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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姑娘都单纯
服务提供:琉晶坊  文章作者:琉晶坊   内容来源:琉晶坊   发表时间:2010-05-21  文章类别:都市生活  阅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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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算是废了!”

我气喘吁吁地瘫软在林红身上,把头埋进林红的双乳间,悲哀绝望地叹息着!

林红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安慰道:“没有啊,挺好的!”

“好个屁!”我一点都不领情,愤愤地翻身而起,把套儿取下来小心地打了个结,随

手丢进了旁边的纸篓里。然后抓过一卷卫生纸撕下长长的一条,剩下的扔给了林红。

林红边欠身去拿纸边咯咯地笑道:“活该,谁让你丫纵欲过度的!光想风流快活不想

付出代价?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林红是个妓女——两年前的某个春夜,我和范逼趁他当时的女朋友出差,一起跑到外

边寻花问柳,最后寻到了林红和她的一个姐妹,商定价钱后就一起带回范逼家里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范逼不知道为什么都心情特别好,进门也没直奔主题,而是先弄了点

小酒小菜,四个人颇为融洽地边喝边聊,直到微有醉意范逼才随便搂了一个进了卧室

。林红是剩下的那个,我们俩就在客厅沙发上凑合了。

事后我和范逼都感觉不错,所以第二天早上她们离开的时候,不仅破例多给了点儿钱

,还要了她们的手机号码。范逼和他那个妞儿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再见过,反正我是从

此和林红建立了长期的业务往来关系,为了照顾老客户,她偶尔也给我打打折或干脆

免费赠送一次,这让我明白了妓女想要生意兴隆也得按经济规律办事!


我从不歧视妓女,她们的存在使我们这种下半身永远饥渴的男人在想要尝尝鲜又一时

勾引不到良家妇女的情况下,仍然能找到便捷有效的解决办法。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那

种嫖了一溜够,扭脸儿就说妓女下贱的人——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那是人干的

事儿吗?

妓女怎么就肮脏下贱了?如果不是男人们有需要在先,她们也不会应运而生。这些姑

娘用上天赐给自己的美好肉体带给需要她们的男人满足和快乐,然后换取一点她们所

追求的物质享受,目的明确、手段直接——这是多么单纯的一件事!

在我眼里,每个姑娘都单纯,龌龊的只是男人而已。很多人都不同意我这个说法,我

经常教导他们:当你们不追求情只追求欲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单纯起来。照这个说

法,只有我的老婆秀儿让我感觉复杂了些,不过在一起这么多年自认把她看得透透的

,也就没有什么太复杂的了。


现在林红这个单纯的小女孩正舒舒服服地四仰八叉躺在我的被子上用遥控器乱播电视

,显然我刚才在床上的表现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这也充分体现了妓女们的职业道德

,要是换了老婆或是情儿,用不着多说什么,一个失望的眼神就足够让你半年抬不起

头了。

林红说的没错——我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一直左右逢源、如沐春风,自我

感觉极其良好。但最近不知为什么体力每况愈下——刚才和林红在一起,酝酿了半天

情绪,进入正题后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就不行了,最后只得草草收场,自己都觉得没劲

——女人沾得太多,无论如何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在半年之前,老姘头张影还曾经当众夸奖过我床上功夫了得,弄得哥儿几个一见着

我就问是不是有什么宫廷秘方,现在想想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那是7月一个闷热的周五下午,有日子没见的张影不知道想起什么了,打来电话非说

晚上要跟我们哥儿几个聚聚。

“您可真会挑时候!”我拍着大腿说,“说好了今天晚上陪我们家秀儿逛街去,你这

不是难为我吗?”

“那我不管!”张影嚣张依旧,“范波、冯哲和董立可都答应去了,就你跟我这儿拿

搪?不给面子是吧?行,我记住了!”

“别!我去,奶奶,我去还不成吗?我就是得罪我们家秀儿也不敢得罪您呀!”其实

我也挺想见见张影的,正好顺水推舟地哄哄她。

张影果然得意非凡,美滋滋地说:“这还差不多。不就逛个街嘛,哪天逛不行?咱嫂

子那么通情达理的人,还能为这点事休了你?”

没办法,我只好先打电话和范逼统一了口径,然后硬着头皮拨秀儿的电话号码——别

看背着秀儿我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都敢干,可是每当有什么事必须当面求得她谅解的

时候,即使是象约会临时改期这样的屁事,我也会从心底里感到发憷。


秀儿刚一听见我的声音就特兴奋地说:“你早点儿过来接我吧!我们头儿说了,今天

让我早走!”

我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故意装出懒洋洋的声调说道:“咱们今儿甭去了!你看天儿

这么热,我今天一天都不舒服。我难受点儿倒没什么,就怕回头你再中了暑。。。。

。。。”

没等我把话说完,秀儿就冷冰冰地问道:“说吧,你今天晚上又有什么事儿?”

我隔着电话都能看见秀儿的小脸儿啪哒一声耷拉到了地上,知道不可能就这样蒙混过

关,赶紧换上了苦大仇深的受害者口气说:“别提了,范波那个逼不知道又跟媳妇儿

闹什么别扭了,说心里不痛快,非要拉我们晚上陪他喝酒。我跟他说了要陪你,他死

活不答应!你说丫多孙子,自己跟媳妇儿吵了架就想拆咱俩,你可千万不能让丫得逞

!”

“你少往别人身上推!”秀的声调有点儿高了起来,“你自己说说你这都第几次了?

回回都是别人非得让你去干吗干吗,我看其实你心里是巴不得呢。腿长你自己身上,

你不想去还能有人拿枪逼着你呀?”

秀儿总是能准确地击中我的要害,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只好继续把戏演下

去:“操,我干吗巴不得呀?跟范逼喝酒哪次不得喝高了?还不够我难受的呢。可是

范逼丫老把话说特绝,说今天要是不去以后就不认我这个兄弟,骗你我是大孙子!”

“哼,”秀儿冷笑了一声,“你当孙子当惯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爷们儿的吗?”我不怒反笑,对于秀儿这种恶毒的说话方式我已经

习惯了:“要不这么着得了,你亲自给范逼打个电话,就跟他说你今天需要特别强烈

,要是见不着我非憋出人命来不可。范逼怜香惜玉啊,一准儿得把我放了。你看怎么

样?”

“去死吧你!”秀儿咬牙切齿地骂道,停了一下又说,“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你,

你爱干吗干吗去吧!要不陪着我你也痛快不了,又得跟我找茬儿,我可不想大周末的

找气受。”

我松了口气,赶紧献上一筐甜言蜜语,又保证明天一大早就去她家找她,给她当一整

天贴身随从兼提款机,最后总算把小姑奶奶给哄乐了。

“去喝酒给我打车去,不许自己开,听见没有?要不我饶不了你!”秀儿最后恶狠狠

地嘱咐道。


我绝对不能告诉秀儿今晚是要去见张影。关于张影这个人,秀儿早有耳闻,知道她是

我们圈子里出了名儿的大喇。秀儿数次威逼利诱,企图套出我和她的关系。其实除了

比大熊猫还要珍稀的童男董立之外,我们这帮人几乎人人都跟张影有一腿,但是对秀

儿我当然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几年来我尽可能地避免在秀儿面前提起张影这个人,

但凡有张影参加的活动,我会使出种种伎俩打消秀儿跟我一起出席的念头。

大喇是一个很难听的词,但在我眼里,那些被称作大喇的姑娘们比妓女还要单纯——

她们无视世俗舆论的压力,勇于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我们这些居心叵测的男人面前

,毫不掩饰她们对于最原始、最纯粹的肉体享受的追求,性爱在她们身上甚至得到了

艺术化的体现——再没有比她们更单纯更可爱的姑娘了!

当我向其他哥们儿散播上述言论时,董立很不屑地说:“你丫少扯这淡!我就问你一

句,要是你们家秀儿是个大喇,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登时就没词儿了,这的确是对我的致命一击。不过这也再一次证实了我的理论——

人只追求“欲”的时候什么都单纯,一追求“爱”就什么都复杂了。

“不过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范逼若有所思地说,“哦,对了,石康也说

过,跟你这意思差不多。”

“石康是谁?混哪片儿的?” 我愣头愣脑地问道。大家都笑起来,然后我才弄明白

这个石康是个写书的。


我不是个有文化的人,能让我感兴趣的书籍无非漫画武侠,当然还有色情文学。不过

没文化并没有让我觉得多自卑,相反我觉得我比那些所谓知识分子过得滋润多了。忘

了哪个哥们儿曾经给我讲过这样一套理论:说现如今,小学毕业的全都当老板;中学

毕业的全都做白领;大学毕业的只能当打工仔;至于出国留学的嘛,就只好给外国人

刷盘子了。

这话应验到我身上还挺准——我虽然凑合混了个初中毕业证,但实际上也就是个小学

水平,现在还真的当上了个小老板。早些年我只是个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跟着哥们

儿在快餐店打零工、推销保险、给一些来路不明的大款做马仔、在酒店当门童、在酒

吧当调酒师。。。。。。这么说吧,除了做鸭之外,能干的活儿全都干过了。后来误

打误撞地跟着董立倒腾了几笔买卖,手里多少落下了点儿钱。我们家老爷子看我整天

这么瞎晃有点儿眼晕,决定添些钱让我自己弄摊儿生意。干什么好呢?我想来想去,

觉得还是开个酒吧最符合我的理想——我天生适合那种地方。

老爷子不喜欢我干这个,但是从小就管不了我,也就由着我的性儿了。我怕我一个人

玩儿不转,便拉了董立加盟。25岁那年,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买卖。酒吧开在了还算繁

华的人大附近,规模不大,开业两年来,赚的钱也不算太多,发不了财,但是够花的

。其实我们开酒吧本也就不为赚太多钱,图的不过是个乐儿、是个心情舒畅,人要是

整天干着不让自己舒心的事,挣再多钱也没用。

董立投的钱不多,但他出力。我是没有多少事业心,乐得整天逍遥自在,经营方面基

本由他一手操持,所以挣到的钱我们两个人还是平分。

我们沾了古人的光,给酒吧取名叫“食色吧”。这个暧昧的名字吸引了众多心灵空虚

的男男女女,在这里每个夜晚都会有故事上演。作为老板,我或冷眼旁观、或参与其

中,想泡妞随时可以就地取材,还有什么比这种生活更刺激更过瘾的?

当然,我这里在对外营业的同时,也是兄弟们平时聚会的黑窝点。今天张影约我们,

不用说又得借用我的地盘

我把我的蓝色富康在酒吧门口停好,推开门走了进去。张影和我的几个兄弟们都到齐

了,已经在一个舒适的角落里拼好了两张小桌,热热闹闹地围坐了一圈。桌子上凌乱

地摆放着一些爆米花之类的零食,每人手里还拿着一杯扎啤。

天还早,酒吧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客人。张影背对着我,正兴高采烈地大声说着什么

,丝毫没有注意我的到来。我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空椅子上,

顺手把她搂到了怀里,嬉皮笑脸地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让哥哥好好看看先——

你丫怎么又胖了?”

“你丫怎么还是这么流氓成性啊?”张影边笑边企图从我怀里挣脱出去。

“嘿嘿嘿,那孩子,”冯哲很严肃地对我说,“大白天的,规矩点儿啊!人家张影好

歹也马上就要嫁的人了!”

“啊???你要结婚了???”我放开了张影,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是呀!”张影优雅地翘起了腿,点了根烟,“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都26了,

总不能跟家里呆一辈子吧?我今天就为这事儿才找你们几个的。”

“谁呀?还是以前那卷毛儿大个儿吗?”我问道。

张影笑起来:“你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那个早吹了!中间还换了好几拨才认识的现

在这个。我们家人就跟生怕我烂在家里似的,三天两头催我嫁人,我看现在这个人条

件还凑合,得了,就是他吧!先抓上一个再说呗。”

“我说怎么小半年没见你呢,敢情躲起来二人世界去了!”我伸了个懒腰,又问道,

“什么时候办事儿啊?”

“下礼拜天!”

“嗬,您这还急茬儿的,好歹也给我们一适应过程啊!”

“我结婚你们有什么可不适应的?”张影白了我一眼。

我们几个心照不宣地笑起来。董立跟我说:“张影是想邀请咱们一块儿参加她婚礼去

。”

“那还用说么?当然得去了!”一丝坏笑浮上了我的脸,“不过去是去啊,咱们几个

得好好安排安排——到时候一进门,董立你就二话不说直奔张影而去;我和冯哲、范

波拦住新郎做自我介绍。得这么介绍:‘我叫刘硕,曾经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这位

是冯哲,也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这位是范波,还是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唯一没有

和你老婆发生过关系的董立,现在正在和你老婆发生关系!’”

大家轰然大笑起来,张影毫不介意地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手里的烟都快拿不住了。

我瞟了张影一眼,她肆无忌惮大笑的样子看上去真他妈象个天使,可谁要是企图把这

个天使据为己有,那估计离她变成魔鬼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笑声稍停,范逼趴在桌子上凑近张影,神秘兮兮地说道:“张影,有个问题我一直想

问问你,可又一直没好意思问。现在你马上要结婚了,再不问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你丫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哪?”张影斜了范波一眼,“少废话,要问什么赶紧的。



范逼干咳了一声,问道:“就是吧,你也跟了我们这么多人了,你说说我们几个里边

,到底谁最牛逼啊?”

大家忽然变得很安静,眼光全都聚集到了张影身上。张影象个女王般傲然环视了几个

人一圈,笑着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地说道:“刘朔最牛逼。”

他们几个登时一片哗然,随即便开始起哄道:“可以呀朔哥!看不出来呀!什么时候

给哥儿几个传授传授经验!”

我坐在那里很憨厚地咧着嘴笑,心里充满了自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

这更有面子的?我感激地看了张影一眼——她太给我长脸了!


天色渐暗,酒吧里的人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我雇的几个大男孩在穿梭来去地招呼客

人,就近在人大里找的一个学生乐队也正在小演出台上为表演做准备。这个时段的客

人中,大多是情侣和三五成群的同事朋友,坐在一起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和我们

这一桌看起来并无任何区别。只有到了更晚一些的时候,那些孤独的男人和女人,才

会象游魂一样飘然而至,或蜷伏在角落里静静地寻找猎物,或故意呆在显眼的地方等

待被人作为猎物发现。

我正这样东张西望的时候,酒吧的门再一次被轻轻推开了。每次有人进来大家都会不

经意地看一眼,然后接着该干吗干吗。但是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立即移开。

进来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年轻女孩,留着染成棕红色的微卷的短发,身上穿的吊带连

衣裙是接近于白的极淡的兰色,短短的裙摆下面露出两条圆润而修长的玉腿,光脚踩

着一双高跟儿的白色皮拖。

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手袋,站在店堂中央犹豫地四顾了一下,五官精致、清纯可人的

白净面庞上流露出一丝茫然,这样犹豫了几秒钟,才迈开步子向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座

位上走去。凉鞋的高跟在地板上所踩出的哒哒声以及那一排纤细脚趾上闪着荧光的指

甲油,无不撩拨着每个男人的心弦。

我们这一桌上所有的男士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难得一见的漂亮女孩,一直目送到她

在座位上坐好,范逼嘴里发出啧啧称叹的声音。

张影洞察一切地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们今天晚上又有目标了?那我就不凑热闹了,

我老公还等着我回去呢!”边说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范逼的眼睛自始至终没从那女孩身上挪开过,我看出他心急火燎的样子,故意逗他道

:“我今天可能是中暑了还是怎么的,有点头晕。范逼要不你开车送张影回去吧?”

