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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缎
服务提供:琉晶坊  文章作者:琉晶坊   内容来源:琉晶坊   发表时间:2010-05-20  文章类别:武侠长篇  阅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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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缎(五十七)

  这一下回掌画圈,动作甚缓,竟然能凭空迫出如此清晰的声响,掌上内
劲之强,实是非同小可。石娘子一声轻噫,暗道:「这人的内功造诣确实深
湛,对付这蒲牢太子,看来绰绰有余。」

  睚眦太子一挥长剑,叫道:「这等厉害招式,该由我睚眦先来见识!」
说著急纵向前,剑上微发嗤嗤声响,锋芒卷起森森寒光,繁杂剑势封住向扬
上身三路,方位狠辣,内力锋锐,大显肃杀之意。

  向扬右腿略弯,猛地伸直,身形藉势纵出,竟自投向睚眦太子剑路之中
,喝道:「就让你领教一掌!」右掌连划三个小圈,左掌凝力推出,掌力过
处,只听一串「必必剥剥」清脆爆响,紧跟著响声一沉,如是山後闷雷。

  睚眦太子陡觉手腕一震,手中长剑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气墙,匡啷连响
,眼前银光片片飞射开来,长剑震成数截碎片,四下飞散。不及心惊,雷掌
气墙已如排山倒海一般冲压至前。他就是再好战,也不能与之正面相抗,翻
身而上半空,先避其锋。睚眦太子内力修为也非泛泛,虽然一时气窒,但迅
即调息顺畅,接连两下後翻,踏落地上,左掌五指错开,右掌虚退成抓,准
备再接後续攻势。

  向扬却不追击,真气下运右足,身子陡然急沉数尺,一声大喝,掌力随

之急转直下,对正蒲牢太子上路击落,势如天雷轰顶,威不可当。蒲牢太子
不肯失了声威,高高倒举铜钟,左掌在钟上猛拍三下,钟声震得四野皆闻,
三道掌劲并成一股巨力,自钟口朝天震出,以此迎击向扬这一掌。

  向扬重招出击,绝不留手,但听一声轰然巨响,两人功力相冲,高下立
分。众人耳中巨响回荡,雷掌後劲重重轰落,自第二道後劲起,蒲牢太子的
掌力已然溃不成军,「夔龙劲」如霹雳爆雷,全数打入朝向上空的铜钟口内
,山鸣谷应,震耳欲聋。

  蒲牢太子万料不到向扬内功如斯强猛,这次劲力从钟口而入,未能卸开
,已先传到握住钟环的右手,登时血脉剧震,恍如身遭雷殛,比火烧刀割犹
为骇人。他大惊之下,一条手臂已然麻木,风雷之威贯体而过,再也拿不住
铜钟,手指一松,放开钟环,铜钟立时被雷掌所压,落向蒲牢太子天灵盖。
这铜钟重达数十斤,在雷掌压迫之下,直有千百斤之力,蒲牢太子脑袋便是
坚硬何如,也要头骨尽碎,死状惨不可言。

  忽见一道身影飞闪而至,叫道:「三哥!」一掌拍出,立将蒲牢太子身
躯推出数尺。掌力方至,铜钟已重重落地,「咚呜」一响,泥沙飞散,土地
被撞得凹陷一尺有余,当真生死一线。出手之人一脸凶相,正是狻猊太子。

  蒲牢太子骤脱险境,不禁暗呼:「好险!」他身受威猛无匹的夔龙劲,
全身功力几被销尽,身子跌跌撞撞,颓然摔倒,想要撑著起身,却是心有余
而力不足,丹田一阵逆气上涌,连喷了几口鲜血,狻猊太子忙上前扶住。

  向扬凌空一个旋身,稳稳落地,昂视四周,神驼帮诸人面上惊骇神情未
退,不自觉勒著骆驼缰绳。石娘子见了这等威势,亦是暗自惊佩。

  狻猊太子回头望著向扬,道:「向兄武艺精深,令人佩服,在下来领教
几招。」说著将蒲牢太子靠著铜钟,站起身来,朝向扬缓步走来。向扬见他
全无惧色,心下暗赞:「这狻猊太子气度稳重,看来不像蒲牢太子那样容易
收拾。」当下也不怠慢,凝神运气,掌心催聚九转玄功真力,静待狻猊太子
出手。

  忽见石娘子上前一步,道:「向兄,庄中危急,盼请速战速决。」这一
下可提醒了向扬,心道:「不错,石姑娘是巾帼庄大庄主,却受伤如此,又
被这些家伙追赶到此,巾帼庄上的战局只怕更加险恶,我可不能跟这些人拖
太久。」念及此处,当即抢先出招,一招雷掌直拍过去。

  狻猊太子陡然停步,双掌一合,口中沉声念道:「羯谛羯谛,波罗羯谛
,波罗僧羯谛,菩提萨婆诃!」随即双掌疾推,眼中如现华光,扬声大喝:
“南无阿弥陀佛!」

  向扬猛觉一道雄浑劲力迎来,自己的雷掌刚劲登时如陷泥淖,锋芒大减
,不禁暗吃一惊:「这是什麽功夫?」不及细想,左掌加拍,双掌并力,当
真是雷霆万钧之势,狻猊太子微一吐气,偏开身子,顺势将掌劲推向一侧,
举重若轻地避开雷掌攻势,一个回旋,挥掌反劈向扬胸膛。

  雷掌威力被卸,向扬虽觉惊奇,却也绝无畏惧,翻掌格挡来招,旋即还
掌。狻猊太子两条手臂贯尽深厚功劲,与向扬一招一招拆将下来,竟不落下
风。但见拳掌来去,四条胳膊斗在一起,渐渐散开一层气网,两人周身一尺
之地,青草均被压迫得向外折倒。

  睚眦太子眼见战况激烈,哪能袖手旁观,喝道:「姓向的,小心了!」
掌上隐发涌浪之声,来势轻重不定,乃是龙宫派掌法「蓝涛神掌」。向扬见
他掌法颇为奥妙,不弱於剑法威力,心道:「这两人比蒲牢厉害得多,可要
留神对付。」九通雷掌一掌掌击出,以一敌二,仍是攻守自如。

  狻猊太子所使功夫,乃是一位异僧传授的佛门武功,称为「大乘禅掌」
,功法博大精深,温而不烈,威而不猛,实是一门绝学。那僧人知悉狻猊太
子与其余龙宫八太子个性不同,颇通禅机,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将这门掌法
传授於他。狻猊太子修练多年,虽然未能尽解其中精要,武功却已进步神速
,犹在七太子睚眦之上,位居九龙太子之首,在龙宫派中仅不及掌门敖四海
,功力非同小可。

  他自学艺有成以来,便不再和派中弟子打劫船商,自行潜心修习,以期
精进。这日遇得功力非凡的向扬,一交上手,将「大乘禅掌」中的种种深奥
诀窍一一使出,两人各出绝招,一时竟然不分轩轾。向扬打得兴起,仰天一
啸,双掌陡然打得飞快,来去奔腾,气势大开,正是「雷鼓动山川」,一掌
猛过一掌,雷霆之势无穷无尽,睚眦、狻猊知道厉害,各自使尽毕生功夫,
全力招架。狻猊太子以大乘禅掌的柔力抵挡,睚眦太子使一招「鱼龙潜跃」
,连发暗劲,硬接雷掌。

  但听连声爆响,手掌拍击之声不绝於耳,一声声都如雷闪惊涛,惊心动
魄。狻猊太子尚能保全,睚眦太子竭力发掌,却越来越是後继乏力,但在雷
掌狂攻之下,却又抽身不得,只有咬牙硬撑。

  向扬内息鼓荡,九通雷掌分攻两人,连绵不绝,眼见对手已全无还手之
力,睚眦太子更是汗出如浆,守势渐弱,随时要败,心道:「三十掌之内,
你睚眦必败无疑。」果然十掌过去,睚眦已然疲态毕现,全凭旺盛斗志支持
著。


  神驼帮帮众见此情景,互相对望,忽地放声大喊,乘著骆驼冲上前去,
各拔弯刀,齐往向扬攻去。石娘子喝道:「给我退下!」手中飞石陡然打出
,铿铿连响,将众人手中弯刀一一震飞。神驼帮诸人相顾骇然,慌忙退开。

  狻猊太子心知万难取胜,暗道:「今日便是捉不到石娘子也就罢了,需
得保全性命,再谋後算。」当下把心一横,内力沉凝,叫道:「七哥快退!
」双掌蕴劲,按上向扬双掌,使上黏劲,将向扬掌力缓住,顿成比拼内力之
局。

  睚眦太子已然精疲力尽,向扬掌路被狻猊太子接去,心头一松,真气不
继,登时眼前花白,险些昏去,勉力跃开。狻猊太子见睚眦脱险,当即将全
身功力含於掌心,喝道:「我佛慈悲!」一身内劲赫然吐出,浑厚柔韧,刚
猛如九通雷掌,竟也被排开。向扬双臂一震,情知这一下掌力深厚之极,不
能逞强硬接,略退一步,双掌急拨向左右两边,将这道大威力分化开来,运
劲消解。

  狻猊太子趁隙飞身跃离,一提蒲牢太子後领,将他送上马匹,自己跟睚
眦太子也疾跃上马,叫道:「向扬,在下今天认输,咱门改日再来斗过!」
向扬正凝气化解大乘禅掌功劲,一时不及追击,当下也不在意,朗声道:「
在下随时奉陪!」

  龙宫三太子、神驼帮众人疾奔而去,毫不停留。向扬调息半晌,血气平
复,一望石娘子,见她面无喜色,便道:「石姑娘,刚才截不下他们,在下
到贵庄之後,自会再收拾他们,姑娘不必担心。」石娘子将手中一枚小石收
入怀里,说道:「向兄仗义相助,巾帼庄上下均感盛情,岂敢多有相求?」

  向扬见她双腿伤口尚在淌血,当即道:「石姑娘,你先包扎伤口,我们
便赶到贵庄去。」说著便要撕下袍袖。石娘子却已先行在袖子上撕了布条,
接著撕开大腿裤管,白皙的腿上血迹斑斑点点,伤势实是不轻。

  向扬见她毫不避嫌,当著他面前露出肌肤,怔了一怔,不禁有些局促,
当下转过头去。石娘子恍若无事,迳自包扎妥当,站了起来,道:「走罢!」


(五十八)

  石娘子的坐骑已被铜钟所毙,当下和向扬共乘一马,往巾帼庄驰去。石
娘子熟习骑术,坐在向扬身後,手无扶持,依然坐得稳当。

  这马是赵婉雁特地为向扬所选,神骏非凡,虽然载了两人,仍是奔驰如
风。向扬控马急奔,不久便见到山岭间宅院绵延,正是巾帼庄。

  石娘子远远望去,说道:「向兄,我们得从後山绕进庄里,正门路上已
经被皇陵派守住了。」向扬不知路线,便道:「请石姑娘指引方向。」石娘
子道:「让我坐在前面,我来控缰。」向扬便让石娘子坐到身前,让了缰绳
。他的骑术颇不及石娘子,马蹄一行,双手无处可放,登时有些身子不稳,
摇摇晃晃。

  石娘子察觉向扬坐得不稳,回头微笑道:「向兄,这样可要摔下马来的
。」向扬一阵尴尬,笑道:「在下不擅骑乘,让姑娘见笑了。」石娘子道:
“不打紧。这麽著,你扶著我罢,摇摇摆摆的也不好快行。」

  话虽如此,但石娘子乃是姑娘家,向扬心中为难,不知双手往那里摆好
。石娘子一回头,见他神色不安,不禁好笑,道:「扶著我的腰就是了,还
想什麽?」向扬别无它法,只得轻轻按著石娘子两侧腰际。石娘子笑道:「
向兄,你方才大显身手,何等威风,怎地现下轻手轻脚的?扶好罢,有什麽
好害羞的?」

  向扬见她说来爽快磊落,毫不忸怩,也就安心,便稳稳扶著石娘子腰边
。石娘子一声呼叱,纵马快奔,那马撒开四蹄,往山间小路而去。

  山中草木繁盛,树丛茂密,一眼看来,实不容易骑马通行。但石娘子熟
悉山中各处大道小径,控马奔驰山林,仍是来去自若。只是山路毕竟不利马

行,甚为颠簸,向扬不自觉手上加力。石娘子打扮朴素,衣衫单薄,向扬指
掌紧贴她腰际,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腰间为控缰所做的施力,柳腰时展时缩
,充分显出她身体的柔韧健美。

  向扬初时不觉,但每当马匹行路震荡时,手上自然有此感觉,石娘子却
似乎丝毫不知,不由得微感困窘,说道:「石姑娘,你当真放得下心,全不
提防我有无其他意图?」石娘子迳自策马,道:「我看人还不至於太走眼,
你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否则何必救我?」

  向扬听她语调平淡,信任之意却显而易见,心下暗暗佩服,心道:「石
姑娘领导巾帼庄,果然自有其见识气度。」方念及此,忽闻前头一片嘈杂之
声,似有多人正在交手。

  石娘子催马上前,越过一片树丛,赫然是一片刀光剑影,数十人交相恶
斗,剧战不休,林子里男多女少,显然巾帼庄已居於下风。一个长发女子手
持长棍,身法快捷灵动,连声娇叱,棍法密集如雨,著著精妙,领著众女左
冲右突。然而敌人众多,一时难以突围。树林中四处洒血,战况激烈,景象
惊心动魄。

  石娘子怒喝道:「贼子休要逞强,巾帼庄石娘子在此!」话声未毕,右
手已打出一枚飞石,正击中与那持棍女郎交手的一名壮汉面门,打得他鼻梁
断裂,惨叫跌倒。那女郎回头一望,见是石娘子,登时大喜,叫道:「大姊
,你没事吗?」这女郎便是巾帼庄二庄主凌云霞。诸女见到石娘子,齐声欢
呼,叫道:「大庄主!」

  一名中年汉子抢上前来,一拳打向石娘子肩头。石娘子右掌一翻,扣住
那人手腕,一收一甩,「砰」地一声,将那汉子狠狠摔在地上,便即一动不
动,手法脆快无比,口中同时说道:「向兄,这些是皇陵派的人,我二妹可
能不易应付,要请你帮她一帮了。」向扬一点头,道:「好!」一按马背,
飞身而出,一个起落,立时到了凌云霞身後,雷掌顺势发出,打得一名皇陵
派好手狂喷鲜血。

  凌云霞见了向扬,不禁一怔,一时会意不过来。石娘子纵马奔来,道:
“二妹,这位向兄是任大侠的同门晚辈。」凌云霞轻呼一声,低声道:「阁
下大名,可是叫做向扬?」向扬道:「正是在下。」凌云霞面现喜色,挥棍
逼开对手,道:「多谢相援,令师妹华瑄姑娘也来到敝庄了。」

  向扬大为惊喜,雷掌攻势不停,道:「我师妹也来了?现下在贵庄中吗
?」凌云霞道:「是,华姑娘和我三妹正守在庄里。」石娘子左手打飞石,
右手连环拳掌,远尽皆攻,一边道:「三妹已经回来了?」凌云霞棍路一扫
,叫道:「昨晚回来了!」她这一棍出得狠,使足了内力,声调不觉提高。

  向扬和石娘子一加入战阵,局势立时改观,皇陵派众人节节败退。领队
之人眼见情势不利,当下叫道:「诸位兄弟尽速退回,两位师弟随我断後!
」众人渐次退开,一边阻击巾帼庄诸女进逼。

  凌云霞道:「大姊,要不要追上去?」石娘子道:「这一队人数虽众,
却无几名高手,无谓多费手脚,先回庄里巩固防御。」凌云霞当即喝令众女
救起受伤同伴,收队回庄。

  向扬见巾帼庄众女行动明快,便如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传令一出,立
依动作,心底暗暗喝彩,心道:「无怪乎巾帼庄以寡击众,尚能支撑,看来
她们著实在攻守战阵上下了苦功。」

  众人自巾帼庄後门进庄,到了厅上,两名少女当先迎了出来。左首那青
衫少女一见向扬,便冲了出来,一脸欣喜,欢叫道:「向师兄,向师兄!」
向扬一拍那少女肩头,笑道:「师妹,你也到啦!」华瑄眨著眼,道:「文
师兄找你过来的吗?」向扬道:「没错,不过师弟在找任师叔下落,想来没
那麽快到这儿。」

  华瑄拉过旁边那女子,道:「蓝姐姐,这就是我说的向师兄,你看!」
脸上一片兴奋,像是要展示什麽难得的东西一般。那女子自然便是蓝灵玉,
她今日都在领著诸女抵挡神驼帮的一波猛攻,刚刚才杀退对方,进庄休息,
一时没想到当天华瑄对她说的话,当下只拱手道:「幸会。」

  华瑄脸绽笑容,道:「蓝姐姐,你看向师兄好不好啊?」蓝灵玉茫然不
解,道:「什麽好不好?」华瑄道:「我那天跟你说了啊,要把向师兄介绍
给你嘛!」蓝灵玉一愣,登时想起,脸上不禁微微一红,笑道:「你别胡闹
啦,哪能这样决定的?」说著不禁望了向扬一眼。

  向扬笑道:「师妹,你年纪轻轻,也想学人做媒麽?」华瑄笑道:「向
师兄,你谢不谢我?」向扬扣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小丫头就爱乱来,你
向师兄已经帮你选了个师嫂啦!」华瑄「啊」地一声惊呼,说道:「向师兄
,你……你成亲了?」向扬笑道:「那倒还没,总要师弟师妹来喝喜酒才成
啊。那位慕容姑娘呢?我倒想见见未来的弟妹呢。」华瑄心里一羞,满脸通
红,低声道:「文……文师兄都告诉你啦?」

  石娘子左右盼望,道:「四妹呢?不在庄中麽?」蓝灵玉道:「四妹带
了十几人出去,跟龙宫派的狴犴太子动上了手,打到後山去了,你门没见到
吗?」凌云霞道:「我们只跟皇陵派的人打了一场,没有看到龙宫派的。」
石娘子眉头一皱,道:「这小妮子性子太直,别要中了敌人的诡计。二妹,
你现下身子状况如何?」凌云霞微一运气,道:「胸口有点气窒,歇一歇,
还能打一阵。」

  石娘子道:「好,你且休息一阵。」望向蓝灵玉,说道:「三妹,你怎
麽样?」蓝灵玉道:「受了些小伤,不碍事的。」石娘子道:「好,你跟阿
缨她们去接应四妹,千万小心。」蓝灵玉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向扬听她说话中气不足,便道:「蓝姑娘,我想你还是该歇息一下,对
方高手甚多,单凭斗志是打不尽的。」蓝灵玉握起双戟,道:「要歇息,也
得先把四妹平安接回来。」

  向扬忽然右掌一立,叫道:「蓝姑娘,你先接我两掌。」掌力一吐,直
拍蓝灵玉正路。蓝灵玉陡觉掌风迫人,难以硬接,心下暗惊:「这人内功如
此深厚!」当下旁跃避开,向扬左掌又已击到。蓝灵玉武功本不及向扬,久
斗之下,气力不足,这一掌避之不及,立被向扬按住右肩,不禁一呆。向扬
掌下凝力不发,道:「龙宫派九龙太子,至少有两人能使出这等功力。蓝姑
娘,巾帼庄外强敌环伺,如此情势,万万不能再有逞强举动。」

  华瑄也道:「是啊,蓝姐姐,你刚才打了那麽久,再出阵实在太危险了
。若说要去接应杨姐姐,不如……」她本想自己出去找杨小鹃,忽然心念一
动,道:「……交给向师兄好了,向师兄武功很厉害,绝对没问题的。」

  蓝灵玉见了向扬这两下出手,知道他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当下道:「好
是好,只是不知向兄是否愿意帮忙?」向扬道:「这个自然,只是杨姑娘相
貌如何,得先知晓。」当下蓝灵玉说了杨小鹃的衣著相貌,又叮咛了山里要
道,向扬记住了,当下乘马出庄,再往庄後山中而去。

  他在山中来回寻探,却不见一人,绕至山林深处,依然如此。向扬暗暗
纳闷,心道:「不如到龙宫派门人聚集处一探,瞧那狴犴太子是否回归。」
当下便想纵马绕道庄前。奔出不远,忽见密林两旁窜出数人,各持兵刃,叫
道:「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向扬勒马停下,见每人均是龙宫派装束,当下道:「狴犴太子可在?在
下刚刚见过蒲牢、睚眦、狻猊三位,正想顺道拜访狴犴太子。」当先一人高
举手中钢叉,叫道:「四太子刚刚战胜凯旋,没空见你,你是何人?再不通
名,先将你拿下了!」

  那人话才出口,向扬已飞身离马,九通雷掌连珠打出,将一众龙宫弟子
尽数打倒,道:「对不起得很,在下可要自行通过了!」翻身上鞍,续往前
行。龙宫派诸人武功和他天差地远,一掌拍下,均皆吐血倒地,哪能反抗?

