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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挑情录
服务提供:琉晶坊  文章作者:琉晶坊   内容来源:琉晶坊   发表时间:2010-05-21  文章类别:都市生活  阅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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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里长许桑来到了小阿姨的服务处拜会,就坐在他小阿姨昨晚才与助理关汉民做爱的长沙发上头,因此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如果他知晓那是他的小阿姨涂抹在性器官上的香水味,用来吸引异性与她交配的话,恐怕会吓坏他老人家,从此又将她这年轻的长辈另眼相看了,毕竟年轻人有他们独特的玩法。

小阿姨出来了,看得出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姨。」许桑亲切地唤她:「你这裡好香,没见茉莉,却有茉莉花香。」

「嗯。」小阿姨似乎有些不悦地道:「莫讲这有的没的,有啥米代誌?」

有心吹捧一番,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教许桑感到心灰意冷,好在他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什麼兴奋之事,也就无所谓了。

「你要碰图书馆的工程,是不是?」他只有直接切入主题的问了。

「不是我啦!」

「你小弟伊丈人,跟你不是同款?」

「当然不同。」小阿姨立即辩白道:「王老头从头至尾没找我谈过,我也从头至尾没跟他要求过,你说,这工程与我何干?」

许桑沉思不语了。的确王炳扬言放这工程的水电部分要给她亲戚,但两人压根未接过头,那凭什麼说她小阿姨介入这桩工程呢?纵使是她亲戚得到了部分工程,又凭什麼说是靠她的关係呢?何况图书馆工程尚未发包,根本就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听人说──」许桑方才开口便遭她打断。

「听谁说?是谁放话给你?」

「姨,老实讲──」他思索了一会方道:「伊个人跟老县长是有关係的。」

「那就对了。」小阿姨冷哼了一声:「很显然王老头四处在放风声,可见他是有意图的。」

「就是这样我才认為这件工程不能接,恐怕会有危险。」

许桑这老傢伙没道出他的真心,事实上当他一得知这消息最初的反应便是气愤,差点因血气上升造成脑充血;想想看嘛,小阿姨的步入政坛,谁的功劳最大?一般外人总以為是张静波那隻母鸡带著她这隻小鸡过关的,但若没有他许桑这大桩脚就算十隻母鸡也难维护她了。

可是当选之后这麼些年来,他许桑得到些什麼?也许小阿姨是清新的、正直的,那他没话说,但图书馆这项工程又怎麼说?寧愿放给一个对她从无助益的亲戚而不给他一点好处,这算什麼?更何况要比亲疏,他许桑可是她的亲外甥,别人能比吗?

「你放心,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她挥了挥手道:「王老头想设计我,哪有这麼简单?我会让他偷鸡不著蚀把米。」

「你可千万不能出面谈条件,会死得很难看哟!」他出於私心不得不提醒。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就在许桑去见他的小阿姨陈秋香之际,刁侯也出现在阿忠的建设公司内,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除了一幅求财运的弥勒佛袒胸露肚的画像外,不见什麼摆设,似乎随时有跑路的準备,令刁侯哑然失笑。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不会变成狮、象、熊。

他来得挺早,公司职员通知忠董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无半点声息,八成昨晚又深陷酒国或温柔乡内,日上三竿仍爬不起来。另一方面这也正是他们做兄弟习惯了的生活方式,纵使漂白成為董事长,骨子裡还是黑的。

想起温柔乡就气人,那晚跟阿忠一伙兄弟在「红美人」大酒家醉卧美人阿娇膝,原以為一切搞定,一晚非操她个五次不可。席散后,刁侯搂著阿娇装醉就拒绝了阿忠吃消夜的邀约,独自驾车载美人归;进入汽车旅馆,他才抱住她身体嗅了一鼻子的劣等香水味后,阿娇便推开他道:「你先洗澡,我下去买保险套。」

刁侯在浴室一路嚕啦啦洗澎澎地唱得心花怒放,出浴后又将电视频道转至锁码台,听那嗯嗯啊啊的叫声好将春心备便,岂料一部A片全放完了仍不见阿娇芳踪。

他打电话到柜檯去问,但对方说的确看见他带来的小姐出门去,就是没见她回来。

干,被那女人摆了一道。他只好又播放后一部A片选了一段淫浪的情节,匆匆打了一次手枪,算是给他小弟弟一个安慰才了事。

这种糗事要不要告诉阿忠?他考虑了几天,最后仍觉得这一口气难忍。

「东厂的──」阿忠亲切的呼唤和他的一伙人一块出现,跟著是一阵兄弟式的热情拥抱。

刁侯嗅到浓烈的古龙水味,不禁皱皱鼻子。

「昨夜又去泡马子了对不对?」他推开阿忠身体说:「也不通知一声。」

「绝对没有。」阿忠回头指著黑面和臭头:「不信你问他们,我在家陪小孩,当好爸爸咧!」

「忠大的从良啦,妈的,死人都会笑醒。」

「好啦!东厂的,已经有消息了是不是?」

「当然有啦!」刁侯点起一根菸道:「你的大老闆王老先生在放人情给小阿姨,地方上都知道了。」

「然后呢?」阿忠忙问:「他是不是想借小阿姨的力量来整倒我?」

「这倒还看不出来。有人分析,他的目标是小阿姨,想扳倒她好為女儿王娟舖路;还有人分析说,其实他是想干掉张静波。那小子翅膀已经硬了,早没把他恩人王老头放在眼裡,王老头气不过,所以先动他旗下大将来个釜底抽薪。至於你那倒投人提起。」

「若是这样倒还罢了。」阿忠左眼皮没跳动,但仍不忘叮嚀:「好兄弟,你还是要帮我盯紧注意事情的变化。」

「那是当然。目前比较担心的是,他们三方恶斗之时波及到你,结果你倒变成无辜的受害者。」

「是,是。」阿忠掏出手帕拭了拭额头,使得那一对卧蚕眉像活了一般:「这分析很有道理,不愧是读书人哩!」

「忠大的。」刁侯熄了菸蒂,望望对方身旁的哼哈二将方续道:「有件事情你得帮我出面讨回来。」

「什麼事?」阿忠顺著他目光也转头瞧了瞧自己身边那两号人物。

黑面和臭头被二位大哥看得心裡发毛,不知是否一不小心得罪了刁大的,那可惨吶!投想到刁侯原来是怕他俩人在场听到自己那晚的糗事,瞬间想想都是阿忠身边的小弟,跟自已又熟络也就无所谓了。

「上次在红美人陪我出场的阿娇你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呀!」阿忠略為思考了会说:「难道她没让你爽到?出场费我都买了呀!」

「正是。」刁侯一张脸像苦瓜:「出道到现在投碰过这种事,丢死人了吶!」

「这款查某有够贱。」阿忠為老同学打抱不平,愤恨地道。

「你听我慢慢道来──」刁侯说。











「红美人」酒家在这天晚上,或者说从这天晚上之后,就要显得特别红了。

这是在阿忠自己的地盘上,他不能带太多兄弟上门,以免流传出去说他没胆,或者仗著人多势眾压迫对方;混到这般年纪随时得注意名节和江湖伦理,否则一个闪失恐怕会丢大面子。

当然免不了又是哼哈二将随之登场了。虽然一行只有三人仍然要了个大房间,以示气派。

成排的小姐来「应卯」时,阿忠冷眼横扫过去,竟没有看见阿娇那贱女人,他有些火大了。

「叫头家出来──」他对少爷喝道,然后看看手腕上那隻劳力士錶续言:「快,限时三分鐘。」

臭头同时也扬起了手錶,真的计算起时间来,就在二分半鐘时一名中年人出现於房门口。

「忠大的,卡早,有何吩咐,小弟做紧去办。」他哈腰进门来。

「屏东仔,钱赚大了是麼?目睭生在头顶上吶!」阿忠冷言,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我哪敢?」叫「屏东仔」的老闆一脸惶恐道:「不是忠大的照顾,红美人不可能有今日的局面。这还像句人话,阿忠的脸色缓和了些。」你爸今仔日来,专程要看阿娇的。「他问:「姑娘没来上班是麼?」

「有、有,伊在别番有人客,所以没来忠大的这边服务,你交代一句,我叫伊做紧来。」

「屏东仔,我搁交代一句,今仔日我只要阿娇来陪,伊不能走番,小弟少爷也不用进来,直到你爸结帐返去。有听到没?」

他又感到左眼皮悄悄跳了两下。

「是,是。」屏东仔退了出去。

又隔了约莫五分鐘,就在阿忠等得不耐烦,早年的猴脾气差点发作而想翻桌之际,一个女子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一见到忠大的那张怒顏竟潺潺流下泪水,喊了声:「忠大的,阿娇这厢有礼了。」

「免哭,你过来。」阿忠眼皮又跳两下,不禁用手压了压方续道:「过来坐我旁边。」

好大的一张桌子只坐著他俩人,黑面及臭头则站立两旁。

「你是怕啥?」阿忠一手搭在她肩上问:「怕阮给你放浑鸟,领没檯费是嘸?」

「忠大的──」阿娇终於哭出声来:「伊日,伊日是阮不对,我知,我知样……你莫惊我好麼?」

「好,好。」他轻拍她肩像个长辈:「你免惊,慢慢讲。」

阿娇拭了拭眼泪方道:「我在这做是不卖身的,这屏东仔也知,不信你可以问他。伊日,你忠大的要请吃消夜买我出场,看你忠大的面子我绝对出场,谁人知伊款人竟然带我去汽车旅馆;我跟伊又不认识,怎敢随便跟伊去开房间了所以我才落跑。」

阿忠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认同了她的说词;好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啦,不,阿忠表面的态度让阿娇暂时定下心来,可是马上他又开口问道:「伊是我的朋友,你知否?伊是东厂的,你知否?莫说你,连我也敬畏伊三分呢!」

「这、这……我──」她一颗心又扬了起来。

「你好胆得罪阮的朋友,你讲,叫阮忠大的要怎混下去?」

「忠大的,我给你划失礼啦!」她胆怯地道。

「失礼?可以。」阿忠笑了起来:「刚才你说你是不卖身的,好,你不卖,我卖。」

他的双手挪到桌子底下,光看那动作就知道是在脱裤子。

「忠大的──你、你要衝啥?」她一急又急出了眼泪想要离座,却被哼哈二将按在原位。

「我卖身给你呀,明仔日你再卖身给阮朋友,大家互不相欠。」他说完用力将她脑袋按到桌底下。

一阵骚动后,他在桌面上嚷道:「吸,快吸;没,你就惨了。」

隔了会,黑面和臭头便发觉他们忠大的表情丰富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二人的表情也跟著老大变幻,真是跟班跟到底了。

这当儿门外起了些微的骚动,阿忠才睁开眼皮就如打机关枪一般跳个不止息了。

突然门被撞了开来闯入两位少年郎,后面跟著几名少爷,显然是想制止他们的。

「阿娇不在这番?」其中矮胖的青年感到纳闷地问。

「失礼。」瘦高的对阿忠一抱拳,然后跟他同伴说:「咱来去。」

「去哪?」阿忠不便起身只甩了甩头,左右二护法立即趋身向前各抄起一张椅子。

「别动──」瘦高青年在这危急关头竟掏出了一把枪,先指著哼哈二将继而转指他们的头子。

阿忠在这危急关头什麼都忘了,惊得一起身也掏出了一把枪,不,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根肉枪,也笔直地指著对方。

那两青年也被这场面惊呆了,随即听见桌底下有嚶嚶啜泣之声,掀起桌巾一瞧,阿娇竟然藏在下头。

阿忠趁这当口赶紧拉上裤子,却被瘦高青年发现了,扬声尖叫道:「莫动──你再乱动,我就打烂你那隻鸟。」

黑面的在这节骨眼脑袋好像一瞬间空白了,不顾一切地衝上前,但椅子尚未砸下,那空白的脑袋瓜子先被对方用枪柄狠狠敲了下去,顿时血溅了出来。

「阿娇,咱走。」两名青年将那女人从桌底拖了出来,要退出之际臭头冷不防扔了椅子过来。

瘦高青年忍无可忍了,对著天花板开了三响枪。













警方赶到「红美人」大酒家时,开枪的年轻人偕同阿娇早逃之夭夭了,受伤的黑面也被阿忠和臭头送进了医院。当警方再赶去医院时,躺在急诊室病床上才刚缝过三针的黑面身旁,仅有臭头一人留守著。

好了,带回警局做笔录吧!

案情叙述:我,臭头(绰号,真名保留)和我朋友黑面仔(同上括弧内言)相约至「红美人」大酒家饮酒,讲好由我请客。关於这一点我想请主持正义的警察说句公道话,这黑面最不讲义气了,兄弟做了这多年每次两人相约喝酒十次中我请九次,他只一次而已,这样对吗?请警察大人评评理顺便转告黑面一声,他之所以交不到什麼朋友应该多多检讨一下。

废话不说了。我们坐下后点了一个叫阿娇的女人坐檯;我们平日是做临时工的没多大收入,怎麼可能叫太多小姐坐檯,找个阿娇来倒倒酒;警官大人是不是该这麼说──望梅止渴就足够了。

对了,望梅止渴,阿娇一面倒酒,咱兄弟就一面喝一面望梅止渴,谁知道正喝得兴起时,突然从房间外闯入两个年轻人,拉著阿娇就往外走。我朋友黑面不服气,就对他们说:「我们花了钱,连望梅止渴都不行吗?」

年轻人中一个瘦高的也没回话掏出一把手枪便指著我们的头,黑面吓得想逃,那人就用枪柄打他的头,害他缝了三针,然后他们就逃跑了。

以上所言,皆是事实。

问:房间内有两张椅子歪斜了是怎麼回事?

答:我忘记说了。我们被枪指著头时都很害怕就躲在椅子下,结果他们一人拿起一张摔歪的。

问:你们二人是阿忠的手下对不对?

答:阿忠是谁?我们不认识,我说过,我们只是打零工的没固定的老闆。

问:酒家有人说,当时房间内有四个人在场,你们和阿娇之外,另一个人是谁?阿忠吗?

答:绝无此事,是谁这麼说的?叫他出来,干。

(警官大人,最后那个字可不可以擦掉?)问:听说那另一个人当时裤子是脱掉的,那话儿都露了出来?