“谁都甭送!”张影不等范逼答话就按住了范逼的肩膀,“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你

们就在这儿好好坐着吧,下星期我的婚礼上见。”

范逼向张影一抱拳,感激道:“谢了姐姐!下礼拜我一定给你备份儿大礼!”

张影爽朗地笑了几声,冲我们摆摆手,就袅袅婷婷地走出去了。

其实我也一直在注意那女孩,看见她拿着酒单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长时间,才跟侍应

生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个侍应生送过来一杯血玛丽,女孩端起浅啜了一口,

皱了皱眉头又放下了。

范逼跟中了邪似地死盯着人家姑娘看。我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说:“别光瞧着呀,赶紧

过去吧。晚了留神被别人抢在头里。”

“就是,要去就快去,别这儿酝酿了。”冯哲和董立也附和道。

“靠,who怕who?”范逼猛地把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啤酒都倒进了嘴里,然后大义

凛然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吧台前面,跟调酒的小伙子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就端着

杯酒人模狗样地朝那个女孩的座位踱了过去。

我们几个窃笑着看他俯身跟那个女孩说话,女孩好像有些腼腆地摇了摇头。范逼不屈

不挠地继续站在那里说着什么,又指着我们几个坐的这桌比比划划。

“操,这厮准又拿咱俩说事呢!这都成丫的惯用伎俩了。”我笑着对董立说。

那女孩顺着范逼的手指向我们这桌望过来,正好在半路碰到我投射过去的目光。片刻

的对视之后,她竟真的拿着酒杯站起来,跟着范逼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不出我所料,范逼一过来就依次指着我和董立向那个女孩介绍道:“这是这儿的大老

板刘硕,这是二老板董立。”然后又故意指了指女孩手里拿的那杯血玛丽对我说:“

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来,我看她好象喝不惯这个,你这儿有什么好喝的酒,给人家推荐

推荐呗。”

女孩正好站在我身边,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很大方地冲我一笑,说:“你好!”

她的声音、语气和神态都让我感觉非常舒服,一看就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我

连忙说道:“坐坐,跟我们在一块儿不用客气。这位是冯哲,都是哥们儿。”

女孩挨着我坐了下来,范波也坐在了女孩的另一边。我拿过她手里的酒看了一下,自

作聪明地问道:“你叫这个酒是因为从别人那儿听说过吧?”

女孩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随即就点了点头。我得意地笑了笑,说:“血玛丽名气大

,但实际上并不好喝,它里面有比较烈的伏特加酒,又有黑胡椒和辣酱油,大多数女

孩子都喝不惯。象范波拿的这杯红粉佳人,”我边说边伸手把范波那杯酒拉到了女孩

面前,“这个是用金酒、橙酒、柠檬汁、石榴汁和鸡蛋清混合而成的,口感比那个温

和很多,你可以试一下。”

女孩拿起酒杯尝了一小口,又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大概出于礼貌,还是冲我点了点

头表示不错,接着又喝了一口,终于坦白地笑道:“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喝酒,就是以

前没喝过这些花花绿绿的,觉得挺好玩的!”

“得,敢情我全白忙乎了?”我很委屈地说道。

“也不是白忙啊,起码我又学到了很多东西。”女孩用一双清澈的眸子颇为诚恳地看

着我,“我还听说每一种鸡尾酒都有一个特别的来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曾做过调酒师的我,但是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晚不能话太多,因

为范逼已经明显表示出了对这个女孩的志在必得。虽然那女孩的漂亮让我也不免有些

心动,但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顶多是玩玩的事儿而坏了兄弟间的情分呢?

于是我指了指范逼,对女孩说:“这个呀,你得问你范哥哥,他才是真行家呢!跟他

比我可差远了。”

范逼毫不犹豫地顺着我递过来的杆儿爬了上去,接下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听他

在那里口若悬河地讲。我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至于其他两个人——董立是把漂亮

姑娘全裸着发到他床上都出不了什么事儿的圣人、冯哲自从去年结了婚就发誓从此为

老婆守身如玉,所以只要我不跟他争,他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从曼哈顿到黛克瑞,从酒的配制到酒的典故,范逼一样一样娓娓道来,直说得口沫横

飞,让我怀疑丫当年在酒吧里苦练调酒就是专门为了泡妞做准备的。女孩也听得津津

有味,我们几个则百无聊赖的跟着台上乐队的演出瞎哼哼,偶尔给范逼敲上两句锣边



酒吧里的人已经非常多了,大家全都带着微醺的醉意在纵情地说笑,眼光随便落到哪

里,看到的都是一张放浪形骸的面孔。台上的主唱在声嘶力竭地唱着保留曲目《野百

合也有春天》,其他的乐手都随着音乐疯狂而陶醉地左摇右摆,每一寸空气中都弥漫

着那种让我深深迷恋的很high的气息。可惜今晚好看的妞儿不多,身边这唯一的佳人

也被哥们儿霸占了,不免让人感觉有点遗憾。

范逼冗长的调酒课终于告一段落,他呼了口气,邀功似地说:“我费这么大劲,自己

这点儿看家本事可全教给你了。我看你还是学生呢吧?跟我说说你是学什么的,赶明

儿有空也教教我!”

女孩甜甜地笑起来:“我学的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教会的——我是工艺美院学美

术设计的,练了多少年的基本功呢。不过你给我讲的调酒知识对我还是挺有用的,说

不定我以后做设计的时候能从中找到什么灵感。”

范逼听说女孩还是学艺术的,更是兴奋得两眼快要喷出火来——这年头不知道为什么

,男人们能搞上个把学艺术的女孩就特别自豪。

“那你现在上大几了?”范逼不愧是久经考验的情场老泡儿,直接问女孩的年龄不太

礼貌,但是用这种问题来套就隐蔽多了。

女孩果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一刚上完,开学该上大二了!”

这么说来女孩也不过就18、9岁,范逼正色道:“你一个小女孩干吗自己跑到酒吧来

喝酒?这种地方乱着呢,碰上坏人怎么办?”

我猜董立和冯哲都和我一样正拼命忍着笑——丫范逼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女孩的脸色却黯淡了下来,手托住下巴,半天才撅了撅嘴说:“跟男朋友吵架了,不

知道干什么好,就上这儿来了!”

“我说呢!一般单独来这儿的女孩都有点儿心事。嗨,不就是吵架么?你踏踏实实的

,我把话搁这儿——顶多明天你的小帅哥就得跑来跪在地上求你原谅他,咱还得给他

摆足了谱儿才行,让他下次再也不敢欺负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捧在手里当宝贝儿似

的宠着,还敢跟你吵架?我看他是活腻了!”

范逼的演技特别到家,表示愤怒的同时也恰到好处地奉承了女孩一下,让我们不佩服

都不行。他绝对不会介意女孩有男朋友,这么漂亮的女孩没男朋友恐怕才会让他吃惊

呢。其实有男朋友的女孩对我们来说反而更安全一些,被缠上甩不掉的几率相对小一

点。我们对这一类有主儿的名花所采取的一贯政策是:绝不手软、好借好还!

女孩也被他逗得娇声笑了起来,眼波流转之间,视线竟在我脸上似有若无地停留了几

秒,让我一时之间有点儿找不着北。

范逼看女孩被逗笑了,得意忘形地继续问道:“你不高兴干吗不找好朋友玩玩去?一

个人闷着多难受!不过我听你说话的口音有点奇怪啊,好象不是北京人?是不是从外

地过来上学的没什么朋友啊?”

“我只能算半个北京人。哦,也不光是这样,应该说我只能算半个中国人——我爸爸

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关系去了韩国,后来娶了个韩国姑娘做妻子,也就是我妈妈。后

来有了我,爷爷奶奶想把我留在身边,所以我小时候一直呆在中国,每到假期才去韩

国住段时间。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爸爸妈妈就把我接回韩国了,

不过每年还是会和爸爸回来呆几个月。中学念了两年他们又送我去美国念书,我在那

儿呆了四年。中学毕业以后,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小时候在中国更开心些,可能是因

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吧,于是我就回来考了北京的工艺美院。”

停了一下,女孩又接着说道:“不过真回来了发现也闷得很——因为我是韩国的国籍

,所以在学校还算是留学生,学校给我们都是安排单独的宿舍,自己一个房间,平时

除了上课,和同学接触的机会不多。小时候在国内的朋友又早都没联系了,一个人要

多没意思有多没意思。好在后来有了男朋友,因为总要在一起,感觉住学校不大方便

,我就搬回以前爷爷奶奶留下的房子里了。唉,我现在除了他,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太

亲近的人。为了他我这个假期才没有回韩国去,现在又吵了架谁也不理谁,我想找个

人陪我都找不着,就自己跑出来玩了。”

女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们几个全都听傻了,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居然还是个混血儿

,还有着这么复杂的背景,她的生活经历距离我们实在太遥远了。

还是范逼先回过神来,不失时机地搂住女孩的肩膀安慰道:“别介呀,你今天不是认

识你这几个哥了吗?以后,我们就是你在北京的亲人,有什么不痛快的就找我们。这

么着,你今天不是不开心吗?你说你想去哪儿玩,我们就陪你去哪儿玩;你要是嫌我

们人太多闹得慌,单挑一个人临时冒充你男朋友陪着你也行。挑谁都可以,绝对没有

二话!”

这孙子终于见缝插针地切入了正题,还捎带手把我们几个一块儿给卖了。整晚都是他

一个人不停嘴地跟那女孩套辞,女孩真要挑自然也只会挑他。不过我估计那女孩不会

这么容易就上钩儿,看来我们几个这电灯泡还得继续当下去——唉,今天晚上算是交

代在他俩身上了!

没想到女孩双眼发亮地盯住范波,很开心地问道:“真的可以随便挑个人陪我吗?”

范逼喜出望外,把女孩搂得更紧了点儿,无限柔情地凝视着她说道:“那当然了,全

凭你一句话呀。”

“那,我想要他陪我,可以吗?”女孩活泼泼地问道,伸出的右手食指却是正指着我




“我操!”董立轻轻嘟囔了一句;冯哲一口啤酒全喷了出来;范逼更是当时就傻了,

搂着女孩的手也讪讪地收了回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拼命地又是摇

头又是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行。我今天还得去我媳妇儿那儿呢,都跟她说好了

,你还是让你范哥哥陪你吧!”

女孩不高兴了,撅起嘴很委屈地质问范逼道:“你不是说挑谁都行吗?”

范逼被挤兑得无路可退,事已至此也不想表现得太没有风度,只得硬着头皮对我说道

:“你丫别不给哥们儿面子啊,我都答应人家小姑娘了!秀儿那边儿回头我们帮你圆

场,包你没事儿不就完了。你陪陪人家怎么就不行啊?”

我要是真不愿意陪这么漂亮的女孩我准是脑子长包了,既然范逼已经发了话,我也乐

得就坡下驴,便转向女孩问道:“那你想去哪儿啊?”

“嗯。。。。。”女孩想了想,说道:“我饿了,你先带我找个好地方吃点东西吧。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拿着包站了起来。

“说走就走啊?看来是真饿了!”我装做无奈地冲大家苦笑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

“你刚喝了酒,能开车吗?”女孩坐在副驾驶座上很认真地问我。

“一点儿啤酒没事的,再说我今天也根本没喝几口。”我熟练地发动了汽车,女孩坐

在那儿忽然咯咯地笑起来,我满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笑什么呢你?”

女孩冲我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好好开车吧,等会儿告诉你!”

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女孩绝对不象我刚开始所想的那么简单,还是小心点

好,别一不留神再把我卖了。

“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才能知道该往哪儿开啊。”我边倒车边问。

“我吃什么都行。这样吧,你平时最经常去哪里吃,就带我去好了。”女孩喜滋滋地

说道。

“你确定?别到时候不爱吃又吵着去麦当劳啊、肯德基啊什么的。”

“放心吧!我没别的好,就是不挑食。”

“行,那你就擎好儿吧!”我转了几把方向盘,把车子开上了大马路。其实我也很饿

了,临出门时胡乱吃了几口剩饭就去找他们。多亏今晚范逼的心思全在这女孩身上,

没顾得上灌我们几个,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我边开车边开始和女孩闲扯。

“我有两个名字,韩国名字随我妈妈的姓,叫车俪梓;中国名字跟我爸爸的姓,叫陶

冶。你觉得哪个好听就叫哪个吧。”

“陶冶?这名字挺好听的!我还是叫你这个吧。那个车什么子的,叫起来也太绕嘴了

。再说了,我还是更愿意拿你当中国人看。”我偷空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在忽明忽

暗的光影中,她越发显得明眸皓齿,肌肤胜雪。

“那太好了!”陶冶笑嘻嘻地说,“我一直都希望别人能真的拿我当中国人看。在学

校同学们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但总是不那么亲近,我想和他们一起住普通的集体宿舍

,学校也不答应,非让我住一个人一间的留学生公寓——分明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嘛,

想起来就让人生气。”

“哟,中国学生想享受这待遇还享受不到呢,怎么听您的口气还象是我们中国人民委

屈您了?再说了,你要真那么想当中国人,干吗还入韩国籍啊?”

“我生下来就是韩国籍了,我爸妈决定的事,我有什么办法?”陶冶瞪着我,满肚子

委屈地抗议道,“再说入韩国籍也没碍着我喜欢中国啊——中国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那么多好玩的地方,而且。。。。还有很多很帅的男生。”

“嗬,这倒挺新鲜的。”我笑了起来,“我们中国的小姑娘让你们韩国那些歌星弄的

五迷三道的,你怎么倒跑中国找帅哥来了?”

“歌星当然好看啦,可是那才有几个啊?韩国普通男孩里面,好看的太少了,而且韩

国的男人都大男子主义,中国的男人就温柔体贴得多了,象我爸爸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知道多少韩国女人羡慕我妈妈呢。所以我老早就下决心,一定要到中国来找男朋友

的。。。。。。”

陶冶一张嘴滔滔不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象极了全无心机的小孩子,我真摸不透她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把车停在了一间不太起眼的小饭馆门口,指了指招牌对陶冶说道:“我最常吃的就

是这儿的牛肉面,你看怎么样?不行咱们就换地方。”

“那有什么不行的?”陶冶大大咧咧地说着,抬腿就下了车。

我把车泊好后,也走了进去,看见陶冶已经挑了一张桌子坐下,也不管桌子干净不干

净,就把胳膊支在上面托着下巴笑咪咪地看我。

我是常客,店里的小姐都跟我很熟,立刻走过来招呼我。我对陶冶说:“我就吃大份

的牛肉面,你呢?要不你看看菜单,要点儿你喜欢吃的菜?”

“不用,”陶冶摇了摇头,还是一个劲儿地看着我笑,“我要和你吃一样的,也要大

份牛肉面!”

我又要了两杯饮料,等小姐走开后对陶冶说:“你就逞能吧,从来没有女孩跟我吃一

样多的。警告你啊,吃不完不许走。”

但是20分钟之后,我的面还没吃完,陶冶已经飞快地将一大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

我目瞪口呆,点头赞叹道:“成,你真成!”

“我胃口一向很好,好在怎么吃都不胖。”陶冶拿纸巾擦着嘴,回味无穷地说道:“

真好吃啊!”

“什么就真好吃啊?”我白了陶冶一眼,“我请你吃这种饭我都嫌丢人。要不是你自

己要求,我也不会带你上这儿来。你倒真容易满足!”