  向扬听那人说狴犴太子得胜,虽不知真假,却不免暗暗忧心,当下更是
快马加鞭,要绕出後山。行出里许,忽听一丝细微笛声自远处树间传来,荡
人心神,说不出的诡异奇幻,隐隐又传出男子的笑声。

  他疑窦大起,控马驰近,听那笛声极是美妙,却不似正道,曲调颇有勾
引人心之意,一阵低微的女子喘息自树丛後断断续续地传出,更是引人遐思
。忽听一个男声说道:「康姑娘,久闻你的琵琶是罕见绝艺,何不与康兄弟
合奏一曲,让我等与杨四庄主同享欢乐?」此言一出,又传出一阵附和轰笑
之声。一个娇媚的女声道:「先让家兄尽兴,奴家再行献丑不迟。」

  只听先前那少女拼命止喘,叫道:「你们……你们这些恶贼,就算你们
再怎样……再怎样耍花招……本姑娘……我……呃嗯……啊!」一声衣服撕
裂之声响起,接著又是一阵男子的狞笑声。

  向扬听在耳里,不觉心惊,心道:「杨姑娘落在皇陵派康氏兄妹手里了
吗?」他下马上前,藏身树後察看。

  只见一个俏丽少女躺在林间乱石之中,四肢不停扭动,脸上神情满是羞
耻难耐之色,上身只著一件白色衬衣,地上有一件撕碎的淡黄衫子,正是巾
帼庄四庄主杨小鹃。一群男子和一名美艳女子围著她,一名短须男子吹著铁
笛,眯著双眼,满是邪意。众人中一人衣著华贵,腰束龙纹带,想是龙宫太
子之一。

  那龙宫太子伸手去摸杨小鹃脸蛋,笑嘻嘻地道:「杨四庄主,你的皮肤
可真嫩,可比我们那些宫女还要细致。出了这麽多汗,你快受不了了吧?」
杨小鹃大羞,边推边避,却似乎全身无力,难以起身,手上也无甚力道,骂
道:「狴……狴犴……你卑鄙……啊啊……不……不要碰我!」

  狴犴太子低下头去,笑道:「方才你打了我一弹,现下换我来还你一弹
。不过呢……这一弹会让你舒服透顶的……」说著一只手去摸杨小鹃腰带,
伸出舌头,要往她脸颊舔去。杨小鹃挣扎闪避,但在笛声催诱下,却是身不
由主,急得泪水盈眶,叫道:「不要!」

  蓦地一声暴喝传来:「狴犴,滚开!」一道凌厉掌风铺天盖地卷至,猛
然击向狴犴太子後心。狴犴太子正要逞欲,骤觉背上巨力压迫,霎时间骇然
失色,不及回头,连忙纵起闪避,叫道:「什麽人?」

  话才说出,陡听轰然声响,一回身,已看清来者是个青年,左臂环抱杨
小鹃,右掌所对之处,地面已现出一个坑洞,沙尘冉冉,掌上威力之大,可
想而知。杨小鹃一时未能反应,一双俏目怔怔地仰望著向扬。



十景缎(五十九)

  向扬这一出手,立时技惊当场,众人无不骇异。那吹笛之人正是康楚风
,眼见向扬前来干预,当即停曲,上下打量著向扬。

  杨小鹃被向扬轻轻搂住,身子突然一阵燥热,不禁轻声喘气,迷迷糊糊
地看著向扬。但听向扬怒声喝叱:「狴犴!你龙宫派虽然是明著打劫,好歹
是武林一大门派,你身为九龙太子之列,江湖闻名,竟然如此无耻,算什麽
男子汉?」

  狴犴太子面现傲色,说道:「小子,你是什麽东西,敢在这里教训我?
这小丫头是咱们擒住的,你想尝尝,也不用抢,给我磕三个响头,便让你玩
一玩,倒也不是不成。」向扬见他言语狂傲,毫无愧色,心下更是愤怒,喝
道:「且看你有没有这等份量!」右掌一提,催动九通雷掌,一掌拍出。

  狴犴太子方才躲开了向扬一击,心中虽然对其掌力颇为吃惊,却也对自
己功力甚有自信,心道:「这小子功夫虽然不差,但瞧他年岁,造诣定然有
限,不足为惧。」这次毫不闪避,使动蓝涛神掌,一招「巨鲸掀海」对去。

  双掌一交,向扬退了一步,左臂暗暗一紧。杨小鹃轻呼一声,心中大急
:「唉,这人是谁?打不过狴犴,还出来做什麽?」狴犴太子心觉对方掌力
虽然不弱,却仍不及自己功力深厚,心中暗喜,叫道:「不自量力的小子,
要你知道龙宫四太子的厉害!」猱身上前,双掌重叠,使足功力击到。

  忽听向扬一声大笑,随即喝道:「狴犴太子啊,跟狻猊太子相较起来,
你这点本事实在微不足道!」右掌运起八成玄功,掌势如雷霆大作,「砰」
地一声大响,和狴犴太子拼了一掌。向扬试了狴犴一掌,已知他功力平平,
比之狻猊、睚眦均大有不如,八成功力足以取胜。果不其然,狴犴太子托大
迎击,哪知这一掌威力大不相同?霎时之间,狴犴太子浑身一颤,掌力被雷
掌功劲所制,猛然逼回自身,力上加力,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震飞,「磅」地
重重跌落在地,脸上骄态已转为一片惊骇,挣扎几下,便即不动。

  康楚风等相顾失色,不自觉都退了几步,却有两名老者越众而出,目光
紧紧盯著向扬,一言不发,忽尔飞身扑上,四只乾枯手掌朝向扬抓来,招式
狠辣,手指均套弯钩,一及身便要扯去大片皮肉。向扬抱著杨小鹃避开攻势
,心道:「这两老武功倒比那狴犴更高,却是何人?」

  两老面罩寒霜,爪势连绵,钢钩飞舞,如同万道银光四下飞窜。向扬正
待反击,忽听杨小鹃断断续续地道:「别……别跟他们耗……唔……庄里…
…庄里……嗯……有他们的人……混了进去……快……回去……」她语音虽
弱,却满是亲昵声调,便如跟情人耳鬓细语一般。向扬这才发觉她衣衫尽湿
,身上一股浓郁香气直飘出来,不禁一怔,耳听得巾帼庄中混入了奸细,一
时不及多作遐想,拔身高跃,落在一株松树横枝上,一起脚,便要奔离。

  忽听一曲琵琶声起,一旁的康绮月奏起「狂梦鸣」,娇声道:「这位公
子,何以走得这般急切?奴家可舍不得呢!」曲声淫艳多端,风华万变,向
扬心中一乱,竟然没提足真气,踏了个空,落下树来。但他何等身手,一个
定神,便稳稳落地。康绮月媚笑道:「公子,不走了麽?」指下媚惑之意大
增,要让向扬陷於「狂梦鸣」乱象之中。

  向扬眼前一花,脑中微感晕眩,不禁大惊,心道:「这女子定然是皇陵
派康绮月了,素闻她擅以音律乱人心智,果然诡异!」他对乐律一窍不通,
不知从何抵御,才听得一听,便觉筋骨酥软,斗志大减。两名老者见向扬神
情微现恍惚,意欲趁机出手,但自己同样处在「狂梦鸣」诱惑之下,双手摆
出架势,却无论如何不想出招。

  但听康绮月语音娇媚,腻声道:「好郎君,你快来嘛,让奴家好好伺候
你……」向扬低哼一声,身子微微颤动。一名皇陵派弟子却先忍不住,喘呼
呼地奔到康绮月背後,放声大叫:「师姐,我要……我要!」双手探出,拼
命捏著她丰盈的两乳,口中不住怪叫。康绮月毫无愠色,反而随之呻吟,一
边奏曲,一边大放春声,娇声喘道:「好师弟,你来吧……唔唔,对了……
哦……啊……郎君,你也来嘛……嗯,啊哈……」

  康绮月手下大弹艳曲,口里放荡淫叫,林中男子一个一个都要忍受不住
,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康楚风面带微笑,看著向扬,心道:「这小子看来不
懂音律,定然抵挡不住妹妹的『狂梦鸣』,还不手到擒来?」

  果见向扬双目紧闭,脸上神色挣扎许久,便要将杨小鹃放在地上。杨小
鹃虽也听得脸红心跳,却因是女身,不至为其所惑,眼见向扬克制不住,不
禁心急,连忙道:「你……你别被她……呃……啊……」却听笛声响起,康
楚风一齐合奏,那「狂梦鸣」更增淫靡放浪,杨小鹃登时说不出话来,害羞
莫名,不觉闭上眼睛。

  向扬缓缓蹲下,放下了杨小鹃,双手悬在半空。康绮月娇声道:「郎君
,你……你先来跟奴家好过,再与那丫头玩嘛……」杨小鹃心中一阵迷乱,
在「狂梦鸣」诱惑之下,竟然无心反抗,不住娇喘,星眸半睁,望出来一片
迷蒙,向扬的身影也是一片幻彩。

  就在这一片荡意之中,蓦地向扬奋然站起,昂首长啸,喝道:「不知羞
耻的妖女!这等邪魔歪道的技俩,也敢拿出来卖弄!」双掌贯力,使足九通
雷掌厉劲,猛一拍手,轰隆巨震陡然爆发,恍若天雷响鸣,登时将铁笛琵琶
合奏之音盖过,如同一个大铁锤击在众人心口,前一刻的淫邪放荡一扫而空
,除了向扬一人,尽皆错愕惊异。

  康绮月呆呆地一抚弦,琵琶上竟然每一条弦都已被震断。康楚风身子一
晃,手掌颤抖,「铿」地一声,铁笛落地。康氏兄妹奏曲之际,被向扬雷掌
互击的巨响出乎意料地截断,危害之烈,实非旁人所能想像,气息翻腾,两
人各自「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向扬这一下雷掌相击,也震得双臂发麻,心里暗叫:「好险!」他无法
循乐理破解「狂梦鸣」,脑中只留一点清明之际,急中生智,意图以雷掌声
威掩盖其音,竟然一举奏效。但这一下也平白耗去他不少真力,自己承担九
通雷掌威力,岂能易受?

  眼见狂梦鸣已破,向扬立即抱起杨小鹃,叫道:「不奉陪了!」内劲一
提,发足便奔。两名老者错愕之余,竟没想到再行追击。

  向扬横抱杨小鹃,飞奔如风,低声道:「杨姑娘,你还好吗?」杨小鹃
不喘著气,昏昏沉沉地呓语:「好热……你……你是谁?我……我要怎麽叫
你?」向扬道:「我叫向扬,有位华瑄姑娘到你们庄上吧?我是她的师兄。
」杨小鹃嗯了一声,低声道:「是……师兄?唔……师兄……师……兄……
嗯……」说著身子微一抽搐,大声呻吟。

  向扬见她有些神智不清,暗暗担心,问道:「杨姑娘,你受伤了吗?」
杨小鹃呼吸急促,满脸红潮,低声道:「康楚风……他……他……他给我下
了药……」

  康楚风性喜渔色,面对杨小鹃这样一个俏丽少女,岂会舍得下毒药?向
扬一看杨小鹃神情,顿时明白,这药自然是极厉害的春药,当下道:「马上
就回到巾帼庄了,你忍著点,这种药不难解的。」

  杨小鹃呻吟几声,忽然一阵挣扎,伸手搂著向扬脖子,哀声道:「好热
……我好热喔……向……向哥哥……你快救我……我要死了!」她这一搂,
脸蛋便离向扬近了不少,向扬鼻中一阵香气直透进来,不禁心神一荡,连忙
凝神克制,轻声安慰道:「杨姑娘,你放松些罢,不会有事的。」杨小鹃一
双眼睛半开半闭,柔得像是要融出水来,声音越来越是引人遐思,哀求一般
地道:「向哥哥,我真的受不了了啦……我要……我想要……」

  她每一开口,便是一股兰馨气息吹在向扬脸上,娇躯更不断紧挨著向扬
身体,全身上下都极尽挑逗,一张俏脸却又是天真纯洁,满是无辜的神情,
只弄得向扬心跳不已,不敢多看,一心赶路,心道:「今天几场打斗下来,
倒是这小姑娘让我最紧张,可比睚眦、狻猊更甚。再不快回到巾帼庄,可真
糟糕之极了!」


十景缎(六十)

  但听得杨小鹃娇啼不断,向扬明知她身受药力迷乱,并非有意诱惑自己
,却又偏偏非抱著她不可,怀里抱的、耳里听的、面前闻的,无一不是可爱
之至,这份考验之严酷,当真非同一般。

  一路上心猿意马,好不容易巾帼庄映入眼帘,向扬这才松了一口气,低
声道:「杨姑娘,我们到啦!」杨小鹃茫然不知,唔嗯几声,道:「到了…
…哪里啊?」向扬道:「自然是巾帼庄了。」杨小鹃呻吟一声,朝向扬身子
靠去,低声道:「我……我回家了?」向扬道:「是啊,你的姐姐们会照顾
好你,很快就不会难过了。」

  杨小鹃两手搭著向扬肩膀,脸蛋靠在他颈边,娇声道:「我要你照顾我
,好不好……好不好嘛?」向扬心里怦然一跳,道:「有石姑娘他们就行了
……」忽觉颈上一阵柔软触感,杨小鹃正陶醉地吻著,一边道:「我要你照
顾……我……嘛……嗯……」向扬大为困窘,只得道:「好,好!你别胡思
乱想,回去上床好好睡一觉,什麽事都没有啦。」

  杨小鹃抬头望著向扬,慵懒无力地道:「那……你要……跟我一起上床
哦……」这话一出,向扬脚下登时踩了个滑,差点跌跤,一看杨小鹃,那水
汪汪的双眼满是期待之情,令人一望如醉,连忙避开不看,心道:「罢罢罢
,看来我还是闭嘴的好。」

  寻到巾帼庄後院,尚未入庄,便听得庄中一阵厮杀喧哗。向扬心中一凛
:「庄中出事了?」提气一跃,翻过後院石墙,疾步赶入庄中。才一进门,
一道刀光赫然迎面劈来。向扬一脚飞起,正踢中那人小腹,将偷袭之人连刀
一齐踢出丈许,定睛一看,却是一名神驼帮的刀手。向扬不加理会,迳自冲
出走廊,只见廊上十来人交相酣战,显然皇陵派、神驼帮、龙宫派已攻入庄
内。

  忽听一声惨叫,一名巾帼庄女弟子被一刀砍中腰际,倒地不起。向扬大
怒,喝道:「恶贼,休得逞凶!」飞步赶上前去,左手环抱杨小鹃,右掌一
拍,一招便将那皇陵派门人击毙。

  向扬沿著长廊向大厅冲去,一路上雷掌连发,来去疾逾风雷,当之者非
死即伤。冲杀到一个转角,忽听兵刃交击之声繁密异常,却是蓝灵玉舞动双
戟,正和三名龙宫弟子缠斗不休,一见向扬和杨小鹃,又惊又喜,挥戟格开
当头劈来的大刀,叫道:「向兄,四妹怎麽了?」蓝灵玉武艺纯熟,身旁围
的敌人著实不少,向扬单掌开路,一时未能接近,叫道:「杨姑娘中了康楚
风的邪药,并没受伤。蓝姑娘,咱们先并力杀出。」

  蓝灵玉吃了一惊,叫道:「我知道了!」两根短戟圈转拦劈,一招「飞
燕顾盼」,戟锋在身旁疾划两圈,逼开三名敌人,纵身冲出,往向扬这边靠
来。向扬打起精神,使动九通雷掌,击刀剑锋刃立折,中人身筋脉摧断,接
连击倒七八人,和蓝灵玉聚到一路,会合一路上的巾帼庄诸女,慢慢往厅堂
而去。

  杨小鹃依偎在向扬怀里,低声呜咽道:「向哥哥,我好热……身体……
身体要烧起来了……」向扬听她不再口出荡语,神智却越来越是迷糊,周身
火热,不禁心惊,轻声安慰道:「别慌,马上就没事了。」一掌拍中身旁杀
上的黑衣汉子,向蓝灵玉道:「蓝姑娘,再不帮杨姑娘化去药力,只怕对她
身子有损。」

  蓝灵玉也是大为焦急,当下道:「向兄,你武功比我高得多,这要请你
帮忙了。」向扬道:「怎麽帮法?」蓝灵玉道:「从这儿去左转,便是药房
,里面有一坛标示『定心散』的,用大量清水给四妹服下,便能化解。」向
扬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当下挥掌震开周遭诸敌,往蓝灵玉所
说之处抢去。

  杨小鹃满身大汗,已是昏昏沉沉,呻吟声中显得甚是痛苦。向扬不敢耽
搁,掌下内力使得十足,当者披靡,心道:「事关紧急,纵然耗些真力,也
管不得了。」

  到得药房,两名神驼帮的壮汉跟著追了进来,大呼杀上。向扬挥掌了结
两人,迅速关上房门,心道:「随时会有敌人攻来,动作得快。」当下将杨
小鹃置於一张长椅上,在药柜里左寻右找,只想快快见著「定心散」三字。

  耳听门外呼喊四起,向扬心中异常急切,一心要尽速解救杨小鹃,好出
去支援巾帼庄诸女。蓦地一声大响,房门被一人冲破,一见向扬在内,不由
分说,立时扑上,双掌齐至,威势极之猛恶。
  向扬陡觉劲风袭体,迅即回身出掌,四掌相对,那人震飞一步,甫一落
地,脚下一蹬,又已攻上。向扬看清那人面貌,见是一个长须男子,服色是
皇陵派,暗道:「这人功力了得,不知是何人物?现在没空跟他纠缠,得速
战速决!」当下不惜耗劲,「夔龙劲」遽然出击,右掌出招灵动多端,猛不
可当。

  这夔龙劲收发由心,威势磅礡之余,更是暗藏巧势,劲刚行柔,比之寻
常雷掌直击,更是难防难挡。那人瞧出招数厉害,骇异之下,一个侧翻闪开
,出掌反击。向扬侧身转掌,陡然穿过他双掌之间,印在他胸膛之上,内劲
迸发。

  忽听一阵乒乒乓乓的破碎之声,那人哀嚎一声,颓然倒下。向扬却大吃
一惊,叫道:「不妙!」回头一看,药柜中的坛子罐子,已被那人掌风打碎
了不少。向扬这一下避开对方掌力,同时以重手法将其一击毙命,固然高妙
非凡,然而坏就坏在这一避,这人的一双掌风都打在了向扬身後,虽然威力
已弱,但离药柜太近,仍击碎不少瓶罐。

  向扬不禁叫苦,心中暗叫:「可千万别把那定心散也打碎了。」连忙上
前寻看,岂料天不从人愿,方才找不到定心散,现下却是一望便见,一片碎
瓦上正贴著「定心散」三字的纸条,跟其他几坛药散混在一起,洒在柜上、
地上。

  向扬叫道:「惨了!」心下又急又气,重重在架子上一拍,沮丧已极。
耳听杨小鹃不住呻吟,无论如何得有解药不可,当下心中抱著些许希望,只
盼其他坛子之中,尚有一两坛的定心散。然而一坛坛寻将过去,定心散却再
也没有了。

  向扬叹息一声,一颗心直沉到了谷底,心道:「现下可怎麽救杨姑娘?
」正自思索无计,忽听门外传来石娘子的喝咄声,紧跟著两道人影先後跌进
房来,立足不定。向扬顺手出掌,正打在两人背上,替石娘子收拾了两个对
手,叫道:「石姑娘!」

  石娘子进得房里,一眼瞥见杨小鹃躺在长椅上,当下道:「方才三妹都
告诉我了。服下定心散了麽?」向扬摇摇头,指著先前那人尸身道:「还没
找到药,便被这人打碎了坛子。」

  石娘子眉头一皱,赶到药柜前一看,果然一片凌乱,再到杨小鹃身旁,
一搭脉息,摸了摸她前额,闭目不语。

  向扬大为担心,问道:「石姑娘,杨姑娘她现在如何?」石娘子叹了口
气,低声道:「现下没有定心散,要救四妹,必须另外调药,虽然不难,却
也得花上三个时辰。四妹……四妹现在气血翻腾的厉害,只怕连一刻钟也撑
不到。」

  向扬呆了一呆,颤声道:「这麽说……救不了杨姑娘了?」石娘子默然
片刻,忽然往向扬一望,说道:「向兄,你若能帮忙,就救得了。」向扬一
怔,道:「却是如何?」

  石娘子抱起杨小鹃,对向扬道:「我这个四妹,心直口快,没什麽心机
,日後一时可能会有些承受不了,希望向兄好好待她。」说著将杨小鹃送到
向扬面前,向扬心下不解,自然而然的接过,忽然明白石娘子所说之意,连
忙叫道:「不成!」

  石娘子道:「什麽不成?」向扬道:「你要我跟杨姑娘……跟她……」
石娘子点点头,低声道:「不错,我就把四妹交给你啦,否则她也活不成。
」向扬叫道:「万万不能!」石娘子沉声道:「向兄,我信得过你是位君子
,才将四妹交付给你。你若不跟四妹……交合……她就要死了。我是她结拜
大姊,她的心思我很清楚,她不会怪你的。」