答:「那话儿」是什麼意思,我不懂,全是胡说。

警方对这份笔录完全不满意,在製作过程中呼了臭头那颗脑袋三回,正想挥第四回时,某建设公司的律师便赶来关切案情了,只好住手。

「他们打我。」臭头见到救星立即告状。

「警官,这太过分了吧!」大律师立即抗辩道:「我当事人是受害者,為了配合你们才来製作笔录,你们居然打他?」

「没的事。」警官立即反应道:「如果有打他,那敢问大律师伤在哪裡?」

「有没有?伤在哪个部位?」律师问。

「这边。」臭头指指脑袋。

大律师急忙在他微鬈的髮丛中拨来拨去,却见不到一丝伤痕。

「怎麼样?大律师,我看你的当事人是被吓呆了,到现在还胡言乱语,笔录做了等於白做。」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律师有些悻然。

「请吧!」警官一伸手道:「噢!对了,回去替我问候忠大的一声,我担心倒是他的卵鸟受伤了。」

一旁有员警嗤嗤地笑出声来。













这则新闻翌日见了报,一方面是无真凭实据,另一方面是惧於阿忠在地方上的黑势力,因此多半当做一则令人发噱的花边新闻处理,指某个地方角头到酒家召酒女,喝多了一时兴起要那酒女当场次萧,酒女不从,动輒以暴力威胁。那酒女在他淫威下不得不含泪动口,吹得角头老大正嘴歪眼斜之际,酒女的男友闯了进来,居然有枪在手,虽未对老大行兇,仍对空呜了三枪,以示下马威云云。

新闻界普遍将之称為「红美人次萧事件」,也暗暗在阿忠头上记下了这一笔。

新闻记者的捕风捉影、胡縐瞎掰,只要没道出真姓名或绰号,他都可以不追究,道上兄弟私底下的调侃嘲讽,只要不传到他耳朵裡,他也无从追究起,但那「戴帽子的」当著他律师的面嘲笑他,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若依他以往的个性非开他暗枪不可,但现今身為董事长的他,就得算明帐了。

找原事主刁侯?不,他还没这能耐。

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王议员,是我啦!」他在电话这头说。

「好了,我知道,放下电话,来我这。」她简单明瞭地掛断了。

到她服务处,老远就看见她一身红衣标誌的巨型看板,她正是红娘子王娟。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王娟初见面便说。

「绝对不能给你爸知道。」他提醒她。

「闹出这麼大条的事情糗死了。」王娟笑了起来:「你还想怎样?」

阿忠望望服务处内的人没注意他俩谈话时,这才安心地道:「目前我只想对付警察局的人。」

「啥米?你头壳坏去嘸?」王娟讶异地道:「警察仔也没对你安怎,你根本没出面嘛!」

「警察仔羞辱我。」他将目标转移道:「这无要紧,伊打我的小弟臭头。」

「若是这样,代誌就大条了。」王娟一拍桌子道。








王娟和警察局长一向不和,常常為了一些问题在议会期间对局长大加挞伐,局长有时告饶了,公然称她「红娘妈」,不过私底下却叫她「红在室」。

阿忠这些年在政治圈沾了点边,这些关係他商途的事怎能不知,当然就找对人了。為了修理她的死对头,王娟是得理不饶人了。

「一个打零工的小市民下了班消遣一番,竟然被人用枪指著头,请问局长,这样子的治安,本县还有人敢住吗?你还能安於其位吗?」

「这个案件我约略了解过,那个市民饮酒的地点是某个地下酒家,那种地方一般人会去吗?红娘子王议员你会去吗?可见这案子并不如外界想得这麼单纯,我们还在进一步的了解中。」

「既然那是一间地下酒家,是本县藏污纳垢的所在、是见不得阳光的地方,那它為何还能存活到今天?难道有合法掩护非法?难道局长你有派员警去為他们站岗?」

「我们曾配合政府对它多次实施断水断电,甚至一度还派员站岗过,不过採取的行动皆因警力不足而无法持久,最后业者又死灰復燃,令我们警方头痛不已、抓不胜抓。」

「这根本是推託之词,难道就不能将主持人移送法办?」

「谢谢王议员的建议。根据我们的纪录,前后已经三次移送主持人了。可惜据我所知,三个都是人头,其中某个还是游民,试问一个露宿街头的老人有能力开地下酒家吗?」

(旁听席上有笑声传出)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连一间酒家都处理不了,你们还能破大案吗?」

「我刚才说过,最主要是警力不足的问题,如果人手够……」

「好了,好了,我懒得跟你扯这些。现在我要追究另一件事,据我所知那名打零工的被害人在警局製作笔录时,遭警方刑求──」「怎麼可能?这事我绝对否认。」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大家想一想,一名受害人在饱受生命威胁后,非但未受到警力的保护,反而身心俱创……」

「我绝对否认有此事。」

「我郑重警告你,局长,你不尊重本席。」

(县议长此时提醒局长勿插话)

「是、是,我向王议员道歉。」

「那名受害者遭到刑求,请问公理何在?这简直是二度伤害。」

「他哪裡被刑求?有无验伤单?」

「他的脑袋连续被重击三次。」

「重击?什麼打的?木棒?铁器?还是手枪?就像躺在医院他的同伴那样?」

「……手,警察的手肘……不、手掌,确定的部位我不清楚。」

「伤单呢?」

「好像……他懂得不多没去验伤,大概这样。」

「据我得到的报告,问讯的警官為了安慰受到惊吓的他,曾二次抚摸他的头,以便成功地製作笔录。抚摸,王议员懂我意思吧?就像你小时候考了第一名,王老县长一高兴就伸出手抚摸你的头,你能说王老县长是不高兴重击你的头吗?我们警察会去打受害人这种事情我不敢苟同。」

「我严重抗议,局长的比喻不当,岂可拿我家庭在此对比?根本是侮辱我。」

议长又出言制止了。

「我再度跟王议员道歉,如果我们警方那种安慰的动作被视為是刑求,我也愿道歉,并请求当事人立即去验伤,若有任何问题我绝不包庇,一律法办。」

这一段议会质询的「太极拳」打得是绵绵不绝、精采绝伦,次日报纸的地方版都有大幅的报导(幸运的是当天没什麼重大新闻)。表面上看局长这回打了个胜仗,一句「抚摸」化解了「刑求」,无「求」何来「刑」?红娘子未免也太大意了,不过以见报率及提高知名度而言,她也不算是输家,所以称之双赢亦可。

有人甚至怀疑,她和局长是不是常套招质询,以製造新闻提高双方知名度。













臭头那一篇為老大提出不在场证明的笔录,可以命题為「望梅止渴」,若不是红娘子的特权才有幸得见,因而广為流传开来的话,这精采之作恐将失传了。

江湖上后来将之引為一俗谚,意指该打到某个姑娘,却因故没打成。

臭头及黑面二人,一个為了掩饰老大光著下半身的模样,拚著一条小命用椅子对付枪子;另一个则為老大开脱。二者都是「功在党国」,阿忠无论如何也得搞赏一番了,搞赏的地点是他上次插艷红的那间宾馆,搞赏的奖品那还用说明吗?

一间拥有两张双人床的大房间打开了,迎接它的新主人──哼哈二将。

阿忠在房门口又看看他那劳力士錶,然后抬头对他们说:「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分,给你们五个小时,準六点到王老县长家接我。一人一个查某,交换也没关係,若敢剩一滴精子就别回来见我。」

额头上才刚拆线尚有红药水痕跡的黑面受宠若惊地道:「会软脚呢!」

「啥米招数拢可行麼?」臭头大放异采问。

「随你算。」阿忠挥挥手道:「先洗一下身躯,查某就要来了。」

「遵命。」二人齐声目送老大下楼。

臭头关上门后就像个孩子般跳到弹簧床上蹦弹著从这张到那张,黑面则开冰箱取了罐啤酒畅饮。这真是个梦想已久的半天假,非但有女人陪,严格说来可算是两个女人陪。

「黑面仔。」臭头一头栽在弹簧床上停止了跳动:「不是我在此膨风,以前我开查某要一点鐘,弄得伊哎哎叫,稍等一下,你若不行,最好是去便所推,免落ㄎㄨㄟˇ。」

黑面仔长饮了口酒,呼出一口气道:「没,我盖棉被衝好了。」

「不是臭弹哟!」臭头翻了个身又道:「我这枝枪,多少查某爱呢!」

「好。」黑面装作老大,左眼皮挤呀挤的说:「今仔日看你的。」

此际响起了敲门声,臭头立即蹦下床去开门,迎进来一位瘦瘪瘪的女人,衝著臭头下体就一抓,害得他又弹跳回床。

「这个恰。」他指指黑面说:「找伊,不是我。」

「既然你不爱,给我啦!」

「喂,喂。」臭头又对她嚷嚷;「走入这个门,五点鐘,不能出去,随在咱囉!」

「你想要安怎?你姊拢陪伴你啦!」瘦瘪女人白他一眼:「反正钱已经收了。」

「美,搁有一个呢?」

「你著急啥米?没,作阵来呀!」女人又白他一眼,接著便动手去脱黑面的裤子:「大哥莫理睬伊,咱先来爽呀!」

外裤脱去后,她用手掌在他阴部缓缓摩擦,像变魔术一般内裤逐渐隆起了。

「乖。」她轻拍那地方:「阿姊有赏。」

「要去便所嘸?」黑面抬头问臭头。

臭头拉长了脖子望著,摇摇手道:「免。」

扁平女人手艺极巧,似乎有自知之明,以功力来弥补了她身材的不足。她轻轻捲、往下轻轻捲,内裤逐渐缩小,碰到阳具时被卡住了。这会她改用嘴了,咬住裤带向上一拉,黑面的小弟弟便出来见客了。

赫,不是「小」弟弟,可是个大傢伙吶!

「这枝是啥米?」女郎惊呼;「牛卵巴哟!」

臭头赶紧凑上前一看呆住了,自己的傢伙一下软了下去。真该死,刚才吹那种牛,黑面居然不动声色。

「阿姊。」黑面唤道:「付赏。」

女人摇了摇头,张大了口一头栽下去。臭头则在一旁嚥了一口口水。

「臭头,脱她衣衫,捞本呀!」黑面也唤醒了他。

臭头从她背后扯下拉鍊剥下她衣裙,探手伸入奶罩内抓到两粒软柿子,聊胜於无,就搓弄起来,小弟弟又从刚才的羞辱中重振雄风。

正要脱她内裤时又响起敲门声,臭头急得衝向门口,开门一看是张村妇般平庸的脸孔,不过身材倒是凹凸有致,管不了许多了,他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我会冷。」臭头躺上床后拉起毛毯盖住身体,暗自在裡边脱了精光。

「伊不是畏寒。」扁平女人吐出阳具转头对村妇道:「阿鶯,伊那枝不敢跟咱这枝见面。」

叫阿鶯的村妇嗤嗤笑了起来,问臭头说:「要不要去浴室做?」

「伊叫阿鶯,那你叫啥米?」黑面揉揉阳具问。

「我叫──给你衝。」

黑面一把抱住她,二人笑成一团。

「叫我小咪啦!」查某说。

「小咪,现在是你先来还是我?」

「当然是我啦!」

她说完便骑上他身,用隔著层内裤的肉体往他下体磨呀磨的;他揪住她黑枣般的乳头拉个老长,轻轻一放又缩了回去,两片大巴掌随即掩盖了她萎缩的两个乳房。小是小、扁是扁,他仍把玩得挺有兴趣。

小咪见他龟头胀得发青了,迅即脱下内裤,吐了口水在掌上,向阴部一抹,才握住他硕大的阳物往裡送。有了口水的滋润,噗地滑了进去,她开始上下摇晃起来。

黑面已开战了,偏头瞧瞧他兄弟还在被窝裡不知搅和什麼?

阿鶯自己动手褪去衣物,那对乳房饱胀胀地不过有些下垂,阴毛则长得满好看呈丫字形,又有点像张翅的蝴蝶,光看这三点,臭头便情不自禁地探手入被窝,握住自己瘦长的弟弟。

「我来啦!」阿鶯一头钻进被子裡,先用手帮他手淫了一会,然后才一嘴吮了上去。

臭头下身掩在被裡只见起伏波动,但从他扭曲的表情便知干什麼了,这使黑面想起了忠大的在「红美人」与阿娇的那一幕。

「你躺下,快,换我来。」臭头轻轻喊道,似乎有些害羞。

「热死了,不用棉被了啦!」阿鶯爬起身一脚踹掉毛毯。

臭头那小弟弟彷彿是「见光死」,迅快地找到她的洞口便钻进去。阿鶯的阴道一遭充塞立即嗯嗯啊啊浪叫起来,听得他兄弟俩心痒痒的。

小咪似乎不愿服输,隔床也嘶喊起来,夸张得像哭爹喊娘;黑面倒不嫌弃,听她喊叫如命令般,上半身一下仰起来紧紧贴住小咪前胸,双手绕过去捏住她两片屁股,几乎是抓住她往自己大傢伙上送。这下子将她阴道塞得死死的且每次抽送都顶到底了,害得小咪真的呼天抢地起来,声势一下子便压过了另一对。

臭头在上位猛摇,看似在下位的阿鶯全无动作。其实不然,她的阴道配合他的动作,每当他插入时便使劲夹他的阳物,使得整根肉棒全受到刺激,爽得他情不自禁地哎出声,即将受不了时,黑面在呼唤他了。

「兄弟,换手。」

黑面遥遥伸来一隻巴掌,就像摔角双打选手那般等待著同伴拍手救援,臭头毫不考虑地伸出手去。

二人各自拔出长短不一的枪来,翻身换了床位。

黑面先贪婪地捉住阿鶯那一对宝贝猛烈吸吮著,大概是想从小咪那边获得补偿吮了个够,他将阿鶯一个翻身直接从背后插进去,双手仍握住那对乳房不放,一边抽动一边揉捏。阿鶯嚐到了他大傢伙的厉害,浪叫声又胜过小咪一筹。

「你要从哪位进去?」小咪大张双腿问。

臭头二话不说,捞起她一隻大腿架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将她侧转,就从侧身戳了进去,双手则抱住她大腿,用嘴吮她腿肉。