不过秀儿要是也象她这样就好了,我无数次试图让她喜欢上这些小饭馆,她却只热衷

于那些我最痛恨的垃圾快餐食品,真是让我苦不堪言。

我把自己的面条吃完,点了根烟,问陶冶要不要,她摇了摇头。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就只是坐在那里吞云吐雾。没一会儿,陶冶又一个人笑了

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刚才不还说跟男朋友吵架烦得要死呢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你那个倒霉的朋友。”陶冶笑着说。

“我朋友?。。。你说范波?怎么着,敢情你是成心啊?”

“哈哈哈!”陶冶大笑不止,“他一过来找我我就知道他想干吗了,我对他可是一点

兴趣都没有。”

说到这里,陶冶向前凑近了我一点,一双妙目毫不掩饰地盯住我的眼睛,然后才继续

说道:“不过后来看见你,才顺水推舟地跟他到你们那边去的。”

饶是我在情场混了多年,遇上这么直接的女孩子也心里发慌,觉得脸都烧起来了,赶

紧别开目光不太自然地说道:“干吗看见我就过来呀?不会范波跟你说我是老板,你

就想跟我套辞,以后好上我这儿蒙吃蒙喝吧?”

“怎么可能?”陶冶又咯咯地笑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一点都不帅,可

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好象对我很有吸引力的样子。”

“您到底是要夸我还是要骂我啊?”我实在是太不适应这种场面,只有用苦笑和调侃

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了。

“后来我问你关于酒的事,就是想让你跟我说话。其实我以前经常去酒吧玩的,鸡尾

酒的知识我知道得不比你们少。有件事告诉你你别生气:我并不是喝不惯酒,而是你

们酒吧调的酒实在太不正宗了。”

我脸上热了一下,赶紧说道:“那欢迎你以后来给我们指导指导,省得我们再丢人现

眼。”

“那倒不用,”陶冶笑道,“反正没在国外呆过的人估计也尝不出什么差别来。还有

一件事我也没说实话——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也是家常便饭,哪有什么可烦的,不跟他

在一起我乐得自己出来玩玩呢。”

“你男朋友可够惨的!”我这样说着,心里又想幸亏秀儿不是这样的女孩子。不过。

。。。不过如果秀儿其实也是这样,我也无从知道啊——我竟然被自己这个想法搅得

心烦意乱起来。

“他也说不上什么惨吧,”陶冶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其实我觉得我们俩更象是个临

时的伴儿,还到不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他是我爸爸以前在北京的老同学的儿子,

我一来这边爸爸就托他照顾我,也许两家的大人本来就有撮合我俩的意思。他各方面

都比较适合我——也许应该说比较适合我家里人的眼光,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可是

要说有多爱他。。。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想,还不如趁着年轻多玩玩,等以后真到

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没机会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父母之命啊?你干脆换个自己觉得好、条件也相当的,我看你家也

不会死活不答应吧?象你这样的姑娘,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啊?”

“呵呵,就跟你们酒吧调的酒一样,换不换都成。”陶冶又笑了起来,她好像特别地

爱笑,“我男朋友是那种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学历高,家庭条件也好,就是换别人,

恐怕也得是跟他同一类型的我家人才会觉得满意。可我自己一直都比较喜欢北京那种

有点坏有点痞的男生。。。。。比如象你这样的!可惜以前都没有什么机会和这样的

男生接触,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

“靠,就我还男生呢?”我在心里暗笑道。不够我好象终于找到了点感觉,嘴角牵起

了一丝微笑——既然女孩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没必要装什么大尾巴鸟儿。

于是我边把烟头在空碗里弄熄,边换上了我比较习惯的无赖腔调说道:“好吧,小姐

。既然我已经上了你的套儿,那你说去哪儿吧?你家还是我家?今天晚上我奉陪到底

了!”

我住的两室一厅,是我妈单位分的老房子。去年他们在郊区买了新房后就搬了过去,

我则以照看酒吧方便为由一个人留在了老房子里,偶尔才过那边儿去看看老两口。很

显然,我家买房子,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我,自打我一人独占了这套老房,就更加地如

鱼得水、为所欲为。

从饭馆出来快11点了,上了车,我轻车熟路地往家开。路上的车已经少多了,我没开

空调,把车窗放下了一点,凉风很舒服地吹进来,白天的酷热带来的烦躁一扫而光。

陶冶显然也体会到了这种舒适,很愉快地攀住我的胳膊,建议道:“咱们先去兜兜风

吧,等会儿再回你家。”

刚考下来本子还没有自己车的那会儿,我是极热衷于兜风这种活动的,只要一摸着车

,就大街小巷满北京城乱转。等到自己有了车,没多长时间就腻味了,每次开车出门

都是直奔目的地,没事儿宁可在家干坐着也不愿意再开车瞎转悠。不过美女提出这样

的要求我是不会拒绝的,我也很乐于在即将发生的一夜欢娱之前整点儿小情调。

“那咱们上四环去兜一圈儿?”我向她征求意见。

“不用,就在城里随便乱开吧。咱们还可以来一起配合着开。”

“怎么配合?”

“很简单,就是由我来帮你挂档,其他的事归你管。”

“你行吗?”一说到女孩开车,我就未免有些轻蔑。

“你别太小瞧人了,我在美国念中学的时候就学会开车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陶

冶边说边把手轻轻搭在了档把上。


我的轻蔑很快就变成了折服——停车、起步、拐弯、爬坡。。。每一次起承转合,陶

冶都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丝丝入扣,简直就象是长在我身上的另一只手。

我们俩谁都不说话,全都专注地看着前方,每当感到配合非常愉快的时候便相视一笑

。这种默契令我陶醉,在夜色的笼罩下,我觉得我的车就象一只鱼在深海中无声而又

流畅地滑行,这是我自己开车时从未有过的享受。

等到车绕着北京城兜了一大圈,最后终于进了我家楼下的停车场时,我仍然意犹未尽

。陶冶靠在座椅靠背上,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说:“真过瘾!好长时间没这么玩了,还

是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和人玩过几次。”

“你男朋友不会开车吗?”我边拔钥匙边问陶冶道。

“他?你是没见过他的破技术,我才懒得跟他玩呢,不够着急的!”


我们进了楼门,楼道里的灯应声而亮。我带着陶冶往楼上爬。

“你们这里没有电梯吗?”陶冶跟在我后面抱怨着。

“这楼有年头儿了,您就凑合着点吧!”

“那不行,我累了,你得拉着我。”陶冶撒娇似的话音刚落,一只温润滑腻的小手就

钻进了我的手心里,我心头一颤,但立刻觉得不妙——回头一看,陶冶象瘫了似地低

着头弓着身子,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拉我的那只手上,等于是让我拽着她往楼

上爬。

我暗自叫苦,好在我家只是在四楼,在精疲力竭之前总算是把小姑奶奶弄到了家门口




我把陶冶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直接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后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脖

子上用红绳穿着的戒指——那是秀儿当年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我把它摘下来,郑重地

放在镜子旁的小柜子上——我从不肯戴着它跟秀儿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做爱,虽然这

看上去无比虚伪,但在我心里确实是神圣不容侵犯的一件事。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陶冶正斜着身子歪在沙发上,拿着摆在低柜上的一张秀儿的相片

仔细端详,看见我出来了,问道:“这个是你女朋友吗?还满漂亮的。”

“你这时候看我媳妇儿的相片不觉得有犯罪感啊?”我把相片从陶冶手里拿走,摆回

原处,然后坐到沙发上顺势把她搂到了怀里,逼近她那娇美的面庞,压低声音问道:

“还是你就想追求犯罪感?嗯?”

陶冶有点儿紧张地盯着我的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俯下头去亲她白嫩的面颊和

脖颈,她享受般地闭上了眼睛。有好几次她把嘴唇凑到我唇边,都被我坚定地躲开了

。她睁开眼睛疑惑地看我,但很快便乖巧地不再坚持,只是用手臂紧紧地缠住了我。

本想让她也先去洗个澡,但情欲越来越高涨的我已然顾不了那许多。我把她从沙发上

拖起来,抱进了我的卧室。。。。。


事毕之后我靠在床头抽烟,对自己这一晚的表现异常满意——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超

水平发挥过了。大概是张影今天晚上的鼓励和身边的美女双重刺激的结果。

陶冶也表现得极为投入,我们的配合就象刚才开车时一样和谐。现在,刚洗过澡的她

象个小兽一样湿漉漉地蜷伏在我胸口,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我,象是在研究一件新奇的

玩具。过了好半天,才凑到我耳边,叹息着说道:“亲爱的,你知道吗?你简直太棒

了!”

“这话我爱听!”我咧开嘴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把陶冶抱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鬓。

其实我一般情况下不是很喜欢和岁数太小的女孩子发生关系,因为那些小女孩们往往

把性爱看做是一种给予,就算两相情愿也总让你觉得欠了她什么,这让我非常不爽。

但陶冶却不同,毕竟是接受了西方文化的熏染,虽然她岁数也不大,却有着很正确的

心态,懂得性爱于男女双方而言都是享受,只要双方都是自愿的,就没有哪一边是付

出哪一边是索取的说法。也唯有这样,两个人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契合。

许是折腾得太累了的缘故,我已经不记得后来陶冶又跟我说过些什么,只记得自己很

快便跌入了梦乡——睡得又沉又美的一晚。

刚刚从睡梦中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我就隐隐预感到不妙,蹭地一下坐起来,抓过闹钟

一看,果然大事不好——已经快11点了。

这下可坏了。我跳下床去沙发上找手机,看见上面并没有来电的记录。本想先给秀儿

打一个,号码拨到一半又怕秀儿会在电话里就跟我吵起来,说僵了倒不好办了,还不

如先直接去找她见面再说。

于是冲到卫生间去洗漱,顺便把昨天摘了的戒指重新在脖子上戴好。收拾完毕回到屋

里,看到陶冶还睡得香,赶紧过去推她。陶冶很不乐意地皱着眉头推我的手,翻了个

身还要接着睡。

“别睡了!”我强硬地将她一把拉了起来,她睡眼朦胧、短发蓬松的样子非常可爱,

可惜我没有心思去欣赏。

“你干吗呀?我还困着呢!”陶冶揉着眼睛,很不满意地嘟囔着。

“快起来吧,我得赶紧找我媳妇儿去,这会儿都已经晚了。”我把她从床上拉下来,

帮她把衣服穿好,半拖半抱到卫生间里,接了杯凉水塞到她手里,连哄带劝地说:“

好了,乖,快点洗脸漱口,我真的没时间了!”

看到陶冶开始漱口,我终于放下心来,走到外面去匆匆忙忙地整理钱包、手机之类需

要带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陶冶整洁清爽地走回屋里,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盯着我看。

“咱们走吧!”我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拿了车钥匙就要往门外走。

陶冶伸手拉住了我,可怜巴巴地说道:“你就这么着急?都不愿意再跟我亲热亲热了

?你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我?”

我只好走过去有些敷衍地抱住了她,但很快就放开了手,问道:“行了吧,大小姐?

我求你了,我真的赶时间!”

陶冶撅了撅嘴,一脸不情愿地跟我往门外走。

“你送我回家行吗?”下楼的时候,陶冶磨磨蹭蹭地走在我后面,忽然对我提出了这

样的要求。

“你家在哪儿啊?”

“就在人大那边。”

“那我得绕挺远的路呢,要是顺道儿还行。这么着吧,我等会儿帮你叫辆出租,你自

己坐车回去,好不好?”

陶冶没说话,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但我还是能看到她的脸色明显地阴沉了

下来。

“生气啦?别别别!我今天是真有事,要不我怎么也得送你回去呀。”

我这样解释完以后,陶冶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缓和,还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我忽然有点厌烦,本来我就不是一个喜欢哄女孩子的人,更何况又赶在我心急火燎的

当儿,这样跟我闹别扭只会让我觉得无比烦躁。

于是我也不再说话,两个人沉默地走到楼下、走出了院门。我伸手拦了一辆夏利,帮

陶冶把车后门打开,等她坐好,又开前门给了司机20块钱,告诉司机把她送到人大。

我目送着夏利车开出我的视线,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到停车场去开我自己的车。


陶冶一直到车开走都没有再看我一眼,想到自己一碗牛肉面就把人家给打发了,我心

里又生出些内疚,觉得自己也是太过分了一点。可是没办法,相比之下我更害怕秀儿

生气,所以也只能对不起陶冶了,反正今天之后,也许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不过,让美女就这样从生活中消失,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秀儿的全名叫曲一秀,5年前一个哥们儿带着她和另外几个女孩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

。当时她话特少,吃得也不多,就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坐着听我们放肆地说笑。我可能

是平时粗线条的女孩接触得太多了,对这种腼腆类型的女孩反而格外注意一些。

后来经常混在一起玩,熟起来之后秀儿的话也慢慢多了,但始终保持着一些羞涩的分

寸,有时候还有点傻乎乎的,让我觉得她格外地单纯。玩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似乎

很自然地就好了起来,连谁追谁都谈不上,以至于我对这个过程的印象都有点模糊了



那时候的我比现在老实得多,倒不是说我没那贼心,而是我没有那个贼资本——我曾

经有过一次惨痛的初恋,它让我在很多年的时间内害怕付出真心,而在20出头的年纪

,生理上我又是那样强烈地需要女人的肉体。但如果不打感情牌,没有几个女人愿意

白白跟一个身无分文、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上床。只有张影在那个时期给了我许多生

理上和心理上的安慰,所以对于她,我一直都怀有某种感激。

当时全世界的女人在我饥渴的眼里只分成两种——可性交的和不可性交的。当我第一

眼看到秀儿时,就知道她不仅属于前一种,而且还属于前一种中得手的可能性比较大

的,我想这就是我最初和秀儿接近的最主要原因。直到我终于达到了目的并将这种关

系保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的感情才一点一点地复苏并日渐深厚。可我从未给过秀儿

什么承诺,秀儿也倔强地从不问我——说真的我很怕她问,即使我很爱她,我却根本

不知道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对于婚姻我始终充满恐惧。但是当秀儿第一次在大

街上蹦蹦跳跳地牵住我的手并叫我老公的时候,我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还是感到了

巨大的温暖——我就这样用默认的方式确立了我们俩的恋爱关系。

那真是我们俩最美好的一段时期,虽然她刚从中专毕业挣不了几个钱,我也正在社会

上毫无目的地瞎混,两个人经常穷得连碗面条都吃不起,可那时候的她对我无比依恋

,整天赖在我身边,跟我有说不完的话,让我的生活一下充实起来。

秀儿长得也挺漂亮,但不象陶冶的美那样招摇,就象是玉石和钻石的区别——后者一

出场就晃花了你的眼,前者却只能慢慢地品味欣赏。

但就在我们感情最为亲密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无法控制自己对于其他女人的欲望,一

逮着机会,我的下半身就会选择背叛。只是我不再肯和其他女人接吻,这让我自欺欺

人地觉得自己的身上至少还有一个地方是对秀儿忠贞的。秀儿对我的这些背叛行径从

不察觉,依然美滋滋地把我视为她的全部。

等到我们的经济状况好转起来,我也已经更象一个男人而不是男孩的时候,我便有了

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各种各样的女人。打那以后,我和秀儿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减少了,

经常是一个星期就周末能在一起呆上一两天,更多的时候,我都是纵情在声色犬马之

间。

秀儿很快便适应了这种变化,她从没让我感到不自由。事实上她自己也变了——因为

她英语还不错,她的一个亲戚便通过关系把她介绍到了一家外企。秀儿每天穿着笔挺

的套装、高跟鞋去上班,每月拿回数量不菲的钞票,人五人六地也觉着自己是个白领

了,于是一天比一天地自我感觉良好起来,也变得越来越有主意。她再也不是当年那

个小鸟依人的天真女孩了,对我的事宁可表现得漠不关心;脾气也越来越掘,经常说

出话来能噎得我一愣一愣的;偶有争执,绝对不肯先向我服软。

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算是疏远了还是稳定了,但我认为恋爱时间长了的两个人都这样

,何况这种距离感也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对目前的一切都满意,从来没想过要去改变

什么。

我在秀儿家的楼下停好车,风风火火地跑上去敲门。秀儿的妈妈许阿姨来开门,见到

我愣了一下。

“阿姨!”我招呼了一声就抬脚往屋里走。

“你找秀秀啊?”许阿姨跟在我后面问,“秀秀一个小时前就出去啦,我以为她找你

去了呢!”