  向扬低头看著杨小鹃咬牙呻吟的神情,心中不忍,低声道:「杨姑娘跟
我才见面多久?这……这对她太残忍了。」石娘子低下头去,道:「我不多
说了。你若想救四妹,现在快跟我来。」说著快步出房。向扬又看了看杨小
鹃,心中旁徨莫名,却也只得先跟上去。

  廊上敌群已清,石娘子迅速带著向扬来到一处小房间,在墙上扳了扳,
几块地板倏地翻开,露出一个方洞。石娘子低声道:「下面是个地窖,你们
在这里……在这里行事,不会被敌人发现。四妹药性消除之後,便掀开机关
上来,速速到厅上来。」向扬站在地道前,低头望著黑沉沉的地窖,不发一
语。


十景缎(六十一)

  石娘子将杨小鹃交给向扬抱著,跃下地窖,点起壁上火把,原本漆黑一
片的地窖立时光亮起来。石娘子来到地窖口下,抬头对著向扬一望,道:「
向兄,可以了。」
  向扬一声不响地进了地窖,环顾四周,那地窖倒也颇为宽广,墙壁均是
石砖砌成,四壁各有两支火把照耀。向扬将杨小鹃轻轻靠在墙边,说道:「
石姑娘,待会儿怎麽出去?」石娘子走到西北墙角,在第二排石砖交接处踢
了两下,但听隆隆几声,顶上地板已然复合。石娘子再踢两下,一阵清脆的
金属相击声过去,地板又已翻开。
  向扬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石娘子不再说话,蹲在杨小鹃面前
,见她脸色泛红,全身汗水淋漓,呻吟不止,不禁叹了口气,随即起身,头
也不回,说道:「向兄,四妹拜托你了。」一个纵身出了地窖,合上了出入
口。
  霎时之间,地下石室之中只余向扬和杨小鹃两人。向扬眼见杨小鹃昏昏
沉沉的模样,心中纷乱已极,暗道:「杨姑娘和我素不相识,今日才刚会面
,连我是什麽样的人也不知道,怎能就这样将身子交给我?简直荒谬!」
  看著眼前这一个娇美可人的小姑娘,向扬心中却是殊无欢喜之感,反而
是万般的烦躁苦恼,心道:「石姑娘虽然如此答允我,然而并非杨姑娘自身
意愿,焉知她不会因此事而抱憾?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婉雁,婉雁又会怎麽想
?杨姑娘现下神智不清,我在这时候对她做出这等事,岂非乘人之危?向扬
啊向扬,你枉为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就拿不出一点办法来?」
  可是当此情景,向扬确也是无法可想。杨小鹃身处几近闷不通风的地窖
,虽然仍是迷迷糊糊,身子却也觉得麻痒难当,燥热异常,忍不住在地上慢
慢翻著身子。石地本是冰凉,在杨小鹃翻了一会儿之後,却也温了。杨小鹃
胡乱呻吟著,双眼含泪,哀求似地望著向扬,四肢摆动扭曲,隔著薄衫抚摸
著自己汗湿的胴体,地上一大滩都是汗水,肤色透著热烘烘的粉红,整个人
看来随时要融化一般,口中呜咽著:「热……好热……谁……谁来……救我
……」
  向扬不知所措,长叹一声,抱起杨小鹃,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杨
姑娘,对不起了。」一伸手,将她身上那单衫除了下来,掷在一边,一落地
,发出啪地一声响,可见衣衫湿到何等程度。
  杨小鹃轻声嘤咛,稚嫩的身体在药力逼迫下,动作、声音、姿态均散发
出渴望情欲的气息,却又是身不由己,迷惘的眼瞳深处隐隐透露出无助、羞
耻的求救,然而表现出来的又全然是另一回事。
  逼於情势,不得不侵犯杨小鹃,向扬心里五味杂陈,眼见娇艳异常的肌
肤一寸寸呈现在眼前,心情反倒越来越恶劣,只觉说不出的气闷,一股罪恶
感油然而生。然而杨小鹃正在生死关头,已由不得向扬抉择,心一横,一把
扯下了她下身衣裙。
  杨小鹃被向扬抱在怀中,虽然仍然迷糊不清,却强烈地感受到了男子气
息,药力催动,忍不住连声呻吟,现出的却不是痛苦,而是腻得令人心魂俱
醉的春声,但听她娇声细语道:「嗯……哥哥……哥哥……好……啊……好舒服
喔……小鹃好喜欢……啊……嗯……」
  向扬心有愧疚,不敢多看杨小鹃的身子,当下让她坐在自己身前,低下
头去,右手轻轻爱抚那不甚茂盛的小草地。他不想多占杨小鹃一分便宜,一
心要让那未经人事的秘地尽快开放,速速冲锋陷阵,化解药力,以救得杨小
鹃,是以手上功夫绝无保留,掌缘不住在两片嫩肉之间磨动,力道轻重缓急
不定。
  杨小鹃双腿大开,面对著用心要解救自己的向扬,全无羞涩之态,显得
十分受用,美目朦胧,香唇难闭,诸般放荡娇媚的声音源源不绝地传了出来
:「好……好好喔……向……哥……哥……啊……我、我、啊……喜欢……
死了……唔……太好了……哎……啊……」
  向扬听著,突然一阵怒气上涌,叫道:「杨姑娘,你知道我们在做什麽
吗?」杨小鹃右手就唇,陶醉地吻著自己纤细的食指,娇声道:「什麽……
什麽?嗯……嗯……向哥……哥……嗯……你真棒……小鹃……好喜欢你喔
……嗯、嗯嗯、哎……」向扬双手按住她双肩,猛力一摇,低声道:「别说
了,这……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你该是位好端端的姑娘……」
  杨小鹃却彷如不闻,身子往向扬靠去,纤纤玉手揉著他的胸膛,弄得他
衣襟不整,轻声呢喃道:「向哥哥……别停嘛……小鹃……小鹃要你摸我…
…」揉著揉著,慢慢搂住了向扬脖子,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主动厮磨,柔
软的胸部挤压著向扬,不知有意抑或无心地挑逗著,肌肤如同炭火烤炙般发
烫,更有一阵香气扑鼻。
  向扬心头重重一震,吸了口气,暗暗叹息,心道:「罢了!」情知事态
已无可挽回,一咬牙,左臂紧紧箍住娇躯,右手肆意侵略少女幼嫩的私处,
可爱的小花瓣微微地一张一合,蜜汁汨汨而出。
  杨小鹃兴奋地轻声娇吟,脸上神情迷迷茫茫,彷佛失魂落魄,清秀的脸
庞却充满娇艳风情,便如一朵初绽的小百合,却散发迷人的浓冽芳香,不断
引诱著向扬,梦呓似地说道:「好……舒服……喔……向哥哥真的……太棒
了……嗯……啊、啊,嗯!好像……要……融化了……喔……」一双细致的
小手也不停留,在向扬身上来回摸索。
  受到如此的回应,向扬岂能无动於衷,下身已然整军待发,随时便要大
肆蹂躏敌阵。他知道杨小鹃在春药摆布之下,绝难轻易满足,当下不像对待
赵婉雁那般温柔,将杨小鹃用力压在墙上,一手向濒临决堤的私处继续进攻
,另一手则狂猛地揉挤那对尚未长成的幼小胸脯,像在玩弄两团软丝绢。杨
小鹃浑身发颤,喘气转急,颤声道:「向……向……哥哥……好……好厉害
……啊……最、最厉害……啊、唔……嗯、嗯!」
  在向扬的攻势之下,杨小鹃双颊渲染桃红,香汗如雨而下,分开的双腿
无力的颤抖,几乎站不住脚,全身的力气都被向扬所掠夺,万分空虚,不禁
放声哀鸣:「小鹃……小鹃要向哥哥……向哥哥……快……快来……小鹃好
想要啊!」说著说著,股间一波波浪潮涌出,沿著双腿缓缓流下。
  原本应该是纯真姑娘青涩的脸蛋,现在已如熟透的苹果,香味四溢,令
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品尝,大快朵颐一番。向扬虽然是意在救人,毕竟年轻气
盛,不由得怦然心动,心中却更增罪意,低声说道:「杨姑娘,在下为情势
所逼,要冒犯了。」杨小鹃亢奋地喘著气,说道:「没……呃……没关系…
…快……来……冒犯……小鹃……嘛……哥哥……哥……哥……啊……」
  向扬一咬下唇,脱去了上身衣袍,正待解开腰带,杨小鹃脚下一软,已
然控制不住自己身体,迫不及待地跪在向扬跟前,去解腰带,一边隔著衣物
亲吻向扬的下体,,含糊不清地呓语:「向哥哥……向哥哥的……那里……
喔……呣……嗯嗯……」
  向扬按住杨小鹃的头,紧贴著自己股间,低声道:「杨姑娘……」杨小
鹃把向扬的裤子拉下过半,一根气势腾腾的物事登时冲向她眼前。杨小鹃呆
了一呆,玉手自向扬腰际游移到了腹下,抚摸著巨棒的根基,腻声道:「好
大喔……硬硬的,热热的……嗯啊……唔……向哥哥……小鹃……小鹃要这
个……嗯……」
  耳听杨小鹃迫切期盼的细语,夹杂剧烈娇喘,私处浪水流个不停,身子
热得烫手,向扬知道药力以发挥到了极点,再不与杨小鹃行事,便成祸害,
当即托起杨小鹃,低声道:「杨姑娘……要进去了。」杨小鹃已然极之兴奋 ,
恍恍惚惚地看著向扬,双手殷勤地在他下身握弄著,往自己的小小洞穴不
住送来。但杨小鹃虽是情欲如火,毕竟未经人事,兼之心神迷乱,一阵手忙
脚乱之下,向扬的棒端总是戳在洞口周遭的嫩肌上。杨小鹃练武多年,肌肤
弹力极佳,将巨棒一次又一次地轻轻推回,也沾上了不少花蜜。
  向扬见杨小鹃不得其法,双手当即抓住她圆润的屁股,对正洞口,气焰
高张的阳具在潮湿的门户前不住揩磨,十指使劲捏入她两个雪团般的美臀。
杨小鹃失声而叫,声音既显欢愉、又似低泣,且兼放浪无比,哀声呻吟:「
好热……向、向……向哥……哥……啊……呜嗯……要……要到小鹃身体…
…里面……了……嘛……啊……快……快点……小鹃……小鹃好想要……想
死了……」
  面临紧要关头,向扬不禁又犹疑起来,当下大力摇了摇头,暗想:「事
已至此,别无他法了!」腰身一挺,前端探到洞门,慢慢嵌了进去。
  杨小鹃双眼一闭,大叫一声,全身紧绷,颤声叫道:「天啊……啊……
这……太……」忽然声音卡在喉间,「呃呃」几声,脸蛋整个贴在向扬肩上
,放声鸣泣。向扬才插入未及半寸,杨小鹃反应却如此激烈,倒让向扬有些
惊奇。忽觉肩颈之间一阵温湿,杨小鹃正拼命狂吻,藉以宣泄私处受到入侵
的强烈感受,更发出娇腻哀怨的喘声。
  杨小鹃似淫似纯的表现,向扬以身当之,真是说不出的刺激,手上不由
自主地用力,狠狠捏了她温软带劲的屁股一下。杨小鹃身体颤动,刺激过甚
似地哀啼一声,叫道:「哎啊……向哥哥……啊……小鹃……真的……爱死
你……了……啦……小鹃……还……要……」
  向扬热血翻腾,再无顾忌,稳稳抓紧她的屁股,阳具稍稍离开杨小鹃,
准备长驱直入,直冲入那泛滥成灾的花丛深处。忽听顶上隐隐传来一声女子
鸣叫,声音大有惊恐无助之意。
  向扬陡然一惊:「外头有巾帼庄的姑娘遇险麽?」当下放开杨小鹃,拉
起裤子,跃至西北房角,在机关处连踢两下,纵身而起,身形未到,翻板已
开,两个人掉了下来。向扬看得分明,那两人是一男一女,面目不及辨认,
双掌分出,抓住两人後颈,立时封住两人穴道,顺势将两人直带上去,掷开
那男子,抓著那女子稳落房中地板。房中尚有数人,见地下突然窜出一人,
无不吃惊,纷纷叫唤起来。

  定睛一看,已认出那男子是在救出杨小鹃时出手的两名老者之一。再一
看身边女子面貌,不禁一惊,却是巾帼庄二庄主凌云霞,但见她上身只余一
件淡黄肚兜,背上一大片血迹,伤痕累累,神情疲惫,伤势著实厉害。再一
看那老者,却是松开腰带了,显然意欲图谋不轨。两老中的另一名老者则正
跟一名少女斗在一起,只见长鞭来去如风,招招精妙,这少女自是华瑄。


十景缎(六十二)

  但见那老者十指钢钩纵横舞动,无数银光四下乱窜,华瑄使开八方风索
“融风式」,长鞭抖出一圈又一圈,将对方爪招劲力全数消弭於无形。两名
黄衫汉子原本在一旁寻隙夹攻,一见向扬现身,都是意想不到,惊愕之余,
随即大呼杀来。
  向扬运起九通雷掌功力,双掌先後拍出,震开两人,叫道:「师妹,应
付得来麽?」华瑄见到向扬忽然出现,又是惊奇、又是大喜,叫道:「我没
大碍!向师兄,你帮一下凌姐姐忙,她受伤了!」向扬道:「好!」解开凌
云霞穴道,低声道:「这一批是哪一派?」凌云霞低头喘气,似乎极是困倦
,轻声道:「神驼帮的双鹰使者,其他都是皇陵派的。」向扬点了点头,说
道:「凌姑娘,你稍加调息,让我来对付他们。」凌云霞低声道:「多谢了

。」瞧见向扬上身赤裸,不禁脸颊微微一热,心中奇怪:「向少侠怎会从地
室里出来?」
  房中共有八名敌人,二鹰使被向扬出其不意地封住穴道,跟华瑄交手的
乃是大鹰使。其余六名皇陵派弟子分开两路,四人往向扬攻来,另外两人却
去围攻华瑄。向扬双掌一立,喝道:「来得好,接招!」
  他担心杨小鹃在地窖内的情形,决意速战速决,掌势陡然迅疾逾倍,正
是雷掌猛招「疾雷动万物」。双掌行过之处,一片隆隆风雷之声,身形四下
游走,步法如飞,攻势威猛矫矢,皇陵派四人功力有限,大惊失色,勉力招
架,却哪里是向扬对手,顷刻之间已被击毙三人。
  余下一人眼见情势大坏,连忙大叫:「大鹰先生,咱们快走!」但大鹰
使充耳不闻,与那两人联手进逼华瑄,招数丝毫不乱。华瑄暗感吃力,七分
守御,三分进攻,战况胶著不下。但听一声惨呼,向扬已将第四人毙於掌下
,飞身来援,一掌按向大鹰使背心。
  大鹰使哼了一声,左爪回身递出,五根弯钩齐往向扬掌上抓来。向扬凛
然不惧,长啸一声,掌力凌空吐出,立时打得大鹰使左掌手骨碎裂。大鹰使
剧痛攻心,大声惨嚎,这才知道向扬掌上威力何等凌厉,却为时已晚,华瑄
一鞭打下,将他脊骨震断,当场送命。向扬左掌一劈,又打倒一人,余下一
名对手随即被华瑄长鞭所毙。
  凌云霞看得目眩神驰,不由得暗想:「这位向少侠功力当真厉害,看来
当不在大姊之下。倘若只有我和华姑娘应敌,只怕终要落败。」一眼见到二
鹰使躺在一旁,不由得怒从心起,一掌击落。二鹰使穴道被封,无可闪避,
当堂丧命。凌云霞吁了口气,脚下一个踉跄,气力不继,险些跌倒,连忙扶
住墙壁。
  华瑄卷起长鞭,道:「向师兄,多谢啦,要不是你来,我跟凌姐姐就有
些不妙了呢。」向扬道:「这没什麽。现在庄里情形如何?」华瑄道:「石
姐姐、蓝姐姐她们把龙宫派的人挡住了,神驼帮攻进来的的就是这两个老不
修比较厉害,黄仲鬼、骆天胜都没打进来。」向扬道:「这麽说来,还挡得
住……」忽听杨小鹃在下面叫了起来:「向哥哥……你……你在哪里啦……
小鹃……小鹃还要……」
  华瑄一听,登时满脸通红,叫道:「向师兄,你……你在地下干什麽?
」向扬脸上一红,支吾道:「这……这是……」不等向扬说完,凌云霞已跳
了下去,石室中浓香四溢,杨小鹃全身赤裸,在地上翻来翻去,肤光中泛著
樱红,沾满湿湿黏黏的水液,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淫靡之极,口中不住声地

吟呼唤:「向哥哥……快……点……嗯、啊……嗯……再……再来……嘛…
…」
  凌云霞登时呆了,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向扬跟华瑄已随後进来
,华瑄一见,惊叫一声,羞得不知所措。凌云霞转头看著向扬,大声叫道:
“向……你……你对四妹怎麽了?」向扬见她满脸愤怒,连忙解释道:「凌
姑娘,你别误会,杨姑娘她中了康楚风的春药。」凌云霞一怔,道:「春药
?」向扬道:「石姑娘、蓝姑娘都看过了。」凌云霞深深呼吸几下,稍微冷
静,说道:「怎麽不服解药,还在这里……这里……」
  向扬摇摇头,说道:「药房的定心散在打斗中被打破了坛子,石姑娘说
,重新配药得花三个时辰,杨姑娘挨不了那麽久。」凌云霞似乎也了解了情
况,怒气方消,低声道:「这麽说来,是大姊要你救四妹的了?」说这话时
,脸上微现红晕。向扬道:「正是。」
  杨小鹃趴在地上,慢慢往向扬爬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道:「向……向哥
哥……快……快……小鹃要继续……嗯……唔……」华瑄看得脸红心跳,别
过头去,叫道:「向师兄,你跟杨姐姐……已经……已经做过……那件事了
?」向扬不禁脸上一热,搔了搔头,道:「正要开始,就听到上面有声响了
。」
  华瑄叹了口气,低声道:「康楚风这个恶贼!向师兄,你武功厉害,下
次把那恶贼打死好不好?杨姐姐……他好可怜。」向扬又是一阵罪恶袭上心
头,叹道:「我知道,下回我定要杀了他。」凌云霞默蓦地看著杨小鹃,忽
然灵光一闪,叫道:「对了,康楚风身上该有解药罢?若能夺来解药,四妹
就不必……」一看向扬,便止了声。
  向扬一听,登时大喜,叫道:「不错!我怎地没想到?」当下急忙抄起
衣袍,道:「师妹,凌姑娘,杨姑娘拜托你们照顾,我去找那家伙!」说著
便要冲出地窖。凌云霞叫道:「向少侠留步!」向扬登时停脚,回身道:「
怎麽了?」凌云霞道:「四妹还能支撑多久?万一你不能及时赶回,那……
四妹就无人能救了。」向扬心想不错,道:「我不能离开,那麽谁去夺解药
?」华瑄抢著道:「我去!」
  向扬有些不放心,道:「皇陵派人多势众,师妹你一个人……」华瑄俏
眉一扬,道:「向师兄,你相信我嘛,我可以应付得来的。康楚风的武功不
是多麽高明,我小心一点就是了。」向扬想了一想,道:「那康楚风的笛声
诡异,这可要多加留神。」华瑄点了下头,道:「我知道!」脑中掠过当日
和小慕容一齐受「狂梦鸣」迷惑,文渊及时来到的情形,不禁耳根发烫,低
声道:「我会赶快回来,向师兄,你……你别乱来喔。」说著一个纵身,跃
出了地窖。
  地窖之中,便剩下向扬、凌云霞和杨小鹃三人。凌云霞低声道:「我受
了点伤,得在这里休息一下,向少侠,请你关上出入口。」向扬依言启动机
关,合上了翻板。一看凌云霞,再看看杨小鹃,不禁有些局促。凌云霞上身
只有一件肚兜遮掩,向扬眼光望来,忍不住一阵害羞,低声道:「我的衣服
被那二鹰使撕碎了。」向扬「嗯」了一声,不敢多看,将手中衣服抛了过去
,道:「凌姑娘,你穿著吧。」凌云霞道:「多谢。」才一穿上,背上伤口
登时一阵剧痛,一咬牙关,轻轻哼了一声。
  向扬想起她背上受伤不轻,当下取出一包金创药,道:「凌姑娘,先包
扎吧。」凌云霞接了过来,然而伤在背上,自己难以处理,脸上微红,道:
“对不住,向少侠,可否请你帮忙?」向扬道:「好。」走到凌云霞背後,
只见伤口血肉馍糊,甚是可怖,想是被二鹰使钢钩所伤。向扬拿衣袖擦去伤
处旁的鲜血,拭过之处,露出晶莹洁白的肌肤,极是艳丽。向扬心中一动,
微微定神,帮凌云霞敷上伤药。
  伤处甚广,包扎不易,得要围著凌云霞身子包扎起来。向扬撕开衣衫,
便要动手,但凌云霞穿著一件肚兜,便无法包扎,不禁迟疑。凌云霞道:「
怎麽了?」向扬道:「凌姑娘,你……你穿著东西啊。」凌云霞大羞,心跳
得如打鼓一般,低声道:「那……我要脱下来了,你可……可不要到前面来
。」轻轻解开系绳,上身已然不留一点衣物。
  向扬见她毫不犹疑,反倒有些不安,望著这动人的背影,不由得起了些
许遐思。但这也只一瞬之事,随即将布条绕过凌云霞身前。
  杨小鹃一直在地上辗转呻吟,此时突然慢慢撑起身子,呢喃道:「向哥
哥……你在……在做什麽啊……快……点……嘛……」一个不稳,竟向凌云
霞身前倒来,碰到向扬手臂。向扬没能让开,一碰之下,拿著布条的左手掌
动了一下,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凌云霞肩头一颤,「啊」地一声,似乎有
些泣音,长发微微摇曳。