黑面已经浑身汗水了,仍不停歇地剧烈摇动;臭头有些虚脱,摇著摇著竟跌下了床,惹得三人在战斗中哄笑起来。

「快,快上来。」小咪躺平了身体招呼他。

臭头再度上马剧烈摇动起来,一阵颤抖之后,他仍努力地抽动。

「免假啦!」小咪在他底下说:「卵鸟已经软去了,搁在这衝啥米?」

臭头一翻身下了马,不好意思地用毛毯蒙住头脸,大伙全笑了起来。

「没路用。」蹲伏著的阿鶯探手从跨下捞到了黑面的卵蛋继续说:「像咱这个,有够勇哩!」

黑面在她背后忽然停止了动作,对小咪招招手道:「你过来。」

「衝啥小啦!」小咪不悦地道:「刚才衝完,人很疼啦!」

「干,你爸叫你过来就紧过来。」黑面喊道。

小咪懒懒地爬下床,站在他身旁问:「安怎?」

「躺下去──」黑面命令。

她在他们身边躺下了,黑面便开始一边努力地摇摆下体、一边抚摸小咪阴部;好一会后,他用另一隻空餘的手拍打阿鶯的屁股,闭起眼狂喊道:「我要去了,我要去了……来人哦!救我哟!」











黑面及臭头腿虽有些软,但仍在準六点时抵达了王老县长家,接到了他们的主子阿忠,但他的面色并不好看,与他们成了反比。

当忠大的小弟在旅馆裡爽快之时,他一点都不好受,这正可以证明他这做大哥的是何等的擅於领导统御。享乐你们嚐,受苦我独当。

下午时分,当他抵达老县长家时,老县长王炳的女儿已坐在客厅等候了,王娟一见到他立即指责道:「搞什麼?情况也不报清楚,警察打他到什麼程度,受伤了吗?如果受伤了,為何不去验伤?」

「王议员。」阿忠只有苦笑:「你没问,我以為你全部了解,老神在在了。」

「放你妈的屁。」她粗话脱口了:「我是上战场作战哩!情报不确实,我怎麼跟敌人打仗?」

「是、是。」阿忠有理也不敢申诉了:「下次我会注意,下次──」「这一次已经够糗了,还下次?你知不知道全县的警察都会因為这个案子耻笑我?」

「不会啦,第四台转播时我从头看到尾,红娘子你表现的绝不会输给局长呢!他出的每一招都被你抵挡回去,而且他两次向你道歉,面子够啦!」

「面子了早丢光了。」王老县长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著进入客厅,显然他们的谈话被他听去大半。

「阿爸。」王娟站了起来。

「老县长。」阿忠亦紧紧跟随。

「阿忠,我上次是不是教你莫在外边黑白来?」老县长一双冷冽的眼神直直射向他:「你是有家室之人、事业大,日(左加)月(左加)婴仔做的代誌,你那会做得出来?」

阿忠默然,头低低地。

「代誌发生了,搁不敢负责,叫阿娟出面解决,有效麼?阿娟搁是婴仔哩!能跟老狐狸斗吗了你噢!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老县长,阮──」「莫讲了。」王炳又转向他女儿:「你别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这件案子错在阿忠,你非要局长低头,可能吗?人家又不是不知道阿忠背后的靠山是谁,早有準备啦!一出手就让你满头包了,对不对?」

「阿爸,我也没输呀!局长跟我道歉过两次。」阿娟仍要抗辩。

「你看。」他再转向阿忠:「我这个查婴仔拢是我宠坏的,以后不知搁会出啥米大代誌。」

「老县长,伊讲得也不错。」阿忠捅出来的楼子,不得不帮腔。

「拢是你。」王炳颤抖的手直指著他说:「别人讲得多难听你知不知?说你吃幼齿,卵鸟给人咬不知死活,假的枪被人真的枪打得软酥酥,真是笑死人。」

「这话离谱了,老县长。」他感到口乾舌燥。

「阿忠,再这样下去,咱的关係就结束了。」

这是老县长最重的一句话,他谨记在心了;他愈发感觉到老县长很像他的表哥烂肚大仔。














第三章 金屋藏娇



刁侯这位调查局的大干员又来找忠大的了。

这回并未事先约好,他也不是為报情报而来的;他的目的是来赎罪的。

在阿忠那间偌大的办公室内,两位老同学又见面了。

「忠大的,我是来划失礼的。」他小声地说,并看看阿忠左右的哼哈二将,二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教他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

「免啦!」阿忠则表情木然:「代誌过去这呢久了,我没找你,就是没你的代誌。」

「这件代誌不可能这样算。」他愤恨地道:「我要找到伊二个不知仔。」

「也免你操烦,我已经通缉伊了。」

阿忠这倒是实话实说。江湖混到这把年纪,除了少年时吃过他表兄烂肚大的暗亏外,再没人敢这般羞辱他,如今遭两个初生之犊用枪指著鼻子,还教他的「鸟枪」曝光,他是怎样都忍不下这口气的,更何况这脸在江湖上丢大了,不找回来他还能混得下去吗?不过,若他们是道上知名人物倒也罢了,偏偏是无名小卒,这要探出他们的底就如同海底捞针了。

阿忠放出去的线索全无音讯便是这个道理;他又不能太嚣张的找寻,以免江湖中人说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有的传言皆属实了,笑话就更大了。

真是两难呀!

「忠大的,你这样讲我坏做人……」

阿忠挥手制止刁侯说下去:「东厂的,你给我顾好王老仔和小阿姨就好,其餘的交给我。」

「老的最近一直联络张静波叫伊返来,不知是啥米代誌。」他马上又献上一个情报。

阿忠陷入沉思中。其实外人看是这样,他也是因為理不清个头绪,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张立委返来,就知伊在变啥米把戏了。」他又说。

「你给我顾住就好,若有状况赶紧通报。」

这时阿忠的秘书进来通报,有人来应徵公关。

「交给许科长,这款代誌也要找我。」阿忠怒道。

「不过……」秘书小姐吶吶地道:「许科长要你决定。」

「叫伊进来。」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隔了会,秘书引进来的是个拥有丰厚嘴唇的女人;那嘴唇让人一见就想吻上去,尤其那嘴唇对付起男人的下体不知如何是好咧!











阿忠真的见不得性感的女人。

这位嘴唇丰厚的女人来应徵,他一见就引起了遐思,然后把周遭的人全部遣散了,独自来应徵她,至於他的老同学刁侯呢?去死吧!滚得愈远愈好。

「小姐,请问贵姓?」他不看履歷表反倒笑瞇瞇地问她。

「杨。」她低垂著头回答,那双大眼睛彷彿从自己的胸口望下去,俯视自己突出的胸部。

阿忠真希望那双眼睛是他的。

「什麼时间可以上班?」他又问。

「你是说我录取了?」

「当然。」他始终保持著微笑:「月薪四万,比你要求的还高五千,如何?」

「明天好吗?我明天就来上班。」

啊!那厚厚的两片唇真是吸引人咧!他的二爷不争气地翘了起来。

「一言為定。」他挪动一下屁股后说:「明天我亲自為你安排座位。」

杨小姐离去后,他有股手淫的衝动,就在他安抚他的小弟弟时,杨小姐在距他办公室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上了一辆轿车,驾驶座上坐著一个穿米白休閒服戴墨镜的男人,俟她关好车门后便啟动引擎驶离了。

「还顺利吗?」开车的男人问。

「正如您所料,张立委。」杨小姐答。

原来这男人正是张静波,墨镜下的嘴笑咧开来:「阿忠是流氓出身,好色得不得了,凭你的条件,他那裡抵挡得住?」

「上回红美人枪击事件,莫非与他有关?」

「岂止有关而已?」静波笑出声来:「他根本就是男主角,强迫女人吸他那玩意的傢伙。」

杨小姐眉头皱了起来,彷彿派她去做「卧底」的终将会被迫干那回事。

「这些江湖混混多半没什麼脑子。」他继续说道:「你花点心思,他会把所有的底全洩给你。」

杨小姐仍未说话,这会她想到的是计画若失败她的身分暴露了,将会遭到什麼后果。

「耍刀枪的人再怎麼也玩不过搞政治的,这点你放心,有我在你的安全绝没问题。」他似乎察觉她的疑虑,是故安慰道。

「我不怕。」她偏头深深望了他一眼:「為了你,我愿意牺牲一切。」

「好,好,偏劳你了。」他伸手过去拍拍她的膝:「你為我做的,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现在去哪?」

「我的别墅。」他的手向她的腿上移动了。












由他「巨人建设」老董忠大的具名邀请召开的「搓圆仔汤大会」,在一家大饭店的「鸳鸯厅」举行。其实也没什麼好搓的了,一切皆在他阿忠的掌控中,照他的算盘拨了就算数,谁能说二话?

这回阿忠特别带了他公司新来的公关杨小姐出席,打的名义是让她见识场面,其实骨子裡他是想让她见识一下他这做大哥的威风,好让她臣服在他裤档下;那裤档下的另一种威力就叫──淫威。

不过阿忠的如意算盘可又拨错了,当他引领扬小姐、黑面、臭头及公司一干兄弟干部浩浩荡荡入场时,整个鸳鸯厅内只有一个人是站著迎接他的;而当他一见到这个人时,原本高昂的气势一下气馁了下来。

阿忠愣在厅门口,双目瞪得老大久久不能言语,令他背后一伙手下兄弟全不知所措起来,搞不清与老大对峙的是何方神圣?那一身瘦皮骨敢情是支撑得不耐烦了,久了就会散下来了。

「阿忠。」瘦皮骨打破僵局,一瘸一瘸地走到他面前,伸出双臂拥住他,故意放大声音说:「作久未见,阿兄想死你了。」

「表兄……」阿忠面无表情地道:「你,你哪会在此?」

「职责所在──」他表兄转头指向其中一桌人道:「我现今是鼎王建设公司的副总,代表咱公司来开会,顺便探望我的表弟。」

「烂肚大仔……」阿忠的背后有人轻呼。

的确,他正是二十多年前开了个查某间,收留阿忠当三七仔的大表哥烂肚大仔。在道上他烂肚大仔已销声匿跡有十餘年了,怎会突然又重现江湖?

「好,好。」阿忠不愧是老江湖,立即恢復了正常:「大家先入座,开完会后我摆桌,替阿兄接风,在场的全部坐陪。」

「咱兄弟会后叙旧啦!」烂肚大仔说完便回他公司那桌去了。

「鼎王建设」那桌的代表们除了经理外,阿忠没一个认识的,很显然全是混兄弟的,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打算要和他的「巨人建设」拚上一拚。

去年阿忠在「鼎王」闹下那桩轰动一时的枪击事件,原以為就此将他们压了下去从此天下太平,哪裡知道「鼎王」终究不甘永远臣服,竟然不知从何处将他表兄烂肚大仔弄了出来,似乎準备跟他硬碰硬了。

这一回,不止是公司与公司的恩怨,还有他们表兄弟之间的恩怨恐怕也得一併算清了,阿忠因此陷入沉思中。

「董事长。」杨小姐在他身旁用手肘轻轻推推他:「大家等你说话哩!」

阿忠突然惊醒,望望仍对著他笑的表兄后开口道:「图书馆这项工程要招标了,今仔日我请各位来,就是想将整件工程的利益分配一下,若是有啥米意见直直讲,不要紧,作伙来参详。」

接著他将一张準备妥当的书面稿拿出来唸著,不外是哪件工程哪家退出应得多少圆仔汤钱;哪件工程哪家得标应出多少圆仔汤钱等等。他才唸完底下就有骚动声音,现场似乎有些混乱了。

在往常这是不被允许的,一切他说了算,大伙顶多在价码上讨论讨论而已,现在「一言堂」的局势丕变,他了解全是因為烂肚大仔的出现為大伙壮了胆子,也动摇了他的领导地位。

他的牙关逐渐咬紧,动摇他的地位等同於威胁他的生存,莫说是表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他都会下手,而且这一回绝不比上一回,他会下狠手。

「莫吵──」他如闷雷般喝一声,会场果然沉寂下来,这令他稍稍安了心。

「当这是菜市仔麼?」他偷偷瞥一眼身旁的杨小姐,发现后者正以钦慕的目光瞅著自己,便更加威严地说:「若有认為不公平者,站出来说话。」

几家建筑公司的要员干部们这会全将脑袋转向同一个方向,那就是他的表兄烂肚大仔那儿;但见烂肚大仔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说:「咱鼎王有话说。」

鼎王算什麼东西?想当初在他们公司开枪当时,為何没人敢站起来讲话?现在请出烂肚大仔就有发言资格了吗?他在心内乱干一阵恨不得此时手中就有一把枪。

「咱鼎王只有一句话。」烂肚大仔仍是不疾不徐地:「这件工程咱一定要标。」












他虽是躺在床上,却俯望著自己下体,那原本软软瘫倒在他胯骨上的小弟弟,受到她的手掌刺激逐渐雄伟起来,一会忽然便从她掌间冒出了头,完全成為了男子汉的象徵,令他自己都不得不肃然起敬。

啊!太崇拜自己了,不,是崇拜自己的阳具;这玩意不知臣服了多少女人呢!

