爽約而嚙其願也。僧坐徒,婦人
杖流。
看起王中奉來,別人的緣事都是假緣事,果是小緣事;他的
才是真緣事,果是大緣事。不然那得這般糊塗喜捨,終日睡
在鼓裡。
———————————————
【新語絲電子文庫(www.xys.org)】
【新語絲電子文庫(www.xys.org)】
————————————————
【少兒不宜】
古典小說《僧尼孽海》
南陵唐伯虎著
僧部
封師
李亞卿者,滇南人也。早年喪偶,在金陵再娶少婦。婦未笄時,
與鄰兒華生戲於後園,角牌賭勝。生三勝之,婦忿曰:「難道偏你會
贏,我以耳上珠墜為質,你再贏我,我脫珠墜與你;你若輸時,頭上
玉簪與我。」生曰:「簪、墜皆父母物,倘知之遭撻必矣。」婦曰:
「說極有理,不如贏者批輸者臂十下,何如?」生曰:「打著即痛,
何苦為之,不若你我以身賭為妙。」
婦曰:「你癡矣,身子如何可賭?」生曰:「我輸時,我臥於石
凳上,憑你在我身上頑耍。你輸時,你即仰臥於凳上,憑我跨在你身
上頑耍。既不費物,又不疼痛,不過隨意作耍,豈不兩便。」婦笑曰:
「此說極妙,我贏時你須睡下,憑我處置,決不許賴!」生曰:「然。」
不意生輸一籌,便忙忙臥在石凳上,呼婦作耍。婦曰:「我不要
你睡著,只要你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生曰:「在先講過的話,你如
何翻悔?」婦曰:「不是翻悔,你贏憑你,我贏憑我,只是作耍,又
不打得你疼,罵得你痛,如何說我翻悔。」生只得坐在那裡。婦近前
曰:「小孩子坐個端正,待娘娘來與你作慶,你若略略歪時,莫怪我
的話兒不信。」生不應,婦乃放散生發,代生梳作匾髻,一個頂上安
放小石一塊,囑生曰:「你一些也不要動,憑我在你身上爬搔作癢,
也不許笑,若笑一聲,跌下石頭,便要跪在庭心,明日才放你起來。」
生不得已,任其所為,彼婦爬搔不過,只得一笑走起,婦又罰他
跪了一刻,笑曰:「你快來,我再與你賭。」這回生贏了,曰:「何
如?」婦曰:「憑你便了。」生曰:「你只睡在石凳上,憑我來便是
。」婦曰:「我只坐著等你。」生曰:「你若不睡倒,我就叫喊起來
,說你賴我。」婦笑了一聲,仰臥凳上。生便摟他親嘴,婦回轉了頭
,生曰:「你怎不依我?」婦只得與他親嘴。生以舌吐其口,要婦含
咂,婦便含住。生又以手摸其乳,婦忙以手掩住,生曰:「怎麼,又
不依我!」婦只得放手,任他摩乳。
生以一手摟其頸,以一手扯下他繡褲,摸其陰物,婦急立起身曰
:「你太不是了,這個像什麼樣?」生曰:「先講過的,身上但憑作
耍,你起初把我十分蹂賤,我也依你,你還叫我跪了許多時節,我如
今不過撫撫摸摸頑耍,你如何就要賴我的?」婦又只得憑他摸,憑他
看,只把袖子遮著自家的臉。生看見紅紅的陰溝、白白的顫肉,兩邊
高高的突起,像蒸餅開著一條線,便把自家的物件塞到他溝中。婦曰
:「你原說只在身上作耍,如今塞得裡面疼起來,豈不是哄我。」生
連忙拔了出來,曰:「且饒你這次,若再輸了,定要等我耍個像意,
再不許賴。」婦曰:「你若再贏,便隨你作耍,決不賴了。」
不想婦又輸了兩籌,生曰:「這次難道又好賴得?」婦笑曰:「
隨你!隨你!」卻坐在凳上不動。生曰:「你如何還不睡倒?」婦曰
:「坐著也是一般。」生便把婦推倒在凳上,竟脫下他繡褲,將物塞