“出去了?”我一听就傻眼了,刚才还火烧火燎的心瞬间被冻成了冰陀——秀儿显然

是真的怒了,不然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掉。

我这个准丈母娘一向对我不错,几年下来跟我比跟秀儿都亲,看我脸色不太好,忙问

我道:“你们俩没约好吗?她是不是不知道你要来,找同事玩去啦?”

我摇了摇头,愁眉苦脸地说:“不是,阿姨,我本来说好今天早上来找她的,结果昨

天晚上跟哥们儿喝酒来着,睡过头了。秀儿这八成是跟我闹气儿呢!”

“你们几个臭小子在一块儿就没点正形儿!”许阿姨在我脑门上杵了一下,“会不会

是她等得着急,自己找你去,你们走岔啦?”

“唉!应该不会,秀儿那脾气您还不知道?”我边说边往外摸手机,“我还是先给她

打个电话问问吧。”

“关机了!”几秒钟后,我便沮丧地啪一声合上了手机。

“刘朔来啦?”秀儿老爸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我探头进去,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报纸,眼睛从老花镜上面看着我。

“叔儿,看报纸哪?”我点头哈腰地跟老爷子打招呼。

“你爸你妈挺好的?来,进来坐会儿!”老爷子放下报纸,招着手让我进去。虽然我

一点心情都没有,也只好走进屋中规中矩地坐在沙发上。

“秀秀又跟你闹别扭啦?这个丫头片子,脾气越来越大了。”老爷子一边跟我说话一

边又拿起了报纸。

“嗨,叔儿,今儿这事全赖我。”我苦笑着承认错误。

“没事儿,估计她出去转转也就回来了。这都中午了,你就在这儿吃吧,咱爷儿俩喝

两盅!”

“你还让他喝呢?”许阿姨给我拿了听儿可乐,走进屋里来数落道,“全是喝酒闹得

!”

“男人嘛,哪有不抽烟不喝酒的?”老爷子一脸不屑。

许阿姨没理老伴儿的茬儿,边把可乐递给我边对我说道:“刘朔,就在这儿吃吧。你

不是爱吃我做的馅饼吗?我今天正好包了点儿,茴香馅儿的。”

“那行,我就吃点儿。不过叔儿,酒就算了,吃完饭秀儿要是还不回来,我还得开车

出去找找她去。改天没事儿了我陪您喝个痛快的。”

“嗬,你小子也跟我们秀秀好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她那么大个活人

丢不了!得,不喝就不喝吧,哪天再说。咱们开饭!”

许阿姨的手艺确实好,但这顿饭我吃得无滋无味,一边敷衍着跟老两口聊天,一边竖

着耳朵听楼道里的动静,希望秀儿能突然回来;中间还溜到厕所打了两次电话,秀儿

的手机一直关着。吃完饭我实在呆不下去了,连碗筷都没帮忙收拾一下就告辞溜了出

来。

上了车我又是一片茫然,能上哪儿找她去呢?我从车里翻出电话本,挑了几个她可能

会去找的人打电话过去,都说没见着她。我只好开着车在西单、王府井一带乱转——

街上挤满了人,秀儿就是真在这些地方,我能看到她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途中每隔

三分钟就拨一次手机,听到的永远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我每次都拼命克制自己才没把手机从车窗砸出去。

两个小时以后,已经绝望的我把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下,靠在座

位上郁闷地抽起烟来。

其实我也知道秀儿丢不了,以前她吵架吵急了一个人跑掉也不是没有过。可是今天不

一样,我之所以这么沉不住气是因为我心里有鬼,我不确定秀儿这样赌气撇下我是真

的因为我去晚了,还是因为她发现了我的什么秘密——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谁也不敢说就完全没有。万一真是我出了什么纰漏,她这一走说不定就不会再回来

了,我能塌实得了吗?


“去他妈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一支烟过后,我把烟头用力丢出车窗外,在心里

发狠般地对自己说。然而终究是憋闷得难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才好,最后竟在愁苦

中混混沌沌地睡过去了。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了我,抓过来看了一眼,来电话的是秀儿最好的朋友赵宁。

我刚才也给她去电话问过,这姑娘人长得虽差点,却是个热心肠,平时对秀儿、对我

都不错。

我按了接听键,赵宁清脆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连珠炮般地响起:“刘朔,我找着你家曲

一秀了,她刚开机。她现在在阜成门呢,我骗她说要过去找她,约了她在华联门口等

着。你也甭给她打电话了,赶紧过去吧,准能找着她。”

“哎哟,还得说是我妹妹心疼我,比我们家秀儿强多了。哪天哥请你吃海鲜,好好谢

谢你!”我边说着边发动了车子准备上路。

“得了吧你,上回欠我的韩国烤肉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吃上呢,海鲜我就更不敢指望了

。”赵宁娇笑连连,“你呀,少惹秀儿生气是真的,下回再把她气跑了我可真不管你

了。”

“哎,您放心。我还敢有下回么我?瞅瞅今儿这一天给我折腾的。”

赵宁笑着挂了电话,我驱车直奔阜成门。瞥了一眼车上的表,已经5点多了。

我找地儿停好了车,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华联商厦门口,没看见秀儿的影子。估计是

还没出来,我不敢到处乱走,点了烟在门口死等。

半颗烟的功夫,高高地盘着头发,穿着七分裤、无袖上衣,脸上仔细化了淡妆的秀儿

便低着头从商场里慢悠悠地逛了出来,手里提着几个大袋子,一望而知今天收获不少



我迎着她走过去,她差点撞到我身上,一抬头看见是我,愣了一下,但随即就狠狠地

白了我一眼,小声嘀咕道:“又被赵宁这个小贱人给卖了!”说完也不搭理我,转身

又往商场里走。

我看到秀儿这个样子就松了一口气,知道她没什么大事儿,纯粹是我跟我赌气呢。心

里的石头一落地,一天的着急全变成了愤怒,伸手一把把秀儿拽了回来,面目狰狞地

贴近她的脸,压低声音问道:“你丫闹够了没有?”

“谁跟你闹了?”秀儿毫无惧色,一边挣着我的手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松手,听

见没有你?这可是在商场,没看见这么多人啊?”

秀儿猛地一使劲,甩开了我拉着她的手,扭头改往商场外头走。我连跑带颠地紧跟在

她后面,越跟越来气,也顾不上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声冲着她嚷:“你别没完啊

,我找你一天了你知道不知道?”

秀儿回头轻蔑地瞟了我一眼,说:“谁让你找了?真新鲜,我逛逛街而已,又不是离

家出走,没事儿你找我干吗?”

“我不就去你家去晚了点儿吗?你至于这样吗?”

“我也没说你什么呀,你不愿意陪我逛街我自己出来逛还不行?碍着你什么了?你这

人也太不讲理了吧!”

秀儿每说一句话都噎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停了一会儿,放软了口气解释道:“我早上

没听见闹钟所以没起来,你要是等我等得着急了,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叫我一声吗?”

“哼,”秀儿冷笑道,“我敢么?我知道您在家是睡觉呢还是忙什么呢?回头再搅了

您的好事!我可不自讨没趣。”

我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一身冷汗,心虚地吼道:“你丫别血口喷人啊!”

秀儿突然停住了脚步,忽地转过身来怒视着我,满腔悲愤地说道:“我血口喷人?你

自己说说我现在一星期能见着你几回?好不容易周末让你陪我逛逛街,昨天晚上你失

约我就没说你什么,今天又左等右等不见人影。酒吧的事儿也没见你怎么管,都是董

立一个人张罗,谁知道你整天都在忙什么呀?反正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每次看见秀儿这种冲我发飚的样子,都恨不得把她拎起来暴打一顿,可偏偏每次我

又都理屈词穷。我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回报给她同样愤怒的眼光。

我们俩就这样互相瞪着对方,一个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晃晃悠悠地路过我们身边,扭

过头好奇地看我,并冲我吹了声口哨。我这才发觉我们俩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过街天

桥,正怒不可遏地站在天桥的中央对视,象是要扑过去咬对方一口。

这个滑稽的情景让我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伸手揽住了秀儿的纤腰,搂着她走到桥旁

的栏杆处,叹了口气尽量温柔地对她说:“别闹了宝贝儿。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

昨天晚上喝多了睡得有点死,一醒过来就赶紧找你去了。”

“那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呀,等得都烦死了,又不想打电话催你,就自己出

来了呗。”秀儿的火气好象消了不少,趴在我怀里小声咕哝着。

“你自己出来我不反对,你别不开手机啊。你这不是成心让我着急吗?”

“哟,你也知道着急啊?”秀儿抬起头看着我得意地坏笑起来,“那就对了!你怎么

不想想我等你的时候着急不着急啊?”

“成,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你。”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刚才怎么又把手机开开了

?”

“气气你就完了,还真一辈子不理你呀?大周末的,我可不想真的一个人过。刚才赵

宁说要来找我,我不是一点都没怀疑,她哪个周末不是跟她们家李浩粘在一块儿?怎

么会突然想起来要找我?一琢磨就知道是给你找辙呢。我也就是给你个台阶下。”

“得,我谢谢您了!这回您称心了吧?气儿顺了吧?”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手里

提的东西接了过来,“今儿收获不小啊,难怪人家都说女人一生气就爱疯狂购物呢。

怎么着,买够了没有?没买够我陪你接着逛。”

“嗯。。。先不逛了,我饿着呢,”秀儿抓着我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说,“出来一天都

没吃东西,你陪我吃肯德基去吧。”

从桥上就能远远看到肯德基的招牌,虽然我极度厌恶这一类食品,但在这种时候当然

不敢说扫兴的话。我拥着秀儿边往桥下走边对她说:“你自己在外面玩怎么不知道吃

东西啊?我中午倒是在你家吃了不少,你妈做的馅饼那叫一香。唉,有的人就是没口

福,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上。”

“我就知道你这人一点良心都没有,”秀儿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都找不着

我了还有心思吃饭呢。”

“那你爸你妈非留我我也没办法啊。你爸还想跟我喝酒呢,我说要出去找你,没喝,

你爸还老大不乐意的,说你又丢不了。”

“啊?我爸怎么这样?人家老爸都是跟女儿的男朋友吃醋,我爸怎么胳膊肘儿还紧着

往外拐啊?真是。。。。。。”



“还想接着逛吗?”从肯德基出来以后,我问秀儿。

“算了吧,我都逛了一天了——上午先去的西单,然后又去了百盛,然后才来的这儿

,遛得我脚都疼了。知道你也不爱逛商场,我也别难为你了。咱们回家看片儿去吧,

你上次借的那几张盘我还没看呢。”

秀儿说的“家”指的是我家,大概从两年以前开始,周六带她去我家过夜就成了惯例

。她家人大概也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睁只眼闭只眼地也就默许下来了。倒

是我家里人比较保守——第一次带秀儿回家过夜的时候他们还和我住一起,我妈一看

都快11点了秀儿还没走,感到势头不太对,大惊小怪地把我叫到另一间屋训话:“你

赶紧把秀儿送回家去。你们还没结婚,这怎么能行?这不是胡来吗?”

“啊,啊!好,您就甭管了。”我不管老妈在那儿说什么,顺手从大衣柜里扯了一条

新棉被就抱着往我那屋走,心说您要知道我那些比这更胡来的事还不得心脏病发作啊



第二天秀儿走了以后,老妈为这事在我耳边叨唠了一个星期,我不反驳也不理会,由

着她一个人说去,到了周末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继续把秀儿带回来住。次数多了,老

妈也就没话了。要么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呢——想要从老家儿手里争取自己的权益,

只能采取这种强硬态度。

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令我顿时心神不宁——上午走得太匆忙

,忘了检查一下屋里有没有留下其他女人来过的痕迹,比如头发、气味等等。这是件

很麻烦的事情,基本上每一次我都会无比小心。记得有一天晚上,一个女孩刚从我这

里走,秀儿就打电话说有急事要过来。偏偏那个女孩不知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枕

头上全是她头发的刺鼻香味。现开窗户散味肯定是来不及,我急坏了,满屋子转了几

圈,突然急中生智,抓起一瓶白酒就往枕头上倒了一些,又自己猛灌了几口。香味就

这样被酒精的味道盖住了,等秀儿来了问起,我说刚才闲得无聊,在床上喝酒不小心

弄撒的,挨了一顿骂以后总算蒙混过关。

今天好不容易才把小姑奶奶给哄顺溜儿,可千万别又出什么差错。我一路上净琢磨这

件事,好几次秀儿跟我说话我都没听见,弄得她差点又跟我急了。

一进家门,我就按预谋好的,根本不让秀儿有进我卧室的机会,装出很性急的样子把

秀儿抱到客厅沙发上狠狠亲了一顿,然后故意说道:“出这么多汗?先洗个澡吧,一

会儿好凉凉快快地呆着。”

“你不跟我一起洗吗?”秀儿嘟着小嘴,媚眼如丝地问我。

“你先洗,我帮你找件换的衣服。”我连哄带骗地把秀儿拖进了卫生间,顺便以极快

的速度在里面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

秀儿关上门开始脱衣服,我冲进卧室,床上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陶冶既不化妆

也不喷香水,又留的是短发,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我这才放了心,从衣柜

里翻出我自己的短裤以及秀儿放在我这儿的一条睡裙,颠颠儿地抱着跑进了卫生间。



我将浴液的泡沫轻轻抹在秀儿光洁的身体上,秀儿的小脸贴着我的胸膛,顺着脖颈一

路慢慢地蹭上来,我的唇追逐着她的唇,终于把它们含在嘴里,手开始在柔滑的泡沫

间随意游走。。。。。。这个身体我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面对它的时候我没有太

多的激情,却总有一股温柔似水的情绪缠绕心头。我和秀儿之间的性爱总是轻缓柔和

,过程极为繁琐漫长,而我们从不急躁,都充分地享受其间。我卧室天花板上特意装

的一圈光线暧昧的小灯,以及十几张轻音乐的cd,都是只为了秀儿一个人准备的。和

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只渴望急风暴雨,根本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急风暴雨式的性爱是我的情人们所需要的;柔情蜜意式的性爱是我的爱人所需要的;

而这两者,都是我所需要的——人有时候真是很贪婪。


这个温柔漫长的造爱仪式终于还是结束了。秀儿穿好睡裙,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偎着

我看影碟,已经快干的长发散落在我肩膀上,有点痒,但我没舍得把它们拂开。

“哎,下星期三是不是董立过生日啊?”秀儿突然问道。

“是啊,你记得还挺清楚。”

“我也是上礼拜听冯哲提了一句才想起来的。你们打算怎么给他过呀?我是去不了了

,星期三晚上有课,要不明天我给他买个礼物你帮我送他得了。”

“送不送都成。”我点了根烟,说道,“我们都说好了,这次就我们哥儿几个给他过

,范波他们也都不带老婆。”

“嗯,那样也好,省得刺激人家董立。不过我一直都觉得挺奇怪的,董立条件也不差

啊,怎么一个女朋友都找不着?你们也不说帮着介绍几个。”

“操,我们还少帮他介绍了?大家都憋着赶紧发丫一个破了丫的身呢,瞅着他就别扭

。可是丫不吃你那套啊!我们都觉得天仙似的姑娘了,丫愣是瞧都懒得瞧一眼。”

“董立眼光这么高啊?我哪天逮机会问问他,看看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总得对症下

药吧!”