十景缎(六十三)

  向扬大吃一惊,连忙缩手。凌云霞被他触及胸部,羞不可抑,一颗心忐
忑不安,不知向扬待要如何。
  向扬却只停了一停,继续包扎好布条,动作小心翼翼,未再碰到凌云霞
身上肌肤,将伤口处理妥当,说道:「凌姑娘,可以了。」凌云霞嗯了一声
,低声道:「谢谢。」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空荡荡地,微感失望,然而为何会
如此,自己却也说不上来。
  却见杨小鹃趴在凌云霞身前喘著气,越发急促,大声呻吟,药力已经发
挥到了颠峰。凌云霞抱起杨小鹃,轻声道:「四妹,你忍耐些,等华姑娘带
解药回来,便没事了。」杨小鹃仍是婉转哀鸣,连声哭叫:「向哥哥……向
哥哥……小鹃想要你啊……呜……呜呜……」
  凌云霞无法可想,转头说道:「向少侠,你来想想办法。」向扬从凌云
霞手中接过杨小鹃,轻声说道:「杨姑娘,你觉得怎麽样?」杨小鹃感觉到
了向扬身体的男子气息,登时血脉如沸,兴奋莫名,欢声道:「向哥哥,是
向哥哥……好棒……好棒喔……小鹃……小鹃要向哥哥进来……」说著说著
,两只玉手上下抚摸向扬胸膛,脸蛋往他颈边不住厮磨,依恋之极。
  凌云霞看了,不禁脸上一红。向扬看看凌云霞,又看看杨小鹃,心中甚
是尴尬,低头说道:「杨姑娘,你把持住,等我师妹……」杨小鹃却充耳不
闻,抬头吻著向扬嘴唇,发出「唔唔」的声音,柳腰扭动,湿答答的私处往
裤子底下的阳物不停挑逗著。
  向扬斜眼一望凌云霞,见她满脸羞红,神情似笑非笑,当下急忙推开杨
小鹃,喘了口气,道:「凌姑娘,在下……在下得帮杨姑娘她发泄一下,不
然只怕她支持不到师妹回来。」凌云霞神态忸怩,道:「你只管做啊,我能
说什麽?」
  向扬定了定神,将杨小鹃搂在怀里,让她尽情摩擦自己的阳具所在,双
手慢慢下移,又摸到了那小而圆滑的屁股上,大力捏著充满少女触感的香臀
。杨小鹃娇躯一阵颤抖,伏在向扬的胸前,肩头大力起伏,高声呻吟:「真
是……舒服……啊啊……好舒服喔……嗯、嗯、向哥哥的那里……硬起来了
……」
  杨小鹃的身体在药力催动下,实在太过诱人,向扬岂能不起遐想?下体
自然昂然奋起,几乎要冲破衣裤一般。杨小鹃眷恋地爱抚向扬的胸肌一阵,

慢慢退下身子,去拉他的裤子。向扬的手也顺势摸到了她腰侧、乳下,给予
她强烈的刺激。杨小鹃连连喘气,用力拉了几下裤带,一口气把向扬的裤子
脱到膝盖,腻声喘道:「就是……这个……大大的、热热的棒子……嗯……
嗯……」樱唇凑上前去,竟开始舔著阳具下的两个睾丸。
  就算是赵婉雁,也因为怕羞,从未用小嘴伺候向扬的阳具,杨小鹃却主
动舔舐起来,毫无技巧,只是努力品尝著这根怒气冲冲的巨棒,又舔又吻,
虽然不放进口中,却已让向扬感到刺激绝伦,下身一阵火热,险些破关而出
。正自陶醉之时,忽然想起凌云霞还在一旁,侧目一看,只见凌云霞张大著
眼,怔怔地盯著向扬的下半身,双颊火红,汗珠微渗,右手掩著嘴,胸口如
浪起伏,看得出来是又惊又羞。
  向扬见她这般神情,倒不知如何是好,想把裤子穿回,然而杨小鹃却舍
不得离开那巨棒片刻,握一握、吻一吻,从根部到顶端都被她的丁香小舌舐
过了一遍,津液布满上下。忽听杨小鹃喘息道:「向哥哥……这个棒子……
是要插在……嗯……插在小鹃的……身体……里面,对不……对……啊?」
这句话说得向扬血脉贲张,连忙强行克制,道:「不对,不可以这样子。」
杨小鹃脸上现出惋惜的神情,哀怨地道:「可是……它一碰到小鹃的洞洞,
小鹃就……好舒服呢……真的……很舒服喔……」
  忽听凌云霞「啊」地叹气一声,双手撑地,长发披开,面朝著地上,大
声喘气。向扬一惊,顾不得回答杨小鹃,转头问道:「凌姑娘,是伤口疼麽
?」凌云霞低头不答,只是微微摇头,轻轻喘息。
  杨小鹃摸著向扬的阳具,怔怔地看著它,突然用力一握。向扬全身一颤
,大叫一声,这一下刺激太强,一点阳精迸射了出来,沾在杨小鹃唇上。杨
小鹃呆了一呆,伸舌舔了舔,喉头一动,吞了下去,怔怔地问道:「向哥哥
,这是……什麽啊?」
  向扬被她纤纤柔荑使劲一握,便如羽箭搭上劲弓,不得不发,拼命压抑
的情欲登时失控,猛地提高杨小鹃身子,一翻身,将杨小鹃压在底下,叫道
:「你那麽想知道麽?」杨小鹃仍是迷迷糊糊,语音娇腻地呻吟著:「向哥
哥……你……你的棒子……碰到小鹃的……洞……了……喔……嗯、哈啊…
…」向扬睁大双眼,一时之间热血沸腾,不及思考,自然而然地抓住杨小鹃
腰身,不顾一切,下身对正她股间的秘境,便要狠狠冲刺过去。
  凌云霞失声惊叫:「向少侠,不要这样!」向扬耳闻惊呼,不觉一震,
连忙离开杨小鹃身子,坐在一旁,心下暗骂自己:「该死,该死!我应当等
师妹夺要来救杨姑娘才是,怎地自己先管不住了?」当下竭力收慑心神,吐
了口气。
  但是这一连串的调情下来,杨小鹃越来越是放荡不堪,不停挑动人心欲
念,向扬只觉下身满灌热血,胀得厉害,若是眼前之人是他心爱的赵婉雁,
自然毫不犹疑,马上让她身登极乐,但是要与懵然不知处境的杨小鹃行此欢
好之事,却非他所愿为,唯有拼命忍耐,不让腾涌的阳精夺门而出。
  凌云霞见向扬咬牙切齿的神情,只道自己出言阻止,令他不快,又见他
低头剧喘,下身却是昂然挺立,势如怒火高张,心里既感紧张,复觉歉疚,

低声道:「对不住,向少侠,可是四妹她既然有救,我……我就不能让她失
身。」向扬道:「在下知道,刚才是我失态,该抱歉的是我才对。」说著深
深呼吸几下,想让下体胀痛稍减。
  却见凌云霞抿著嘴,眼光朦胧,忽然移近向扬身边,低声道:「向少侠
,不太好受罢?」向扬见她靠近过来,不禁一怔,自觉不该任那东西在不相
关的姑娘眼前耀武扬威,当即稍加遮掩,道:「没关系的。」
  凌云霞目光如水,眼波盈盈,轻轻低下头来,细声说道:「如果……如
果忍不住的话,让小女子为向少侠纾解一下好了。」此言一出,当真把向扬

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凌姑娘,你别说笑……」凌云霞却缓缓解下裙带,
轻声道:「向少侠,请你随意发泄吧……」一边害羞地掩住半边脸,一边将
下半身衣物逐件脱去。向扬心中猛地一跳,急忙伸手捉住她右手腕,叫道:
“凌姑娘,别这麽做!」
  凌云霞左掌自脸颊下滑到了胸前,按著急促起伏的胸口,低声道:「拜
托……向少侠,请你尽量来……好吗?」向扬听凌云霞语音微带颤声,美艳
的脸上满是期盼心焦之态,不禁心神动摇,下身更加精力弥漫,像在催促向
扬快快行动。凌云霞满脸羞涩,说道:「你……你觉得我很不要脸……对不

对?」向扬脱口而出:「是啊。」随即发觉失言,登时感到难堪之极,接著
道:「不……在下只是觉得,男女之事,不该如此轻率。」
  却听杨小鹃又浪声呻吟起来:「向哥哥……快……快……小鹃的洞洞好
痒喔……唔唔……实在……受不了了……啊、嗯……」凌云霞双颊发热,道
:「向少侠,你真的不想麽?」向扬道:「在下不能行此苟合之事。」凌云
霞嗯了一声,朝杨小鹃看了一眼,穿好裙子,默然垂首。
  向扬见她神色大有哀愁幽怨之意,颇觉过意不去。眼见她明艳照人,体
态穠纤合度,清秀处不如赵婉雁,却更胜几分娇艳,於巾帼庄四位庄主中实
是最美的一位,但他对凌云霞本无情意,心中又已有了赵婉雁在,对於这突
如其来的献身,实在不能就此接受。
  这麽一来,石室中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向扬正想开口说些什麽,忽听华
瑄的声音自上面微微传来:「向师兄,向师兄,开门啊!」
  凌云霞抬起头来,低声道:「华姑娘回来啦。」向扬点了点头,穿好下
身衣物,开了机关。华瑄立时从上面跳了下来,手中拿著两件女子衣衫,一
件交给凌云霞,道:「凌姐姐,这是你们庄里的,赶快穿起来。」又连忙将
另一件盖在杨小鹃身上,说道:「向师兄,你帮杨姐姐穿好,我去拿水!」
说著转身便跑。向扬叫道:「且慢,师妹,解药已经拿到了麽?」华瑄回头
笑道:「当然拿到了啊,所以才要去拿水,好让杨姐姐服下啊。」
  却听上面一个男子声音叫道:「不必上来了,我这儿便有带水。小丫头
,你快快给她们穿好衣服,我可要下来了!」华瑄对著出入口叫道:「不行
啦,再等一下,杨姐姐还没穿好呢!」那人大声骂道:「他妈的,快点行不
行?」
  华瑄将一个白色小瓷瓶交给向扬,道:「向师兄,这是解药。」又拿出
另一个小瓶,道:「这是害人的药,一起搜过来了,你先拿著,我帮杨姐

穿比较快。」向扬接了过来,赞道:「师妹,你本领当真不小,这麽快便夺
到解药。」却听上面那人大声叫道:「呸,这小丫头差点要被逮著了,要不
是大爷我赶到,能拿到解药才怪!」
  华瑄脸上一红,伸伸舌头,道:「向师兄,那是慕容姐姐的哥哥啦。」
向扬微觉吃惊,道:「是大慕容麽?是他帮你的?」华瑄道:「是啊。」说
著已替杨小鹃束好了腰带,叫道:「好啦,你下来吧!」
  只见一道青影电射而下,这一跃落下得迅速异常,一个面色冷峭的青年
男子已站在向扬面前,目光回扫四周,看过了凌云霞和杨小鹃,便紧盯著向
扬,不知打著什麽主意。
  向扬见他一现身便大显锋芒,心中暗道:「大慕容名满武林,架势果真
不凡。」一拱手,道:「多谢慕容兄相助。」慕容修嘿嘿一笑,说道:「免
了。」眼中忽尔精光大现,右袖一动,陡然飞起一掌,呼地一响,直劈向扬
胸膛,竟是极其凌厉的杀手。向扬反应快绝,雷掌反击而出,掌心硬碰对方
掌缘,一声闷响过去,两道巨力同时震回,各自退了一步。
  慕容修一挥衣袖,哈哈一笑,道:「小子,身手相当了得啊,比你那文
渊师弟更加高明。」向扬手臂微微发麻,心中亦惊佩慕容修功力之深,笑道
:「慕容兄也是名不虚传。」
  慕容修解下腰间一个皮囊,丢给华瑄,道:「水在这儿,小丫头,接著
!」华瑄轻轻接住,道:「向师兄,来帮杨姐姐服解药啦!」向扬道:「好
。」打开那装解药的瓶子,倒出了些许药末,忽地心中一动,道:「师妹,
这确然是解药无误麽?那康楚风便这等容易交出来?」华瑄微笑道:「是解
药没错,怎麽拿到的,等一下再告诉你,先给杨姐姐服下要紧。」

2004-7-5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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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五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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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楼】
十景缎(六十四)

  当下向扬将药散倒入杨小鹃口中,取过清水,喂她服下解药。杨小鹃嘤
咛一声,咕噜噜喝了下去,吞咽几下,断断续续地道:「向……向哥哥……
小鹃……要……你……」慕容修「嘿」地一声笑,说道:「小子,你可真是
傻了,这小妮子都浪成这样了,你还要什麽解药?直接干一干不就好了?」
向扬脸色一沉,心道:「这大慕容可颇有邪气,说话这般粗鲁。」不去理会
,转头向华瑄道:「师妹,这解药是怎麽到手的?」
  华瑄束好皮囊,道:「我直接到庄外去找康楚风,在一个小山丘边找到
了,跟他们打了起来。本来只有三、四个人,可是我没办法一次把他们都击
败啊,然後人就越来越多……」慕容修抢著道:「你也不必多说了,总之你
被皇陵派的一群王八包围,千钧一发,多亏本大爷及时赶到,把他们杀了个
七零八落,否则你就要惨遭摧残了。嘿嘿,小丫头,你也太过大胆!」
  华瑄俏脸一红,低声道:「我可没想到他们高手有那麽多。」向扬道:
“这麽说来,是慕容兄向那康楚风要到解药的了?」他心知慕容修的江湖手
段远胜华瑄,既然他出手相助,康楚风自然也非敌手。
  果见慕容修洋洋自得,说道:「自然是我。嘿,要吓吓康楚风这混蛋,
又有何难?本大爷让他多出了三根手指,这没用的东西便乖乖交出解药了。
」凌云霞一听,甚觉奇怪,道:「什麽意思?」慕容修道:「便是把他一条
手指从尖到根劈成两半,连续劈上三枝指头,不就多出了三根手指?」说著
嘿嘿而笑。
  向扬跟凌云霞一听,都不禁心头一震,暗暗咋舌:「大慕容号称武林魔
头,果然名符其实。」武林中本来常有断人指头为逼迫之事,但把指骨劈开
,情状自当更加可怖,实是难以想像。向扬见华瑄脸上颇有不忍之态,心道
:「师妹心肠软,要她看这等惨酷法门,可难为她了。」低头一望杨小鹃,
见她脸上神情缓和,沉沉如睡,呼吸亦已恢复正常,当是解药效力已生,慢
慢消解春药效用。
  但听慕容修又道:「这小妮子服了解药,也不知要睡多久。小子,咱们
先出去大杀一场,把皇陵派、神驼帮、龙宫派那些龟孙子杀个血流成河。」
向扬朝凌云霞一看,道:「凌姑娘,你身上有伤,先在这里调养,顺便照顾
杨姑娘,我们上去对付敌人。」凌云霞微微颔首,道:「等四妹醒来,我们
便会上去。」
  向扬穿上上衣,道:「师妹,慕容兄,走罢!」当先出了地窖,慕容修
跟华瑄随後而出,接著一阵机关声响,向扬从上头关起了地窖翻板。凌云霞
目送三人离开地窖,忽觉心中一阵空虚,轻轻叹息一声,摸了摸杨小鹃的头
发,低声道:「四妹,你若是失身於向少侠,也未始不是幸事呢。」
  向扬、华瑄、慕容修三人出了地窖,慕容修便道:「方才大厅上没有高
手在,石娘子等人定然在其他地方和那群家伙大打出手,咱们分开来找,你
们两个一起,我自己走。」不等向扬和华瑄回答,迳自飞奔而去。向扬眉头
一皱,道:「慕容兄武功固然厉害,可是敌众我寡,还要分散已力,实在不
太妥当。」华瑄道:「慕容姐姐也在巾帼庄里,向师兄,我们先跟慕容姐姐
会合,再一起找石姐姐她们罢?」向扬道:「慕容姑娘长得什麽模样,师兄
可不知道了,你得瞧仔细些。」华瑄微笑道:「好,我知道啦!」
  两人在庄里各处回绕,敌人却不甚多,也找不到石娘子、蓝灵玉、小慕
容等人。转到了望台下阶梯之时,上头隐隐传来兵刃相击之声。向扬大步冲
上阶梯,却见阿缨、阿穗两婢正与一名削瘦汉子激斗,以二敌一,兀自居於
劣势,见得向扬上来,都是心头大喜。
  华瑄跟了上来,长鞭抖出,直打那人後心。那汉子连忙侧身闪避,哪知
长鞭来路变幻无定,鞭梢急沉而下,卷住那人右脚,一扯一甩,将他身子向
了望台外抛了出去,活活摔死。
  阿穗呼呼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显然打得十分疲累。阿缨也是几乎精疲
力尽,但仍报拳行礼,说道:「多谢向公子、华姑娘。」华瑄一卷长鞭,扶
住阿缨,道:「你还好吗?休息一下罢,你身上都是伤啊。」阿缨喘了下气
,道:「小伤不碍事的。请……请两位赶快去救大庄主好吗?」华瑄道:「
石姐姐怎麽了?」阿缨道:「大庄主……她……她把黄仲鬼、骆天胜、敖四
海他们引开,往後山去了。黄仲鬼很厉害,大庄主……大庄主一个人……咳
、呃……」说著一阵咳嗽,吐出一口鲜血。
  华瑄听闻黄仲鬼之名,不禁吓了一跳,轻轻拍了拍阿缨的背,缓缓输送
真气,道:「好,我跟向师兄马上去找石姐姐,你一定要歇一歇,伤势不轻
啊。」阿缨倚著了望台栏杆坐下,神情萎顿,低声道:「我跟阿穗没事的,
请快去找大庄主,万一……万一大庄主她……」越说越急,却无力多说了。
  华瑄心中也自急了,对向扬道:「向师兄,我们快走!」向扬道:「不
,师妹,你照顾这两位姑娘。巾帼庄里面尚有敌人,我们得有人留下以为助
力。你对付庄里的敌人,我去後山找石姑娘。」华瑄甚是担心,道:「可是
黄仲鬼武功太强,我跟文师兄、慕容姐姐联手都打不过他,向师兄你一个人
……怕有危险啊。」
  向扬却是凛然无惧,道:「那黄仲鬼当真如此厉害,我更要去会会他,

师妹,你只管护著庄子便是。」华瑄见他执意如此,也不知如何劝阻,只得
道:「向师兄,你多小心。」向扬点了点头,大步下了了望台,直奔巾帼庄
後山。
  庄中虽有若干敌人,却大多是二三流角色,想来高手均追著石娘子去了
。向扬一路赶往後山,途中又击毙四五人,入了山林,便再无阻碍,迳自往
林间深处寻去。向扬心道:「石姑娘本来便受了伤,要跟这三大高手相斗,
如何能有胜算?莫非她另有计策麽?无论如何,得尽快寻到,前去相助不可
。」
  正疾步搜寻,忽见一道人影自旁掠来,沉声道:「什麽人?站住!」但
见一名汉子自树丛之间跳将出来,拦住去路,立起单掌,一股真力凌空震来。
  凌空对掌,正是九通雷掌最精妙之处,向扬毫不犹疑,旋即拍掌迎去,
两道内力凭空相冲,那汉子身子一晃,跌跌撞撞地退了三四步,向扬却追上
一步,稳稳站定,定睛端详,来人腰束龙纹腰带,当是九龙太子之一,当即
喝道:「敖四海在哪里?」
  那人乃是九龙太子之一的螭吻太子,武功也算不俗,却被向扬一掌震开
,诧异之余,更是惊骇,神色却无慌乱之态,回掌略加护身,转头便走。向
扬直追上去,出手抓向他肩头,喝道:「快带我去见敖四海!」
  螭吻太子陡觉劲风袭来,心知闪避不及,只得回身使一招「海龙拨浪」
,手掌使足巧劲,意图化开向扬攻击。然而以狻猊、睚眦之功力尚且难敌向
扬,螭吻太子一人又如何能是对手?这一拨全然不能稍御向扬来袭之势,「
肩贞穴」上一紧,已被向扬制住,立时动弹不得。
  螭吻太子哼了一声,道:「你武功虽然胜我,但若要见龙王,也是如同
赴死……」向扬手上加力,捏得他肩骨喀啦作响,沉声道:「少罗唆,快说
出敖四海他们的下落,否则先送你赴死!」螭吻太子痛得直咬牙,叫道:「
龙王就在前头半里不到的地方。」
  向扬更不打话,拎起螭吻太子後领,飞步前冲,脚步竟不因提了一人而
稍慢。奔得片刻,陡然出了密林,山路的那一头却是一处极险峻的山谷,一
边是山壁,另一边却是断崖。远远可见一群人挡在山道之前,更过去则是两
个人影,拳来掌去,正在这一失足则粉身碎骨的险要之地大战,旁边尚站了
数人。