進溝去。婦曰:「裡面又疼,你如何惡取笑我?」生曰:「你生成這
一洞,我生成這一根,兩個湊合起來,恰沒一些線縫,倒好耍子。」
婦曰:「這般頑耍太不像了。」生曰:「這個叫做caobi耍子,極是有
趣的,我和你日日如此作耍,又不沒了簪珥,父母也看不出來,有何
不妙。」婦首肯。自此以後,與生每日在園中做的便是這件事,說的
便是這些話。只是人小物小,彼此沒得爭嫌。
不料李亞卿與他合巹之夕,就知他不是真正處子,心下十分不快
活。那婦人一旦迎著李亞卿的肉具,覺得比華生的大了無數,心中到
十分中意,只是李是中年的人,雖然硬起來,往往疲軟中止了。這婦
不得像意干一回,是以常常怨天怨地。
一日夏天,有門師尼來探望,少婦便留他在家宿歇洗浴,那尼坐
在浴盆內,把兩隻手自去剜洗陰戶,婦曰:「你又沒有丈夫,便將就
洗洗也罷,如何用這刮洗的工夫。」尼曰:「難道只夫人有相公,我
就沒有丈夫?」婦曰:「做師姑的要丈夫,須尋一個和尚,我看你的
東西這般寬大,想是日日把白瓜塞將進去耳,不然世上決沒有這般大
的陽物也。」尼曰:「我便尋人弄弄也沒人禁得,我何苦把白瓜來自
哄自,那白瓜塞到裡頭,就抽進抽出,也沒一些趣的,我自有個好相
交在那裡。」婦指一白瓜曰:「我不信,人有這般大的陽物。」尼曰
:「有封師者,其勢加於是。」婦聽尼言,目慢頰赤,恨不得即與封
師戲弄一度。由是日夜相思,以圖相見。尼又言:「封師善能驅逐鬼
神,拷召妖魅,」遂蓬首垢面,佯作顛狂,拒李不容入房。尼暗暗運
食與食,反謂李曰:「夫人三日不食矣!」李計無所出。尼曰:「金
陵土俗多一足山魈,謂之五通賢聖,夫人恐為所祟,必須相公虔誠齋
戒,請封師作法驅遣,庶乎可廖。」李乃擇日往延封師。婦聞之,心
雖私喜而癡顛益甚,恐李察見隱情,不請封師耳。
封至,謬謂李曰:「適進門見宅神告我,夫人之祟乃相公從北方
帶來,相公須遠遠避去,待某行法,祟亦遠去矣!」李依言遠避親戚
家。封乃朱書符篆,畫地結壇,禹步行,特呵叱神將,戒婢僕俱不得
往來窺聽,以干神怒。惟封與尼得入婦室,婦一見封,如獲珍寶,病
愈頓療,忙起梳妝,與封敘意。尼曰:「夫人苦思久矣,師與逗遛作
忍人也。」封乃脫去中裙,引婦手弄其肉具。封肉具挺起,堅壯勁崛
。婦捧定曰:「真非世間物也,白瓜在後塵矣!」因用偃月墩,自褚
其腰仰臥,封以手提其雙足而進之,婦淫水溢流,聲喘氣急,封盡根
沒腦,抽拽搖蕩者數百回。婦視封低語曰:「境界非凡,真快活殺我
也!」封意欲稍息,見婦心正熾,又挺腰幹之,婦情益悅。尼曰:「
情不可極,樂不可縱,時日甚長,當圖久計,莫一朝事露可也。」
兩體偎貼,移時方起。如此百餘日,李惟傳問消息,不敢歸來,
婦既得封,不忍暫捨,乃謀毒李,李死,僕舉其奸,遂各抵法。
李亞卿大是呆鳥
———————————————
【新語絲電子文庫(www.xys.org)】
【新語絲電子文庫(www.xys.org)】
————————————————
【少兒不宜】
古典小說《僧尼孽海》
南陵唐伯虎著
僧部
浮屠辯機
浮屠辯機初廬於合浦公主之封地。主,帝所愛,異於他婿,始封
高陽,下嫁房玄齡子遺愛,再封合浦,嘗與遺愛獵於封地,見辯機白
皙過人,遂具帳其廬與之亂。機素無賴,其肉具頗堅而粗,長至兩握
有半,每與主狎,未嘗全入其具,主已遍體搖顫,夾暢難當。