“歇了吧!我们问多少回了他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能问出来?”

“还支支吾吾?”秀儿瞪大了眼睛,“该不会。。。平时也没觉得他跟一般人不一样

啊。。。你们几个是不是得小心点儿啊?”

“瞎琢磨什么呢你?”我在她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董立不是玻璃,我看倒是

你有点问题——现在思想越来越复杂了,变得是又反动又黄色!”

秀儿跳起来要打还我,被我攥住双臂按倒在床上。两个人借机又缠绵了一会儿,闹够

了我趴在她身上问道:“宝贝儿,明天咱们干点什么?”

“你先下去,我都喘不过气来了。”秀儿在我身下挣扎着撒娇。

我笑了起来,翻身滚到了她旁边,她立刻侧过身来搂住了我的脖子:“明天去你家吧

,已经两个星期没去了吧?回头你妈该不乐意了。”

“行!那明天上午去我家,吃完中午饭咱们出去玩一会儿再去你家,怎么样?我答应

你爸要陪他喝酒呢。”

“还挺孝顺。”秀儿满足地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象是要睡。

“你不看片儿啦?”

“不看了,”秀儿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今天实在太累了。”

话说完没多久,秀儿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这丫头看来是真的累着了。我轻轻地摸过

遥控器,关了电视和影碟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怀中睡得正甜美的秀儿,心里觉得很

踏实。在那一瞬间,我对我终日追求的新鲜刺激忽然有些厌倦。

“就这样踏踏实实地守着你爱的人不是很好吗?”我无声地问着自己,意识渐渐模糊

。最终沉入梦乡之前,陶冶美丽的脸隐约闪现了一下,然而很快便难以捕捉了。

星期一早上,我还没起床,电话铃声便刺耳地响起来。我不耐烦地抓起听筒,电话那

头传来范逼的声音:“刘朔,我!你这两天有事没有?要没什么事儿跟我去趟塘沽吧

。”

“去塘沽干吗?”我迷迷糊糊地问道。

“业务上的事儿呗。我们公司最近跟以前的一个批发商有点纠纷,以后不想跟他们合

作了。我想起来你以前说过侯涛他叔儿在塘沽那儿做水产批发做得挺火,他自己现在

不是也去帮他叔儿干了吗?我跟我们老板汇报了一下,我们老板说让我去找他们谈谈

。你以前跟侯涛比较熟,我跟他交情又不深,所以让你跟我跑一趟,谈起事来方便点

儿。”

“你们公司要进货肯定是大宗买卖啊,他们应该求之不得呢,还用我帮你们说话?”

我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懒着呢,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以后你什么时候去国外谈

生意想着叫上我,塘沽就算了。”

“你丫想得倒美。我跟你说,他们愿意跟我们做那是肯定的,但主要是价格问题。既

然有关系,当然要充分利用了,看看能不能把价钱压到最低,这年头讲究的就是杀熟

。我跟老板说了还得托个朋友做中间人,按规矩是要给好处费的,这钱你不挣白不挣

啊!”

“你们丫够黑的呀!嗯,看在钱的份上,跟你去一趟也行。不过咱话可说在头里——

亲是亲、财是财,我跟侯涛熟是熟,这种事人家给不给我面子我可不敢保证,谈不成

你们可别怨我。”

“你他妈废什么话呀,我们怨得着你吗?”

“那就行。咱们是不是得开车去呀?要是用我的车你丫得让你们公司给我报油钱啊。



“靠,歇了吧你,就你那破富康,不够给我们公司丢人的呢。我们老板把公司的本田

借我了,我一会儿接你去。”范逼说完便撂了电话。


范逼两年前经朋友介绍去了一家私营的水产公司工作。当时公司刚开张不久,通共没

几个人,范逼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广泛的社会关系,很快就博得了老板的信任,成

了他的亲信。他们老板本是乡下人,进城以后靠在早市贩卖鱼虾起家。老板吃苦耐劳

又有商业头脑,所以公司这两年生意越做越火,范逼也就一直留在了那里。他每个月

挣得不少,但花得也快,所以基本上还是穷光蛋一个。

不过范逼也用不着考虑这些,因为他有个好老婆。说起来也是丫命里合该有这等福气

——他本来最讨厌蹦的,嫌闹得慌,可是有一次偏偏被一个哥们儿死拉硬拽地拖去的

厅。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一位姑娘,范逼一看长得还不错,就跟人家搭上了话

儿。本来想骗到床上就算了,可是去姑娘家玩了一次之后,范逼便彻底改变了心意。

这个姑娘家里的财力和地位,远非范逼那位白手起家的老板所能及。范逼琢磨着找一

个这么有钱的媳妇儿,起码少奋斗30年,就算做一回“泡妞变老公“的大傻也值了,

如此便和姑娘确立了以婚姻为共同目标的恋爱关系。好在范逼长得还算一表人才,嘴

又能说,工作听起来也还过得去,姑娘的父母又都是很随和的人,居然让这个小混混

幸运地蒙混过关了。

范逼和姑娘的关系稳定下来之后,他的准丈人想让他去自家的公司里干。范逼粘上毛

儿比猴儿都精,知道那样一来自己就完全失去自由了。反正就算什么都不干他媳妇儿

也不会让他缺了钱花,何必让人家把自己拴死?于是这个逼以道貌岸然的姿态跟姑娘

家里唱了一通高调,说在原来的公司干得不错,还是希望发展自己独立的事业,不想

太依赖他们等等。结果搞得他那腰缠万贯的老丈人深受感动,觉得他既有事业心又有

骨气,不但没有再强求,还实实在在地支持了他一把——调动了与很多海鲜酒楼老板

的关系为范逼的公司介绍了不少客户。如此一来,范逼的老板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公

司里其他人都把他当大爷一样供着,没人敢招他不痛快。

我们都说:丫范逼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蹦了一次的,就一头栽到钱柜里

了。

姑娘叫谭琪,常跟范逼一起来找我们玩,人很随和,丝毫没有富家小姐的骄纵之气,

对范逼也是一心一意。大家都挺喜欢她的,我家秀儿跟她尤为交好,每次见面都亲亲

热热地说个不停。琪琪和范波虽然还没有正式完婚,不过谁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


放下电话,我跳下床洗漱穿衣。下楼的时候,一辆深红色本田车已经停在了楼门口,

我刚一出来就响了两下喇叭。

我拉开前车门坐了上去,范波瞟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脸色不太好啊,这两

天累着了吧?那天晚上是不是被那韩国小妞儿折腾得够呛啊?”

提到陶冶,我脸上立刻有些讪讪的,一拍范波的肩膀,以十二万分诚恳的口气说道:

“兄弟,对不住对不住,哥们儿那天真不是成心的。。。你没看出来我一直是玩命儿

撮合你们俩的吗?谁知道她。。。”

“什么都别说了。”范逼一脸伤心地冲我摆了摆手,“你丫就是我的克星!从初中起

你就开始毁我,伤害我纯洁的心灵,让我对感情绝望。我今天之所以变得这么禽兽你

丫至少得负一半责任。”

范逼一提初中我就没话说了——我当年确实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们俩小学就是一个

班的,上初中以后更是成了天天混在一起逃学打架的好哥们儿,但初一下学期他的初

恋小情人甩了他跟了我,致使他有一年多的时间不跟我过话儿。其实他没找人砍我已

经算很给我面子了。我也知道不该这么对自己的兄弟,但十三、四岁的时候为了喜欢

的女孩子真的可以不顾一切。一直到我也和那女孩分手了,我们才又慢慢恢复了交往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逝去后永不会再来,事隔多年,那个女孩依然是我心底里

最柔软最隐秘的痛,我猜范逼也和我一样。虽然从表面上看我和范逼的性情最为相近

,但我认为在骨子里我们其实完全是两种人,而我和他能做兄弟一直做到今天,或许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都有着对同一个女孩刻骨铭心的回忆。

不过我们俩很少会谈到她,偶尔有人无意间提起她的名字,范逼便会撇着嘴、斜着眼

极度轻蔑地对我吐出一句:“哼,捡我的破鞋!”


“哎,你那天晚上请人家吃什么了?”范逼忽然问我。

“别提了,我都没脸说。。。我就请人吃了一碗牛肉面。”

“什么???”范逼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没人性

!”

说话间范逼已经把车七拐八绕地开进了一片居民区,停在一栋楼下。

“你还接谁呀?”我疑惑地问道。

“你看见就不知道了吗!”

“傻逼操性,还学会卖关子了。。。。”

话音未落,楼门里袅袅婷婷地走出一个梳着高高的马尾,戴一副大墨镜的女孩。这女

孩我见过一两次,是范逼不久前刚喇的一个蜜,我们都管她叫小迪。

我怒不可遏地瞪着范逼恶狠狠地说道:“立马儿送我回家!你丫假公济私也就罢了,

干他妈什么拉我当电灯泡?”

范逼冲着我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哥哥我求你了,我去塘沽是真有事儿,也真的非得

你跟我一起去不可。你就体谅我们家琪琪管我管得严,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跟小

迪呆两天。你放心,她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当她是空气就行了。”

来不及等我再反对,姑娘已经走到了车前,我颇为识趣地把前面的座位让给了她,结

果接下来的时间里,被当成空气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范逼除了偶尔需要问路以及在

塘沽跟侯涛和他叔儿谈正事的那会儿能记起我的存在,剩下的时间他连瞧都懒得瞧我

一眼。

事情谈得倒是很顺利,我的好处费也可以轻松到手了,可是身边这一对儿卿卿我我的

肉麻劲儿让我宁可不挣这笔钱。其实范逼和姑娘在一起一向挺没出息,他的重色轻友

是出了名儿的。让我不适应的不是他对我的态度,而是他对小迪的态度——他对小迪

好像和对他以前的那些情儿不太一样,有点。。。。粘得过分了。自打小迪一露面,

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洋溢着那种可以被称做“幸福”的东西,对小迪俯首帖耳、鞍

前马后,在我的印象里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这样过。

我们在侯涛家的大房子里住了一晚,暴撮了一顿海鲜,星期二下午回到了北京。范逼

先把我送回家,在车窗对我摆手说再见的时候,小迪懒懒地趴在范逼的肩上,手勾着

他的脖子,还没等我转身走开,两个人已经抱在一起开始热吻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禁有些替范逼担忧——虽然背着老婆喇蜜对于他来说是件再正

常不过的事,但他这一次的表现,总让我觉得有点儿悬。

董立过生日我没给他买礼物,我们哥儿几个之间早就不兴这种小儿科的玩意儿了,谁

过生日大家就是凑在一块儿喝两口。傍晚我赶到食色吧的时候,范逼他们几个也都到

了。

我们问董立想去哪儿过,董立琢磨了一下,说:“这么着,今儿咱们别去外边儿了,

干脆上我们家去,自在!”

“去你家?”冯哲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就咱们这喝法儿,你家老头儿老太太不得

把我们给打出来?还自在哪?”

“我说的是我在上地的那个家,那个没人住的一居室的小单元房,你们不是去过一回

吗?”

大家这才想起来,纷纷表示赞同,催着董立赶紧出发。董立把站在不远处正和别人聊

天的一个外号叫毛毛的啤酒小姐叫了过来,对她说:“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在这儿盯着

了,你呆会儿看见小宇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多照应着点,有什么事给我打手机。”

毛毛是个长得有点儿黑但却满漂亮的姑娘,在我们这儿推销百威啤酒有段时间了。她

有着典型北京姑娘的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自打来了我们酒吧她就特别喜欢

跟董立起腻,老缠着他,谁都看得出她对董立有那个意思。而董立虽然也跟她说说笑

笑,但始终不冷不热地保持着一点距离。

现在毛毛听董立这么一说,就赶紧追问道:“你要去干什么啊?”

范逼嘴最快,抢着替董立回答道:“今天是你董立哥哥的生日,我们这儿正准备给他

做寿去呢。”

“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过生日都不告诉我。”毛毛撒娇似地说,然后又恳求道:

“带我一块儿去吧,我也想给你过生日。”

“那哪儿成啊?你不上班了?”董立很不热情地说道。

“反正我这个月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少上一天也没关系。谁让你过生日呢?今天少赚

的钱就当作给你买生日礼物了。”毛毛兴高采烈地说。

“还是算了吧。今天说好了就是我们哥儿几个聚聚,你没看他们连女朋友都没带?再

说我们几个老爷们儿喝酒你在旁边看着也没意思啊!改天吧,改天要是我们去哪儿玩

准带着你。”

毛毛的脸色黯淡下来,不高兴地低着头站在一边。

我们几个倒是觉着毛毛这姑娘不错,都挺想促成她和董立的好事,于是七嘴八舌地劝

董立道:“你就让她去呗,也不一定非得就咱们几个人啊,多个女孩热闹点。人家小

女孩也是一片好心,你也别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董立终于无奈地点了头,毛毛立刻咧开嘴笑了起来,蹦蹦

跳跳地跑去换衣服。等她出来,我拉着她和董立上了我的车,轰范逼去坐冯哲的破奥

拓了。

董立的小屋子的确很自在,一进门我和范逼、冯哲就脱掉鞋跳上了他那张大床,在上

面乒里乓啷地打做一团。毛毛帮着董立把一个折叠桌支在床边,又搬了几把椅子,然

后把刚才在路边小饭馆买的酒和菜一一摆在桌上,董立的生日宴会就算正式开始了。

如果只有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喝酒,我们总是会喝着喝着就说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到最

后大家都准得喝高。我们四个都是从初中就开始在一起摸爬滚打的,值得回忆的东西

太多了——曾经我被人打得昏死在僻静的小巷里,和我一起被打断了一条腿的董立拼

尽全身的力气爬到巷口拦了一辆车把我弄到医院;曾经冯哲在打工的时候受了欺负,

我和范波跟着他一起去把那个傻逼经理蒙上脑袋几刀捅成重伤,又一起跑到外地躲了

好几个月;也曾经我们几个一起到处找活儿干,拿到第一笔工资后兴奋地跑到小酒馆

里喝到烂醉。。。。。。

但是今天有女孩子在场,我们便没有兴趣聊这些,酒喝得也不是很多,只是一味地耍

着贫嘴逗乐。毛毛被我们逗得整晚都很开心。吃完饭我们四个男的开始打双升,毛毛

很乖地偎在董立身边看他打,而董立也很难得地对毛毛的亲热举动没表现出什么排斥

,这让我十分替他高兴。经过我的冷眼旁观,觉得毛毛这女孩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女朋

友,真希望董立别再那么食古不化了。

牌打到夜里快2点,范逼和冯哲都哈欠连连了,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个不停。又一把结

束后,冯哲扔了牌说道:“不行了,再不回去我媳妇儿非吃了我不可。”

“靠,我也一样。”范逼牢骚道,“虽说我媳妇儿没跟我住一块儿,每半小时就往我

家打一电话查我我也受不了啊。兹是我出去玩会儿,不到我回家她跟我就不算完,真

他妈累。”

冯哲拍了拍范逼的肩膀:“兄弟,知足吧!你这还没正式结婚呢,等你结了你就知道

了,慢慢熬着吧!要说还是刘朔滋润,秀儿整个一大撒把,什么都不管,就数丫最逍

遥。”

“嘿,我不也就比你们强点儿有限么?秀儿跟我摔脸子的时候你们是没瞅见啊。”正

好毛毛去卫生间了,我便指了指董立道,“要羡慕也轮不上我,这儿不还有一位彻底

没人管的吗?”