「你不觉得它很特殊吗?」他问在她胯间的女人。

「谁?」她抬起头反问。

「就是现在握在你手中的宝贝呀!」他笑起来了。

她放开它,真的仔细瞧了起来,好一会方讚嘆道:「大立委,它雄纠纠气昂昂就像您在国会裡的问政姿态;它彬彬有礼就像您和选民握手时的模样;它喷射精液时就像您问政犀利的言词……」

「小杨,你比喻得太好了。」

「大立委,我爱死它了。」

「那麼我把它交给你了。」

他说完便闭起眼仰躺下去,感觉得到她那丰厚的唇开始在他阳具上来回游移,起先速度很缓慢就像两片沾水的海绵缓缓擦过按摩一般,教它心平气和地任凭摆佈;不过一会速度加快了,又像菜瓜布摩擦著,火辣辣的感觉一下佈满整根阴茎禁不住抖动起来,急欲找洞钻入。

她吮得十分带劲双颊深陷,一手撩拨散乱的髮丝、一手伸出食指,从他屁股下探入接触到肛门后便用力一戮,滑入那柔软的洞中,然后也进进出出抽动起来。

「啊──会痛……」他嚷了起来:「可是──又好过癮。」

「大立委。」她抬起头说:「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不过过癮的还在后头。」

她抓了个枕头来垫在他臀下再高举起他双腿,使他那屁眼儿仰起且微微张开,然后探舌入内,舌尖在裡边翻捲,捲得他心花荡漾,不禁自动抬高了臀部便於她更进入。她顺从地伸长舌头直往裡钻,另外的手仍握住他阳物上下滑动。

这样玩了好一会,她终於抬起了头,爬上他身,整个身体和他的重迭在一块暂时还不进入,只是让双方三点接触。

她坚实的乳房压在他胸脯上成扁平状,那桃红的乳头对著他泛黑的乳头磨呀磨的。她的阴户外夹著他的肉棒子也是磨呀磨的,淫水便不断淌出,连週边的阴毛也弄溼了而黏成一撮撮的。

三点接触还不够,她的舌尖从她厚厚的唇中吐了出来绕著他的唇舔,待他要回应时又躲开了,改為舔他耳洞搔得他一根肉棒挺到底了,亦舒爽到底了。

「别,别弄我耳朵……痒死我了……」

他一撇头躲开了,仰头一口捕捉到她舌尖狂吸猛吮。这还不够,他改採主动抱著她身体来了个大翻转,一下压骑到她身上便由她的唇、脖颈一路往下吮,抵达她胸部时,他用双手将她右乳高高挤起,然后张大嘴将乳头整个吸入口中弄得她哀哀浪叫,告饶起来。

「大人立委,快、快,吸我的小屄屄……快。」

他腾出一隻手往下探,哇,那小洞洞早已积满了水简直要闹水灾了,难怪她要他转移目标。

他的嘴滑到她胯间还不急著进入,只是斜睨著她溼润的阴唇,还不时用手掰开它往内瞧,彷彿在做什麼研究般。

她的外阴唇像蚌肉,在他手指的拨弄下蠕动著,爱的润滑剂便从裡边源源不绝地涌出且香喷喷地,大概她在事前先在下体喷洒过香水,令他忍不住地舔了一口;这一舔她便兴奋地叫了起来,且高高拱起下体意欲让他舔得更深入,因此她的阴道就敞开在他眼前。

他不再折磨她了,整根舌头直往裡钻,一会儿像连环砲般一直弹动、一会儿又像蛟龙那样翻江倒海,搅得她下身扭来转去洩了一床的淫水。更激动时她用双腿紧紧盘住他的头,屁股往前衝呀衝,恨不得将他钻入她子宫裡去似的。

他也学著她将目标转移到她的屁眼儿上,一探入她肛门又听见她兴奋地高声喊叫,至於她的阴洞也不放弃,改用手指在裡抠。

她整个人因臀部高扬,几几乎要翻了过去,双腿紧紧压住自己的奶子,还不时左右晃动摩擦奶头以获取快感。

「我的好立委,可以……可以上来插我了吧?」她几乎哀求地喊道。

「不,我要你先在上位。」他这样说却未动作。

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像不倒翁那样忽而坐了起来又立即扑在他身上,急急地握住他那枝肉枪便往自己阴洞塞。进去的当儿,她浑身颤抖了下、眉头一下就锁起来,停顿了好一会,好似在享受绝妙的滋味。

「动呀!快动呀!」他在下边催促,还不时朝上顶。

「好,我要来了──」她跪坐著双手撑住他胸脯开始猛烈地摇晃,一头髮丝及她那一对坚实的乳房便随之剧烈甩动;尤其那一对乳房没命似的抖颤著,教他看得心神荡漾。

他下身配合著她一下下往上顶,双手则捉住她奶子使劲搓揉,彷彿要搓下一层皮似的。不过一会,他猛然抱住她身体,整个人也坐了起来和她面对面。

他双手绕过她身体紧紧握住她两片屁股朝向自己衝击,使阳具能更深入花心,顶得她骚水皆顺著他胯骨流洩下去。他的嘴略略低一低就吮著她乳头,深深地吻了下去;至於她则紧紧抱住他的头,让他吻个够。

「快、快,哥哥,不,好立委……」她呼喊著:「我、我不行了,要丢丢了……」

他又猛然将她一推,让她仰躺在床上与他呈九十度交合,一面晃动身体还一面用手抚摸她阴唇,简直教她欲仙欲死了。这还不够,她的阴洞与他阳具交合的动作全显露在他眼前,把他爽到底了。

「妹,妹妺……我的好妹妹……就让我们……一起丢吧?」

他狂喝一声精液如万马奔腾衝入她阴道内,这同时她的阴唇也大為张开达到最高潮。

事后,他侧躺在她身边,一隻手仍把玩她乳房,意犹未尽似的。

「我的好立委,你说,烂肚大仔的出现,对我们有没有好处?」杨小姐问。

张静波思考了会,方回道:「这的确是个变数。按照我原订的计画,小阿姨那边照样可以分到工程,有油水,王老头不会如愿地拆散我们政治伙伴的关係,反而我可以趁此机会给他重重的一击,教他王家在地方上的老势力彻底瓦解,现在又得看情势变化了。」

「烂肚大仔归隐这麼多年了,难道他能斗得赢他表弟?」

「好妹妹,他们兄弟之间的关係你弄不清楚,那我早掌握住啦!」静波调皮地捏了捏她乳房后续道:「烂肚大仔為何瘸了一条腿?据道上消息说,那是多年前阿忠出狱后找兄弟挑断了他脚筋所致,这还是因為表兄弟的关係留个情吶!否则不要他命才怪?烂肚大仔也是因腿伤才退出江湖的。那阿忠為何要做他表哥呢?是因為他的入狱,极可能是他表哥向警察摆的道。这两人的过节,你说,烂肚大仔纵使实力不足,也会拚著老命斗他一斗?」

「还真没想到这麼复杂呢。」

「再复杂我们也只是隔山观虎斗,看事情的发展才决定下一步棋如何走法。」

「我们怎麼走,对小阿姨会不会有影响?」她问。

「当然有。」张静波斩钉截铁地道:「甚至关係到我跟她的政治生命。」

「毁了她,可以,毁你,我绝不答应。」她亦斩钉截铁地说。

「怎麼?吃醋啦!」张立委挑起眉毛故意问。

「那个骚货,除了勾引男人还会什麼?」她恨道。

「唉!」静波嘆了口气:「你们女人哟!」













烂肚大仔重出江湖為「鼎王」撑腰,这迫使阿忠不得不邀他出面谈判,尤其烂肚大仔说话又这麼硬,「鼎王」非拿下图书馆工程不可;开标在即,圆仔汤还没搓出个名堂,他怎能不急?

阿忠又在红美人酒家摆了一桌。

说真格的,这地方让他又爱又恨,爱的是在地方上酒家以「红美人」為最有名,有点名号的人物请客非它莫属,否则就不够称头;恨的是这地方曾教他栽了一个跟头,至今尚未找回来。

不过现在江湖上已不兴打打杀杀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红美人」老闆屏东仔和他也没什麼冤仇,只不过所用非人,弄了个查某阿娇当酒家女罢了,既然阿娇跑路了,那麼大家就一笔勾消吧!何况屏东仔在事后还摆了三桌陪罪呢!

大家都是出外人,求个财嘛!烂肚大仔若是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谈,否则只有出下下策──兵刃相见了。

屏东仔这回可小心翼翼地安排了一个大房间供他俩兄弟单独谈判用,另一个大房间则供双方人马饮酒用。不过在他俩兄弟未谈判完之前,手下是没资格先饮酒作乐的,所以双方人马皆在酒家门口壁垒分明的罗列两侧,等待下一道命令。

屏东仔将他二人引入房间后即自动退出,偌大的厅室内仍只摆有一张大圆桌,他兄弟二人就对坐著。

「阿兄。」阿忠举起面前的杯子,嚥下了一口水道:「先敬你一杯,為你接风。」

「接啥米风?我听嘸。」烂肚大仔头一撇,显然不愿接受。

「庆祝你重出江湖呀!」阿忠也不管他的反应先自己乾了一杯。

「你现今是大仔,我算啥米?」他举起杯也迅快乾了它后续道:「这杯应该是我敬你。」

「阿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莫想这,现今咱是求财,大家拢有钱赚,一世人无烦恼就好,对嘸?」

「阿忠……」烂肚大仔逕自点燃一根菸:「你无烦恼,我有哟!」

「兄──」烂肚大仔举起他手中的拐杖打断阿忠的腿,不,是话后续道:「我的脚行动不方便,一世人拢要忧烦哩!」

「兄。」他这会急了,赶紧举起右手指向天花板:「这件代誌,我发誓跟我绝对无关係,你莫听人黑白讲,我和你是亲表兄弟哩!若我胆敢做,我搁算人是麼!必遭天打雷劈。以前我在你查某间做工作,你收留我,感激不尽!警察把我抓走是我自己的代誌,没啥米好怨恨,报復你要衝啥?」

他表哥沉思不语了。隔半晌,他熄了手中的香菸,突然冒出一句话:「这件代誌,我也没讲是你做的。」

「这样就好……」

「稍等一下……」他又打断阿忠的话:「虽然我没讲,但是我怀疑。」

「阿兄──」

「好了啦!现今咱要谈的是工程的代誌,你放马过来。」

既然烂肚大仔主动撇开这层谈判的障碍,阿忠便不再探讨下去,赶快打蛇随棍上地接口道:「咱这的工程,以前拢是我在安排,没啥米问题,既然你代表鼎王出面,咱是亲兄弟,一切好谈,以后搁交给我处理,算你给我个面子,不过我不会让你白白做工,我另外搁给你『抗米逊』,好麼?」

烂肚大仔又沉思不语了,且再点燃起一根菸,良久才喷吐出一团烟雾道:「鼎王是阮的头家,你是教我做抓耙仔是麼?江湖道义何在?」

「阿兄。」阿忠又急了:「现今大家赚钱拢来不急,管他啥米头家?」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这件工程,老实讲要由我来主持。」

「若阮不答应呢?」阿忠火气上来了。

「真简单,靠实力讲话。」

「阿兄,你是在逼我。」

「嘸!我是在谈生意。」

「阿兄。」阿忠仍企图做最后的努力:「鼎王找你,因為你是阮的表兄,伊就是要咱兄弟鬩墙就是,你还没看出来?你这样做,分明是中伊的计。」

「阿忠,我是你阿兄,我重出江湖,凭啥米?一切靠实力你知否?」烂肚大仔似乎有些生气了:「我也有许多小弟靠我吃饭,我不能丢脸,没,这趟出来我会死得很惨。」

「要拚?」

「随在你。」

「阿兄,我不是怕你──」「我知。」烂肚大仔笑了笑:「忠大的,我是一条腿的人,半死半活。这是我最后的机会,看你要否放我一条生路,让我主持这件工程,没,我搁再赔上一条腿,性命也没要紧,我已经準备好了,等你出招。」














局势是整个恶化下来了。

上回「鼎王」的枪击事件,阿忠受到过教训,现在他表哥重出江湖,若他仍以武力解决的话,非但王老县长会出面干涉,连江湖中人都会指斥他没有伦理。

真是棘手呀!他只有再请示王老县长了。

在老县长官邸,王娟也在场,倒是她先开口直接切入话题。

「你表哥出面,有什麼要求?」她问。

「图书馆工程,他要主持。」他答。

「他凭什麼?」她再问。

「拳头。」他答得更乾脆。

「他的拳头比你硬?」

「未必。」

「那你怕什麼?难道他的后台比我们还强?」

「那倒也未必。」阿忠冷笑了一声:「再怎麼强谁还能强过老县长吗?」

这时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向老县长,不过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儿仍面无表情地倾听他们言语。

「你决定怎麼做?拚还是让?」王娟又追问。

「鼎王开枪的事我做过,可是老县长事后不高兴。」阿忠再望王老头一眼后续道:「现在不是我决定如何做,完全要听命行事。」

「爸──」王娟深深地望著父亲,等待他裁夺。

好一会,老头儿开了口:「见过表哥没?」

「见过。」他据实以答:「而且单独谈过。」

「他亲口说要主持这项工程?」

「嗯。」

「好啊!」老头儿极爽快地提供了答案:「就让他主持,只要分得公平,这圆仔汤我们没异议,不过你要坚持一点,小阿姨她亲戚的水电部分一定得到手。」

「老县长──」

「不必多言,照我的话去办。」












阿忠这些天一直在為图书馆工程烦恼之际,刁侯这傢伙又出现了。他原本不想见他的,上回扯出那麼件丢尽顏面的事,他便认定这同学是个痞子,但又碍於他身分的关係,不得不支开办公室内其餘人特别召见。

「忠大的,别来无恙?」刁侯一进入他办公室就打屁道。

他有些不耐顶,言语便颇冷淡:「你爸身体就像虎仔同款勇健,啥米有『样』无『样』?」

「老同学,你还在為『红美人』的事生气吗?肚量未免太狭窄了吧?」刁侯满有骨气,对这种江湖人绝不至於低声下气,毕竟他是白道中人。

「东厂的,你爸正在操烦,嘸心情跟你五四三。」

「操烦你表兄烂肚大仔的事,对不对?」刁侯贼头贼脑地瞟他一眼。

阿忠这会才正眼盯著他问:「你哪会知样?」

「忠大的,有兴趣了吧!」刁侯笑咧了嘴,故意卖关子地道:「你叫我『东厂的』岂能白叫?你当我这老同学整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女人?告诉你,我手上有很多你想知道的情报咧!」

阿忠猛然坐正办公椅,一按电铃就吩咐他的秘书说:「进来,白兰地伺候刁爷。」

刁侯笑了,笑得极开心。

秘书敲门进来,从酒柜中取出两隻高脚杯及一瓶白兰地,倒入杯中后离去。

「老同学,我敬你。」阿忠举起杯子,头一垂自然矮了他半截。

「上次红美人酒家的事,算我欠你一个情;欠债还债,人之常情。这回我是刻意来还债的哩!」

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忠大的──」刁侯继续说道:「你表哥一回到地方上,我们就很注意他了。有案底嘛!所以呢,我们就暗地裡对他做了一些录音。那一堆录音带裡,可有你操烦的事情哩!」

「好同学,你快讲。」阿忠迫不及待了。

「讲得清楚吗?」他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卷录音带交给对方说:「找一台录音机来,播放出来就知道了嘛!」

阿忠又迫不及待地从橱柜中摸出一台录音机,手微微颤抖地将带子放了进去。

先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对话,之后,他就竖耳倾听了。

「老的,现今我要怎麼做?」这是他表哥烂肚大仔的声音。

对方沉默了一会,咳嗽了两声方才回道:「莫怕,跟伊谈判直接向伊要工程,不能放掉。」

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他感到很熟悉。

「伊的实力恐怕──」烂肚大仔的话即刻被打断。

「叫你莫惊知嘸?伊也不敢黑白来,没阮的命令,伊绝对不敢动,你放心。」

阿忠听到此一拍大腿道:「是伊。」

「对,你的顶头上司王老县长。」刁侯笑出声来:「在本县他的声音谁听不出来?」

「干──」阿忠只骂出一声,下面对话又开始了。

「以后呢?」烂肚大仔又问?