十景缎(六十五)

  向扬奔近前去,望向那相斗的两人,但见一个苗条身影,脚步轻巧,掌
法精妙,乃是石娘子。另一人则是一名满腮浓须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双
目虎虎有威,拳掌所及之处,风声猎猎作响,掌上威力实是骇人。
  石娘子连日镇守巾帼庄,气力耗损极钜,加之身上带伤,面临强敌,已
显得左支右绌,招数渐渐受其牵制。但听那大汉叫道:「石娘子,你快快投
降,交出十景缎,放了我儿子,老夫饶你不死!」石娘子柳眉倒竖,喝道:
“你们来我巾帼庄,可曾见过一个出声投降之人?」手上连环出招,一招一
式分明清楚,虽然居於下风,仍然攻守有度,绝不紊乱。此时已近黄昏,暮
色沉沉,天色渐暗,这一番崖边交手,情势更增凶险,一个不留神,便可能
失足跌落,後果不必多言。
  那大汉便是神驼帮帮主骆天胜。前日骆英峰与杨小鹃交手,被杨小鹃当
场击败,擒回庄中,骆天胜心中怒不可遏,今日攻入巾帼庄,一心搭救爱子
,却不知骆英峰被囚禁在何处,当下一路追著石娘子到此,出手相逼,要她
释放骆英峰。
  他原料石娘子伤疲不堪,支撑不久,岂料石娘子倚仗地利,利用这险峻
异常的断崖抵挡三派高手,由於路道过於狭窄,一次难以并立两人,石娘子
免於受到围攻之困,一对一的连斗数名敌人,更有几名神驼帮弟子被她出掌
打下山崖,当下无人敢轻为先锋,非得骆天胜这等高手出马不可。
  向扬远远奔来,已有眼尖之人见到,纷纷呼喝道:「小子,你是什麽人
?」「啊呀,他抓住了龙宫二太子!」「大家并肩上啊,把这小子拿下!」
  忽听狻猊太子高声叫道:「各位不可轻举妄动,这位是华玄清门下弟子
向扬,武功厉害,莫要大意!」龙驭清、韩虚清、华玄清、任剑清一师同门
,龙驭清是皇陵派掌门,韩华任三人的名号,当今武林中并不甚响亮,但是
见闻广博之人,无不惊佩华玄清武功的出神入化。神驼帮数名弟子不知向扬
厉害,往向扬冲来,喝道:「骆帮主在这里和人动手,你这小子也敢来胡闹
?」各出兵刃,冲杀过来。
  向扬劲贯右臂,将螭吻太子掷向一众神驼帮弟子。一名大汉出手想要接
住,哪知手指甫一触到螭吻太子身体,便如千斤之力当堂压至,连气也透不
过来,连退数步,被螭吻太子撞倒在地,立时筋折骨断而亡。
  向扬纵声长啸,雷掌连绵拍出,一众神驼帮弟子全然不能闪避,雷掌一
到,便即命丧黄泉。他生怕石娘子支撑不住骆天胜攻势,急於上前助拳,当
下纵身直上,要越过三派人群。
  龙宫派中陡然冲出一人,指著向扬喝道:「好家伙,一天不到,咱们又
见面了!看来也不必改天再打了,我们再来分个高下!」话声犹在,双掌「
恶鲨破涛」,分攻他上下两路,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宫七太子睚眦。
  向扬随手化开来势,叫道:「睚眦,让开!」睚眦太子声如嘶吼,叫道
:「没那麽容易!」对向扬所言毫不理会,蓝涛神掌猛招迭出,竟如拼命一
般。狻猊太子和另一名龙宫太子跟著飞身而至,合攻向扬。
  向扬凝神以对,凭藉九通雷掌威力,将睚眦、狻猊招数卸去,又和那龙
宫太子对了一掌,但觉对方掌法精妙处不及睚眦,但力道雄浑,内力根基扎
实,极具威力,不可小觑,当下吐气扬声,喝道:「阁下是哪一位?」那人
回气再上,喝道:「龙宫大太子贔屭!」双掌一并,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
  睚眦太子看准时机,加催掌力,疾扑向扬上三路。狻猊太子使动大乘佛
掌,威力更是惊人。向扬同时面对九龙太子中武功最高的三人,陡然单足一
举,双掌分开,倏地摆出「夔龙劲」架势,掌路流转,迅捷威猛,身形连转
七八个圈子,恍若奔雷迅电,霹雳大作,将三人袭来的掌路於瞬息之间破去
,甫一得机,迅即拔身而起,翩然落出四五丈远。
  贔屭太子自负掌力强猛,与九通雷掌连番过掌之下,却也不禁惊於向扬
功力之深,此时被他脱出三人夹击,更忍不住脸上变色。向扬却无意久斗,
才踏上地面,又已飞身高跃,一提真气,身子飘向山壁,手掌在山石上向後
疾按,藉力凌空向前,竟欲从百余名敌人上空石壁腾空而过。众人惊呼声中
,蓦地一道身影电射上跃,如鬼如魅,悄无声息,正挡住向扬去势。来人面
如冰石,身所至处,如卷阴风,正是孝陵守陵使黄仲鬼。
  两人半空相会,四目一交,向扬陡觉心中一寒,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便是黄仲鬼?」心念电闪之际,黄仲鬼右掌五指往山壁一按,身子竟然
稳稳定住,便似五爪嵌入了石壁之中,急纵而起的来势立时消解,身形悬空
,却在一瞬间化作寂静不动,诡异莫名。向扬腾空前纵之势未消,当下顺势
发掌,雷掌呼呼而至,一一打向黄仲鬼周身要害。
  却见黄仲鬼眼中冷光遽然而现,左臂抬起,接连闪动,快速无伦,便如
连弩之发,五指霎时间变作千万道利刃,全身上下均是一动不动,一条左手
臂却是如同狂风暴雨,全然看不清拳掌指爪的变化,空前凌厉的招数毫无停
滞地疾攻向扬,雷掌真力竟然冰分瓦解,在一连串猛恶攻势下溃不成军。
  向扬掌力受挫,大为震惊,前冲势道已然受阻,身不由主,落下地面。
黄仲鬼右手一松,踏足落地,仍旧挡在路前,冷冰冰地看著向扬。
  向扬环顾情势,自己虽然闯过三派诸人,眼前却有黄仲鬼挡路,只此一
人,便难以前去相助石娘子,暗哼一声,道:「你就是黄仲鬼罢?」黄仲鬼
面无表情,双手负在身後,山风吹袭之下,衣衫舞动,身子却像铁铸似地分
毫不动,彷佛刚才根本未曾展现过这一番惊人武功。向扬暗暗调息丹田中紊
乱的真气,全身紧绷,心道:「他这麽简单便破解九通雷掌,行若无事,当
真厉害!师弟师妹都敌不过他,我呢?我能赢麽?」
  猛听骆天胜一声大喝,一掌重重击在石娘子左肩。神驼帮众人齐声欢呼
,有人叫道:「石娘子,快快束手就擒!」却听石娘子一声清叱,一枚飞石
擦过骆天胜脸颊,磨出一大片鲜血。骆天胜冷汗直冒,暗叫:「好险!」倘
若他稍有大意,这一下命中他面门,可就阴沟里翻船了。
  石娘子肩头中了一掌,肩骨剧痛如碎,单凭右手应敌,更是不利。她见
向扬来到,当下大声叫道:「向兄,四妹情况如何?」向扬道:「我师妹夺
到解药,已经没事了!」石娘子心中一喜,叫道:「多谢!」但听一个年老
的声音说道:「嘿嘿,你转眼间自身难保,居然还想著庄里那几个小丫头,
当真傻到了家。」
  向扬回身一看,说话之人是个老翁,白发白须,目光蒙蒙,身材高大,
,一身衣著甚是华丽,长袍上袖口绣上龙纹,乃是龙宫派掌门敖四海。他领
著龙宫派诸人,与黄仲鬼前後阻住向扬来去之路,却不注意向扬,反倒盯著
石娘子和骆天胜的交手情况,一边眯著眼,不停摸著胡子,又摸摸下巴。


十景缎(六十六)

  石娘子不去理会敖四海,凝神接招,但是骆天胜一掌又一掌地击出,威
力增生,石娘子伤了一臂,越来越是难以招架,堪堪便要落败。
  向扬眼见情势紧迫,心道:「无论如何得闯过黄仲鬼这一关,不然石姑
娘非落入敌手不可。」当下一提真气,将「九通雷掌」功力催动至颠峰,扬
声清啸,展步疾奔上前,掌力犹似长电划空,气挟雷霆之势,向黄仲鬼迎面
打到,掌力未至,隆隆风雷闷声已然不止於耳。
  黄仲鬼双足不动,单掌翻起,身外三尺之地陡然寒意大增,重重阴气如
涟漪圈荡,将向扬卷入太阴真气笼罩,雷掌威势大受阻碍,黄仲鬼掌力随即
跟到,阴寒锋锐,与雷掌截然不同,却是威力无穷,後劲深不可测。双掌一
交,高下立判,向扬但觉一阵冰寒彻骨,不由得退了一步,胸口烦恶难当,
心中暗惊:「他的内力竟然如此阴寒霸道,可真是闻所未闻。」
  黄仲鬼却是不动声色,依然稳立原地,既不追击,也不退开。向扬双掌
连发,九通雷掌不住拍出,气势惊人,便如凭空打起了无数个响雷,震得四
下砂石纷飞,攻势极其猛烈,黄仲鬼却似随意招架,单手挥动,将雷掌来势
一一击溃,向扬掌法越发越快,黄仲鬼仍然好整以暇,挡卸的清楚分明,阵
阵阴气不时反激回去。
  向扬斗志高昂,虽然猛攻无用,仍然毫不放松,每一掌都有破碑裂石的
大威力,一心要击破黄仲鬼的守势。黄仲鬼单掌拆招,口中忽然说道:「你
斗不过我的,想活命就快走,否则要你葬身於此。」
  向扬双眉一挑,道:「承蒙盛情,然而巾帼庄之危未解,在下不会就此
离开!」掌下招数越发凌厉,修练多年的九转玄功威力层层而出。
  忽听得骆天胜狂声大呼,叫道:「臭娘们,瞧你还能逞强麽?巾帼庄大
庄主又如何?不也栽在老子手上!」向扬心中一惊,瞥目一望,但见骆天胜
提著石娘子後领,神情一副志得意满之状。石娘子嘴角、衣襟都是鲜血,长
发披散,四肢无力垂摆著,几近昏迷。
  敖四海摸了下胡子,笑道:「骆帮主称雄关外,果真名不虚传。」骆天
胜得意非凡,一手将石娘子重重摔在地上。石娘子身子一颤,便即不动,痛
苦地哼了一声。
  骆天胜弯下腰去,揪住石娘子前襟,哈哈大笑,说道:「嘿嘿,你用十
景缎把我们引到这里,就能以地利取胜麽?这下可失算了吧?」石娘子闭目
不答,便如没有听见。

  敖四海慢慢走上前去,说道:「骆帮主,我们可事先说好了,这位石大
庄主,可得由老夫享用。」骆天胜道:「敖龙王要女人,尽管要去,我神驼
帮只要巾帼庄产业,十景缎交给黄尊使,早就议定妥当,你还怕我姓骆的食
言不成?」敖四海笑道:「多谢,多谢!螭吻,你过去把石大庄主接过来,
可得放尊重点。」螭吻太子道:「遵命。」施展轻功,迅速从黄仲鬼和向扬
上空跃过,唯恐向扬出手阻截。向扬听得敖四海所言,自是怒火中烧,心道
:「这老鬼为老不尊,竟然如此公然侮辱石姑娘!」但是他对付黄仲鬼犹自
难以保全,如何能插手阻挡螭吻太子?要向敖四海出手,更加不能。
  螭吻太子轻飘飘地来到骆天胜面前,拱手道:「骆帮主!」骆天胜点点
头,道:「待我先取来十景缎,便将这女人交给贵派。」说著一只手伸进石
娘子怀中搜身,无礼之极。螭吻太子笑道:「骆帮主,让晚辈代劳罢。」伸
出手去,扯下石娘子腰带,抖开她的上衣,狠狠扯落到肩头,一疋锦缎落在
地上。石娘子久斗之下,内里衣衫已被汗水濡湿,贴著胸前曲线,健美的身
段展露无遗,三派众人远远看见,不少人哄闹起来,看得心痒难搔,又以龙
宫派诸弟子为多。
  螭吻太子朝敖四海目光望去,瞧他示意。敖四海摸摸白须,点头微笑。
螭吻太子会意,睨了向扬一眼,心道:「待我将这美人儿折辱一番,看这小
子定得下心否?」当下要从骆天胜手中接过石娘子。骆天胜随手放开石娘子
,俯身捡起那疋锦缎,笑道:「黄尊使,贵派龙掌门要的十景缎便在这里,
不必跟这小子耗了,已经大功告成啦!」
  向扬猛然一个侧身,身形回转,步法陡变,欲从黄仲鬼身旁极窄的寸地
绕过去。这一下「斗枢逆转」,乃是极其高妙的身法,向扬脚下如生飞云,
身影流动,一晃之下,眼见便可抢过黄仲鬼身前。不料黄仲鬼双手一圈,上

下旋画,身子左右两侧阴风迸发,如鹏展翅,将向扬去路尽数封住。向扬只
须多转五尺之地,便能绕过黄仲鬼内劲所及,但是左为山壁,右有断崖,无
一可资立足,只得踏步倒身飞退,跃开数尺。
  敖四海笑道:「向小弟,你这点微末功夫,怎能跟黄尊使相比?趁著黄
尊使没下杀手,快快回去,多修练几年罢!」向扬耳听敖四海嘲弄,心中怒
极,回身喝道:「你这老贼恶名昭彰,也配来跟我罗哩罗唆?」敖四海似不
在意,笑道:「年轻小伙子便是毛毛躁躁的。螭吻,让这位向小弟消消火罢
。」
  向扬回头一看,螭吻太子正自背後架住石娘子,笑嘻嘻地道:「姓向的
,你可曾见过这位女中豪杰石大庄主的身子?在下让你开开眼界如何?」一
只手抓在石娘子薄衫下摆,猛地拉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腰身,纤瘦却不柔
弱,充分显示石娘子习武练就的一副傲人身段。众人纷纷大笑,其中颇有不
怀好意的笑声,黄仲鬼仍是毫无表情,神色漠然。
  向扬怒喝道:「螭吻,你给我住手!」螭吻太子笑道:「生什麽气?难
道这石女侠的身体不好看麽?啧啧啧,这皮肤可嫩得很啊……」一边说著,
一边在石娘子胸腹之间大肆轻薄,布衫直拉得现出双乳下半,已可清楚见到
丰盈的弧线。石娘子缓缓张开眼睛,瞪了螭吻太子一眼,并不言语。
  螭吻太子见她清醒,却无丝毫反抗,心料她身受重伤,自也不加畏惧,
笑道:「石女侠,怎麽样?从没男人这麽摸你的身体吧?是不是很舒爽啊?
」手掌狎玩著她的右乳下缘,不住挑逗,一心要让这名满武林的巾帼庄大庄
主在众人面前发出鸣泣,好好羞辱她一番。
  石娘子却是神色宁定,说道:「九龙太子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原来
也有阁下这等无耻小贼。」螭吻太子双眼一瞪,使力捏住石娘子乳房,恶狠
狠地道:「石娘子,你马上就要变成我们龙宫派的奴隶,还敢嘴硬!他妈的
,我现在就把你剥个精光,让三派弟子都看看你光溜溜的样子,看你还能逞
强?」
  向扬听得怒气上冲,顾不得黄仲鬼武功如何可怕,心道:「岂能让这狗
贼羞辱石姑娘!」正要抢上前去,忽听石娘子哈哈大笑,道:「用贞节来逼
迫女子,乃是最差劲的手段,螭吻太子,原来阁下见识不过尔尔,真是丢尽
龙宫派的脸了!」
  螭吻脸色发青,粗鲁地侵犯石娘子各处肌肤,语气大增威吓之意,道:
“好,石娘子,你骨子硬是吧?本太子就好好整治你一下,先让你大流淫水
,再弄得你当场发浪,要你这名门侠女变成个小淫娃!」当下更加放肆,手
掌往她裙中探入。石娘子哼也不哼一声,身子亦无颤抖,对螭吻太子的胡来
似乎全不在意。
  骆天胜在一旁拿著十景缎,笑道:「石娘子,你倒是傲得很啊。不过十
景缎都落到咱们手中了,你再怎麽挺著,也是无济於事。」石娘子斜睨骆天
胜,道:「十景缎?你以为你手上的当真是十景缎麽?」
  黄仲鬼闻言,眼中陡现冷光,侧头遥遥望向骆天胜。骆天胜心中一惊,
心道:「难道是假货?」连忙解开锦缎束绳,要展开来查看。
  万不料才一展开,锦缎里一团青烟陡然直冒出来,正冲上骆天胜面门。
骆天胜猛觉双目刺痛,惨呼大叫:「我的眼睛!」抛开锦缎,按住自己双眼。
  石娘子忽然双手一拍,猛然挣脱螭吻太子,飞身直冲骆天胜,去势奇疾
,双掌先後发出,快如闪电,正中骆天胜胸膛。骆天胜猝不及防,被这一下
奇袭打得连退数步,脚下一空,已被打得飞出山崖。
  蓦地两个身影飞掠而至,一人出手疾探,已抓住骆天胜右手腕,一提一
带,险之又险地拉住骆天胜,稳稳踏落地面,身法快得惊人,正是黄仲鬼及
时来救。若非黄仲鬼武功高得出奇,反应更加快速绝伦,骆天胜已然摔落断
崖,万劫不复。另一人飞冲至石娘子身边,一手半空卷起锦缎,一手横护石
娘子身前,却是向扬。石娘子突袭功败垂成,已然变招,反手一扣,精准无
比地制住螭吻太子脉门,身手之俐落,绝非重伤之人所能为。
  变故乍起,山崖上三派群众人人惊呼,无不骇然。石娘子望向螭吻太子
,见他脸上满是惊骇惧怕之色,当下道:「我说过你见识不过尔尔,可说错
了麽?临战之际,尚贪女色,这是你的死因,在冥府好好记住!」翻掌一拍
,往他天灵盖打下。螭吻太子脉门受制,无法闪避,恐惧莫名,骇得大声惊
叫:「石庄主饶命……」五个字说出,掌力已落,当堂一掌毙命。
  黄仲鬼放开骆天胜,任他坐在地上呼叫,冷冷地望著石娘子。


十景缎(六十七)

  螭吻太子死在石娘子掌下,龙宫派众人登时大乱,纷纷惊呼起来。骆天
胜双目刺痛渐消,胸膛中掌处却更加疼痛难当,不禁大怒,抹了抹眼睛,一
跳起身,对著石娘子戟指大骂:「臭婆娘,你用这歹毒诡计害人!」
  忽听一个娇柔的少女笑声远远传来,说道:「骆帮主,你可别怪错人了
,这点小机关是小女子安排的,跟石姑娘可不相关!」众人抬头朝声音来处
看去,却是巾帼庄诸女来援,蓝灵玉和华瑄在前头领著。敖四海叫道:「龙
宫众弟子听著,速速擒下这批女子,给二太子复仇!」龙宫弟子应声上前,
围攻过去。
  向扬听那少女声音并非华瑄,也不是蓝灵玉的语调,不禁一怔,心道:
“这女子内力修为不弱,巾帼庄侍女中尚有这等人物麽?」未及细想,便见
骆天胜暴跳如雷,冲过黄仲鬼身旁,放声大吼,一手往石娘子抓了过来,叫
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愚弄老子!」这一抓劲力猛恶,向扬唯恐石娘子
应付不来,当下真气凝聚,一掌拍去,两道内劲半空相击,腾地一响,骆天
胜出招促,运功未足,被震开一旁。
  石娘子先前与骆天胜一番过招,伤势不轻,自知不是骆天胜对手,只得
行险,被擒之後,假作无力反抗,暗中运气於掌,以待骆天胜疏忽之时突袭
,不求把他打得重伤,只需将他震落山崖,便除去了一个强敌。骆天胜中了
锦缎内所藏烟雾,虽非毒烟,但可致双眼剧痛一时,石娘子把握时机,猝然
发难,眼看一击得手,却被黄仲鬼救起,虽然暗呼可惜,却也将螭吻太子击
毙,略有斩获。然而她全力出击之下,功力已尽,此时被向扬和骆天胜内力
相拼激发的劲风一扫,立觉禁受不起,身子摇晃,几乎跌倒。
  向扬伸手扶住,道:「石姑娘,你先歇息,让我对付这骆天胜。」石娘
子低声道:「多谢!三妹和华姑娘只怕不易对付龙宫派,请向兄务必谨慎,