“羡慕他?”冯哲撇了撇嘴,“得了吧,我宁可让我媳妇儿给管死我也不能把我自个

儿给憋死啊。我是真不明白丫这么多年怎么扛过来的,都当了跨世纪处男了还嫌不过

瘾,还想再跨一个世纪?不是,你丫真想一辈子交代给勤劳的双手啊?”

“冯哲你说话小心点儿。”范逼严厉地指着冯哲骂道,“告诉你,我知道怎么回事儿

——董立这是憋着练功呢。你丫再这么口没遮拦,小心董立一泡童子尿滋死你!”

“去你妈的。”董立笑着去踹范逼,我和冯哲在旁边肆无忌惮地大笑。

“别闹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董立,”范逼闪过董立踹过来的脚,指了指卫生间的方

向小声说道,“我看这回靠谱儿啊,差不多你丫就麻利儿着吧,别渗着了。”

我和冯哲拼命地点头表示赞同。董立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毛毛已经从卫生间出

来了。

“冯哲你绕个远儿把毛毛送回家去吧。刘朔你反正回不回去都行,今儿就甭走了。明

天上午酒吧要盘货,正好咱俩一块儿过去。”董立对我们交代道。

我们几个倒没什么意见,但是毛毛皱了皱眉,嘟嘟囔囔地说:“我也不想回去了,这

么晚回去还得把我爸我妈吵起来给我开门。他们要问起我怎么没上班儿,我又不好交

代。”

董立愣了一下:“怎么个意思?你也想住这儿?不是我不让你住,你看这屋里就这么

点儿地方,通共就这么一张床,你说你睡哪儿啊?我连个地铺都没法给你打。”

“要不然还是我回去吧,让毛毛住这儿得了。”我见此情况,立刻识趣地说道。

“你不能走,你要敢走我跟你急。”董立死活不肯让我回去,眼见得毛毛沮丧万分,

冯哲赶紧打圆场道:“这事儿还不好办?你们仨别脱衣服,都挤一张床睡不就完了?

以前咱们带女孩儿去外地玩儿又不是没这么睡过,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毛毛你看成

不成?”

毛毛没表示反对,董立也不好再坚持让她走了。冯哲和范逼离开后,我们三个便和衣

挤在一张床上,毛毛在中间,我和董立分别在两侧。三个人谈笑了一会儿,毛毛说困

了,董立便关了灯。

我反正是心无杂念,很快就意识蒙胧起来,正要沉入梦乡之际,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我悄悄地侧过身子,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向旁边溜了一眼,

看见董立和毛毛正抱在一起接吻。

我明白这就是毛毛今夜非要留下来不可的目的,不想让他们觉得别扭,便轻轻地起身

下了床,摸起桌上的烟向门口走去。

黑暗中听到董立猛地坐起来问道:“你干吗去呀?”

“我下楼抽根烟,睡你们的吧。”我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刚下过雨,外面的空气里有些凉意。我坐进自己的车里,悠闲地抽着烟,想到董立今

晚可能终于要告别处男之身,便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我们哥儿几个多年来的愿望

总算可以实现了。

谁知道一颗烟还没抽完,旁边的车门就被拉开了,董立不声不响地坐了进来,伸手就

从我的烟盒里往外拿烟。我诧异地看着他,半天才问道:“你这是唱的哪出儿啊?”

“什么唱的哪出儿?怕你一个人抽烟闷得慌,下来陪陪你。”董立满不在乎地把烟点

燃了。

“那你就把毛毛一个人扔在上面了?”

“啊!让她自己睡呗。我跟她在一块儿,孤男寡女的算怎么回事?”

“哎哟喂。。。。。。”我气急败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靠在座位上运了半天气,

才痛心疾首地骂道:“我是真服了你了,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呀?啊?我们哥儿几个为

你这事儿给你创造多少次机会了?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啊?你就说说我,半

夜三更跑外边儿冻着来,我容易吗我?我为谁啊?你是真不食人间烟火呀?要说我们

以前给你找的你看不上眼,我们也不说什么。可毛毛这姑娘你对人家不是一点意思都

没有啊,要不你刚才也不会。。。操,你就跟我说你丫到底怎么想的吧?”

董立拍着我的肩膀说:“别急呀兄弟,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今天也跟你说句掏心

窝子的话——我也眼看奔30的人了,要说一点都不想这事儿,连我自己都不信。你们

为我好我都知道,可是这人跟人他不一样啊!有时候我也想学你和范波那样,爱谁谁

,可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总觉着如果不是跟自己真心爱的人做这种事,那还不如

用手呢。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顽固地抱着这种观念,可能是与生俱来吧。其

实我也不觉得象你和范波那样的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好,但我自己就是做不来。我最大

的问题在于我还没碰上一个能让我爱上的人。毛毛这姑娘是不错,我承认我也有点喜

欢她,但是根本就谈不上爱,我没那个感觉。刚才她主动跟我亲热,我也犹豫、我也

有欲望、我也想是不是就降了算了,可是到最后还是不行。有些事我骗不了自己,我

也不想放弃我自己的原则,所以我最后还是一个人跑出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董立又接着说道:“刘朔,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只不过是底

线不一样。就说你吧,虽然你经常背着秀儿乱来,可是你说过你从不肯和其他女人接

吻,这不也是你的原则吗?所以咱们俩也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不就是坚持的东

西不一样吗?”

“唉!”我长叹了一声,“我哪能跟你比呀?我也不过就是管着点儿自己的嘴,这没

什么难的。但是能管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我见过的真是不多。董立,虽说我还是不

能完全理解你,但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我觉得一个人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实在是太他

妈的难了。”

“嗨,说什么佩服不佩服的就过了,只能说是人跟人不一样——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你也别把我想得有多崇高,我照样有我的阴暗面。只不过我有的某种观念你们没有,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也不能强加给谁,而且谁也不能说谁就一定对、谁就一定错。”

我点了点头,沉默地吸了几口烟,又对董立说:“我有时候跟秀儿在一起的时候也想

,我为什么一定要背着她去找别的女人啊?我只喜欢她一个人,从来没对其他女人动

过感情。其实我和别的女人做完那事以后,十次有九次都觉得特别没劲——真的,每

次完事儿我都觉得特空虚,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只有和秀儿在一起我才觉得是真正的

好,但我见到别的女人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勾引她们。我一直都不想结婚,怕的也就是

以后再没有勾引其他女人的机会了。你说我这到底是什么心理啊?”

“你问我?我哪知道啊!”董立笑了起来,“兄弟,还是顺其自然吧。说心里话,我

是希望你和秀儿能好好地走下去,可我也知道让你全改了那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事。

还是别太勉强自己了!甭看道理你全懂,可道理都是别人的道理,它支配不了你的行

为。非得有一天你真的自己想明白了,那时候恐怕拦着你改都拦不住了。”

“看不出你丫还一套一套的,快成哲学家了。”我笑着叹了口气,“唉,我要是能象

你活得那么明白就好了。不过说真的,我们哥儿几个可是真不忍心看你这么苦着自个

儿。你说你要找一个你爱的,这我支持。可到底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你爱上啊?你也跟

我们交个底儿,我们也帮你寻摸寻摸。”

董立没说话,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才说道:“这种事

哪说得清楚啊?遇上了自然就知道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有件事还没跟你说呢—

—昨天咱们酒吧来了几个小姐,跟我商量着要在咱们这儿陪酒,让咱们给拉客人。嗨

,你也明白,其实就是出来卖的。这事我也没跟你商量,你是怎么个意见?”

我想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这事咱不能干。北京的酒吧,帮妓女拉皮条的是

有,但都是些黑店,里面什么东西都贵得离谱,宰一个是一个,有今儿没明儿的。咱

没必要趟这浑水。我早说过,咱开这酒吧也不为发大财,不就是图个高兴吗?要是搅

和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弄不好咱们俩都得折进去。”

董立点了点头:“到底是兄弟,跟我想得一样。唉,还是我爸他老人家说得好啊——

钱挣多挣少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每天晚上能不能踏踏实实地睡觉,用不用担心半

夜警察上家里敲门来。所以呀,这种挣着心里不踏实的钱还是不挣为好。其实我当时

就把她们给打发了,你今天要是说想让她们留下我还得好好劝劝你呢。”

“我才没那么傻呢。还甭说警察了,单说这些妓女,你知道她们背后都是些什么人啊

?找她们玩玩儿还行,真跟她们合作,哪天因为什么一翻脸,咱们麻烦可就大了。你

就说咱们开这么一小买卖,还少看人脸色了?是个管事儿的咱们就得跟孙子似地求着

人家。我再惹上一帮不三不四的主儿,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嘛!”

“就是!”董立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咱们能有今天我也真是挺知足的了,好歹

咱们现在也是自己给自己挣钱。想当年咱们哥儿几个在外边混的时候,那不更是跟孙

子似的?帮人家干了活儿,不但拿不着钱还让人打一顿的事儿不都有吗。你记不记得

那时候咱俩为了买包烟满世界骗钱去,还专爱找小姑娘骗——以前有点喜欢你的那个

薛婷婷,你说说你从人家那儿骗了多少包烟钱?”

“操,你丫怎么就不能记我点儿好儿啊?”想起自己过去办的那些缺德事儿,我边骂

着董立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都没有再上楼,就这样一直在车里聊到天慢慢亮起来。6点多的时候,毛毛板着

脸从楼里冲了出来,径直向院外走。我想跳下车叫住她,董立一把拉住我说:“算了

,让她走吧。”

那以后毛毛再也没来过我们的食色吧。换了一个新的小姐来推销她们的啤酒,我们向

她问起毛毛,她也只说是调到别的地方了。后来大家再说起这件事,董立总是叹息着

说:“其实毛毛真是个挺不错的姑娘,这事儿都赖我。”

[ Last edited by nightsun on 2004-7-25 at 03:03 ]

2004-7-25 02:58            

night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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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楼】
星期日,我们带着各自的女朋友衣装笔挺地到华侨宾馆出席了张影的婚礼。没有人胡

说八道,大家都极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绅士,彬彬有礼地为新郎和新娘送着温情的祝

福。张影打扮得很漂亮,兴奋地忙前忙后;新郎看上去瘦俏单薄、神情淡漠,虽然长

得还算精神,对人也很客气,但不知为什么我不太喜欢他。

秀儿第一次见到自己多年以来的假想敌,对张影刻意地表现出一种落落大方且不失分

寸的态度。张影倒是很热情,拉着秀儿的手问长问短。我生怕张影不小心说出什么不

该说的话,一有机会就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了。

仪式中安排了新娘抛花的项目,台下的人谁接到花就意味着谁将是下一个走上红地毯

的人。那束抛下来的花恰好落到了范逼手里,偎在范逼身边的琪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

一眼,范逼装作没看见,红头涨脸地冲着正起哄的我们几个傻笑。

回家的路上,秀儿对我说:“真没想到,其实张影这人还挺不错的。”


七月剩下来的那些日子过得都很平静,虽然还是只周末和秀儿在一起,但我竟然破天

荒地一直没有去沾花惹草,平时跟哥们儿聊聊天、吃吃饭,一个人在家里就打打ps、

看看影碟。我难得有这么心如止水、悠然自得的时候,范逼说如果我再提一笼子鸟儿

、再种盆儿君子兰什么的,就整一个颐养天年的退休老职工了。

不过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这一段时间也只不过是消极地不作为罢了,并没有真

正积极地要下决心去改变什么。我只想体验体验过一种波澜不惊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感

觉,但是要不要一直把这种状态维持下去,我压根儿就没有费神考虑过。凭我的直觉

,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我的狐狸尾巴迟早会再露出来。


八月一个气候宜人的傍晚,我坐在酒吧里翻看上个月的帐本,董立无聊地坐在我对面

抽着烟东张西望。虽然我对董立是绝对信任,但他坚持要我每月亲自对一次帐,我拗

不过他,只好每个月来走一下过场。

从小数学就没学好过,看着满篇密密麻麻的数字实在让我头大。正心猿意马之际,有

人在背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概是出于第六感,我的心竟没来由地跳快了一拍。回过头去,果然看见陶冶那张不

施粉黛却又清丽绝伦的脸。她今天穿了小喇叭腿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的半袖衬衫,浑

身上下向外迸发着青春活力,细细的项链上坠着的一把白金小钥匙在领口处荡来荡去

地闪烁。

见我转过头看她,陶冶顽皮地歪着脑袋对我挤了下眼睛。我有一点点慌乱,毕竟上次

的事儿实在让我心存愧疚。

董立冲陶冶点了个头,对我暧昧地笑了笑,起身走开了。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问陶冶道:“怎么是你啊?”

“不欢迎?”陶冶扬了扬眉毛,挑衅般地问。

“没有没有,哪儿敢呢!主要是看你上次那么生气,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对了

,今天怎么有空啊?不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不吵架我也不一定非要跟他在一起呀。你呢?今天是不是又要赶去陪老婆?”

“唉,”我装做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她有事,我想找她也找不着。”

“这么可怜?”陶冶转过身一屁股坐到桌子上,面向着我,两条长腿荡啊荡地轻轻踢

着我坐的凳子腿儿,眼睛含着浓浓的笑意地看了我一会儿,很认真地说:“上次你替

我男朋友陪了我一晚,我还没感谢你,今天晚上我也替你女朋友陪你好不好?”

“靠,就请你吃了一碗牛肉面,还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呀,你这不是成心寒碜我吗?

不过你要非得陪我我倒是也没什么意见,我正不知道今天干点儿什么好呢。这样吧,

我先请你吃顿好的补偿你一下,免得我良心上过不去。你想吃什么?”

陶冶抿着嘴望着天花板说:“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顿饭我不应该吃了。如果你一辈

子想到我就良心不安,我想我会更开心一点。”

“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啊。”我摇头叹道。

一朵灿烂的笑容哗地一下在陶冶脸上绽放开来,每当她有一些小小的得意,样子便无

比可爱。

“算了算了,等以后我再找机会让你良心不安吧,有吃美食的机会还是不能错过。”

陶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不过,我也不知道吃什么才好。。。你女朋友喜欢吃什么

?”

我沮丧地垂下了头:“肯德基。”

“啊?居然是这个呀?这个我也喜欢啊!”陶冶欢呼雀跃般地说道。

我都快哭了,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实诚。但是陶冶又接着说道:“可是肯德基也用不着

你带我去吃啊,反正遍地都是,我自己没事就去了。你得带我去吃我以前没怎么吃过

的东西!”

这话令我顿时心花怒放,琢磨了一会儿,说:“定慧寺那边儿有一家湘鄂情,吃湖南

湖北菜的,味儿特地道。问题是你能吃辣的吗?”