「你等我的命令,总之你不会吃亏,我会让你做老大。」

电话出现一阵杂音,刁侯伸手便把它关机了,转头看阿忠,后者已面色惨白地张大了口。

「怎样?」刁侯故作轻鬆地说:「我说这才是你操烦的事情,是麼?」

阿忠仍愣在原地,惊讶的表情仍未恢復过来。

刁侯得意地接续道:「据我的分析研判,你的主子受不了你了,他找了你表哥来取代你,不过他高明的地方在於他把烂肚大仔摆在你们『巨人』的对手『鼎王』那边。这一步棋多厉害呀!其中还有什麼阴谋──是要吃掉『鼎王』呢!还是另有企图,完全不知道,可见他是隻老狐狸,半身不能动了还要耍阴的,谁斗得过他?」

「伊為啥米要赶我走?搁為啥米不要明讲?」阿忠好似痴呆了一般喃喃自语。

「好同学,别傻了,他是玩政治的耶!下手有多重呀,你想想看,他一手把你拉拔到这董事长的位置,难道看你一天天坐大啊!利用完了,他当然随手就扔,再找一个人替代就是了;何况你是真的坐大了难道就没想过把他那残废老头一脚踢开?他能不担心吗?」

「我从来没想过踢他,从来没有。」他仍兀自喃语。

「笨噢!那是你的想法,别人可不这麼想;他為了自保就不得不防你吶!」

「我要怎麼做?」阿忠对著半空问。

「很简单,送你八个字。」刁侯刁起一根菸道:「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阿忠变得失魂落魄了。

他要公关杨小姐和小弟黑面、臭头陪他饮酒解愁。

席间,眾人皆看得出老大的闷闷不乐,但却不敢间其原因,倒是臭头较机伶频频向杨小姐使眼色,要她展开攻势讨大的欢心。

「董事长──」杨小姐厚厚的嘴唇吐出的竟是嗲声嗲气的腔调:「我要敬你三杯酒。」

「為什麼?」阿忠放下杯子好奇地问。

「第一杯,我敬你对我的照顾。」她无限娇柔地扬杯乾了。

「有道理。」臭头及黑面从旁助阵,忠大的不得不顺从地举起杯仰脖乾尽。

「第二杯,我仰慕你在江湖上大哥的地位。」她又乾了下去。

「好,好。」二人鼓譟道。

「好个屁,不比以前啦!」这杯他是皱著眉喝下去的。

「第三杯,我祝你每天都有美人相伴,不会寂寞借酒浇愁。」

「太棒了。杨小姐真会讲话。」哼哈二将争相表功,他们此时似乎察觉到这个女人的地位将很快窜起。

阿忠愈喝眼睛愈亮,瞪著杨问:「美人在哪?」

「水姑娘在此呀!」小杨灵活的眼睛故意眨两眨。

「哈,哈,哈。」阿忠大笑起来:「管他王仔伊个老王八,今朝有酒今朝醉。」

「王仔是谁人?」小杨问。

若换做哼哈二将谁也不敢贸然问出这问题,否则吃不完兜著走,但她小杨非道上人,不懂事嘛!且老大正心花怒放时。又怎会怪罪水姑娘呢?

「就是伊个老县长,干──」阿忠啐一口。

「他若生您生气啦?我就是来给您消火的啊!」

小杨说完又举杯敬他,但阿忠喝完却摇摇头说:「我醉了,黑面,你送我们回去。」

赫!他说的可是「我们」而不是「我」,哼哈二将跟随他多年自是一目了然便兴高采烈地去取车了。

上了车阿忠和小杨坐於后座,趁黑暗中他先大胆地握住她的手,见她没甚麼反应便更进一步地勾住她的脖子,岂料她非但不抵抗反倒倒向他怀中,一隻手抚摸起他胸部来。

他急了,酒气频呼,恨不得搭乘的是一架飞机直接降落他家客厅,不,卧房最好。

「大的,去二号对否?」臭头问。

这「二号」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意指他阿忠的一处秘所。狡兔三窟嘛!

「憨呆!」

这话毫无责备的意思且有些许怜爱,臭头不但知道答案了,且首次嚐到老大的温柔,竟窝心地有些想哭。

「二号」窟是农田中一幢独栋的二楼洋房,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来,但一进入裡面才发觉真是金碧辉煌。

阿忠或许是自小穷怕了,且常被人瞧不起,所以一旦发跡后便酷爱金子,只有那黄澄澄的色泽才使他有安全感,才能感觉不自卑。

这间以农舍為名盖起的洋房还真是对农舍的一个嘲讽,裡面的装潢几乎全是以金黄色為主,有真金亦有K金、包金,就连抽水马桶也是金色的。

小杨初入这裡被这一片贵重的金属色泽给眩住了,久久没回过神来,甚至走近前去一样样抚摸,发觉许多物件都是真金打造时,更讶异了。

良久,她终於清醒过来知道不是梦境,转过头才看见阿忠早已脱个精光,就颈上还吊著条领带;那领带直指著更显眼、翘得老高的他的那阳物。

「哟!董事长,您想金屋藏娇啊!」

她毫无畏惧的神色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便摇晃著他那根屌走到她面前。

「我告诉你,我带过许多女人到这房裡来,也看到过许多嘴脸。刚开始女人走后,我房裡就会丢失一些东西,后来我索性跟她们说,做完之后你可以拿一样东西走,记住只有一样,於是她们就不用偷了。你说,你想要什麼?」

小扬并不同於一般女人,毕竟不同。她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拖至脸对脸的程度后,才把略含酒气的幽兰香喷到他的脸上道:「我不要身外之物,我只要感觉;和你做爱的感觉,在黄金上做爱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个部位?」

「不知道。」

「嘴唇。你的唇会叫醒我的小弟弟。」

「那我知道要如何做了。」

小杨说完突然就蹲了下去,张开厚厚的唇一口吞下他的阳具。阿忠眼皮跳了几下,跟著脸孔上出现阴晴不定的表情;光看那脸部特写,你会以為他是个演员。

她的嘴唇是她的天赋,上天要她服侍男人的天赋,因此她很会运用它,教男人欲仙欲死。他也不例外,在她变换著招数的吸吮下,他的下半身几乎要瘫痪了。这教他想起了他的伙伴,现在是他仇人的王老县长,他的中风是否和女人有关呢?干!以前不敢想这问题现在不同啦!

他八成是一次玩三个女人才瘫痪的。

哎哟!

他在心底吶喊出来,因為她开始使劲在他的老二上滑动。那两片厚厚的唇就像她的阴唇,不,比阴唇还要美好,简直堪称尤物了;尤其唇内的舌头,随著滑动在他阳物四週翻搅,弄得他酥麻无比。

真要瘫痪了。他渐渐地倒在地毡上,很小心翼翼,就怕脱离了她的那双唇。她在他倒地之后,嘴也立刻改换了目标往下移至他卵蛋上吸吮著;有时只是轻含、有时使劲,教他疼得齜牙咧嘴。

他几乎已难忍受了,猛然挺起上身就匆匆剥起她衣物。她虽仍努力工作,也不忘配合他扭动肢体,这样衣服很快便褪了去,露出的双乳随著她吸吮的动作晃呀晃的。

他一把将她捞起,让她与他面对面,贪婪的目光便紧紧盯住她的胸部。

这一对傢伙不算大,但紧韧有弹性几近雪白色;那乳晕特别大像粉红色的花蕾,中间的乳头又是小小的两粒丝毫不皱,像极了处女的,但他绝不信她是处女。

「我是你的小孩。」阿忠突然冒出这句话。

「什麼?」她问。

「我是你小孩,我要吃奶奶。」他又说。

这会她明白了,立即挺起胸膛迎向他,并用双手将她右乳挤压出来便於他吸吮。他是穷兇恶极了,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一口就咬了上去。

他的口大张将她乳头及一部分乳房全吸了进去,一阵乳香传来使他更為兴奋,另一隻手就抓住她的左乳房搓揉,时而用指头夹住她乳头,一会轻抚、一会又重搓。很快地,她嗯嗯啊啊叫了出声。

「好哥哥,人家受不了了。」她一面嚷嚷一面晃动屁股,让阴部在他的阳物上摩擦。

他虽在下位但仍积极採取主动,急急褪去她的内裤,然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这时候,这位曾让他在办公室意淫进而手淫的女人总算全部呈现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跪在她下体前,撩起她的裙子,狠狠盯著她的阴部。

她的阴毛长得极茂盛,虽鬈曲仍不紊乱,彷似一层层的波浪;在阴毛下边的阴唇则密合著如「一线天」,内中合著无穷的秘密。他略移开她双腿,「一线天」稍张开了些立即有泉水涌出,顺著她双股滑下;以他玩惯欢场女子的男人来说,这简直是奇货可居了。

他迫不及待地俯身下去,从她大腿内侧往外拨,阴户便张了开来,鲜红的阴道顿时敞在他面前,还喷吐著爱液。这种阵仗,他多年未见了,口水就情不自禁地滑下来。

他先用手在她阴唇两边来回触摸,不一会手指便沾满了她的淫水,接著他再用食、中两指直往内探,触及了她湿滑的阴核轻轻拨弄著。

「董事长,不,大、大哥哥,我,我我快受不了了,你的手手指就好像,好像是你的──你的那一根……」

她不安地晃动下体连连喊叫,叫得他心神盪漾,乾脆整个脑袋埋了下去,才接近她阴部,先嗅到一股异香。

这是怎麼一回事?这桃花源洞内好似一座花谷,百花散香。他更迫不及待了,拨开外阴唇就把舌头伸进去。一轮捲绕满嘴香,简直不可思议,便拉长舌头成「长舌男」直接触及核心,然后来回伸缩;好一会后,她的屁股开始配合他的动作上下弹动,好让他能更深入。

这还罢了,他的双手还从她大腿下绕过去捉住她乳房紧紧捏住,让她尽情地享受。

她爽到了极点,索性双手扳住大腿,将阴部高高抬起,让他吸吮个过癮;有时双腿併拢,使阴户瞇成一条线,令他焦急地用舌尖猛往裡掏,有时又大张双腿把整个阴道呈现给他,使淫水夸张地流淌到他嘴裡。

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住,抓住他的双手一下坐了起来,再把他整个人拉上来,握住他阳物就往自己阴洞塞。进去的剎那,两人都叫出声来。

在上位的她紧紧抱住他头部,让他吸吮自已的奶头,双腿则夹紧他的腰左右摇动,教他的老二在她阴门内扫荡,爽得她不停囈语。

「快一点,再快一点。大哥哥,我、我就快,快要出来了──」「我、我会配合你──」他吐出她奶头也叫著。

他在下位亦频动猛往上顶一次比一次兇悍,二人就在地毡上弹跳著。

「再咬我奶子,快、咬它,用力一点。」她又喊道。

他在这节骨眼已经不是她上司了,完全听从她的吩咐啃噬她奶头,咬得她哎哎叫。

「等一下──」他在这节骨眼却又突然叫停,二人皆汗水淋漓地互看著。

「我的好妹妹,你不是想在黄金上做爱吗?」他一面吻著她的脖子一面问。

「大哥,你有什麼意见?」她偏著头好奇地问。

「来,跟我来。」他牵著她的手站起身。

两个赤条条的大人来到了浴室,他把她一下子按坐在黄金马桶上,然后一手抓住她一隻脚掌高高抬起,不用任何借力那根棒子就直接插入她阴户直捣黄龙。

「哥──」她大嚷一声:「插得太深了──」「别叫,不、叫大声一点,叫得全世界都听到──」他用这种姿势可真是舒爽得可以了,非但小弟弟进出无碍,连她的尿洞以及小弟弟进出的雄姿皆落入他眼中,有如一面看著A片一面做爱。

她的双手撑住马桶座,一下一下承受他的衝击愈来愈深入,简直无以復加了。

「哥──」她长嘶一声,双腿环绕住他的腰,外阴唇整个大张,一股洪流倾巢而出。












「你确定你没喝醉?」张静波这已是第三次问她了。

「肯定没有。」小杨嘟起那张厚嘴唇,彷彿受到莫大的耻辱一般地道:「我清楚地听他叙说完整个事件。」

「当时还有没有旁人在现场?」他又问。

「没有。」她肯定地答:「我确定只有我们俩。」

这太不可思议了。张静波沉思了一会后又喃喃自语:「那麼难道是他喝醉了?」

「也没有。」杨小姐还是很篤定地说:「一个男人有无喝醉,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简直是──」张静波在室内踱步后停歇道:「太奇怪了!照你这麼说,那王老头现在捨弃了自已的公司,居然和鼎王掛鉤,还找了个阿忠的表哥出来在鼎王卧底,难道就是為了赶走他的伙伴阿忠?如果阿忠坐大,他大可以用其它手段来压制他,这种玩法一不小心就是玩火自焚,他敢这麼做?」

「无论如何,阿忠是这麼说的。」杨小姐回道。

她未将她和阿忠干了那麼一回事的真实情况道出,她也有顾忌。事实上,当她和忠大的激情过后,她就追问起阿忠鬱卒的理由,阿忠自然吐草了个痛快。在他的心裡,他已经打算将她「金屋藏娇」了,那麼外头的风风雨雨理所当然要告知於她,否则怎能得到抚慰呢?