一日,主挾二女子從,女子姿色嬌好,機一見,淫具勃發,恨不
得即摟抱女子交合,而礙主不遂。於是與主言,令二女子持燭侍傍,
以疊褥藉主腰下,捱具投入牝口,研擦不便深入,主情急,推機仰臥
,以牝就機肉具,以兩手挾揚,一舉一落,直盡至根。兩相搖扉,淫
水淋溢,機恐主力乏,又轉主在下,極力抽送數百回,主目慢耳熱,
聲顫不絕,謂機曰:「此一番其快活殺我,須與我多耍幾百度。」機
又以風流解數與主大弄一番,二女子目睜口開,掩面斜立。機拽女手
曰:「爾作此狀,豈羞立耶!」主拂然,怒取繒巾拭機肉具,呼二女
子以口吮之,二女子口不能容,只得咬咂一回,主笑謂女子曰:「汝
二人能當此物否?」女子不答,乃謂機曰:「我喜看人淫弄,無奈翁
之不識趣何。此二女子,汝試弄之,我且坐觀一會。」機躍然跳起,
便摟一女子扯去其褲,提兩股而進之,百計僅得濡首。女子口齒相嚙
,痛苦無措,其一女擲燭而遁,主大笑,以為快樂。即命機且釋此女
,姑從容進之,莫誠死人。機興發如狂,又與主鏖戰良久而罷。
遺愛賞機,私以億計,蓋遺愛生而天閹,不當主意,見主悅機,
故贈之厚以迎主歡耳。又浮屠智最迎占禍福,惠弘善視鬼神,皆以術
侍主,主亦與之亂,不亞於機。永徽中,皆以逆謀誅死。
辯機、智最、惠弘三人,到是房遺愛召屁的大老。
———————————————
【新語絲電子文庫(www.xys.org)】
僧尼孽海之望海寺僧
註冊發言人 水龍吟
望海寺僧
至正間,有傅某者,娶婦應氏,只生一女,年十五歲,雖非國色
傾城,而一枝嫩萼柔葩,不許蜂狂蝶戀者。
望海寺僧某,日事經咒,往來其家,傅不之禁,應遂為僧所誘,
私通之,相得甚歡。傅故邑祿也,以鑑事赴京。僧乃朝夕往來,略不
忌憚。應反慮女之見察也,欲僧併污之,以塞口。女未識人道,每窺
母與僧淫,則唾賤不已,卒無機會可乘。
一日僧與應計,醉女而強掠之,事必有濟。乃設酒饌於應房中,
匿僧在惟幕,呼女飲食,女不料母之紿己也,果沉醉焉。星眼乜斜,
花容微赤,真若仙姬欹瓊室,玉女偃瑤臺,其醉態之妙,有難以言語
形容者。
僧裸而突至,愈覺動情,乃輕輕為女脫解上下衣服,提起兩股肏
之,女驚欲起,無奈身赤條條,而蝶已至花前矣,急得一手推僧,一
手掩其牝口,呼應求救。應乃握僧肉具付女手曰:「汝不知此物之爽
人甚也,今日假裝摸樣,他日偏汝向前。」女曰:「此豈人母之所為
耶!」強掙叫喊,不肯從僧,應忙掩其口,撳定其手,令僧脫腳帶,
勢其足於椅上。如花苞突露,而足不能伸縮,只得任僧所為,涕交頤
下。僧金鎗漫試,血濆菩提,玉塵微投,丹流法界。
應在傍難看,自覺不安,便捧僧就己抽洩,以緩僧興。僧興稍緩
,又推僧就女,欲僧畢事於女也。女當此時,一生九死,痛苦難支,
咬齒搖頭,嬌啼宛轉,誠然是,嬌姿未慣風和雨,一旦摧殘,實可傷
也。須臾,女起,整衣理鬢,無限羞慚,僧以溫言慰之,終無一言而
逝。自此以後,三人共寢,其枕邊恩愛,被底溫存,女竟忘向者之悲
啼,而幸今日之歡會矣。
一日,僧與其徒來,徒年少有姿,陽道偉岸,女與之目挑心招,
相會於曲室,曰:「今日不得子,幾為老髡誤一生。」薦其材具於母
,蓋報母昔言也,母果愛之,情好更篤,僧恨其徒之奪已之愛,值傅
回,敗其事於傅,傅偵驗得實,撻妻沉女,杜絕往來,兩僧共鬱死。
母女之間,報恩甚速,大奇!大奇!