若能击退骆天胜,便尽快前去相助,不必担心我了。」向扬道:「石姑娘请
放心,在下自当设法保全巾帼庄诸位。」
  骆天胜一招不中,眼睛已然恢复,运气一周,经脉不觉有异,料想烟雾
无毒,便不在意,对著向扬怒道:「小子,你想英雄救美,也得瞧瞧对象!
华玄清的徒弟又如何?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功力一提,双掌如狂风疾扫,
威势浩瀚,收发之间迅捷有力。
  向扬心道:「神驼帮号称关外第一大帮,看来其来有自,这骆天胜武功
确实不凡。」但是向扬学艺精深,也是非同小可,方才与黄仲鬼斗了一阵,
虽然占不到一丝上风,但是此时见到骆天胜的功力,不免拿来与黄仲鬼相较
,暗道:「神驼帮帮主,武功可还不如黄仲鬼这守陵使。」又想:「黄仲鬼
这等惊人武功,何以甘居於龙驭清手下?难道我这未曾谋面的大师伯,武学
造诣更加深厚麽?」
  他心中满是疑团,此时却无暇多想,掌法开阖,跟骆天胜斗得不分轩轾
。两人掌风都是凌厉异常,斗来风雷翻腾,衣袖鼓劲,硬碰硬地连连对掌,
向扬的九通雷掌刚猛绝伦,渐渐将骆天胜的掌力压制回去。
  骆天胜心中骇然,暗道:「这小鬼的武功可不简单,竟比石娘子还要厉
害。他跟黄仲鬼过了这麽多招,内功竟然仍是如此强劲,我得使足全力,万
万不能留手了。」掌法一变,双手门户大开,深蕴暗劲,凝而不发,慢慢化
解雷掌威力,缓缓一步步後退。
  向扬见对方忽改守势,心中起疑,心道:「弄什麽玄虚?」但是雷掌刚
劲之强,武林中极其罕有,一昧防御,也要十分辛苦,更难获胜。骆天胜如
此应对,向扬倒也凛然不惧,加催掌力狂攻。
  却见骆天胜双手路数化圆,内力圈转,暗暗牵引向扬掌力,逐步後退,
以九通雷掌之强猛,竟然无法摆脱双手带起的雄浑劲力,每一掌都失了准头
,功力不易凝聚,打在空处亦如中败絮,威力被消卸大半。
  向扬心中一惊,暗道:「这化劲的手法相当高明,我的掌力不能及其身
,非得重起攻势不可。」但是骆天胜双掌来去回旋,便如漩涡倾覆舟船,向
扬想要抽掌,却是力有不逮,骆天胜每退一步,便诱得他不得不发掌吐劲,
难以自主。
  骆天胜使足内劲,将神驼帮镇帮绝技「流沙手」发挥至极致,令九通雷
掌的威猛力道不能发挥,深陷於流沙手的暗劲之中,不禁暗喜,心道:「小
子武功虽强,毕竟不能跟流沙手相抗,瞧你能支撑几时?」
  流沙手一使出来,如同大漠浮沙,踪迹无定,处处暗伏後著,向扬所发

掌力尽皆受其吞噬,攻既不能,守亦困难,向扬唯有全力鼓荡真气,希望一
举攻破流沙手的诡谲手法。但骆天胜双手虚接劲力,实则将之尽数卸去,以
深厚内力轻易抵御余势。向扬掌力虽强,这时也是一筹莫展,内力却点点滴
滴地消耗。
  那边蓝灵玉和华瑄正与众多龙宫弟子大打出手,华瑄舞开八方风索,长
鞭如风云变幻,奇不可测,数招之间,将九龙太子中排名第九的椒图太子打
得狂喷鲜血,接著「广漠风式」「泰风式」接连使出,将随後攻来的贔屭太
子逼开,龙宫派人数虽多,却也难以奈何华瑄。
  狻猊太子见华瑄鞭法精妙,暗想这小姑娘好生厉害,看来寻常弟子不是
对手,当下提气上前,道:「小姑娘,在下狻猊太子,来领教几招!」双掌
合十,运起「大乘禅掌」掌力,绵绵後劲蓄而不发,叠成一道深沉巨力,以
怒涛之势盖向华瑄。
  华瑄内气迅速之极地运转三周天,一拉长鞭,迅即挥出,「融风式」柔
力迎去,凭空连绕数圈,消引狻猊太子掌力,「澎澎澎」数下声响,两股柔
韧威力相斗,未分高下,狻猊太子却已失了前势,无法占得上风。
  华瑄呼了口气,心道:「文师兄还没有来,向师兄又有强敌相攻,这一
仗我得靠自己才行!」她年纪虽轻,功力却不在九龙太子任一人之下,更有
过之,只是论到对战历练,未免显得不足。这些日子来,她先後与柯延泰、
颜铁、睚眦太子、黄仲鬼等人交手,每一次都是兵凶战危,已然使她体会到
搏战中的生死一线。现下面对狻猊太子这等高手,华瑄决意全力出招,心道
:「不快点将他击败,马上又有敌人接上,那可就糟了。」
  但是狻猊太子功力之强,连向扬都敌得一阵,华瑄虽是求胜心切,但要
取胜,也非一举之易。一旁蓝灵玉与睚眦太子交手,也是难分胜败,长剑双
戟连番相交,铿铿爆响,两人以快打快,龙宫弟子远远旁观,只瞧得眼花撩
乱。睚眦太子好战成性,龙宫弟子均不上前相助,让他独自出手。便是想要
合攻,也无力插手这等激烈剧战。
  蓝灵玉前次与睚眦太子交手,受小树枝之累,无法倾全力出招,现下再
遇睚眦太子,已无负担,当下绝不留手,飞燕戟一招招使出来,凌厉生风,
化作两片银光飞腾。睚眦太子大声呼啸,使尽龙翻剑法绝招,剑法之中杀气
腾腾,每一招都是狠辣难言。
  蓝灵玉见睚眦太子奋不顾身,招招拼命,招式虽然险恶,却也失之稳重
,破绽越来越多,且剑势缺乏後劲,似乎内力受损不少,当下心念一动:「
看来他跟先前向少侠交手之後,功力已耗去不少。他出手浮躁,我只要稳扎
稳打,定能获胜。」
  果然斗得一阵,睚眦太子剑法逐渐凌乱,双眼圆睁,紧咬牙关,奋力刺
出一剑。蓝灵玉见时机已到,心如电闪,双戟陡然一交,正是擒拿兵器的一
招「燕子敛羽」,双戟锋刃扣住睚眦太子剑身。睚眦太子一惊,急忙运劲一
震,两根短戟却如铁铸般纹丝不动。一招之差,蓝灵玉已见胜机,飞起一腿
,正中睚眦太子丹田。睚眦太子身子一震,向後跌出五六步,大叫一声,硬
挺著不倒下去,口中却吐出大口鲜血。
  蓝灵玉一招得手,正要回气再攻,将睚眦太子毙於戟下,忽然一道大力
自背後袭来,势道沉重之极。蓝灵玉心知有人偷袭,一时不及提劲抵御,连
忙翻身躲避。但听一声巨响,这一下打在地上,现出一个土坑,来袭武器却
是一个铁鼎。出手者是个肥胖男子,满脸油光,笑容诡异,乃是龙宫五太子
饕餮,这铁鼎兵器份量极重,与蒲牢太子的铜钟倒是异曲同工。蓝灵玉暗暗
咋舌,心道:「这等重兵器,可要花点手脚对付。」
  莫看饕餮身材笨重,身法却十分迅捷,一击不中,立即提起铁鼎再攻。
蓝灵玉见来势厉害,自己不擅膂力,无法硬接,当下展步避开,正要循隙回
手,猛听背後一声吼叫,睚眦太子扑将过来,叫道:「蓝灵玉,再接这一招
!」他生平嗜战,负伤虽重,却丝毫不加调息,鼓足残力,再向蓝灵玉打出
蓝涛神掌,已是拼上性命,非置蓝灵玉於死地不可。
  蓝灵玉不料睚眦太子如此悍恶,重伤之余,仍是掌力如狂,惊骇之下,
未及拆解来招,饕餮太子的铁鼎又已攻至,眼见难以抵挡,正想竭力一避,
忽然一道青影如风卷至蓝灵玉身前,来人剑光大幅後掠,「嗤」一下轻响,
睚眦太子猛然翻倒,胸膛大片洒血,饕餮太子铁鼎却停在半途,却是被来者
一掌按住,无法再行逼进。来人微抖长剑,嘿嘿一笑,傲然道:「饕餮,你

这肥猪别来碍眼,滚罢!」掌力猛然疾吐,将饕餮连人带鼎震退,直跌出十
来步,尚难以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地。
  蓝灵玉一听那人声音,心中陡然大震,失声惊叫:「是你!」那人回头
看著蓝灵玉,笑道:「哈哈,就是我!」
  黄仲鬼一件那人,脸上阴沉之意更增。贔屭太子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报上名号来!」那人一听,神色大显倨傲,冷笑道:「你是龙宫大太子,
居然如此孤陋寡闻!嘿嘿,本大爷乃大慕容是也!」


十景缎(六十八)

  蓝灵玉见到慕容修,先是一阵惊愕,随即想起当日几乎失身於他的情景
,心中登时又羞又怒,想要发作,偏偏他却是来相助自己,一听到他自表身
分为大慕容,更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修目光冷冷地扫视四周众人,冷笑几声,说道:「敖四海,你还不
快过来?凭这些龙宫派的虾兵蟹将,再我大慕容手下只有一死而已。本大爷
今天特地来到这里,你这老家伙可以安心寿终正寝了罢?嘿嘿,嘿嘿!」
  龙宫弟子听他出言不逊,尽皆大怒,但刚才见到他击退睚眦、饕餮两太
子的身手,谁也不敢贸然出手。敖四海摸摸胡子,道:「武林传闻,大小慕
容是当今极厉害的一对魔头,那小慕容怎地没和阁下一起来到?」慕容修冷
笑道:「是你这老糊涂有眼无珠。小妹,出来罢!」
  话才出口,巾帼庄诸侍女之中忽尔飘出一名少女,身法轻灵如羽,面貌
娇俏秀丽,落在慕容修身边,笑嘻嘻地道:「大哥,你来晚啦!」这侍女便
是小慕容所变装,藉以欺敌,三派不少好手只道她是一名普通侍女,武功有
限,轻敌之下,大半丧生於小慕容剑下。她一表明身分,许多人纷纷惊呼,
显然都是先前受骗而未死之人。
  蓝灵玉颤声道:「慕容姑娘,这……这是你……你的兄长?」小慕容道
:「是啊。」蓝灵玉身子微微颤抖,握紧双戟,狠狠盯著慕容修,慕容修却
笑了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敖四海嗯了一声,一对目光朝著小慕容上下打量,喃喃自语道:「难得
,难得。」向小慕容说道:「你就是小慕容?不错,果然是挺美的。来来来
,你到我龙宫之中,必定不会亏待你,还可以让你享受到人间至乐。」说话
之间,脸上满是色眯眯的神气。
  小慕容月眉一扬,道:「大哥,你说怎麽样?」慕容修嘿嘿冷笑,道:
“这老头子一只脚都进了棺材,我们便帮他一个忙罢。」小慕容嫣然一笑,
道:「好啊。」莲步轻移,往龙宫派诸人走去。
  敖四海又摸了摸胡子,笑道:「大小慕容名头响亮,倒也很识相啊。」
小慕容眨眨眼,笑道:「敖龙王,你知道我要帮你什麽忙麽?」她字字说来
,娇柔悦耳,敖四海听得神魂颠倒,笑道:「是什麽?」
  小慕容抿著嘴,一双明亮的眼睛霎了一霎,轻声道:「帮你的另一只脚
也进棺材啊。」一句话才说出来,两道身影飘风逝电般闪至,大小慕容一前
一後,晃眼之间抢过大批龙宫弟子,直攻敖四海,迅捷凌厉已极。
  贔屭太子叫道:「保护掌门!」龙宫弟子立时重重阻挡大小慕容来路。
螭吻太子已死,蒲牢、狴犴、睚眦三太子身受重创,狻猊太子与华瑄激战不
下,余下的大太子贔屭、五太子饕餮、六太子趴夏、九太子椒图一齐飞身上
前,拦截大小慕容。
  慕容修纵声长笑,叫道:「敖四海,你不亲自动手,这四条小虫可马上
要横尸就地了!」长剑一起,大纵横剑法使成「卍字剑」招数,剑光闪过四
方,又硬生生四下转折,四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四名龙宫弟子已被开膛破
肚,死状极惨。
  贔屭太子身为九龙太子之首,见得慕容修剑法快得惊人,且兼狠辣无比
,虽然心中大骇,却也不能临阵脱逃,大喝一声,发掌凌空击到。饕餮太子
举起铁鼎,握住鼎足,向慕容修没头没脑地砸来,看似笨拙,却是十分刚猛
的招数。趴夏太子、椒图太子功力较弱,但是四名龙宫太子合攻之下,声势
倒也非同小可。
  小慕容短剑在手,身形飘忽,幻化无定,剑尖影影绰绰,漫天洒向椒图
太子,姿态曼妙之极。椒图太子一呆,但见眼前点点光芒,眩惑耳目,不知
如何应付,慌忙闪避。
  慕容修叫道:「小妹,快快解决,还要杀那老头哪!」小慕容笑道:「
知道啦!」兄妹两人并肩齐上,双剑一长一短,纵横杀气之中,穿梭著无数
幻丽剑芒,两种剑法相辅相成,互补破绽,叠增攻势,剑路越行越快,数不
尽的光圈光环飞腾而出,扫过何处,那一方的龙宫弟子便即遭殃。

  饕餮太子以铁鼎意图硬攻,不料甫一撞上慕容修剑刃,青锋陡然折返,
又如闪电一般直劈饕餮太子手腕。饕餮太子骇然失色,叫道:「啊唷!」情
急之下,唯有放鼎缩手,方来得及保住一手,却已画出一道极深的伤口。咚
地一声,铁鼎也已落地。
  大小慕容一经联手,剑法威力出奇凌厉,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双剑轻易
将龙宫弟子一一斩杀,直有无坚不摧之势。但听连声惊呼,贔屭、趴夏接连
中剑受伤。
  狻猊太子瞄见已方不利,急於相救,当下虚晃一招,想脱出华瑄缠斗,
接应龙宫四太子。华瑄哪容他回援,叫道:「别想走!」长鞭陡然间如飞絮
飘散,霜雪漫天,乃是八方风索之中至为奥妙的「阊阖风式」,玄幻缥缈,
不可捉摸,长鞭似化飞仙云裳,将狻猊太子去路轻飘飘地阻住,鞭身如烟如
雾,竟不似原形。
  狻猊太子看出鞭法厉害,无奈之下,只有竭力拆解,想要援助抵挡大小
慕容,却是万万不行了。敖四海看在眼里,却依然毫无动静。
  蓦地一股冷风飒然飘至,黄仲鬼轻功快绝,疾步来到大小慕容之前,冷
冷地道:「大慕容,你也来了。」慕容修见来人是黄仲鬼,低声冷笑几下,
道:「本大爷特地来到这儿,有两见大事,其中一件便是宰掉你这只恶鬼。
出手罢!」
  黄仲鬼一声不响,双臂先後弯起,十指并拢,骨骼「喀啦喀啦」一阵轻
响,双掌隐隐笼罩一层霜气,寒意逼迫四方。但听他沉声道:「龙宫太子,
统统让开。」
  贔屭太子等早已支持不住,见黄仲鬼出手,尽皆大喜,各自退开。慕容
修也不追杀,脸上狂态敛起,长剑一立,低声道:「小妹,准备好了罢?」
小慕容轻挥短剑,道:「我可不想死呢,大哥,尽全力啊。」慕容修嘿嘿而
笑,一弹剑刃,嗡嗡之声直震开来,叫道:「黄仲鬼,拿出本事来斗吧!」
  黄仲鬼脸上陡然一暗,口中轻吐冷气,身子如箭而至,快得不可思议,
双掌行如翼展,两招「太阴刀」左右分劈大小慕容,萧然寒气於身前数尺之
地扫开,阴风大盛。小慕容不敢硬接,飘起退让,慕容修转身回避,抢近身
去,一声狂啸,「十字剑」纵横画出。黄仲鬼眼光锐利,退後一步,两道冷
芒险之又险地在他身前寸许带过,未能削中。
  不料慕容修剑势未尽,紧跟著又是一招十字剑,「嗤」地一声,黄仲鬼

又是一退,衣衫却带出两道极小的破缝。慕容修十字剑绵绵而出,横而又纵
,纵而又横,赫然组成了极其繁密的「华字剑」,剑风破空之声不绝於耳,
黄仲鬼接连後退,每一剑都只在他身前闪过,约略被劲风划破衣带,於极险
恶剑法下,却未曾受一点伤,「华字剑」一到尽头,太阴刀猛然反劈慕容修
颈部。
  慕容修步法一滑,诡异莫名地绕开一旁,小慕容正在此时挺剑刺出,「
霓裳羽衣剑」妙招尽出,剑锋轻盈起舞,後著之变化亦极尽奇奥之能事,黄
仲鬼单掌翻飞,太阴刀以简破繁,内力所到,小慕容难以逼近,攻势大大受
挫。慕容修疾运内功,回剑一荡,大纵横剑法越发凌厉生威,层层变化,「
口字剑」「品字剑」「晶字剑」「轰字剑」,一招狠过一招,黄仲鬼目不转
瞬,空手拆解两人夹击,两手太阴刀运转如环,绝无分毫破绽,大小圆环如

涟漪圈荡,冰寒内力透将出来,三人身周隐然为迷蒙雾气覆盖。小慕容内功
有所不及,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加摧内劲护身。
  三组激斗之中,向扬正奋力突破流沙手的束缚,九转玄功发挥已达极致
,骆天胜却依然气定神闲,显然雷掌巨力仍旧不断被其化解。背後石娘子叫
道:「向少侠,小心脚下,前头山路更窄了!」向扬一听,更加小心戒备,
忽地灵光一闪,陡然发觉一事:「石姑娘的声音怎地隔得远了?」心思急转
,立时了然:「是了,他内功虽强,也不能源源不绝地卸尽我的掌力,所以
每隔几招,便得後退一两步,藉此来化解雷掌余劲,难怪越走越远。」
  他发觉了这一点,脑中已浮现破敌之道,当下慢慢侧过身子,逐渐背向
山壁出招。骆天胜不自觉跟著转身,一边以流沙手化解向扬掌上威力,一边
又退了一步。这一退之下,落脚处离山崖边只余三四尺,骆天胜察觉,登时
大骇:「不好!这小子想把我逼落山崖?」然而惊觉已晚,向扬占住了山壁
一面,骆天胜已然斜斜背对万丈深谷,情势凶险无比。
  向扬使足内劲,雷掌拍出,骆天胜冷汗涔涔而下,手上招数仍然是流沙
手的化劲手法,却已不能再退一步,只有以本身内功承受雷掌余威,虽只一
二成劲道,依然十分难受。
  向扬得势不饶人,九通雷掌後劲奔腾击出,一段接著一段,骆天胜接得
脸色苍白,眼见支撑不住,忽然远远一个男子声叫道:「姓向的,你别轻举
妄动,否则这两个丫头性命不保!」
  向扬目光一扫,但见十来名神驼帮帮众远远来到,两名男子各自架住一
个女子,竟是该在地窖中休养的凌云霞和杨小鹃。向扬这一惊非同小可,心
中想道:「怎地神驼帮会知晓地窖之秘?还是凌姑娘她们出来地窖,而後被
这些人擒住?」不及细想,那人又叫了起来:「想要她们活命,就快停手!」
  胜败关头,竟然生此巨变,向扬心中一乱,掌下登时不由自主地缓了。
骆天胜看出机会,大喝一声,凝聚全身功力,猛然双掌齐至,对上向扬双掌
,一举将向扬推向山壁,「砰」地一响,向扬背部已撞上坚硬山石。骆天胜
瞪大双眼,流沙手反客为主,内劲如风沙蔽天,吞没雷掌劲道,已是内劲比
拼,欲将向扬一举击毙。
  向扬失了先机,被压得气息窒闷,双臂未能挺直,内功难以反扑,经脉
大乱,五内如焚,转眼间就要被骆天胜掌力震回内力。
  骆天胜察觉向扬内功反攻不得,大喜之下,正要鼓足真力将其震毙,蓦
地头上一道阴影盖下,一个身影自高峰绝壁之上俯冲而下,落势奇快,风声
呼啸,转眼间落至向扬上方,一掌重重按在向扬肩头。
  向扬陡觉一道巨力自肩上贯入体内,夹带著俯冲急劲之势,大得异乎寻
常,却是跟自己一路的「九转玄功」内力,登时成为一股沛然不止的强援,
不及惊喜,大喝一声,「夔龙劲」崩天裂地般悍然爆发,骆天胜掌力被狂推
而回,身子直被震飞四五丈远,断线风筝般飞落断崖,这次却没有黄仲鬼来
救了。群山万壑之间,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呼,渐渐不闻。
  向扬全力出尽,一时身子有如虚脱,缓缓坐倒,一见那人,却是一个青
年男子,左臂抱著一个少女,右手还按在自己肩头。向扬勉强一笑,低声道
:「师弟,来得正好!」