「如果王老头真这麼干了,他的背后绝对有一个大阴谋準备进行。」张静波平时极少抽菸,此际竟然点燃起一根菸,且手微微颤抖地续道:「这个阴谋不是针对我就是小阿姨,或者同时针对我二人。」

「可是箇中端倪完全探不出来呀!」

「妙就妙在这裡。」这年轻的国会代表居然嘆了一口气:「老贼毕竟是老贼,等你看出他的招数时,他早把你铲除掉了。」

「那现在怎麼办?」

张大立委忽然又把才点燃的菸捏熄了,情竟有些慄悚频频说道:「事关重大,我要想想……」

「大立委──」小杨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别多话。」张静波陷入沉思中,良久,他抬起头说:「看样子得找小阿姨谈谈了,要共商对策。」








10

图书馆工程搓圆仔汤二次大会换人发号施令了,烂肚大仔虽说是首次主持这种大场面,但凭他过去多年主持查某间的纪录倒还差强人意,反正不过就是分赃嘛!

谁该分多少,「鼎王」底下的专家们早帮他计算好了,不消多费心,他只要全心注意他表弟阿忠的反应就是。

阿忠吃瘪了,他手下人马多有不服,会后频频吵嚷著要跟烂肚大仔的人拚一拚争回主导权、还有大哥的顏面等等。

阿忠的脸色的确极难看,整个开会期间均寒著一张脸且沉默不语,这意味著他对分配结果并无异议,最难堪的正是这点。在外人看来代表「巨人」的他已经向代表「鼎王」的烂肚大仔臣服了,双方势力的消长由此可以观察出来,那麼尔后谁还会听从他的呢?他是否该退隐了呢?

其次,他的手下见老大如此窝囊分的羹也少了许多,為了利益难道不会变节吗?现今的江湖道义简直可以论斤卖,还能要求他们死守一个「寒窑」吗?

看样子解决这内外交煎的问题,只有火併一场了。

但阿忠仍不答应。

他隐隐然觉得「拼」他会死得更惨。他说不出理由来,只是多年的江湖经验教他预想到这下场,於是他在搓完圆仔汤后立即打电话约了他的老同学刁侯。

在他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内,俟刁侯一进来,他便锁起了门,足见他的慎重。

在他背椅后头的整片落地窗外夕阳如血;他的心亦如被刀割裂般淌著血。

「老同学紧救我!」他快掉出眼泪来。

刁侯毕竟是个调查老手,焉有看不出他的窘境?他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来临了,便好整以暇地问道:「莫急,忠大的,有啥米代誌?」

「阮的江山不保了。」阿忠近乎哭腔的声调,有些滑稽:「今仔日搓圆仔汤,拢是烂肚大仔在那发号施令。你叫我『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搁观下去我就输了了了。」

「的确,你的处境我料得到。」刁侯望著夕阳思考了一会:「老的这一招真是厉害,逼你走绝路还杀人不用刀,明知是陷阱又不能不往下跳,可就难了。」

「赶紧替阮找一条路,莫搁讲这。」阿忠急於抓一根浮木,再听不下别的了。

刁侯不得不掏出菸来吸了,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映染了一身金黄色。

一根菸吸完,他有了主张,简直可媲美曹植的七步诗。他这回到阿忠对面坐下后道:「王老头要打击的主要目标绝对不是你,若是你,他不必大费周章冒这麼大风险去跟敌人接触,对不对?」

「对、对。」阿忠还能说「不对」吗?

「那我们来分析一下,他的目标在哪裡呢?」

「伊曾经要我将这次图书馆工程的水电部分让给小阿姨陈秋香的亲戚,有关係嘸?」

「啊哈──」刁侯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根本视这项工程為牺牲打,让敌对阵营『鼎王』去搓,再要求烂肚大仔依然把水电工程让给小阿姨,是不是这样?」

「对、对。」阿忠亦拍桌说:「水电工程确实是让给小阿姨伊的亲戚。」

「一切难逃我法眼。」他指指自已细小的眼睛后续道:「老头子主要的目标是小阿姨,或许还有张静波立委,因為他俩人是一路的且都威胁到他女儿王娟的政治生命,至少也阻挡了他女儿的政治前途,所以他必须设法剷除。你应该知道,张静波这一派在地方上一向以清廉著称,如果被民眾知道有包工程这种事,谁还会相信他们?老头子先放一条线给她,再设法让媒体炒作,不用多久小阿姨就是昔日的人物了。至於你,忠大的,老头子所有不清不白的事情你知道得最清楚,為了没有后顾之忧,他正好藉这个事件一併砍掉你。这是典型的一石二鸟之计呀!」

这一番话听得阿忠傻住了,一生中他在江湖上廝廝杀杀直来直往,可从未有过这种斗争的经验;有关於动手动脚的事情他知道,就是这般动脑的事他很少用过,所以复杂的程度几乎令他脑浆迸裂了。

「搁来呢?我要安怎?」他只能继续问下去。

「王老头本来是你的靠山对不对?」他没等对方答覆便续道:「现任他拋弃你,你是否还要找一个靠山?否则你怎麼生存下去?」

「我要靠谁?」他问。

「老头子的对手呀!」刁侯诡异地笑出声来:「他能出卖你,难道你不能出卖他?老头子的政敌多得是,虽然张静波是他一手拉拔起来的政治人物,但他连张静波的女弟子小阿姨都敢打,可见他们之间也是有衝突的,那你何不利用这种矛盾渗透到张那边呢?另外找一个政治靠山嘛,大家一起来玩。」

「我不懂这──」他吶吶地道。

「没要紧,我就是你的军师。」刁侯呵呵笑起来:「咱先跟小阿姨接头,伊一定有兴趣,搁来!就联手给老头子死。」

「小阿姨会跟咱合作?」

「试试看就知。」









11

在阿忠找刁侯研究案情之后,张静波也没閒著,他约了小阿姨陈秋香见面了,当然又是在他的别墅内密谈。

「这件工程愈来愈诡异了。」小阿姨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道:「早上我才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说他是老头子的合伙人,想要跟我谈一谈。」

「一定是阿忠。」静波毫不考虑地说:「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已经被老头子找人取代了,而且对方就是他的表哥,显然老头子想一举击垮他,所以他急於拉盟友。」

「你倒是人在台北,能知故乡事啊!」小阿姨有心调侃他:「看样子我若想从你这边套消息,还得施展美人计囉!」

「那我可是来者不拒。」张静波口裡这麼说,手却一挥道:「对啦!要死也不该死在床上,谈正事吧!」

「阿忠放给我一个消息以示诚意。他说,老头子现在和『鼎王』的人掛勾了,而且还要求对方继续放生意给我亲家,这麼一来,如果他有心把这件事情弊案抖出来,我岂不是死得很难看,反而他倒一点牵连都没?」

「事实是如此。」张立委毫不犹豫地问道:「你的确是在危险边缘。」

「现在还能抽手吗?」

「『鼎王』已经标下图书馆工程了,而且和贵亲戚正式签了约,你已经骑虎难下了。」

「波,救我。」她急了,慌乱中连亲暱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我找你来,就是要救你呀!」静波握住她的手说:「别急,我自有打算。你可以跟阿忠接头,主要是让他安心,免得这个粗人狗急跳墙闹得不可收给大家都倒楣,此外他没啥用的。擒贼要擒王,我会将老头一军,教他这回全身麻痺。」

他并未将他的顾虑完全说出,事实上他最担忧的是老头子最先要对付的人,就是他张静波,这才是他不能坐视的原因。打倒了他,小阿姨又算什麼?

张静波準备採取行动了。


第四章 镜子风波



「喂,阿娇,这是啥米所在?」男人好奇地四处打量问。

「是阮朋友的厝,惊啥?」叫「阿娇」的女人将男人一把拖入卧房,关好房门继续道:「伊出国了啦!这借给我住,你莫乱走好嘸!」

「这厝安呢大,一世人没看过……」男人咋舌道。

阿娇未等他说完便紧紧拥抱住他,双双倒在偌大一张弹簧床上,然后凑上嘴去与男人热吻起来。

「你……你哪会这激动……阮──」她似乎不愿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反堵他的嘴,舌头再度伸入他口腔内,如飞云乱捲搅得他呼吸急促起来猛吮她的唾液,且一隻手不老实地探入她衣棠内握住她的一颗乳房用力搓揉著。

「莫安呢,我会痛……」她呻吟道。

「痛就是爽。」男人回说。

他索性剥去她上衣让两颗裸露的乳房全在掌控中──一颗捏在掌中,另一颗含在口中,弄得她下体不停颤动并且自动褪去了裙子和内裤大张双腿,对著一面穿衣镜便自慰起来。

她的手指拨开了大阴唇,中指探入阴道内一点点地深入直抵桃花源,她开始伸缩手指一会儿便有阴水流出,令她忍不住地哎哎吟叫起来。

男入闻听到她的淫叫声,抬起头才发觉她已全身裸尽且正在手淫。基於面子缘故,他更进一步地栽入她胯间用舌舔著她手指间的爱液;这动作使她伸出了手指意欲由他的舌取代。他使用双手扳开她阴唇直探桃花源。

「哥──哎哟,再进去一点,再进去……妹妹受不了了。」

她一面喊叫一面对著穿衣镜淫笑,似乎正欣赏著自己淫浪的动作且乐此不疲。

男人又一把抬高她屁股使她下体高耸,然后改换舔她屁眼,而手指则替代舌头伸入她阴道继续往復戮弄。

「这样是不是更爽?是不是?」男人一面工作一面大声问。

「是、是……」她快虚脱了,语音含混不清。

男人又变换攻击目标,他将舌与手指互换改為舌舔阴门、手放肛门,那一根中指愈来愈往内伸,戮得她又哎哎喊叫起来。

「哥哥……该我了,该我了……」她一面嚷著一面翻身起来,动手就去脱他衣物。

男人显然也受不了了,双手配合著她三两下便褪尽衣物。她滑落床边,把他身躯往前拖至床边,然后跪在地上一口含住他的阳具狂猛吸吮,似要将那玩意吞了下去。

男人叫了出声,双腿像弹簧一般不停踢动,好似正受著极疼痛的酷刑一般。

阿娇完全像做表演一般竭尽全力,由於脑袋晃动得太厉害以致髮丝散乱;愈是这样她愈显得斗志高昂,把那根棒子吐纳得更快速,唇膏将它也染成了粉红色。

男人似乎无法忍耐了,仰起身子一把捞起她,直接就挪移到她身上,不用寻找她阴部,阳具左右滑动很自然地就插了进去。这一剎那阿娇霍然嘶喊出声,或许是太舒爽了,下肢大大地颤抖了下,阴道自然收缩起来紧紧夹住男人的龟头;接著她挺起上身双手捏住自己的胸部,猛摇臀部,那根肉棒便在她阴道口滑进滑出。

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鬼吼鬼叫,更配合著她的动作往上直顶她花心,一次比一次用力,使她的乳房随之上下颤动。

「好、好大的货哟……哥──绝不能停,继续顶──顶小妹妹的小洞洞。」

「不要嚷,我还要吻你那根浪舌头。」

男人说罢抓住她双手硬将她拉下来,立刻吸吮住她的舌尖,劲道一直加大,将她整根舌头皆吸入嘴裡了。

她嗯嗯啊啊地哼著,下面的嘴巴也没停止飢渴地吞吐他的阳具,恨不得让它永远塞在裡边似的。

男人就在这时霍然来了个大翻身,一下双方互换了位置,他在上头更如鱼得水完全採取主动了。他将她双腿往上扳,她立刻如猿猴般盘住他的腰,使尿洞整个翻翘起来,让他插得更深入了。

男入双手双膝著地晃盪著身体,她跟著悬吊在他身体下摇动,性器官因饱含水分且激烈摩擦便发出声响,极有频率地。她更配合著动作,大声叫春。

「干,干干死我啦……大哥哥,用劲干,干破我的淫洞呀──」他的汗如潮水般滴落她身上,望著她淫浪的模样,他更加振奋,衝撞得更猛烈,嘴中嘶嘶吐著气,几度将她顶得尖声嚷叫。

末了,他们又换了个姿势。

她趴俯在床边,他则俯在她背后,任由她抓住他阳具往洞裡塞,然后双方无限廝磨一般缓缓地爱抚、缓缓地抽送,彷彿有一首极浪漫的情歌正播放著,而他们正随著音乐在舞池中舞动一般。

「哥──我快丢了,快,快丢了。」她囈语道。

男人此际猛然加快了速度,肉棒每每抽出时都带出许多淫水。他伸长手臂由她腹下过去一边各抓住一个奶子、一边抚摸一边抽送。跟前突然一阵昏黑,耳裡听见她惨烈地一声叫嚷便清洁溜溜了。











男人独自离开这间大厝了。

阿娇仍躺在大弹簧床上,慵懒地对著穿衣镜说:「老爷,可以出来了。」

一会穿衣镜竟被推了开来,幽暗中一架轮椅缓缓移了出来,轮椅上赫然坐著的是半身不遂的王老县长。

「老爷,我刚才表演得不错吧?」阿娇故意将双腿打开阴部面向他说:「你爽了没有?」

王老县长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问:「我前前后后给过你多少钱?」

阿娇思索了一会方回道:「四、五十万吧?」

「错。」他立刻反驳:「上次在『红美人』叫你设计阿忠,就付了你三十万,前前后后给你的表演费加起来,恐怕六十万都不止。」

「老爷,我又不会记帐,怎麼知道会有这麼多?」阿娇坐起身回答。她似乎猜到他的目的了,不免有些惊慌。

「那些钱虽然对你没什麼大帮助,不过你省吃俭用一点倒还可以付个买房子钱的头期款,如果还不够,我这裡再付你一笔就差不多了。」

老头子从睡衣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扔在床上。

「老爷──」她一骨碌地爬起身,滑到床尾急忙地道:「您不能拋弃我呀!我们合作了这麼久,我一直配合您,您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阿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头冷冷地道:「我没亏待你,凭你这块料,在『红美人』多待两年也赚不到这些钱。够了,人要知所进退。」

「什麼进退?我為你设计阿忠是冒生命的危险哩!」她有些光火了:「他是江湖角头,兄弟这麼多,自从被我们玩弄过之后,他四处派人打听我的下落,就是想干掉我……这还不说,那一天我在桌子底下被他逼得吹喇叭,这样的羞辱三十万够吗?」