僧尼孽海之雲遊僧
註冊發言人 水龍吟
雲遊僧
一僧人物秀麗,有如婦人,遂纏足描眉,假扮尼僧模樣,雲遊四
方。僧素善採戰,又能縮龜,以故所至之地,人皆信為活佛。一日遊
至吳下,借寓於豪家功德菴,倡說輪迴,妄談生死,豪妻女敬之,留
為菴主。
僧遂誘本城富貴人家及鄉村婦女至菴作會。菴有淨室十七間,各
備床褥衾枕。每遇會日,則擇美者、少者留宿菴中,甜言伴一夜,常
污數婦女。間有剛正者,便以法迷其神智淫之,婦女心內明白,而目
睜口呆不能出言,事畢解之,已被點染,欲言不言,付之無可奈何耳
。故婦女宿菴一次,再不赴會者,聞他人留宿菴中,則衹自暗笑而已
。
僧原攜四尼僧同來,而四尼亦皆男子,每宿婦女在菴,各從所欲
。僧復置一簿,細注作會日期,某某宿菴,每每薦某至菴,某挽某宿
,某伴某眠,其女係某取紅。若是久之,簿籍盈箱矣。牽富夫、男盡
墮其術中,反禁止遊人,不容見面,即妻女不在菴中,已亦不敢私謁
此僧,恐罹地獄罪也。是以無人破其淫網。
癸巳夏,偶有某司理按臨是邑,因公署與察院相鄰,遂借棲豪莊
,不意莊在菴側。將晚,司理公登樓納涼,遙見菴中,一披髮女子與
三婦人俱裸體為僧拭浴,僧忽轉抱女子淫謔於石凳上,三婦爭前扶女
摟僧,奪扯陽物,鄙褻不可名狀。即而四僧俱來,各挽一婦以逞淫興
,其一僧無下手處,立視於傍,俟出浴僧訖事,方趨前與女再淫而罷
。司理公目視甚詳,呼隸問之,隸云:「此某豪功德菴也,內只女僧
五人耳。」司理愕然,恐有洩漏,急詣縣尹語以故,令人前後圍繞,
破門而入,擒拿五僧,親往搜其篋中,得白綾汗巾十九條,皆有女子
元紅在上,撿其簿籍,則留宿婦女,姓氏日期,纖悉明白。司理髮指
目裂,嚴刑拷之,儼然五尼僧也,無狀可驗,僧泣訴不已,而豪又代
為囑託。司理益怒,即以汗巾簿籍送之豪家,豪羞赧欲死。僧啞口無
言,司理公巧判云:
審得王某係三吳亡命優僕奸徙,倡白蓮以惑黔首,抹紅粉以
溷朱顏。教祖沙門,本是登岸和尚,嬌藏金屋,改為入幕觀
音。拍玉笑合掌禪床,孰信為尼為尚;脫金蓮展舒繡榻,誰
知是女是男。譬之鶴入鳳巢,始合關睢之好;蛇遊龍窟,豈
無雲雨之私。明月本無心,照霜閨而寡居不寡;清風原有意
,入朱月而孤女不孤。廢其居,火其書,方足以滅其跡;剖
其心,刳其目,不足以盡其辜。
判畢,吩咐行刑者,使備受慘酷,然後戮於市。其屍棄於觀音潭
,人往看之者,見其陽物累垂,約長七寸,若驢馬之勢然。
錢某者有子,方五六歲,以冬月患痘死,心頭尚熱,錢夫妻倆哭
不忍捨。忽一尼至,云:「我能再生之,但須夫人與我裸而煖之七日
,則陽回痘起,公子再生矣!」錢某不勝歡喜,留尼行法,果以死子
置於床之當中,錢妻裸臥於內,尼裸臥於外,上以被覆之,各不露形
。錢則遠避於書室,不敢進房以混亂其法,惟俟七日看死子之復生也
,如此有六晝夜矣。忽妻之兄來探甥,錢以甥死告之,且悉道尼僧行
法之事,其兄笑曰:「足下居官也,要理民治世,何曾見人死再生,
倘煖之復生,則自古帝王寧少一煖身之尼也,莫為奸僧所欺,令吾妹