十景缎(六十九)

  骆天胜落崖,神驼帮哗然大惊,叫道:「帮主!」那捉住杨小鹃的男子
惊声大叫:「爹,爹啊!」此人却是骆英峰,才刚刚被潜入巾帼庄的神驼帮
帮众所救出。
  忽听「铿啷」一声,黄仲鬼抽身而退,大小慕容也各自让开,慕容修手

中长剑已断,黄仲鬼左手掌缘却有些血迹。慕容修冷笑一声,道:「总算让
你受了点伤,这可是头一遭罢?」却见黄仲鬼掌缘伤处隐隐覆盖寒气,伤口
血液已然凝结,并未滴下一滴血。小慕容胸口起伏,喘气甚急,方才一番急
斗下来,已然十分疲累,脸上却全是一派兴奋欣喜,望著向扬那边,低声道
:「你可来了!」
  这从天而降之人,自是文渊,怀中所抱少女则是紫缘。他和紫缘奔出京
城之後,无法再回城中寻任剑清,便在市集上买坐骑,快马赶往巾帼庄。来
到巾帼庄之时,众人已然打到了後山,文渊带著紫缘随後而至,却走错了路
,到了向扬等人大战之处的山头之上。他在上面发觉向扬被骆天胜所逼,不
假思索,立时跃下相助,一举将骆天胜震落断崖。
  文渊轻轻放下那紫缘,道:「师兄,你没事罢?」向扬道:「功力几乎

尽了,要是你没来帮这一掌,可就惨了。」说著吐了口气,低声道:「那
边被捉的,是巾帼庄的二庄主和四庄主。」文渊点点头,道:「师兄,你先
运功调息,我来营救。」将文武七弦琴交给紫缘,道:「紫缘,你待在这儿
,千万过来。」紫缘轻声道:「你要小心点啊。」
  文渊淡然一笑,身形飞展,轻捷之极地飘下山路,来到华瑄与狻猊太子
之旁,叫道:「师妹,打得过麽?」华瑄见到文渊,心中惊喜无已,陡地勇
气百倍,叫道:「文师兄,我没问题!」文渊道:「好,那我先救两位庄主
!」脚步一转,身如微风吹送,行云流水般来到小慕容身边。小慕容微笑道
:「我很好,别浪费时间,去罢!」文渊也回以一笑,脚下流转,已到了骆
英峰等人面前。
  骆英峰横刀架住杨小鹃脖子,叫道:「不许过来!」凌云霞、杨小鹃皆
已昏迷,全然无法反抗。文渊却不停步,双手微举,衣袖翻起,连晃七八下
虚招,笑道:「我不过去,就请阁下过来罢!」双掌连连拂动,骆英峰眼前
一花,陡觉一道柔力圈住腰身,忽然脚下不稳,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出几步。
  文渊眼光精准,骆英峰一跌之下,立时斜身掠上,左手食中二指一圈,
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上他右手腕「神门穴」。骆英峰手中弯刀登时把持不住,
当地一声落在地上,杨小鹃身子却已被文渊右手轻轻巧巧地牵了过去,诸般
动作一气呵成,全无窒碍,彷佛骆英峰自行配合一般,竟无丝毫抗拒之力。
骆英峰大吃一惊,急忙站定脚步,回头一看,擒住凌云霞的汉子一脸茫然,
凌云霞却已在文渊左手臂弯里。
  这几下手法奇幻,场上一班武林好手,更有黄仲鬼、石娘子、慕容修等
见多识广之辈,竟没一人看出文渊使得是什麽功夫,如梦似幻,举重若轻地
将凌杨两女救回,视神驼帮两人如无物,无不惊异。
  文渊飘然携回二女,停在蓝灵玉身边,说道:「蓝姑娘,贵庄两位庄主

安好,还请照料。」蓝灵玉将两女靠著山壁,瞧著文渊,呆了一呆,道:「
你……那是什麽武功?」
  黄仲鬼脸色阴沉,冷冷地道:「你是文渊罢?看来你武功进步不少。」
文渊回望黄仲鬼,道:「这点功夫,想来还不在黄兄眼下。黄兄,骆帮主已
死,你仍要夺取十景缎麽?」黄仲鬼道:「不错。」
  那边敖四海的眼光却一直在紫缘身上转来转去,远远见得她眉目秀雅,
体态轻盈,如赋灵气,越看越是心动,眉毛不住跳动,忽然想到一事,脸上
突现怒色,喝道:「小鬼,来领死罢!」
  文渊一怔,道:「前辈何以动怒?」敖四海踏上几步,沉声道:「你这
小鬼是什麽东西,也配拥有这等美人?本龙王现在便来送你归西。你若想保
住性命,便快快滚下山去!」
  慕容修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老家伙,你也够不要脸了!」敖四海瞪
了慕容修一眼,又向文渊道:「还不快滚?」
  文渊说道:「原来前辈便是龙宫派敖掌门,功力定然是极高的了。不过
晚辈必须出力保全巾帼庄,可不能就此退去。既然敖掌门有意一战,晚辈舍
命陪君子便是。」敖四海微一捋胡,双目睁大,一身宽袍渐渐鼓起。
  华瑄和狻猊太子见到己方两人即将交手,心中各自担心,手下均自松了
,同时後跃,暂时罢斗退回。小慕容飘至华瑄身边,低声道:「怎地不打了?」华瑄道:「我放心不下文师兄啊。」小慕容笑道:「真是偏心呢,姐姐
我就没这等待遇。」华瑄脸上微红,道:「这不一样嘛。」
  向扬调匀内息,缓步上前,一见文渊处境不利,便随时出手相助。他虽
然见到文渊使出了一手精妙难言的武功,心中惊奇,却不知文渊功力究竟到
了如何地步。敖四海内功深厚,不逊於骆天胜,倘若文渊武功依然不及自己
,要胜过敖四海便未必能够,当下凝神旁观,暗暗活络残余内劲。
  敖四海双掌一合,又缓缓分开,凝重之中蕴含汹涌暗劲,正是蓝涛神掌
起手式「四海潮涌」。文渊神色从容不迫,脚下步法轻巧挪移,如风摆柳,
脚步错落,令人看不定落脚之处。
  但听敖四海沉声一啸,掌中隐传海潮之声,双掌大开,掌力如怒涛般向
文渊狂卷而至。文渊飘然拔身,半空中一个回旋,叫道:「紫缘,弹『苍江
夜雨』起音!」一句话说出,蓝涛神掌威力已从他脚下扫过。
  旁人正自不明就里,却听琴声铮然,紫缘已奏起文武七弦琴,其音清冷
和缓,晃荡不定,敖四海一听,陡觉心中一惊,似乎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
不出个所以然来。
  紫缘只弹几下,便即停手,微笑道:「文公子,可以了麽?」她声音轻
柔悦耳,旁人一听,都不自觉地一阵舒畅。文渊身形下落,笑道:「行了,
多谢!」未及落地,口中轻喝一声,身法陡然一变,矫矢灵动,气势大增,
在敖四海狂涛大浪的掌力之下竟然进退自如,潇洒无比。
  这首「苍江夜雨」,又名「沧海龙吟」,飘忽动荡,音似龙吟,文渊将

之融会於武功之中,登时跟敖四海的蓝涛神掌交相呼应,藉其力而避其锋,
身如蛟龙戏浪,穿梭不定,敖四海掌掌发出,尽皆落空。
  文渊初步领略文武七弦琴所启发的武学境界,但是已无时日可让他精研
,於是与紫缘商议,必要之时,仍由紫缘弹曲先行引导曲意,好让文渊得以
发挥。这「沧海龙吟」琴学武功,竟然正好与蓝涛神掌互相牵制,敖四海如
何能够知晓?但见文渊翻腾奔跃,不时发掌相攻,每一招都是对准了蓝涛神
掌中的弱势,内劲虽非强劲之极,招数却是妙绝巅毫,不禁骇然,登时收起
轻视之心,全力相对。


(七十)

  但见文渊双手挥洒自如,身形腾挪自若,敖四海掌力拍到,便如同风吹旗展
,顺其自然,身法似轻实稳,出招更是矫捷之极,敖四海内功虽强,但文渊手下
招招犀利,既似爪,又似掌,妙招纷呈,竟自难以应付。

  向扬跟华瑄看着,更加惊奇莫名,眼见文渊一身武功神妙无穷,却全非本门
路数,实不知从何而来。小慕容心思灵巧,登时想到:"莫非他在这短短几天之
内,又从那把琴中学到了什么?"

  敖四海原拟对方不过区区小辈,就算招数有过人之处,但论到内功上的造诣
,也定然不及自己数十年来的深厚功力,大可稳操胜算。不料文渊在"沧海龙吟
"琴曲功法之中,已然尽数融合了蓝涛神掌的秘奥,心中一个转念,都足以破解
敖四海的架势。此时凌云霞、杨小鹃二女亦已转醒,看到敖四海正与一名未曾谋
面的少年交手,状甚不利,都是一怔。

  敖四海越斗越是惊怒交集,猛地抽身后跃,自一名龙宫弟子手中取过长剑,
大喝一声,剑光出鞘,使得正是"龙翻剑法"的招数。文渊眼明手快,凌空一个
回旋,手中未拿腰间佩剑,眼光已看准了敖四海剑法中的精要之处,心道:"这
路剑法纯是刚猛路子,威力尚不及蓝涛神掌,何足为惧?"当下叫道:"紫缘姑
娘,'潇湘水云'!"

  话才出口,悠然琴声已然响起,其音飞吟,正是一曲"潇湘水云"。文渊听
得数音,便已掌握曲中旨意,心念电闪之间,已然化入剑法开阖之精要,眼见敖
四海一剑刺向自己左胁,不慌不忙,身子微斜,剑刃在他胸前横过,顺势挥剑朝
敖四海右手腕刺去。

  敖四海缩臂让开,正要重行出剑,却见文渊剑路绵绵而至,这一剑似无止势
,又如影随形地刺了过去。敖四海退开一步,文渊剑尖微转,自然而然地对正敖
四海右腕脉门,接连两变,如同一招,全无丝毫滞涩。

  敖四海脸色陡变,已顾不得相攻文渊,回剑一格,意图先化开文渊剑势纠缠
。文渊于剑法之造诣,更在拳掌之上,此时两人斗剑,正是得其所哉,剑法如潇
湘之云蔽九岳,尽显云水掩映、烟波浩渺之气象,敖四海竭力闪避抵挡,难以寻
隙还招,一身精妙内功竟无用武之地。

  文渊手上剑芒幻化,绵密无止,直瞧不出招数之间有何空隙。敖四海额头冷
汗直冒,不住后退,心头恶念陡生,慢慢退向龙宫派弟子所在方向,蓦地叫道:
"出手!"

  龙宫诸太子得令,齐声呼喝,赑屃、饕餮、椒图当先扑上,联手夹攻文渊。
文渊没料到敖四海以掌门之尊,竟然不顾身分,以众击寡,当下只得回剑圈转,
先逼开三名龙宫太子。敖四海得此喘息,当下狂运内力,将手中长剑使得如狂风
暴雨一般,心道:"只要杀了这小子,便能夺得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儿,失了身分 也就罢了,非宰了你不可!"

  文渊身当龙宫派四名高手围攻,剑法难以持续攻势,当下四下游走,东一剑
,西一剑,避重就轻,不与四人正面交锋,心道:"这三人功力比敖四海差得远
了,真要收拾他们,本来不难,但若要连敖四海在内一举击败,那可大大难哉!
"正自思索破敌之道,向扬已展步抢上,喝道:"敖四海,你想找帮手,可没如
此容易!"他歇息一阵,内力稍复,眼见文渊受围,立时出手相助,九通雷掌猛
然打在饕餮太子铁鼎之上,将他震退数步。

  几乎同时,慕容修纵身跃至诸人上空,冷笑道:"你们这三个三脚猫,出来
丢人现眼做什么?给我滚回去!"双手下袭,鬼魅般抓住赑屃、椒图二人后领,
内劲下沉双腿,倏然落地,两只手却将两名龙宫太子轻描淡写地抛上半空。赑屃
太子凌空一个翻身,尚不能卸去慕容修手上暗劲,足一踏地,便即滑开,摔了个
四脚朝天,椒图太子功力较差,更加狼狈不堪。

  敖四海占不到半刻便宜,又得独自与文渊交手,立时居于劣势。论到武功造
诣,敖四海与卫高辛相差仿佛,卫高辛既然不敌文渊,敖四海同样不是对手。一
对一单打独斗,文渊得以尽情施展"潇湘水云"剑招,敖四海左支右绌,败象毕
露,忽听"呼"地一声,手中长剑被文渊剑刃巧妙之极地一带一黏,脱手而出,
远远飞开,落下了万丈断崖。

  文渊一招得手,后着绵延而出,一片薄薄的剑刃颤动不绝,如同扁舟行于五
湖波涛,潇洒自如。敖四海手中无剑,更加抵挡不住,一个疏神,双腿先后中剑
,立足不定,登时扑倒在地。这一下情景难堪之极,敖四海羞怒交迸,胸中一口
气郁结不通,陡地身子一颤,喷出一大口鲜血。

  便在此时,狻猊太子飞身而出,一掌击向文渊,叫道:"休伤本派龙王!"
文渊感其掌力深沉,心念微动,左掌一分一化,使出"潇湘水云"序招"泛沧浪
",轻轻将他掌力拨开一旁,说道:"在下本来无意多伤性命,便请阁下带回贵
派掌门。只是贵派若无其他高手,还是及早罢手的好,难道时至如此,贵派仍想
对巾帼庄有所图谋么?"

  狻猊太子见文渊居然有意停手,倒是颇出意料之外,扶起敖四海,道:"多
谢文兄大量。本派今日是斗不过阁下了,然而胜败之数,并非我龙宫派可定。"
说着往黄仲鬼一望。

  黄仲鬼一直凝神观战,脸上不动声色,这时缓步上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向扬
、文渊、华瑄三人脸上,忽然脚下步法骤行,悄无声息地掠至文渊面前,单掌疾
劈,一出手便是"太阴刀"杀招。

  文渊领教过太阴刀的威力,心道:"我才刚从文武七弦琴领会武功,未能来
得及精研,对付敖四海也就罢了,黄仲鬼可厉害太多,千万不能大意! "长剑一
立,将"潇湘水云"和"沧海龙吟"的意境,尽数揉合于指南剑要 旨之中,连刺
三剑,分攻黄仲鬼首、胸、腹三处。

  黄仲鬼太阴刀势道回劈,内力发出,但闻嗤嗤声响,已将这三剑一齐荡开,
左手成爪,正是"支离爪",疾电般抓向文渊喉间,来势诡谲莫名,阴狠无比。
文渊旋身闪开,正要顺势出剑,太阴刀已夹带森森寒气劈至,不觉心头一惊,不
及出手,脚下又是一转,接连两个回旋,避开了支离爪和太阴刀的两下狠招。

  黄仲鬼正待追击,一道强横刚猛的掌力自旁袭来,正是向扬出掌阻截。

  黄仲鬼随手挡卸,文渊已回气再上,剑法稳凝之中,更带精微变化,比与敖
四海交手之时更见纯熟。师兄弟两人联手,攻守之间大增威力,黄仲鬼脸色阴森
,太阴刀幻化变招,冷风飞扬,向扬、文渊运足内力相抗,全力相攻。

  山崖之上,三大高手激斗不下,人人屏息以观。慕容修一声不响,抛开半截
断剑,自一名巾帼庄侍女手上拿来一剑,喝道:"黄仲鬼,你当真是杀不死的么
?"大步上前,呼呼风声飒然响起,使动"大纵横剑法",加入战团。

  黄仲鬼以一敌三,情势渐渐有了改变。文渊招数神妙,向扬内功深厚,慕容
修更是身负惊人武艺,黄仲鬼身旁灰雾朦胧,太阴刀绝招层层而出,两条手臂已
看不定形状架势,刀势更无丝毫停滞。此时夜幕低垂,黄仲鬼身形奇诡,暗夜之
中真如幽灵鬼魅,说不出的骇人。

  猛听"砰"一声大响,向扬抓准一个空隙,双掌齐出,正中黄仲鬼背心"大
椎""灵台"二穴。九通雷掌威力何等凌厉,黄仲鬼虽然功力精深,也当承受不
起。却见黄仲鬼身子一震,右足重重一蹬,赫然拔身高跃,半空倒翻身子,头下
脚上,双爪猛地捉住向扬双肩,"支离爪"内劲直透筋骨。向扬猝不及防,但觉
千万道锋锐阴劲钻入,剧痛攻心,如是无数细小利刃,转瞬间便要切碎他肩骨。

  千钧一发之际,文渊一剑分刺黄仲鬼双腕,只比黄仲鬼出爪迟了片刻。

  黄仲鬼无暇发劲,当即缩手,翻身落地,嘴角微微渗出鲜血,向扬这一掌确
然对黄仲鬼颇有创伤。文渊叫道:"师兄,怎么样?"向扬双臂险些废去,虽然
保全,犹自剧痛难当,哼了一声,道:"不碍事!"

  慕容修抢上前去,剑路大开,藉以牵制黄仲鬼,叫道:"攻他背后!"

  文渊身法轻逸,旋即闪至黄仲鬼身后,出剑刺向其后颈。向扬意欲上前出手
,不料支离爪委实太过阴损,双肩不能出力,唯有催运内功,先行调理伤势。

  黄仲鬼中了雷掌刚劲,也不好受,凭着深不可测的内功修为,强压内伤,太
阴刀威势毫无弱象,招招锋利。慕容修剑法出尽绝招,总是攻不入太阴刀组成的
守势,忽地一抛长剑,叫道:"小子,瞧你的了!"双掌拍出,迳自拍向黄仲鬼
双手太阴刀锋芒。

  黄仲鬼双掌劈中慕容修两手掌心,登时鲜血飞散。众人惊呼声中,慕容修双
掌一握,牢牢捉住黄仲鬼手掌。黄仲鬼陡然惊觉,暗呼:"中计!"就在黄仲鬼
双掌受制之时,文渊已看出致胜良机,飞步抢到黄仲鬼背后,不加思索,一剑递
出。

  这一剑实乃文渊全身功力之所聚,电光石火之间,剑刃透背而入,寒光伴随
血红色闪现于黑夜。

  黄仲鬼猛然厉声大吼,回头狠狠瞪视文渊,眼中布满赤红血丝,右掌突破慕
容修五指钳制,猛恶之极的"太阴刀"倏然回劈文渊。文渊全力出剑,再无招架
余地,太阴刀暗劲重重劈在他胸前,手掌一松,长剑插在黄仲鬼背上,身子已颓
然飞撞山壁,寒气令他犹如置身冰天雪地,几乎晕去。

  紫缘大惊失色,奔将过去,叫道:"文公子!"华瑄和小慕容一齐冲到,眼
见文渊面无血色,心中惊惶之极,华瑄更几乎哭了出来,娇躯颤抖,紧紧握住文
渊双手。皇陵派众人见到战无不胜的黄仲鬼受此重创,无不骇然大呼。

  黄仲鬼甩开慕容修,右臂极之诡异地弯置身后,拔出长剑,鲜血泉涌而出。
黄仲鬼丢下长剑,剧烈咳了几下,牙齿间血迹斑斑,突然头一仰,放声大笑,与
平时神态大异,声音凄厉不似人声,竟如鬼哭神号一般,人人耳中嘈杂作响,忍
不住心里发毛。

  慕容修双掌硬接太阴刀,掌骨、腕骨均受重创,阴气袭体,更加禁受不起,
眼见黄仲鬼剑刃入体,居然支撑不倒,不觉震惊:"这家伙难不成是妖怪?"

  却见黄仲鬼摇摇晃晃地走向文渊,神色狰狞,口中荷荷呼气,血滴不住洒下
,猛然高高抬起右手,就要劈落。

  文渊身受太阴刀至寒内劲,伤势沉重,见黄仲鬼步步逼近,神情更是恐怖已
极,心中一惊:"他还没有死?得要保护紫缘,师妹和小茵......"待要提劲站立
,真气却在"紫宫穴"大受窒碍,气血翻腾,眼前一黑,渐渐失了知觉。


十景缎(七十一)

  阴劲摧袭之下,文渊难以凝聚真气,脑中昏昏沉沉,身子不听使唤,眼
前尽是一片黑。黑暗之中,忽听四面八方传来阵阵脚步声。文渊无力多想,
低声道:‘是谁?’


  脚步声顿时停了,四下寂静无声,黑暗之中隐隐浮现一张脸孔,僵硬冰
冷,一对目光犹如两道鬼火。文渊心中一震,叫道:‘黄仲鬼?’