“我好歹也是半个韩国人,你说我能不能吃辣的?”陶冶嘟着小嘴不满意地问我。

“这倒是,忘了您是国际友人了。能吃辣的那就好办,那我有的是可带你吃的。嗯,

今天咱们就先去那儿吧,我最近特想吃湖南菜。”

说走就走,我跟董立打了个招呼,拉上陶冶就直奔定慧寺了。


在饭馆里等着上菜的时候,陶冶忽然对我说:“把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行吗?我自己

的没带。”

我毫无戒备地摸出手机递给了她。陶冶拨了几个号,放到耳边听了一下,又挂断了。

“怎么了?占线?”我心不在焉地问道。

“不是,是没人接。”停了一会儿,陶冶狡猾地笑道,“当然不会有人接了,我打的

是我自己放在家里的电话,这样我就可以有你的手机号码了。”

又中了奸计,真是防不胜防。出于谨慎,我一般是不会随便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和我

有过一夜情或几夜情这种关系的女孩的,怕她们有事没事地打电话骚扰我。可是象陶

冶这种鬼灵精,我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我只好严肃地警告她道:“周末别给我打啊,我周末都和我们家秀儿在一起。”

“知道!”陶冶不高兴地撅了撅嘴,伸手去夹刚端上来的菜了。


这里的饭菜很合陶冶的胃口,要的三个菜都吃完了陶冶还觉得不过瘾。我又帮她要了

一盘萝卜干腊肉,让她就着钵饭慢慢吃。真是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如此纤细的女孩子

怎么会有这么大饭量,我都已经撑得慌了,她还吃得津津有味呢。

不过,看自己请的女孩子如此认真地享受食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这年头对食物不

挑剔不忌口的女孩实在太少了。我点了根烟,看着陶冶带着一脸陶醉的表情在那里细

嚼慢咽。看得出来,她就是那种一吃到好吃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的人。

“陶冶,你在美国呆了几年啊?”我问她道。

“四年,怎么了?”陶冶头都没抬,忙着夹了块腊肉扔到嘴里,仔细地品尝着。

“美国那边儿是不是特开放啊?你给我讲点儿有意思的事儿听听,让我也开开眼。”

“你想听哪方面的呀?”

“嗨,你也知道我,我就一大色狼,还能对哪方面感兴趣啊?就那方面呗。我就想知

道知道这资本主义社会到底能开放成什么样儿。”

陶冶笑了起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关于那方面嘛,美国确实是太开放了,电视

台上的那种节目特别多。其实这种东西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感觉都差不多,没什么可

新鲜的。”

“那,有没有什么给你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呀?”

“嗯。。。”陶冶想了想,“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一次美国举办猛男大赛,好多人报名

。比赛办法就是找几个女的当评委,让她们轮番跟这些参赛选手做那个事,然后评出

哪个男人技术最好。那几个女评委每天都要和很多男的做,每做完一次就有一大帮工

作人员来给她们按摩呀、端茶倒水呀什么的,还有很多记者采访,她们就给记者谈刚

做完的那次的感受,而且还说得特别详细,可有意思了。”

“这都行?真是太厉害了。有没有猛女比赛啊?有的话我说什么也得偷渡到美国当次

评委去。”我啧啧称羡道。

“啊?你不怕累死啊你?”陶冶瞪大了眼睛,“那几个女的我就够佩服的了,一天和

那么多人做还能觉得出来爽不爽吗?好像男人跟女人还不一样,根本就不可以一天做

那么多次呀。要不然怎么做鸭的男人那么少,要价又那么高呢。”

我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可见在国外没学什么好。”

陶冶的小脸立刻红了,恼火地抗议道:“不都是你问我的吗?给你讲了你又这么说。



“开玩笑,开玩笑。”我赶紧解释道。

“那不管,被你气死了。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陶冶不依不饶地撒娇



“您别吓我,我怎么觉着法院宣判的时候,但凡沾上这种词儿没个几十万拿不下来啊

。要不麻烦您先给我请个律师,该赔您多少我也心里有个底儿。实在不行我就把我自

个儿卖给你算了。”

“想得美,你以为你能值那么多钱呀?”陶冶眼珠转了几下又坏笑道,“嗯,我可不

想要钱,我要你赔我别的。。。。。。这样吧,你问我的事我都给你讲了。现在作为

补偿,我也要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得说实话,不许骗我。你答应不答应?”

“那我骗了你你也不知道啊。”

“那就全凭你自己的良心了,你好不容易才把这顿饭补上,总不想这么快又要一辈子

对我良心不安吧?”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不骗你,你问吧。”

“嗯,这还差不多。”陶冶得意地笑着,“那,你就给我讲讲你经历过的最最难堪的

一件事吧,也必须得是那个方面的。”

这样的事倒还真是有一件,不过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想来想去,既然已经答应她了,

就还是硬着头皮说吧,丢人也只好认了。

“前几年吧,我带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回我家。进了家门,我就开始和她亲热,

接吻啊拥抱啊爱抚啊,都很顺利。可是等到我脱她衣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死活

就是不肯。但是我的火儿已经被勾起来了,憋得难受,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就

来硬的。她拼命地挣扎,我就拼命地想要制服她,一会儿摁她的胳膊、一会儿摁她的

腿,另一只手还得紧着往下脱衣服,两个人搞得象搏斗一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最后满头大汗地好不容易把她衣服都脱干净了,姿势也给摆好了,再一看自己下面。

。。。。。软了!”

陶冶嘴里的饭差点没喷我脸上,趴在桌子上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我摇摇头一本正经

地说道:“从此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强奸这活儿真他妈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从饭馆出来,我问陶冶是否还想去兜风。陶冶想了想说:“我这个人没长性,老玩儿

一样的我就觉得没意思了,咱们还是换个新花样吧。”

“新花样?你说床上的?那我可有的是。”我凑近她耳边坏笑着说。

“去死啊你。”陶冶凶狠地推了我一把。

向前走了几步,陶冶忽然说道:“对了对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路过一条河,看上

去景色满好的。干脆我们去河边散步吧!”

一般情况下我是坚决不肯和其他女孩在外面瞎溜达的,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我就死定

了。不过,看看天色已晚,地方又偏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认识我,于是便在陶冶

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

我把车停在裕龙酒店门口,和陶冶一起下了桥来到河边,沿着昆玉河慢慢地向北走。

一路上凉风习习,河岸上绿草如茵,各种玲珑的小景致点缀其间,很多刚刚吃完晚饭

的孩子在草地上嬉戏。

陶冶活泼泼地在我身前身后又跑又跳,一会儿揪朵草里的野花插在我头发里,一会儿

往河里丢颗小石子,一会儿又跑到草地上去给做游戏的小孩儿捣乱。刚开始时我被她

闹得不胜其烦,希望她可以安静一会儿。但是渐渐地,我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的快乐所

感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一个人牵着一只小小的博美走过来,陶冶象发现了新大陆般跑过去,蹲下来要摸它。

小狗有些生气,躲开了她的手冲着她很凶地大叫,陶冶站起来笑着跑回我身边很自然

地牵住了我的手,偎在我身上示威似地对小狗做鬼脸。小狗叫得更厉害了,我却发自

内心地微笑起来,搂住陶冶的腰继续向前走,那一刻我恍惚回到了当年初恋的时光。

走了一会儿,陶冶看到了河对岸高高耸立着的玲珑塔,吵着要过去看。我带她过桥进

了玲珑公园,在大门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舞曲声。陶冶眼睛一亮,兴奋地拉住我的手

说:“走啊走啊,我们去跳舞。”

“别胡闹了你,我哪儿会跳舞啊?再说那都是老头儿老太太才去跳的呢。”我拼命地

想要挣脱陶冶拽着我的手。除了偶尔去蹦蹦的,我从来没跳过正式的交谊舞,而且我

认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去跳那种舞的——那种情景我想想都觉得滑稽。

“哎呀,谁说一定都是老头老太太啊?不会跳去看看也好嘛。走吧,你就陪我去看看

嘛!”陶冶不由分说地拖着我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

不管我怎么竭力反对,最后还是被她拖到了舞场跟前。这是在公园中心围出来的一个

小空场,场地上方挂着闪闪烁烁的彩灯,一群人煮饺子般在里面随着乐曲声转来转去

,看了都让人难受。

陶冶却兴致盎然地跑过去在入口处买了两张票,掐着我的胳膊逼我走了进去。

舞场里果然都是些大爷大妈级的人物,少数的几个年轻人看起来也都象民工似的,不

能不让我倒胃口。我一进场就蔫儿蔫儿地贴着边儿找了个空着的长凳坐下了,任陶冶

百般折磨,就是不肯跟她下去跳舞。

陶冶有些扫兴的样子,闷闷地坐在一边不说话。我正想哄哄她,却过来了一个不识趣

的愣头青,做了个手势要邀请陶冶和他一起跳。

这小子在我看来又土又傻,陶冶却全不在意,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搭着他的手便一起

进了舞池。我坐在下面看着陶冶跳着我说不出名字的舞步,随着音乐不停地旋转,舞

姿无比优雅。那个男的一直在跟陶冶说着什么,陶冶却没怎么回答,脸上始终带着矜

持的微笑。

跳完这一曲,舞场里其他几个为数不多的小青年全都蠢蠢欲动,轮番过来邀请陶冶。

而陶冶来者不拒,谁请都痛痛快快地答应。到了第四个人来请她的时候,我再也按捺

不住心头的怒火——妈的,当老子是透明的啊?我走过去粗鲁地扒拉开了正准备带陶

冶跳的那个人,拽着陶冶走到了场地中央。

“终于吃醋了你?”陶冶用手臂环住我的腰,在我耳边小声问了一句,然后把头贴在

我胸口上不停地偷笑。我向外看了一眼,刚才被我轰开的那个人已经悻悻然地走掉了

,估计他一定很郁闷。

我实在是不会跳舞,只会搂着陶冶慢悠悠地在原地晃,时常会撞到旁边飞旋而来的舞

者。没想到陶冶却笑着说:“看,你不是至少会跳两步吗?”

“这样就叫两步了?这不是跟走路没区别吗?”我很惊讶。

“其实跳交谊舞有什么难的呀,本来就是跟走路差不多嘛。无非也就是踩着乐点走路

罢了。我们来试试标准的跳法好不好?你按照我数的点儿走步子就行了,别担心,真

的一点都不难。”

我别别扭扭地和陶冶搭起了架势,她跟着音乐不停“一二三、一二三”地数着步点教

我。我很不好意思,总觉得旁边的人都在看我出洋相。陶冶却不停地鼓励着我,总是

夸奖我学得很快。在这样的鼓励下我逐渐找到了一点感觉,可以稍微象点样子的跳上

一段了。虽然我仍是经常踩到陶冶的脚或是撞到旁边的人,不过我发现尝试一些自己

从未体验过的事情并渐入佳境,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正在放着的那支曲子我听过,是王菲唱的那首《最终幻想8》的主题曲,我英文太烂

,总是说不出叫什么名。怀中的陶冶笑靥如花,带着梦幻般的眼神注视着我的眼睛,

即使偶尔被我踩到脚,也只是毫不介意地咯咯一笑。她清澈而专注的眼神让我意乱情

迷,有那么一会儿,我忘记了身边拥挤的人群、忘记了自己烂到无敌的舞技,还真以

为我们是童话中在宫殿里翩翩起舞的王子和公主。

即使真是王子和公主的舞会也会有结束的时候,但是这共舞的一晚让我们一直沉浸在

一种妙不可言的浪漫情绪中。我带着陶冶回到我的小窝,再次和她度过了一个完美的

良宵。


在秀儿之外,和我上过床的女孩子数不胜数,但能和我配合绝对默契的女孩却寥寥无

几,陶冶是其中一个;在事毕之后不让我立刻感到无聊的女孩更是屈指可数,陶冶也

是其中一个。

我曾经有过的一点点彷徨在刚见到陶冶的时候就全部抛在了脑后,唯独记住了董立对

我说过的那句话:别勉强自己!

秀儿穿着带蕾丝花边的过膝裙和浅色碎花的低胸上衣从试衣间走了出来,一边站在大

镜子前转动着身体左照右照,一边问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我:“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赞许地点了点头,“逛了这么半天,还就这套衣服效果不错,买了吧。”

“什么就买了呀?你别着急啊,我再看看。。。。。。裙子挺漂亮的,就是这上衣,

胸也太低了吧,能穿上街吗?”

“没关系的小姐,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卖得很好。今年连肚兜式的吊带都开始流

行了,这一款根本就算不上暴露。”售货小姐在一边温文尔雅地说。

“就是,我看挺好的,”我在一边搭腔道,“现在大街上穿得比这过分的姑娘有的是

。你呀,趁着年轻多穿点暴露的也没什么,等过两年人老了再发点儿福,你想露还没

得可露了呢。”

“胡说什么呀你?”秀儿扭头瞪了我一眼。

“怎么胡说了,您说是不是这理儿?”我转头问正站在一旁偷笑的售货小姐。

“是啊是啊,还是这位先生说得对。”小姐忙收起了脸上的笑点头附和我,“小姐您

看您这么年轻身材又这么好,这套衣服真的很适合您。”

“可是这个价钱也太贵了。。。。。。这么一条小裙子就要500多,上衣也要400多。

。。。。。现在有没有打折啊?”

“没有。”小姐很抱歉地摇了摇头:“其实不算贵了,您也知道我们这是名牌专卖,

衣服用的都是进口面料,款式都是巴黎最新款。您看那边的杂牌专柜卖的裙子,质地

和款式都不如我们,一条也要300多呢,相比一下还是我们这个划算啊。还有,。。

。。。。”

我拦住了小姐的话,问秀儿道:“你就说你喜欢不喜欢吧。”

“喜欢倒是挺喜欢的,就是。。。。”秀儿对着镜子犹犹豫豫地说。

“喜欢不就得了吗,就别说那么多了。小姐,开票去吧,两件全要了。”

我去交了钱,回来从小姐手里接过袋子,搂着秀儿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她说:“记住了

,傻丫头,以后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只要我能买得起,你就让我给你买,别管什么

贵了便宜了的。钱是给人用的,你拿它换到了可心的东西,那就值。象你以前,净挑

便宜东西买,买了自己又不是特别喜欢,过两天就扔一边儿了,那你说你这钱虽然花

得不多,可是跟白扔没区别呀。”

秀儿点点头,笑逐颜开,仰头在我脸上轻啄了一下。我顿时心情大好——我喜欢为心

爱的女人花钱,每次为秀儿买东西,她幸福满足的神情都会给我带来莫大的成就感。

我们又在商厦里转了一会儿,决定去吃饭。路过一楼的时候,我故意带着秀儿从首饰

专柜前面走过——那天和陶冶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她戴的白金项链,忽然想起来和秀儿

认识了这么久,虽然也送过她不少东西,却没给她买过什么象样的首饰。今天我有心

要送一件给她,却不想太着痕迹。

秀儿很自然地去看柜台里摆着的那些琳琅满目、闪闪发光的金银饰品,不过都是随随

便便地一眼溜过去,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其实她在本质上是一个很朴实的女孩子

,平时撑死了也就是去“海盗船”这样的店里买些小饰品,象这种价格不菲的真正的

珠宝首饰,如果不是我故意带她过来看,她根本都想不到要来光顾。

不过她终于还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停下了脚步,弯下身子专注地往柜台里看。

“看上什么了?”我走过去问。

秀儿指了指一条蓝宝石坠子的白金项链。

“是不是特别好看?”秀儿问我。

我点点头,对小姐说:“把这条拿出来看看。”

小姐把项链拿出来递给了秀儿,她小心地接过项链,戴到脖子上,对着柜台上的小镜

子照了照。

“真的挺好看的。”秀儿笑着说,说完就把项链摘下来直接还给小姐了。

“不买呀?”我故意问她。

“买?谁要买了?两千多块钱的东西呢,过过眼瘾就得了。”秀儿小声地对我嘀咕了

一句,然后便站起身来往外走。

我在心里暗笑她这么快就把我说过的话忘了,但是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她一起走了。

出了商厦大门,我忽然站住对她说:“哎哟,人生三急第一急。不好意思啊,你站这

儿等我会儿,我回去上趟厕所。”

秀儿点点头,我把手里装衣服的袋子交给她拿着,飞快地跑回商场,找到刚才的首饰

柜台,把那条项链买了下来。项链装在一个粉色的小绒袋里,我把它揣在裤兜里又跑

出去找秀儿了。

走到停车的地方,我对秀儿说:“你在下面帮我看着点儿,我先把车倒出来。包儿我

先给搁车上吧。”说着便拿过了她手里的小皮包上了车。

秀儿不疑有他,果然很认真地在下面看我倒车。我趁她不注意的当儿悄悄地掏出兜里

的项链塞进了她的包里。

等秀儿上了车,我可怜兮兮地恳求道:“咱今儿别吃肯德基了行不?咱换点儿新鲜的

行不?”