白日昇天可爾。」錢面赤不語,亟入房中,揭被視之,果男僧也,羞
媿無地。
鞫之,蓋錢官遊時,此僧扮作尼僧來家抄化,錢妻信其言語留之
宿。尼初時不肯,錢妻強挽之,至晚與尼同榻,固不知其為僧也。尼
因房中有婢,亦不敢輕舉以徼福,第假寐以伺其便。中夜錢妻忽起溺
,以手按著尼身,則臍下有物,翹然直起。錢妻又驚又喜,默無一言
。驚者驚尼身不應有此物,喜者喜久曠無聊,黑夜得此,侍婢不知也
。尼見其不言,知其心動,遂伺上床,時一摟接唇而以具急投其牝口
,錢妻便跨馬而坐,握具自投入焉。兩惰既洽,尼似彩蝶戀花,婦似
新花向蝶,口含瓊液,舌吐丁香。若不知身在人間世矣。既罷,錢妻
曰:「今日若非有宿緣,安得如此巧合,爾須念我寂寥,時時顧我。
尼曰:「來不煩囑咐,真如房中之人何?」錢妻曰:「餘俱幼稚,
未識人道,唯小福長成,必滅其口,爾適今日任為之。」尼得斯言,
淫興益熾,乃握錢雙足往來抽洩者數百回。錢妻靂聲顫語,掌熱氣促
,淫水流綿不絕,其歡暢可知也
次夜,錢妻以計令幼婢俱宿於樓下,留小福在房,命尼強與之狎
,小福漠然不知何謂,及蝶至花前,乃始驚愕,而金鎗已透壘矣。瓊
花乍吐,桃浪已翻,羞赧嬌啼,難態萬狀,尼遂輕輕欸欸,略為動搖
,而與錢妻鏖戰許久。小福既為腹心,往來將及二載,因錢失意歸家
,以致藍橋路阻,是日假借探望來尋舊好,見錢子死,謬說愚錢,不
意婦兄之敗其事也。錢怒,縊僧沉之水,小福斃於杖下,妻以幽死。
烏程晟捨裡有佛廟,萬曆丁酉五月,有遠來少尼作倡大建殿宗,
婦女群聚,日有百餘人。裡有凌太守之弟,擁蒼頭突至,索少尼觀之
,尼峻拒再三,凌大恚以言撼之,尼不得已,方出一見。即令僕詬辱
之,袂其衣乃雄尼也。群婦女一時驚惶逃避,捕尼送官,人人大快。
世間挾詐者,皆男尼也,男尼受譴,挾詐者網漏吞舟,悲哉
僧海潮
袁州僧海潮者,嘗赴應大姓袁氏。見其妻國色,艷慕不已,至忘
寢食。有木工(俗呼博士)為之行債甚密。一日共飲,潮告之曰:「
吾實鍾情於美麗,何術可以得之?」博士問姓氏,潮具以告,曰:「
吾甥也,吾為師謀之。」潮曰:「能為我盜其雙鞋,以僧履補之者,
我與汝三十金。」博士曰:「諾。」乃持僧鞋一雙去,至其家,甥女
留坐啜茶,賻士俟其間,以僧鞋置其床下,而盜其新絲履。持以與潮
,潮喜,予銀如數。
涉旬其婦將赴親戚宴,令夫取絲履,弗得,卻尋得僧鞋一雙。夫
怒叱之曰:「吾作好事,見虯禿屢有覬覦,固疑與汝有私,今果然。
婦無以自明,但垂涕拊膺而已,夫延其外姑告之,外姑語塞,竟仳
離焉。更娶他姓為妻。潮知即返,服長髮,市屋列肆為富家,仍請博
士議胭事。婦初不可,博士曰:「汝夫既有他匹,守此欲誰為?」其
父母亦以終身不了為言,乃許諾,且曰:「召某郎來觀。」潮美飾而
往,目之良協婦意,不知其故僧也,許之。以數百金為聘,自嫁後倍
常和協,年餘生一子。每博士至,潮留與盡醉。婦疑之曰:「汝事吾
舅何其專耶?」潮曰:「為我媒耳。」他日又至,留連傾倒,皆平日