老头子霍然冷笑一声,将轮椅摇成和她成侧面后回道:「婊子就是婊子,还不是為了钱?」

阿娇听了这话便起身穿起衣服来,穿衣的空档一面啜泣一面偷偷瞟著他。

「年轻人要知足吶!」老头子望著穿衣镜中的自己说:「你看看那张支票的金额再说好不?」

「你这样用完人就甩掉,不怕我去揭发你;揭发你性无能还要找人来做性表演,简直是变态。」

「你先看看支票。」

她拿起床舖上那张支票瞟了一眼,无话说了。老头子这时诡异地笑了笑后道:「满意了吗?如果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给你这麼多。不是我没钱给更多,而是你只值这麼多。如果你还有非分之想,譬如你刚才所说的去揭发我变态什麼的,那对不起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能对付像阿忠那种角头,你比他又如何?不说别的,光是和你配合在『红美人』拿枪对著阿忠的年轻人,也就是假扮你男朋友的罗汉脚,我随便吆喝一声就会有一排的人来等著我吩咐办事,试问你的嘴巴还能像刚才叫春那样快活吗?」

「老爷,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人最快乐的事就是急流勇退,然后看著别人在漩涡中挣扎。」老头子将头仰对天花板:「关於这一点我都做不到,但我帮你做到了。去吧!走得远远的,就当没认识过我,没到过这个地方。记住,千万别回头,人生有许多往事是不堪回首的,你只要往前走,自然会有你的未来。」

「老爷,我──」

「再会了,婊子!」










在张静波的授意下,小阿姨安排他和阿忠见面了,一场「倒王」大会正式上演。

他们约会的地点是在田野中一颗孤立的老榕树下。这是静波要求的,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听到或见到他和黑道兄弟往来,将会影响他清新的形象。

对阿忠而言,张静波又比小阿姨陈秋香更高一层次;反正现今他已是打赤脚了,还会怕他们这些穿鞋的?自然对这次约会期盼很高,也就依约独自前来了。

大榕树下二男一女成三角鼎立状态竟然在草地上坐下了,似乎与他们的身分地位不符。

你可别瞧不起阿忠,昔日的他虽是地痞流氓,可现在漂白后已是统领数十人的建设公司董事长了咧!

「久仰大名。」静波毕竟是檯面上人物,一开口即显现尊重之意,握过手后续道:「不知忠大的今年贵庚?」

何忠好似没听懂,思索了会才恍然道:「四十二。」

「啊哈!与我同年,几月生?」

「十一月。」

「啊哈,比我小。」静波望望小阿姨:「按道上规矩,我应尊称他『忠大的』,可实际年龄他又比我小,你说,我们该如何称呼呢?」

小阿姨尚未接腔,阿忠倒抢先回道:「您是立委先生,德高望重、民眾拥戴,年纪又比我大,自然是我称呼您『张大哥』囉!若不嫌弃,叫我一声『阿忠老弟』,我就十分荣幸啦!」

别瞧他书没读过几年,这一番话还说得合情合理,甚至有些文诌诌呢!真应了「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这句老话。

「那好,我就不赘言了。」静波立刻进入主题:「小阿姨算是我徒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听说你放消息给她,王老头已经转向跟『鼎王』的人合作,用意是要整她,试问这消息你如何得知的?」

「我在『鼎王』有卧底──」

「不──」静波马上纠正他:「阿忠老弟,你说谎,你没诚意,这事谈不下去了。」

「张大哥,我──」

「我人虽在台北,不过我耳目眾多,你的消息全部来自调查局,对不对?」

阿忠一下就被电住了,感到视野急速缩小而压迫过来似的,不得不掏出一根菸来压压惊,点菸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著。

他这细微的动作,张大立委全看在眼裡,在心底就大笑了起来。毫无疑问地,这个场面已经完全由他主控了,要「收编」阿忠就不太困难了。

阿忠派人在「鼎王」卧底是谎言,他派人在阿忠身边卧底则是事实。

拥有一双惑人的厚厚嘴唇的小杨,在跟阿忠上了第二次床后就探听出刁侯供给阿忠情报的这秘密,当时阿忠还自夸地说,他要刁侯向东他绝不敢向西之类的自大话语。这也是静波愿意冒险跟阿忠见面的原因,他认為阿忠毕竟不是一无可取的。

「阿忠老弟。」他拍拍他肩道:「我们还能不能谈下去?如果我不追问调查局这条路线的话。」

他猛吸了口菸后道:「我听您的。」

这是全然折服的表现,现场三人皆知。

「好。整件事情的缘起,就是从王老头背叛了你开始。当然他背叛你,可能是為了要整小阿姨,不过由此可以看出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既然他想击垮我们,那我们為了生存,只有充分配合来对抗他了。按照我的计画,我只要你继续供给调查局那边的情报就可以了,其餘的由我来安排。」

「我有什麼好处?」阿忠熄了菸后问。

「小阿姨──」静波不怀好意地对她笑笑问:「你说,我这位老弟会有什麼好处?」

在整个谈判过程中一直没开口的陈秋香,此际忽然大声地道:「保住你老大的位置呀!」








阿忠果然不负重望,再次相会时他就带了一卷录音带来,而且忿忿不平地对张静波说:「老的这样对我,我应该给他死。」

「先放带子来听听。」小阿姨道。

他们仍是在老榕树下碰面,一丝微风也无,连鸟叫声也省了,寂静得可以,因此录音机声甚清晰。

「我叫你莫黑白打电话来,搁有啥米代誌?」

这说话的声音很显然又是王老县长。

「老大的,是阿娇伊啦!伊打电话给跟伊配合的小弟讲,伊要咱的代誌拢总讲出来。我知道这款代誌真严重,所以要请示你。」

这声音无疑又是烂肚大仔。

「伊打电话给你的小弟?」

「对啦!伊跟我的小弟讲,拢是伊在外头打拚、设计阿忠,现今天下太平你就踢开伊,叫伊走,伊未甘心。」

「莫睬伊,叫伊死去别位。」

「王大的,伊搁讲,讲你……」

「讲啥米?」

「讲你叫伊找查埔人来表演……给你看……我也不知……」

「你听伊放屁。」

「所以我要请示你,这款疯查某要不要给伊死?」

「下次伊搁打电话来,先警告伊,若是不听话继续黑白来,搁再讲。」

电话录音终了,起了微风。张静波停顿了一会,才对阿忠说:「红美人酒家那件事,男主角毫无疑问地就是阁下了。」

阿忠比老榕树还沉默。静波再转向小阿姨,又有些像自问似的:「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连那件事都是老头子设计的,怎不教人寒心?」

「真是隻老狐狸,好在我没跟过他,不吐血才怪。」小阿姨的语气有点像搧风点火。

「凭这件事,我就有理由给他死。」阿忠愤恨道。

「阿忠老弟──」静波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口口声声死不死的好不?就凭他一个残废,玩你都玩得够了,换旬话说,他要给你死的话,你不早就出山了?」

「嘸要安怎?」

「别只在意有关你的那一段,难道你没听出叫阿娇的那个女人已经窝裡反了吗?」

「是呀!是呀!」小阿姨应声道。

「整个事情是这样的。」张大立委望著远方一朵云道:「王老头叫烂肚大仔派手下小弟跟阿娇配合──当然他事前已经买通了阿娇,再由小弟扮她的男友,一同演出『红美人』那齣江湖乱伦事件,让你这大哥吃了个大瘪,被小弟用枪指著头;然后他女儿王娟再假装在县议会质询局长,使你因感激她拔刀相助而不致怀疑他王家。」

「原来如此。」阿忠若有所悟。

「但阿娇為何又翻脸了呢?」小阿姨陈秋香问。

「哈!问的好。」静波笑了起来:「刚才的一段对话,你是女人可能搞不懂,阿娇说王老头要她找男人表演给他看,看什麼呢?当然是不足為外人道也,或者是不堪入目的秀呀!你要知道,王老头虽然中风了,但他的性慾可能并未消失,在这种又想又无能的状态下,他是不是可能性变态了呢?叫阿娇找些男人来现场表演春宫秀,绝对有可能对不对?阿娇帮了他这麼多忙,还有『特别服务』,现在被他一脚踢开,你说她想不想报復?」

「以她一个弱女人,敢跟恶势力对抗?难道她不想活了?」小阿姨再问。

「差矣!人為财死的道理你忘了吗?阿娇两手空空顿时无法活下去,你说她敢不敢揭发王老头?」

「我知道怎麼做了。」阿忠终於展眉了。

「把阿娇挖出来对不对?」静波问。

「不管她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挖她出来。」

「记住。」静波又严肃起来:「她可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不是你报復的对象。动之以情、动之以利都可以,就是不能动之以刑;将来我们很可能让她面对媒体,你要是对她不好,她反咬你一口,那咱们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会,我绝对不会。」

「王老头那边呢?」小阿姨仍有疑虑:「要不要先警告他一下?万一他不知好歹,在图画馆工程上先整我一下,岂不是错失一步?」

「秋香妹子。」静波拍拍她肩道:「你别忘了,他的行动不方便呢!」












在阿忠下达对阿娇的「通缉令」时,张静波可没閒著,他约了王老县长的女儿王娟见面。见面的场地很奇怪,也非单独地。

那是在本县一位素人画家举办的画展上,非但民眾踊跃更有些敏感的政治人物和新闻记者。

「张大哥,觉悟了吗?」王娟追随在他身旁一面观赏画作一面微笑著问。

「觉悟什麼?」他目不转睛地盯著一幅幅画作问。

「放弃秋香了吧!」她嘆了口气。

「无所谓放与不放弃。」他也嘆了口气后续道:「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这什麼意思?我听不懂。」

「很简单,你就是我的妹妹。」

「就这样?你找我来就是要说我们是亲属关係?或者形同亲属关係?」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能有什麼关係?」

「譬如夫妻呢?」

张静波一下愣住了,他停止了脚步,垂首思索了一会方回道:「我是有老婆之人。」

「谁都知道,你老婆已经归佛了,天天茹素,根本与你只有夫妻之名而已。」

「小娟──」他又嘆了口气:「你踰矩了。」

「随便你怎麼说。」王娟只好转移话题:「你找我来有什麼事?」

「没什麼,我只要你告诉你爸爸,我还是他的儿子。」静波沉稳地说。

「就这样?」

「就这样。」

「你骗我。」王娟笑了起来:「你怕了,你怕我爸準备动手整你对不对?」

「你──」

「张大哥,只有我可以救你,你信不信?」









张静波信了,不信也不行。他在政治圈混了这麼久,谁都可以不信,唯独王老头;他像一隻斗败的公鸡一般臣服了;不管他是不是孙悟空,但可以肯定的是王老县长是如来佛,当年他可以将静波拉拔到这个地位,现在就有能力毁掉他。静波突然发觉,他要面对的真的是如来佛,祂可以掌控一切,掌握他的生,乃至於他的死。

这样一个人,他敢对抗吗?或者是说这样一个男人的女儿,他敢对抗吗?

他应王娟之邀到了王家,不是客厅,而是卧室。

他并不知道这间卧室正是阿娇每次带男人来此「表演」的卧室,否则他早逃之夭夭了。他只感到这间卧室的穿衣镜特别大,大到让人站在它前面会有一种畏缩感。

他特别站在它前面欣赏自己的体格;同时他希望突破那层畏惧感。

那层畏惧感的根源,恐怕正是这屋子的主人。

「王老县长人呢?」他小心翼翼地问,深怕他就隐藏在这屋子的什麼角落似的。

「被我哥哥接去他家住啦!」王娟坐在床舖上回答。

「那佣人呢?」

「我放他们外宿假啦!」

「这麼说,公馆内今晚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当然。」

「然而你又直接把我带进卧室来,岂不是很怪异?」

「不是怪异,是明显。」王娟笑瞇瞇地斜睨著他:「一切都不用言语了。」

「这种方式我不能接受,我要回去了。」他站起身。

「你可以走,我不会强求你。」王娟转為冷冷的腔调:「如果你想跟小阿姨一起遭殃的话。」

张静波停住了,背对著她,彷彿她手中有一块偌大的吸铁石。

「你爸爸到底想怎样?难道我这麼明白地向他效忠还不够吗?」他头仍未回地说。

「他要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这会静波将身体转了过来,紧盯望著她问道:「為了什麼?」

「你应该问的是他怎麼做,而不是為了什麼。他有太多的理由要让你们倒下去,其中最大一个理由就是我。」王娟声腔提高了一些:「他爱女心切,谁挡住我的前程,他就会踹谁。这理由够不够充分,你说?」

「好,他要怎麼做?」

「我先问你,你要怎麼做?」她反问道。

他迟疑了半晌,终於踱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她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舌尖毫不犹豫地钻入他口腔中翻江倒海,甚至往他喉头内猛钻。

「嗯!你咬到我的舌头了。」他脱离她说。

「别,别说话……张哥,继续──」她死死地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摩擦他的身体。

「我需要喝点酒。」他又脱离了她走到一张桌子前,抓起半瓶威士忌仰脖就灌了好大一口。

放下酒瓶,他再度回到床前,一把推倒了她问:「要我脱还是你自己动手?」

她未回答,挑衅一般地斜脱著他:他俯身双手一掰,她的红衬衫应声撕裂,露出一副粉红色的乳罩。

「都是红,好个红娘子,你会落红吗?」他骑到她身上,再一把扯脱她胸罩。

她的双峰并不高耸,但十分浑圆且洁白如雪,那一对泛红的乳头格外显眼,而乳晕很大,使它们更加地诱人。

他似乎故意要蹂躪她,疯狂似地伏在她身上,一边咬噬她乳头、另一边则一把握住它使劲揉捏。这般,他的口水沾满了她的一个乳房。

「张哥,再咬──咬另一个。」她一面哼著一面用下体顶他,彷彿已迫不及待了。

他没听她的话,反而顺著她的乳房往下滑,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用舌尖一遍遍绕吻著且吮出一个个瘀痕来。