“好啊。”秀儿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我正高兴,秀儿接着说道:“那咱们去吃必胜客

吧,我好久没吃了,正好附近有一家。”

真是欲哭无泪啊!那种粘糊糊的东西比肯德基更让我讨厌。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今天

干脆就让秀儿高兴到底吧。

我精雕细琢地码好了高高的一碗沙拉塔,小心地捧回了我们的座位。必胜客里唯独这

件事情还让我觉得好玩一点。坐下来之后我对秀儿说:“今天中午陪你过了瘾,晚上

可得吃我喜欢的了。对了我还没告诉你,范逼今天晚上请咱们俩还有董立和冯哲他们

去鬼街吃麻辣小龙虾。”

秀儿一听这话脸色却莫名其妙地阴沉了下来,半天才不太高兴地说:“鬼街那边吃东

西多脏啊,而且电视和报纸上都说了,麻辣小龙虾有病菌,不能老吃。反正我不想去

,要去你自己去得了。”

秀儿这种态度让我很是窝火,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劝她道:“那

人家范波特意说了叫你去,你不去也不合适啊。你要是不喜欢吃就别吃,就去坐坐,

等完了事我带你吃别的去。”

秀儿还是沉着脸不说话,用嘴没完没了地摆弄杯子里的吸管。我终于忍无可忍,生气

地说:“你到底怎么个意思啊?范波也是一片好心,人家知道你爱吃什么?你以为谁

都得跟我似地什么都顺着你呀?你瞧瞧你那个样儿,你至于吗?谁招你了?”

秀儿猛地抬起头来愤怒地瞪着我:“你以为我真的就是为了吃什么呀?你也太小瞧我

了。咱们也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了,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这是为什么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说,别让我着急行不行?”

“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见范波。”

“范波?范波怎么得罪你了?”我诧异地问。

“倒不是得罪我。。。。。。我一直都没跟你说,前两天我在街上看见他和一个我不

认识的女孩儿在一起逛商场呢,两个人看起来别提多亲热了。。。。。。我跟你说我

当时真想过去抽他!”秀儿咬牙切齿地说。

我心一凉,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可真是要命,我不光是怕自己的烂事让秀

儿知道,也怕哥们儿的烂事让她知道,因为以秀儿的爱情观,一个男人没有女朋友的

时候随便玩玩倒还尚可,一旦有了女朋友再有这种事,她就完全不能够接受了。我实

在不愿意破坏我的朋友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更危险的是她的气愤很可能会波及于我。

和范波在一起的一定是小迪。我提醒过他多次了,让他和小迪的关系适可而止,私下

里玩玩就算了,不要在明面上做得那么过火。他总是不听,现在到底出了这种事,这

孙子也忒不给我做脸了!

最糟糕的是,秀儿和琪琪一向要好,现在亲眼目睹范波对琪琪的背叛,气到想要抽他

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我小心翼翼地问秀儿:“你。。。。。没跟琪琪说吧?”

“我怎么可能跟她说?瞒着她还来不及呢。”秀儿没好气地说。

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劝秀儿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俩的事咱们就别跟着掺和

了。感情的事谁说得清楚啊?”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秀儿怒目圆睁,“他要是跟琪琪感情不好,分了手爱找谁我

都没意见,现在这样算什么?”

“哎呀,你何必这么认真啊?范波那个人你也知道,一向就是比较荒唐。再说了,现

代社会,这种事不是也很正常吗?”

“正常?这样你也觉得正常?你还有没有点是非观念?还是因为他是你兄弟你就什么

都要向着他说?”

我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秀儿明显在变着法儿地要将气撒到我身上。我稳定了一下情

绪,还是很诚恳也很严肃地对秀儿说:“你说得没错,男人就是这样的。对于我们来

说,朋友无论做得多么不对,我们也只能站在他那边,除非他是伤害到其他朋友的利

益。我知道这可能让你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范波背叛不背叛他女朋友是他自

己的事,我不会因为这个而讨厌他、疏远他、不认他这个朋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去管这件事了,根本就没必要管,你掺和在里边儿只能是让我

为难。”

“那你想过没有,琪琪也是我的朋友,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骗却当作什么都没有

发生吗?你们男人的友谊就是友谊,我们女人的友谊就不是友谊了?”秀儿直视着我

的眼睛,毫不畏缩。

“这个。。。。。。”我有一点点词穷,“其实也说不上什么伤害吧。只要琪琪不知

道,不是就受不了伤害嘛。”

“这就是你的理论?”秀儿大怒,声音突然就提高了八度,“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怎

么想的,你们男人就是觉得只要能瞒住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而且还一点都

不会觉得内疚,对吧?”

我被说中心病,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旁边几桌的人已经在偷偷地向我们这边张望,为

了掩饰内心的慌张,我皱起眉头很生气对秀儿低吼道:“你小点儿声行不行?怕别人

听不见啊?我是说范波,你往我身上扯什么?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秀儿涨红了脸不再说话,低下头去喝她的饮料。过了一会儿,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杯

子里。

我一看见女人哭就会烦躁到极点,把手里的勺儿当地往盘子里一扔,恶狠狠地说道: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走,别在这儿让人看笑话!”

秀儿蹭一下站了起来,抓起放在椅子上的皮包就冲出了餐厅。我愣了一下,本想去追

她,刚站起来才想到帐还没结,何况在餐厅里这样一个跑一个追,让别人看起来也实

在不象样子。我只得重新坐了下去,望着桌上还没被动过的一大张至尊至善发呆。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我郁闷地想着,也没有胃口再吃东西,叫过服务员把单买

了。走出必胜客,我茫然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才好,在不远的

路边找了个围栏坐在上面抽烟。

第二根烟快抽完的时候,一个人轻轻悄悄地走过来,在围栏上紧挨着我坐了下来。我

转过头去,秀儿正坐在那里看着我,眼睛还是红红的,我刚才偷塞到她包里的项链已

经戴到了她的脖子上。我看了她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伸过手去把她搂到怀里,柔声

对她说:“宝贝儿,我对你好不就行了吗?干吗要让别人的事影响我们的感情啊?还

是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

秀儿摇了摇头,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从她的包里找出纸巾替她擦掉,然后就这样抱着

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秀儿完全平静下来之后,仰起脸问我:“干吗要买项链送我啊?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

子。”

“谁说一定要特别的日子才能送东西啊?平时送才更有惊喜!”我认真地说。

秀儿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傻不傻?刚给你买完东西就跟我吵架,你这人就是这么没劲。”我边说边又抱紧了

她,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你饿不饿呀?饿我们一会儿重新进去吃好了。”我对秀儿说,“真是浪费,那么大

一个pizza,一口都没吃就被拿走了,等会儿我得让服务员再送我一个。看看,吵架

真不是什么好事儿,生气不说,还会造成难以弥补的经济损失。所以以后一定要注意

控制自己的情绪,听见没有?”

“你自己脾气那么坏还说我?”秀儿恶狠狠地伸手去掐我上臂内侧的肉,“是谁先扔

东西又骂人的?”

“哎哟!好好好,全是我不对,行了吧?”我痛苦地皱着眉躲闪,又低声下气地问道

:“哎,晚上到底去不去吃饭?”

“哼,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又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去就去吧。”

“真是好老婆。”我低头在秀儿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亲。

范逼又迟到了,我们几个被邀的客人全到齐了,还不见他这个请客的露面。好在大家

对他的缺乏时间观念早就习以为常,也不管他那么多,先七嘴八舌地点了一堆菜,然

后边喝茶边等。

冯哲的老婆陈炜也来了,和秀儿坐在一起聊她们女人之间的话题。说起来陈炜也是我

的同学,她和冯哲从初中一直好到现在,感情比我们谁都要稳定。

陈炜虽然不漂亮,却是个特别仁义特别懂事的女孩。过去冯哲几次落难,陈炜不仅不

离不弃,还尽一切办法和我们几个兄弟一起帮助他。所以我们也不仅仅把她当做兄弟

媳妇看待,还有几分患难之交的意味,对她的感情是爱护与敬重并存的。去年冯哲和

陈炜的爱情马拉松终于跑到了头,正式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我们哥儿几个是真的打

心眼里替他们高兴。

范逼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到我们大家都在等他,一迭声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没关系,”董立说,“你没来正好我们先替你把菜点了;你要是再晚来点儿我们还

可以先帮吃了。你只要结帐的时候能到就行了。”

“孙子,你们丫都点什么了?呆会儿钱不够我可把你们押这儿啊!”范逼边说着边入

了座。

“瞅你丫那操行,你当这儿是黎昌海鲜哪?也不瞅瞅你自己挑这地儿,拿菜单看看,

有上20块钱的菜吗?你丫也好意思说钱不够!”冯哲毫不留情地挤兑着范逼。

“怎么就你一人儿来了?琪琪呢?”陈炜问。

“琪琪本来说是跟我一块儿来,后来她们家今天有点事,她就让我先代表她跟大家宣

布一下。”

“还宣布一下?宣布什么呀?”我满腹狐疑地问道。

“那什么。。。嗨,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吧。。。我们俩准备十一结婚了

。”范逼搓着手颇有几分腼腆地说道。

“啊???”大家的情绪全都激动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热烈。

“打算在哪儿办啊?可别找婚庆公司,都黑着呢。找我就行了,我可在好多酒店都有

熟人,不能让兄弟你花冤枉钱。”

“婚纱照照了吗?是买婚纱还是租婚纱?我有个朋友在巴黎春天,你们要照相要租婚

纱都可以找他。”

“还有车队呢,租车队千万别忘了找我表哥,他那儿什么好车都有,保证让你体体面

面把新娘子接回家。”

“蜜月旅行也少不了吧?回头叫我一姐们儿帮你订机票,绝对优惠价。”

。。。。。。

范逼急出一脑门子汗,对着我们又是打千儿又是作揖:“叔叔大爷大婶大妈们,我求

求你们了。就说现在是商品经济社会,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啊,怎么一听我要结婚都跟

狼一样就扑上来了?你们再吓着我!”

“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正色道,“我们大家这都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你把婚礼办好

。你一辈子是不是就结这一次婚我们不敢肯定,但怎么说也是这辈子第一次结婚啊,

我们当兄弟的能不替你想周全了?也就是咱们交情在这儿呢,要不谁管你呀!”

“真是!”大家纷纷点头附和道。

“得,我谢谢大家伙儿了。我也没那个福气,你们也甭费那个心,我和琪琪的事都由

她们家一手操办了。人家是生意场上的人,借着婚礼的机会要请很多客户来联络感情

,到底这事儿怎么办我们俩都插不上手,更别说你们了。所以你们什么也不用多想,

只管把礼金准备好就行了。”

“我靠,没人性!礼金还有公开索要的?”大家悲愤交加。

范逼咧着大嘴得意地笑,冯哲忽然问道:“你还没说说选谁给你做伴郎呢。”

“甭惦记,你肯定是没戏了,结了婚的不能当。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董

立了。”

“哎,凭什么冯哲不行就只能是董立啊?孙子,你丫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我。”我指着

范逼的鼻子骂道。

范逼轻蔑地白了我一眼:“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搞不好我这一辈子也就露这么一

回脸,你说你往我身边儿一站,我丢得起那个人吗?”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我比你帅这么多,站你旁边你可不是丢人嘛!”我坏笑着

连连点头,“放心,这种费时费力又没回报的破活儿你求我我都不干,还是让董立上

吧。”

“没问题兄弟,我给你当,包在我身上!”董立边弹着烟灰边对范逼说。

“看看,还得说是我董立兄弟最仗义!”范逼又得意起来。

董立却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不是,听说当了伴郎礼金就可以免了,对吧?”

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你们这群没人性的。”范逼边笑边骂道。

秀儿自打范逼一来就没说过什么话,即使我们说得最热闹的时候,她也顶多是淡淡地

笑一笑。我担心她老这个样子会让大家觉得不对劲,便在桌子下面轻轻用腿碰了碰她

,示意她不要总不说话。

秀儿领会了我的意思,有一点勉强地对范波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怎么这么突然就

决定要结婚了?”

“对呀,”冯哲在旁边搭腔道,“这个问题问得好,确实挺突然的,一点先兆都没有

。你们俩该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滚蛋!”范逼骂了冯哲一句,“还不都是上次张影结婚闹的,你说那倒霉的花儿怎

么就偏偏让我拿着了?害得我们家琪琪硬说是天意,非要快点结婚不可。最后闹得他

们家人也知道了,一起来做我的工作,实在他妈的抗不住就降了呗,反正早晚也是要

结的!”

“琪琪急着结婚是因为她太爱你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其实我倒觉得你要真不愿

意结婚就别结,要是结了就好好对琪琪,别害了人家。”

秀儿虽然脸上还是笑着,口气却已在不知不觉中严厉了起来。范逼愣了一下,随即便

笑道:“那当然那当然,我刚才是开玩笑的。”然后对我挤了挤眼睛调侃地说:“看

见没有,这就开始结成统一战线了,以后咱们可没好日子过了。”

我怕秀儿再说出什么更让范逼难堪的话,正好菜也上得差不多了,我拿起酒瓶边给大

家倒酒边说:“来来来,别净顾着闹了,先恭喜一下咱们的准新郎官儿吧。”

大家这才纷纷举起酒杯,热情而郑重地向范波道贺。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手机在我的裤兜里响了起来

“在哪儿呢?”范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在岩子家打麻将呢,还有董立和马然。”

“那我过去找你们去,一会儿见。”

我抬头看了眼挂钟,都晚上7点多了,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打了8个多小时。

半小时以后,范逼进了门,屁股还没沾着沙发就神秘而又兴奋地对我们说:“我刚发

现了一个大秘密——丫冯哲绝对在外面有问题。这两天陈炜没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找他

,我就纳闷儿呢。刚才又给我来一电话,说他一个小时前还说跟咱们几个在一块儿呢

。我随便扯了个谎把陈炜应付过去了,再给冯哲打,手机也没开。靠,肯定是那种事

,要不然冯哲不至于这么骗他老婆啊。”

“不能吧?连冯哲也晚节不保?还记得咱们仨那次去北辰那边儿洗桑拿吧?咱俩那么

玩儿命拖他下水他都不为所动,信誓旦旦地要永远效忠于老婆大人,这才几个月呀?

”我一边整理着刚抓上来的牌,一边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说。

“我也不太相信。”董立说,“冯哲结婚以前也就是偶尔才玩玩,每次还都是在你们

俩的极力煽动之下,没人勾搭着他他不会主动干这事的。再说他真要玩儿也没必要背

着咱们啊。”

坐我下家儿的马然扔出一张东风,叼着烟轻描淡写地说道:“嗨,这种事儿,旁观者

清!我听范波这么一说,估计不会是玩儿玩儿那么简单,十有八九是跟哪个蜜产生真

感情了。”

“冯哲跟他老婆不是挺恩爱的吗。。。董立你丫成心吧?一玩儿吃碰提你丫就咣咣地

扔香张儿引诱我。操,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董立的下家儿岩子卡档儿吃了张六万

。(吃碰提:麻将的一种打法,吃牌碰牌以后不自摸不许和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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