所未有,婦又以為問,潮乘醉曰:「吾非被盜鞋,安得子為好仇。」
婦嘿然,乃好語夫請舅。言我母病暫回,奔告母兄鳴於官。潮及博士
一訊共服。官怒其淫詭無賴,並斃於獄。婦悅憶而亡,子亦夭,其夫
聞之雪涕。
南京楊子江邊,稅家妻周氏,有姿色。全山寺僧惠明密使一婆子
常送花粉諸物,往來甚熟。夫出外,周氏喚婆子同眠,婆子潛將僧鞋
一雙安凳下,夫歸,見僧鞋怒打周氏,竟去之。周子有口難兮,時年
二十三歲,生子歲餘,明日將出,與夫辭別。作歌曰:「去燕有歸期
,去婦長別離。妾有堂堂夫,妾有呱呱兒。撇了夫與子,出門欲何之
。有聲空嗚咽,有淚空漣漪。百病皆有藥,此病諒難醫。丈夫心反覆
,曾不記當時山盟與海誓,瞬息目推移。吁嗟一女婦,方才有天知。
」既移父家。
惠明還俗,托媒娶之,已生一女,情好甚篤,一日惠明抱女戲曰
:「我無良計,安得汝母。」周氏笑問何謂。惠明以夫妻情厚,吐露
潛謀。周氏潛擊大明鼓伸冤。我太祖皇帝親鞫,惠明供金山寺七十員
僧。聖旨批惠明凌遲處死,同房十僧絞死。寺眾僧六十人,各邊遠充
軍,婆子梟首。
江州城東永寧寺,和尚吳員成,賦性騷烈,落落花月中人有張
德化者,妻韓氏,名蘭英,姿容雅麗,體態妖嬈,似西子再生,王嬙
下降,千般香艷,百種嬌羞。每朔望日,邀員成誦經求嗣。員成目搖
心動,淫興勃然,密畫一計,賄囑婢女小梅竊去蘭英睡鞋一隻。回寺
自喜,捧鞋吟云:
鳳鞋鳳鞋兮,卷我風情兮;思之弗得兮,有如狂醉兮。
今日得鞋兮,稱我良緣兮;問我佳期兮,定於何日兮。
吟罷沈思,無計可施。忽值張德化來議醮事,員成遂令行童故將
睡鞋丟在門首。德化拾歸,究問不見睡鞋之由,遂大怒,遂歸母家。
員成聞知,乃潛蹤易姓聘娶蘭英,得諧伉儷,夫婦相愛,兩情交
暢。倏忽年餘,中秋佳節,員成與蘭英歡飲沉醉,摟抱蘭英笑曰:「
向非小梅之力,安有今日之樂。」詢知其故,英遂縊死。韓氏具詞於
府雪其冤焉。
竊鞋頗頗落套,偏正撞著善疑的人。
僧尼孽海之臨安寺僧
註冊發言人 水龍吟
臨安寺僧
宋時臨安一寺,有僧行二十餘人,僮僕十數人。皆不守佛門法戒
,惟以邪淫為事,其寺基趾極大,山門之內,各有長廊深巷,曲折環
通,入寺者非熟人道引,則左盤右轉,終無門可出。周圍高築垣牆,
期與居民隔絕。垣牆之內,又增設夾衖,中置數道鋼柵,以防屬垣之
耳。僧房各置私室一間,匿藏婦女。雖俗家父母亦不令知有此室也。
又於中間空闊地面,擇人所不至處,掘一土窟,階級下七八曲,方廣
十餘丈,上留小窗透明,外高坎,坎外堆石,石外疊高阜,阜上復有
牆。窟中四壁以木板裝嵌,置有床帳被褥、椅桌器皿,乃眾共恣淫之
地,非如私室中,一僧一婦醜穢自知之所也。僧行僮僕往往立市井叢
雜處,引誘失群迷路婦女,間有婦女肩輿在途,則乘人眼錯扛抬入寺
,凡此僧引得婦女即先在此僧私室,淫謔數宵,方引至窟室,任僧行
僮僕雜然群通,彼僧亦然。有居窟多年,老者病者,則相次引去,不
知置於何處。
湖州有一士人攜妻來臨安訂親,泊舟藍橋河下,士語妻曰:一我