她不安地扭动著下体,将阴部挺起摩擦他的胸膛。这似乎是一种暗示,不,根本就是;他并不是受这暗示鼓励的,应是顺势而下到了肚脐部位后,双手将她暗红色的裙子一把撩起,隔著一层裤袜及内裤使用下巴往她阴户摩擦。女人被他这般一搅和整个身体著火一般灼热起来,下体更是骚动著。

他更急了,将她裤袜和内裤往下捲,才到大腿部位便硬把脑袋塞入她胯下,对著她的阴洞便亲了下去。

受限於裤袜,她的下阴瞇成一条线很难钻入,不过阴水却毫无阻碍地汨汨流出,被他咧开的嘴巴接了个正著;舔著舔著,他突然撕裂了她的内裤及裤袜,使得她的双腿完全获得了自由,毫不考虑地向两侧大张将阴门完全打开了。

他完全不费力地把舌尖塞了进去,在她的阴道内涮来涮去,不一会便糊了一脸淫水;紧接著他就直攻核心了。变成长舌男的他,双手捧起她丰厚的屁股,好使舌尖能更深入,然后一伸一缩地碰触她的阴核。

她简直要飞上天了,两手指尖夹住自己的乳头玩弄著,嘴裡不乾不净地喊叫道:「操我,张,张哥,用你那一、一枝枪……操我……的小洞洞。」

他完全不理会,只自顾地玩弄她。他将她屁股抬得更高,舌头下滑,一会儿便转移目标到她的屁眼了。

他掰开她臀部舌尖向裡钻呀钻的,如同阴道一般光滑的这屁眼,却因為太小可不容易进入,他索性再用手指往裡戳,而且是毫不留情地硬往裡塞。

「咬哟!」她大声叫了起来:「哥──痒哪!我不要……不要弄这边嘛!」

他并未拔出手指来,反倒又将嘴封住她阴洞,与手指一同运动了。

好一会后,他霍然起身,一脸淫笑地道:「你不红嘛!一点都不红。」

他说完便脱下衣棠,在解下裤腰带后,他咻地一声抽出了皮带,淫笑更加重了些。

「你想玩点新花样对不对?我知道你够贱。」

「张哥,别太过火……」

他脱下裤子露出他硕长的小弟弟,指指它道:「你说,它会不会发火?」

跟著他将她双手用皮带绑住了,再将她下体向上一翘,整个阴门便在他老二前大开了。

他一手抓住她一隻脚板跪在她身前,只轻轻一推送,那根长屌便滑入了她阴道内迅即没入。

他加快抽送的速度,且一边叫喊著:「快,快摸我卵蛋。」

这姿势真是妙啊!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只要稍微向上一捞,恰恰就摸著了他的卵蛋。她将它握在掌中把玩著,使他下体的玩意全触动著,舒爽至极。更过分的是,她甚至将双脚摆脱他的手掌,直接夹住他的脖子,用脚的力量驱动他身体,使他更深入她穴洞。

「哥──我快受不了了……挺进,再衝啊!」她高声喊叫。

「这一次非操翻你不可,教你嚐嚐我的厉害。」他拨开她双腿,整个人就势仆倒在她身上,双手紧紧捏住她乳房,嘴巴则像吸盘似的牢牢与她的嘴结合。

这是三点皆入的手法,令她浑身最敏感的部位皆受用了,忍不住高声浪叫起来。

她藉著反绑在背后的双手,配合著他的动作,一下下地向上撑,顶著他的大老二,使它直到花心。这简直是愉快到了顶点,令她浑身汗流不止。

「哥──再整我,再──」她尚未试完,他就下马了,将她一个反转,让她变成了上位。由於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所以只能用膝盖夹紧男人的臀部疯狂地扭动,非但如此,比较自由的嘴也仍不甘心地嚷著:「哥,不要偷懒,快点干。」

他真是筋疲力尽了,但就是不肯认输,听到她这番言语,硬是一把推倒她,让她俯卧在床上。

「屁股翘起来。」他命令道。

趴著的女人得令了,蹶起了屁股等待著他的进入;他却不进入先跪了下去,又再度将舌尖伸入她尿洞内,大肆地舔起来。

「哥,不要……人家的尿洞欠操……」她嚷著。

他火大了,一跃跳上她的身,双手由她背后往下伸,捞住她的乳房后,长长的屌由她屁股后插进去往復运动,数到第一百零五下时就洩了。









阿忠毕竟是阿忠,没费多少力气就将那个贱女人阿娇找到了。她躲在她朋友家吃喝拉撒没问题,可偏偏她犯贱,每次喝多了之后就要朋友带她去唱卡拉OK,一而再、再而三。卡拉OK几乎都有阿忠的人,讯息极快便传到阿忠那浬,於是阿娇「落网」了。

带到阿忠狡兔三窟中的「三号」秘所时,已是夜晚了,阿忠仍是赶了来。他有太多的怨气和足够的理由好好修理她一顿,甚至埋了她也不过分,但偏偏张静波不准他这麼做,不禁令他再见到这贱货时咬牙切齿起来。

黑面将她反绑在一张椅子上,倒未塞住她那张含过老大小弟弟的贱嘴巴,倒不是还想让它完成未完的任务,而是在这偏僻的所在,任她叫破了喉咙也无人会听见。

阿忠走到她面前打量著她,只见她一双大眼睛饱含泪水,满佈惊惧的神色,见大哥现身连求饶都说不出口了,只是哼哼啊啊地抽泣起来。

花糊了的脸庞、纠结的髮丝、哭肿的眼瞳,现在若要他再掏出老二是怎麼也硬不起来的。

「你犯了一个大错误。」阿忠深沉地开口了:「若你真的是个纯情女子,你男友用枪指著我的头,我都可以原谅你,但你却从头至尾设计我,只不过為了那老头子的钱而已,那你就该死。」

「你……你拢知样了?」她又哗啦啦地落下泪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阿忠竟然带著电视连续刻的口吻道:「人在做,天在看。」

老天,这傢伙此刻彷彿是正义的化身了。

「忠大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若不做伊会叫烂肚大仔对付我……我也是无辜的。忠大的,我求你,你莫杀我,啥米代誌我拢替你做。」阿娇哭得更兇了。

「你先老实讲,王老头叫你做的所有代誌。」

阿娇一五一十地将她与老头子的交易说了个明白,竟然与张静波所分析的丝毫不差,这下子他不得不佩服姓张的了,毕竟他是读书人,有头脑。

「你讲伊家的镜子是假的,可以从后面看到房间内?」他对这点倒满有兴趣。

「对啊!伊每一遍拢是躲在裡面偷看我跟查埔相干,安呢伊就爽啊!」阿娇告状一般。

阿忠思索了一会问道:「你要生要死?」

阿娇如获重释,迎快地接口道:「当然是生。」

「好,你就在此好好住著,以后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代誌,成,我就放你走,两不相欠。」










刁侯又主动约老同学阿忠见面了,这回,对方要求找个更隐秘的地方,最好是个空旷场所。阿忠想到他每次与小阿姨和静波见面的田野老树下。

在这裡不怕有人见到,不怕被监听。

刁侯一见到阿忠便愁眉苦脸地说:「阿忠,你被监听了。」

「為啥米?是啥米代誌?」他一连串地问。

这实在是个坏消息,表示他阿忠又被盯上了,很可能再度入监;也就是说,他耗费这麼多的时间漂白,却没什麼效果。

「我也不知道,总之最近你办公室和你厝拢总被监听,我在怀疑是不是伊件图书馆的案子。」

「那有可能?伊件工程已经由烂肚大仔处理了,那会找到我?」

「不过,你办公室的录音我听过,这卷录音带很可疑,我特别拷贝出来,你听看看。」

刁候取出一卷录音带和袖珍型录音机放了出来。

「喂──」是个女人声音。

「这是啥米人?」刁侯问。

「嘘──」化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最近有什麼消息没?」是个男声。

「是张立委对不对?我听得出来,所以觉得奇怪。」刁侯说。

「是伊,没不对。」阿忠垮著脸回道。

「阿娇被他抓到了。」那女人说。

「什麼?他為什麼没告诉我?」

「谁知道他有什麼计画?总之,这件事情愈来愈诡异。」女人说得很小声。

「他在耍诈,真没想到,像他这种江湖人没什麼大脑的也会来这一套,不过没关係,你继续套他话,看他想做什麼?」

「有人来了。」女人突然改变语气道:「先生,您要看的房子我会帮您安排,就这样,拜了。」

听完录音带后,刁侯再问:「这查某是谁?」

阿忠沉思不语,望著远方的大山,掏出一根菸吸了,半晌后方道:「你不认识。」

「她是张静波安排在你办公室的卧底,你要知样。」

「我知样。」阿忠像个木偶似的答。

「你这个案件是别人办的,我偶然接触到的,注意千万别洩漏出去,否则我惨了。」刁侯特别交代。













案子愈来愈复杂了,阿忠一个头两个大,他想了许久,决定跟小阿姨摊牌,毕竟当初是小阿姨介绍他与张静波见面的。

在他那偌大的办公室内,他和小阿姨见面了。

「為何不约张立委,却要跟我单独见面?」小阿姨单枪直入地问。

「老实说,我怀疑张立委暗中搞鬼。」阿忠的眼皮又跳了起来,他真怕死了这些政治人物,不知什麼时候他们会出卖他。

论起江湖弟兄,虽然江湖伦理已式微,不过至少还有些影儿,在政治环境中却连这影儿都没,什麼伦理、道义、常情、友谊都是狗屁,在利益之下这些东西全会变质的。而且这些人物杀人是不见血的也无刑责可言,教他彻底寒心起来。

「你有什麼证据?」小阿姨好奇起来:「当心,别中了王老头的离间计。」

「上回我说过,我有调查局的线,你没忘记吧?」他压低声音说:「他有情报,指出张立委派了个人在我这边卧底,否则你想,他為何知道我有调查局的线?而且对我这边的事业掌握得一清二楚?」

「卧底的人是谁?」小阿姨追问。

阿忠带她至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大办公室便一目了然了,他指著其中一位女子道:「那个穿粉红色套装的女人你见过没?就是她。」

小阿姨仔细盯著她,一会她想起来了。

「她是不是姓杨?」

「对。」

「就是她了。我见过她,她是张静波的助理。当时我还问净波,怎麼没见过这个助理,他支支吾吾的原来被派到你这边来了。」

小阿姨閤上窗帘后,想起什麼又问:「可是他派她来这边干什麼?」

「张静波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说不定会出卖我们。」

小阿姨沉思了一会,忽然望著他诡异地笑起来:「就算她是卧底,但怎可能知道你的秘密?难道你的秘密在公司裡是公开的?又或者你跟她有亲密关係?」

「我──」阿忠眼皮跳了几下,头不禁垂了下去:「是她勾引我……」

「你真是见不得女人脱裤子。」小阿姨嘆了一口气:「现在是一团乱,我也不知该怎麼办。」

两人对坐,却一筹莫展。

「这样好了,你先设法将她看住,然后我们再约静波出来谈判,先弄清他的目的再说。」

「押起来吗?」

「我是说『看住』,『押』可是你们兄弟说的,不关我的事,不过你可别胡整,出了什麼事自行负责。」

这是什麼话?押了一个阿娇,张静波不准他乱来;现在又要「看住」一个小杨,又叫他别胡整,那他弄这二女子在手上干嘛?简直是烫手山芋嘛!

现今,他觉得自已是个布袋尪仔。

正在此时,他接过一通电话脸色大变,立即对小阿姨说:「这件事以后再谈,我有急事先去处理。」

阿忠匆匆上了车,且连连打了几通电话,用不了多久便抵达他的「三号」秘所了。

在他这间别墅门口停有三部车,虽在黑暗中仍可见人影幢幢。他眼皮跳了起来,却不得不硬起头皮下车。

七、八个人围了过来,為首的正是他跛脚的表哥烂肚大仔,两人面对面站著气氛凝重。

黑面及臭头这些天被他派在这间屋内看守阿娇,就是他们刚刚通报消息的;他倒是及时赶上,看样子他们还未攻入屋裡,不过这会他可变成了「单刀赴会」。

「忠大的,单独一个啊!」烂肚大仔冷笑起来:「脚手真快呀!」

「你来衝啥?」他故意将右手伸入腰际假装摸枪的样子。

烂肚大仔身边的兄弟意欲动作,遭他制止了。

烂肚大仔说:「你以為我带这些人来参观你这美厝的?我是要你交人出来。」

「谁?」

「一个查某。」

「查某你去找红美人的屏东仔要,找我那有路用?」

「免假。」他表哥又冷笑了起来:「几日以前你抓走一个叫阿娇的查某,伊是我小弟的查某,安呢做,你是不顾江湖道义。」

「你小弟?哪一个,叫伊出来。」阿忠这也是将他一军,若他小弟敢站出来,那麼红美人那齣戏岂不会被当场拆穿?

「免。我出面来讨就好。」他倒是推得乾净。

「讨啥米?我讲过,我厝内没人。」

「嘸。你开门让咱进去搜。」

「表兄,你太过分了。」阿忠抬高了音量,不过眼皮也跳得愈兇。

这时烂肚大仔忽然伸手摸了摸头,身旁的人便猛然动作了,三、四人齐向他扑来一下便将他压倒在地,紧紧扣住了。

烂肚大仔用他那完好的一隻脚踩在他面颊上恶狠狠地道:「这隻脚承蒙你当年手下留情没给伊断,今日伊才能踏在你面上。」

「大的,现在要安怎?」一旁的兄弟问。

「搜伊身躯找钥匙出来。」

眾人正动手搜他身时,他从他的车底下望见好几辆车的头灯由远而近。这下子眼皮停止了跳动。

一、二、三、四、五,他清楚地数出五辆车子,方停下便有无数隻脚跃下车。

他听见拉枪机的声响,接连好几声。

「莫动。」他喊道,吃了一口沙子。

开玩笑,这一火併起来,倒楣的会是他最先。

「阿忠,叫伊把枪收起来。」烂肚大仔吩咐道。

「行,你先放开我。」他吐出沙子道。

半晌,四週的人鬆了他,他爬起身来一看,果然双方都有傢伙握在手中是个势均力敌的场面。

援兵虽然来得晚,倒也及时赶到,不便再发火了。他拍拍头及脸上的沙土,对烂肚大正说:「十日以后再相约,所有的恩怨一起解决,你敢嘸?」

「我怕你?」

「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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