借轎來迎汝,我或不來,當令轎夫持紫衫為證,汝可即來。」士去未
踰時,有轎夫持紫衫至,士妻乃登轎,轎夫竟舁入寺中,見一少年持
引,曰:「官人在此。」婦隨之而入,轉深巷數曲,至小室中。少年
去巾,乃僧也。婦驚呼,僧以刃挾止之,脫其衣裳,摸弄淫耍,極盡
鄙褻之狀,婦亦無奈何,淫宿數日,引入窟室,見先有婦女三十三人
在焉,皆美姿絕色。是日僧眾亦共三十餘人,置酒歡飲,亂行淫穢,
婦甚厭之。間有新至者,一日引一女子至,年十四五,丰姿美艷,眉
攢萬斛憂愁,見群婦始略舒眉。群婦問之,女曰:「我某太守女,全
家候差臨安,因觀燈於人叢中,與婢相失,被一士引至其房,乃僧也
。強相凌逼,我極力自持,衣帶展轉不得間,為渠所扯斷矣。渠神酣
興發,我羞慘呻吟,遂為所狎。花心纔折,痛欲消魂,以口嚙唇、實
難存活。誰知渠竟夕不眠,蓄雲覆雨,戀戀不休,不念人之苦也。在
其室十數夜矣!不知今日何緣又引我至此?」群婦曰:「爾且莫喜歡
,少刻大眾齋來,爾還要受他們這多荼毒,然後免得此苦也。」己而
果然,女不勝悲怨,於是群婦日夕切齒,謀脫無計,以每日有僧三四
人居守耳。
一夕,只一僧守之。群婦問故,云:「各僧送喪過海,明日方歸
。」群婦謀道,中有三四婦勇健者,伺僧熟睡,啟關而出,至窟外,
踰牆達大路,離臨安城五里,一婦頗知路名,訪問歸家,陳告於府。
府尹大驚,時孝宗內禪,明日放赦。府尹即部百卒,捕殺僧眾,焚其
寺以歸,婦召主收領。府尹至寺時,眾僧方歸,置宴窟中,初亦眊然
不察三婦之遁也,湖州士妻因得歸。
蓋士初在舟語妻時,僧已瞰舟有美婦,往來岸側,竊聞其語,遂
以紫衫併轎舁婦而去。有一婦相隨行,至郊外,轎去如飛,婢遂失後
不知所在。府尹拷僧,詰其老者病者何在,言引出殺之,葬於寺後,
因掘出骸骨三十餘副,金帛亦不貲雲。
又有士候差臨安,一日與妻聯輿,出市井叢雜處,停輿市買,轉
盼間不見妻輿,士執輿夫至官推問,莫可究竟。年餘,忽有輿來門外
,乃其妻也,云:「被人扛去時,已非舊輿夫矣。約行數里,入一大
門長廊下,出輿詢問官人,輿夫曰:「且入內。」一僧迎之,心疑退
步,僧自後推之,乃大呼。僧挽拽而入,曰:「此間是要性命去處。
」轉數曲入暗室,扃閉甚嚴,略無人聲,雖鐘聲亦覺甚遠,坐久微覺
明,僧攜酒殽至,憂憤不食,每日兩次送飯,暮則攜酒強之飲就同寢
。一日僧出忘扃戶,我行至暗巷中,遙望燈明甚遠,至則觀音堂長明
燈也,遂禮拜,願見天日,解帕上金錢絡索,環觀音身,用指甲指觀
音足上成川字,復回入室。
月餘,僧力疲意闌,我泣拜求歸。僧曰:「到此本無出理,念爾
本分,又可商量,一夕合之達旦。天微明,引出登輿送至此也。」
士訴臨安府,時趙師睪尹府,正值亢早祈禱,乃於明日行香,備
膀遍掛示諭:僧眾曰:「夜夢觀音感應,凡遠近寺院觀音皆請求此寺
觀音有感,當申請於朝。寺主僧加號、賜紫,行童皆給度牒。」出榜
未幾,輻輳迎至,果有身環金錢絡索,足成川字文者。逐集此寺僧人
,會士妻竹簾內窺認,正本寺主僧也。送獄推問承服,戮於市。
吳中一士與臨安一寺僧善,從遊最久。一日過寺,值僧他出,逕
入其奧室,見榻前懸一木魚,無心敲擊一聲,忽榻板鈴響,一少婦出
,即士所識中表戚也。兩相駭詫,板即地屏內一月,而巧合縫,可闔
可開,所謂地窖子也。婦懼縮入,士亦奔歸,遇僧於門,僧即驚失鎖
戶,而又訝士色異,知事已露,故以好意強挽士返,曰:「今日之事
,勢不兩全,惟足下自裁。」生亦嗟訝曰:「自角墮坑,知賊禿不能
殺我,固我死日,第求一大醉,而子誦經拜懺,我遂自縊耳。」僧從
之,大釂以酒,而僧拜誦如法,士睨其壘巨,注酒復滿,當其拜伏,
忽舉以擊僧腦破,連刺之死,奔出以聞官。官盡屠諸髡,婦女出者凡
五六批,皆先後誘入,或以求子羈之者。
吳有男子,假宿僧捨,見僧每出必鎖其房,不容人入。一夕忘鎖
其門,男子究之,有少婦在室,急趨出,而僧自外挈酒一壺入,置之
几上。見門未鎖,愕然問:「汝道何所見?」答曰:「無有。」僧怒
掣刀在手,曰:「可就死,不可令吾事敗,死他人手。」男子泣曰:
「容我醉後,公斷我頭,庶懵然無覺也。」僧許之。男子佯舉杯吃,
曰:「包中鹽菜乞一莖。」僧乃持刀入廚,男子急脫布衫塞壺口,酒
不洩,重十許觔,潛於門背。伺僧至,連擊其首數十下,僧悶絕而死
。問其婦,乃謀殺其夫而奪得者,分僧橐而遣之。
僧尼孽海之寶奎寺僧
註冊發言人 水龍吟
寶奎寺僧
杭有婦,適人,生一女,夫死。再醮呂某,呂嘗以事詣京,婦不
禁獨處,覓淫於人久矣。其女十二歲,婦之再醮也,以女婦一醫家。
醫之子幼,故未畢姻,不料女飾行不謹,通於鄰人週一,情好甚密。
一日午,女同周生淫於房,婦偶窺之,見周以女兩足架於肩,立而獵
女,女情動不能禁,急欲周抵其花心,周故淺淺送進,不令深入。女
作嬌聲,顧周曰:「情哥奈何如此?」周笑曰:「姐小小屄兒,我的
毬大,恐怕你疼,所以慢慢送進。」女以手掌其頰曰:「天殺的,短
命賊!前日我疼時,再三求你只放一半進去,不要搖動,你偏要直抵
至根,硬抽蠻拽不住,直教我裡頭又脹又熱,疼得噁心,溺也撒不得
。如今裡頭熱癢,要你與我耍耍,著力直抵一番,你偏生不肯抵進去
,我不要你這負心人了。」週一笑曰:「我見姐姐興致高,故意取笑
。」……。
鄰知與僧淫,乃集眾趨寶奎寺,則僧房反錮、寂無人聲,踰牆以
入,至一低暗室中,見燈燭熒煌,有僧七八人擁婦謔飲,醜穢百般,
執鳴於縣。縣大尹併逮二尼拷之,乃一僧攜婦歸,眾僧挾之同飲耳。
究女所在,則雲不知,尹大怒,加刑,婦始吐實,蓋二僧蓄之俗家也
。尹判云:「二尼出家削髮,不守清規,敢作牽頭勾婦女,二僧空門
寄跡,不遵法戒,妄思婚媾做夫妻。母女潛奔,雖免僧敲月下,僧徒
飲,公然婦坐懷中,其個是四禿成兩好,聲聲是歡,廣種福田,眾陽
簇擁孤陰,句句說觀音齊羅漢,填平慾海,情滿愛河,八行俱亡,四
維攸教。僧徒杖死無辭,婦女官賣正法。」
母女俱奔,使是不乾淨的計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