  一惊之下,文渊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陡地一片光亮,不觉一怔,定神一
看,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窗外阳光普照,已是白日。文渊呆了一呆
,心道:‘原来我昏过去了,这儿是巾帼庄么?’缓缓坐起身来,胸口尚自
隐隐作痛。向旁一看,一个女子正趴在床缘睡着,却是紫缘。

  文渊一坐起,紫缘似乎发觉,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张眼一看,见到文
渊清醒,登时倦意全消,喜道:‘文公子,你醒啦!’


  文渊左手按着胸膛伤处,微笑道:‘醒啦。紫缘,这是巾帼庄么?’紫
缘点点头,道:‘是啊。’说着站起身来,坐在床缘,道:‘伤口会痛么?
觉得怎么样?’神情极是关切。

  文渊道:‘我的伤势不要紧。黄仲鬼呢?他死了么?’紫缘摇摇头,道
:‘没有……’便在此时,房门嘎然而开,两个少女走了进来,是华瑄和小
慕容。华瑄奔了过来,欢声叫道:‘文师兄,你可醒了!’文渊微笑道:‘
师妹,你精神很好啊。师兄呢?他没事吧?’华瑄道:‘向师兄很好啊,他
只是肩膀受了些伤。’


  小慕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道:‘我就说他死不了,你们还是一整夜提
心吊胆的,瞧,现在不是没事了么?’紫缘微笑道:‘多亏慕容姑娘连夜为
文公子调配伤药,文公子才好得这么快呢。’小慕容脸上微红,道:‘那可
有一半是给我大哥配的,他才用不着我担心呢。’

  却见慕容修自门外进来,大声骂道:‘他妈的,你这死丫头到底是不担
心谁来着?你至少把九分的药都用在这小子身上了,要是大哥我伤治不好,
这双手岂不废了?’小慕容说着眨了眨眼,调皮地笑了笑,说道:‘大哥,
你武功高强,这点小伤不必牵挂吧?’慕容修骂道:‘真是小伤?我可是用
手掌接了两下太阴刀,你试过这滋味没有?’

  文渊见他双手手掌全部包扎起来,想起太阴刀威力之强,也不禁佩服慕
容修胆识过人,道:‘能够击退黄仲鬼,可多亏慕容兄封住了他的行动,否
则要刺中他这一剑,只怕未必能够呢。’此时向扬亦走进房来,道:‘黄仲
鬼伤势虽重,但已为皇陵派诸人救去,日后仍是大患。’

  文渊道:‘师兄,当时我昏了过去,后来情势如何?’向扬说道:‘那
时候我们三人一齐受伤,黄仲鬼尚有余力,第一个便要杀你。’文渊点点头
,道:‘我本来想起身迎击,可实在是动弹不得了。’向扬微笑道:‘师弟
,这你就得多谢师妹了,当时可是她拼命把黄仲鬼挡住,否则你只怕活不到
现下呢。’

  华瑄满脸通红,低声道:‘那是因为黄仲鬼自己也要支撑不住了,我才
能对付得来……’小慕容一拍她肩膀,笑道:‘哎呀,何必这么谦虚啊?我
们可都瞧得清楚,黄仲鬼在你鞭下连反击都有所不能呢。’文渊微微一笑,
道:‘师妹,谢谢你了,可惜我没见到黄仲鬼怎样被你打退,当真遗憾得很
了。’华瑄颇觉不好意思,低头摆弄着衣袖。

  向扬又道:‘黄仲鬼确实伤重,师妹能够平安,却也相当危险,若是黄
仲鬼拼命一搏,可无人能够阻止了。好在他为了保全自身,无意久战,皇陵
派自也随之退去。龙宫派、神驼帮死伤众多,既无皇陵派领头,未必能与巾
帼庄相抗,也就一齐退走,这一战总算是打成了。’慕容修嘿了一声,道:
‘不然,不然!没能宰了黄仲鬼,可不痛快!’

  文渊回想起和黄仲鬼交手的过程,暗道:‘和前一次相比之下,我的武
功虽然进步了,然而内功还远远不及。慕容修能同时承受两招太阴刀,我却
一招也抵挡不起,倘若是单打独斗,我依然要丧命于黄仲鬼手下。’思及此
处,不禁气馁,忽地却又想到:‘如黄仲鬼、慕容兄这等功力,也非一日所
能积聚,我现下虽然差的甚远,加倍努力也就是了,一时优劣何足道哉?’
当即心情开朗。

  向扬一拍手,道:‘好了,现在巾帼庄已然平安,师弟你可不必操心,
先将伤势养好要紧。慕容兄,咱们出去罢。’慕容修嘿嘿一笑,道:‘小妹
,你瞧着,房里可还有两个对手,要抢这小子,手脚可得快点。’小慕容一
听,不觉大羞,急忙推着慕容修,低声道:‘大哥,你……你说什么疯话?
’慕容修哈哈大笑,道:‘难道不是么?这小子还受着伤,要同时对付你们
三个小丫头,倒不知是福是祸……’话没能说完,已被小慕容一路推出房门
,连同向扬一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文渊微微苦笑,稍一运气,但觉胸口真气通畅,并无大碍,原先侵入体
内的阴劲已自行被他所领会的内功法门所化解,修养数日,内伤当可痊愈,
当下要移步下床。紫缘伸手扶着,轻声道:‘还好吗?你才刚清醒过来,可
别太逞强啊。’文渊回以一笑,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小慕容笑吟吟地走过来,说道:‘紫缘姐,你照顾他整个晚上了,也该
休息一下啰,别要累坏了。’紫缘微笑道:‘谢谢,我有睡一下的。’小慕
容笑道:‘那是不小心睡着的,怎么算数?’突然伸手指著文渊,娇声道:

‘喂,你架子可很大呢,我们三个几乎一晚不能阖眼,你说,该怎么回报啊
?’

  文渊一怔,一时不知如何接口。小慕容接着道:‘这样罢,华家妹子好
几天都没见到你,你得先赔偿她才是。’华瑄俏脸羞红,叫道:‘慕容姐姐
,你胡说什么啊?’小慕容眨眨眼,笑道:‘我怎地胡说了?难道你不想念
你的文师兄么?好啊,你不想,那就请紫缘姐留下来,咱们先出去。’华瑄
急叫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小慕容一手拉过紫缘,将华瑄往文渊轻轻一推,笑道:‘我们晚上就说
好了不是?紫缘姐,我们等会儿再来吧。’说着便拉住紫缘向房外走。紫缘
回头看著文渊,脸上露出又似无奈、又似好笑的神情,轻声道:‘文公子,
你保重喔。’

  木门关上,房里只剩下文渊和华瑄两人。华瑄似乎十分尴尬,羞红着脸
,不安地搓握着手。文渊只觉一阵莫名其妙,问道:‘师妹,你们又在玩什
么把戏了?’华瑄支支吾吾,道:‘这个……是慕容姐姐说的,紫缘姐姐也
一起,嗯……’却见华瑄脸蛋越来越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十景缎(七十二)

  文渊见华瑄一副欲言又止的害羞模样,更加奇怪,轻轻将华瑄拉了过来
。华瑄不安地拉着衣袖,半晌才道:‘文师兄,你比较喜欢谁?’文渊道:
‘什么?’华瑄红着脸,低声道:‘就是……紫缘姐姐、慕容姐姐,还有我
啊。’文渊伸手搂住华瑄纤腰,微笑道:‘当然是你啦。’

  华瑄双眼陡然明亮起来,道:‘真的吗?’文渊笑道:‘谁来问我,我
便说是谁。’华瑄楞了楞,小嘴一噘,嗔道:‘文师兄,我跟你说真的啦!
’文渊微微一笑,道:‘那我可答不出来了。’

  华瑄脸上微微发热,低声道:‘那……文师兄,你比较喜欢跟谁……跟
谁……’停了一下,脸上更加红了,才道:‘跟谁……做……做那件事啊?
’文渊一怔,道:‘怎地问起这个来?师妹,你今天是怎么啦?’

  华瑄羞得低下头去,不敢看著文渊,低声道:‘不……不是嘛……慕容
姐姐,她……她说……’文渊道:‘说什么?’华瑄搓着手指,一阵忸怩,
才道:‘她……她说我们有三个人,你可能应付不来,所以……所以要轮流
……’话没说完,文渊已忍不住失声而笑。华瑄急道:‘文师兄!你……你
不要笑啦!’文渊笑道:‘好好,我不笑。今天从你开始轮是不是?’华瑄
脸蛋直红到了耳根,低声道:‘是啊。’

  文渊暗暗好笑,道:‘小茵这鬼灵精,古怪主意可真多,这种事也要轮
流的么?’华瑄轻声道:‘紫缘姐姐跟我都觉得奇怪,可是……慕容姐姐就
是要我过来嘛。’文渊手掌上移,轻轻抚摸着华瑄粉颈,道:‘听师妹你这
么说,你本来不想要啰?’

  华瑄身子一颤,低声道:‘我……我是也很想啊……’文渊微笑道:‘
师妹这么喜欢这回事啊?’华瑄一阵娇羞,急忙道:‘不……文……文师兄
,你别弄错喔,我只是……只是很久没跟文师兄在一起了……’

  文渊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拉着华瑄,一起在床边坐下,道:‘师妹,
帮我一下好吗?’华瑄嗯了一声,面带羞涩,缓缓解开文渊衣带。文渊执起
华瑄右手,往她腰带上轻轻一按。华瑄脸现红潮,轻轻松了腰带,衣襟放开
,似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

  文渊推开被子,躺到床上,低声道:‘师妹,躺下来。’华瑄顺从地躺
在文渊身边,侧过身子,一对澄澈的眼睛害羞地望著文渊,轻声道:‘文师
兄!’

  文渊侧转身体,摸了摸华瑄柔顺的秀发,指尖落在两片樱唇上,温柔地
来回拨弄。华瑄嘤咛一声,不自觉闭上双眼,迟疑片刻,在指尖上吻了吻。
文渊轻缓地挑逗那小小的唇,华瑄娇躯微微颤抖,生涩地吮吻着,发出了‘
嗯嗯’的声息。

  看着华瑄认真的回应,文渊也不能只单纯引逗,撤开手指,吻了上去,
品味香唇柔舌。一吻之下,华瑄已是心弦大乱,忘我地回吻。两人交相缠吻
之际,更动手除下对方衣衫。初时动作尚是斯文温和,但随着深吻转为激烈
的热吻,文渊和华瑄已渐渐沉醉于浓郁的情爱之中,手下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胡乱拉扯。

  吻到尽头,两人喘息着分开,文渊固然衣物凌乱,华瑄更是曲线毕露,
上衫已被除去,一件鲜艳的红色小兜半掩酥胸,更衬托得她肌肤晶莹如玉,
双腿之间稀疏的小草地满溢露水,诚实地显示出她是如何动情了。

  自邓家店分别以来,两人直至今日方有温存机会,文渊拥抱佳人,登时
忘却了身上伤痛,极尽怜惜地爱抚华瑄肌肤,低声道:‘师妹,师妹……’
双手滑过她手臂、双肩、背脊,取下了那件小兜,停在那可爱的胸脯上。

  华瑄双目紧闭,兴奋地喘着气,任由文渊揉动她的乳房,手掌更按在文
渊手背上,失神地叫道:‘啊……文……师兄……’随着两粒樱桃般的淡红
色慢慢挺立,华瑄感受到的刺激也一波比一波高,房中充满了不胜娇羞的鸣
泣声。

  看着华瑄渐趋迷乱,文渊忍不住下身硬直,顶端不停磨蹭着华瑄私处,
双手游移至华瑄腰际,身位稍转,自己仰躺在下,让华瑄伏在自己身上,叹
道:‘师妹,师兄现在还受着伤,实在没多少力气了,这次你就自己来吧。
’华瑄微微一怔,却见文渊眼中颇有捉挟之意,随即明白,不禁面红耳赤,
摆动腰身,将私处往那火热的阳具迎去,轻咬下唇,扭腰摆臀,阳具慢慢插
了进去。

  文渊手掌在她腰身和屁股之间来回抚摸,赞叹道:‘师妹,你……你做
得很好嘛。’华瑄羞得无以复加,低声道:‘丢脸死了……文师兄最讨厌了
啦!’口中虽然这么说,柔嫩的洞口却焦急地加速包裹着仰天直立的肉棒,
给予它温润的感受,令文渊越来越是亢奋。华瑄拼命压抑羞意,将阳具纳入
身体深处,这一番主动前戏,已弄得她香汗如雨,呻吟断断续续,情欲波动
,漂亮的瞳孔中散发出渴望激情的要求。

  文渊手指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捏,示意继续。华瑄难为情地凝视文渊,低
声道:‘真的……要我来动吗?’文渊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笑道:‘我想看
看师妹到底多厉害呢。’华瑄满脸通红,双手按在床上,藉以撑起上身,柳
腰轻摆,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在华瑄的主导下,文渊轻松地享受华瑄温暖舒畅的身体,一边鼓励道:
‘对了,就像这样……师妹………真的很棒喔。’华瑄羞怯地摇着头,发丝
飞散,急叫道:‘好……好丢脸……文师兄,我……我……啊啊……’

  文渊轻声道:‘别这么说,师妹,你现在这模样真的很好看呢。’华瑄
又是一阵害羞,下身快感渐生,纤腰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扭动,情绪也更加高
亢,一滴滴汗珠自双颊落在文渊胸前,下体交合处滋滋声不断传出,床单上
水痕渐渐扩大。

  ‘唔唔……啊……嗯……’逐渐被快感浪潮淹没的华瑄,双手紧紧抓住
床单,双乳急速波动,虽然不甚丰盈,但精致超凡的外型,加上无比的柔嫩
,看起来另有一种诱人韵味,纯洁无瑕的脸蛋布满了羞赧忘我的表情,更令
文渊魂为之销,不再出言引导华瑄,双手突然在她腰边施力,娇躯摇晃得越
发浪荡,阳具进出得更是深入,几乎令华瑄灵魂尽酥,香颈一仰,哀声叫道
:‘啊、啊呀!’一连串婉转娇啼随之不绝于耳。

  忽然之间,华瑄双手支持不住,整个趴倒在文渊身上,一对粉唇迷糊地
乱吻文渊肩颈之间,犹自呻吟道:‘唔……唔唔……文师兄……文师兄……
’文渊双手动着华瑄腰间,剧烈的快感急速攀升,娇嫩的洞穴中一片滚烫,

已经到了极限。

  华瑄狂乱地扭曲身体,声音又像哭泣,又像欢叫,大声娇吟:‘啊、啊
啊……快……来……’但见她勉力撑起身体,眼睫颤动,私处已如洪水氾滥
似地,爱液从阳具进出之处大片飞溅。文渊陡然紧紧抓住华瑄香臀,叫道:
‘师妹……师妹!’

  ‘嗯……啊……啊啊啊!’一股灼热无比的力道赫然冲击华瑄,迫使她
发出了极乐的吟叫,在一瞬间,华瑄的意识成了一片空白,旋即被文渊的炽
热爱意所灌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颓然倒下,再次娇弱无力地倒在文渊
怀里,回荡着幸福的呜咽。白色的浊液爆发逆流,自花瓣内汨汨而出。

  华瑄微弱地喘着气,柔弱地伏在文渊身上。文渊轻轻将她抱住,虽说胸
口负伤,却也全然不觉,所感受到的只有华瑄嫩乳上柔腻的触感。过了好一

阵,华瑄慢慢仰起头,低声呢喃:‘文……文师兄……我……’脸上突然一
阵羞红,道:‘刚才……真的好舒服喔……’

  文渊淡淡一笑,慢慢坐了起来,摸摸华瑄头发,柔声道:‘师妹,你真
可爱。’华瑄俏脸生晕,忽现靦腆之意,道:‘文师兄,我不想跟慕容姐姐
她们轮流了。’文渊道:‘为什么?’华瑄低下头去,道:‘我……我怕我
会等不了两天。’

  文渊一听,不禁笑了出来,在她鼻子上轻轻捏了一下,道:‘你这个小
丫头,别净想这回事啦。’华瑄也颇觉不好意思,搓了搓手,娇声道:‘可

是……我喜欢文师兄嘛。’文渊笑了笑,忽然心中一动,道:‘师妹,你先
起来,帮我把慕容姑娘找过来。’


十景缎(七十三)

  华瑄眨眨双眼,看著文渊,忽然小嘴一扁,道:‘还要找慕容姐姐?文
师兄,你这么贪心啊?’文渊拍拍华瑄的头,笑道:‘胡思乱想什么?我只
是有话要问她。’

  华瑄一边穿着衣衫,似乎不太放心,一边又道:‘文师兄,你身上有伤
,可别太乱来啰。’文渊微笑道:‘这就奇了,怎么刚才你不这么说?’华
瑄脸上登时一片羞红,转过身去,道:‘我……我去找慕容姐姐啦。’说着
起身下床,跑到门边,又回头道:‘真的不是?’文渊苦笑道:‘千真万确
,师兄说话这么言不符实么?’华瑄嫣然一笑,道:‘好啦好啦,我才不会
吃醋呢,文师兄,你放心啦!’随即出房,带上了门。

  文渊摇头笑了笑,穿起衣服,下床走至窗边。窗外便是巾帼庄后院,时
近午天,院子里一片风和日丽,更不复见昨日的激战厮杀。文渊稍稍舒展筋
骨,心道:‘倘若昨天未能击退黄仲鬼,只怕今日已无巾帼庄。’忽然想到
:‘任兄始终没有来到,难道他当真不知此事么?’

  不一会儿,门外脚步声起,木门呀然而开,文渊一回头,只见小慕容笑
吟吟地进了房来,反手把门带上,笑道:‘怎么啦?跟华家妹子在一起,该
比起我这个小魔头愉快的多罢?’文渊微笑道:‘别乱说了。小茵,那什么
轮流的主意,是你想的吧?’小慕容轻轻眨了下眼,笑道:‘怎么样?你谢
不谢我?’文渊道:‘有什么可谢之处么?’小慕容抿嘴一笑,道:‘让你
每天占尽了便宜,难道还不好么?’

  文渊伸手搂住小慕容,道:‘好啦,不说笑了。小茵,你先别弄这些花
样了,这对紫缘不太好。’小慕容奇道:‘却是怎地?’文渊道:‘紫缘姑
娘她对这种事仍会害怕。’

  小慕容‘啊’地轻呼一声,面带歉意,低声道:‘我……我忘记了,紫
缘姐她……’话声一顿,又道:‘这么说来,你也还没跟紫缘姐做过啰?’
文渊道:‘算是到了一半罢。’小慕容脸上一红,道:‘像我们第一次那样
?’文渊无奈地笑了笑,道:‘情境不甚符合,总之……在紫缘面前,暂且
别提这事较好。’

  小慕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忽然脸上露出顽皮的神气,娇声
道:‘那紫缘姐不在的时候呢?’文渊道:‘那自然无妨了。’小慕容嘻嘻
一笑,脸颊贴在文渊胸口,轻声道:‘好啊,那我现在就要。’文渊一怔,
道:‘要什么?’小慕容仰起头来,眼眶有些湿润,悄声道:‘就是……华
家妹子跟你做的嘛。’

  文渊微微一笑,拂开她颊边秀发,轻轻吻了一下,道:‘才跟你说要注
意的,马上就说回到这上面,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哪?’小慕容娇嗔道:‘
又要教训人?你跟我说过的话,我哪一句没放在心上了?’语音柔腻之中,
情意自然流露,文渊忽觉一阵感动,抱着小慕容的手臂不觉紧了,柔声道:
‘是啊,你总能猜得到我的心思。小茵,如果不是你,我跟紫缘姑娘只怕未
必能在一起。’

  小慕容用手指轻轻戳著文渊胸膛,轻声道:‘大哥常说我是鬼灵精,华
家妹子也说我聪明,可是啊,就有件事情我觉得自己笨到家了。’文渊笑道
:‘倒说说看,是什么事?’小慕容握起粉拳,轻轻打了一下,笑道:‘还
不就是喜欢上你这个家伙?’脸蛋不由得红了,更是娇艳动人。

  文渊只觉一阵心悸,低声道:‘小茵!’双手微动,让她背倚着自己,
手臂环过她身前,温柔地揉动她的双乳。小慕容娇喘一声,轻轻咬着下唇,
心底情欲渐生,轻声喘着:‘唉……嗯……嗯嗯……’

  两人为了营救巾帼庄,虽然一齐自邓家店来到京城,却也无暇缠绵,此
时一番亲匿举动,已让小慕容心魂如醉,口中逐渐发出了各种难耐的声息。

  文渊一边爱抚,一边凑上她耳后,轻轻吹了口气。小慕容浑身一颤,一
股酥麻的异样快感奔流全身,忍不住娇啼一声,迷迷糊糊地道:‘好……舒
服……’文渊轻声道:‘小茵,你还是这么可爱……’手掌隔着衣衫慢慢拨
弄她的乳头,亦不时顺着圆弧轻抚,带给小慕容的刺激越来越强,呻吟声渐
次加大。

  但听小慕容叹气似地喘道:‘啊……啊啊……我……不行……快不行了
……’文渊悄声道:‘小茵,还没开始呢!’小慕容娇羞地点了下头,星眸
朦胧,断断续续地道:‘我……我……呵啊、嗯……’持续着无法自制的娇
喘,双手也开始轻解罗衫,不过多久,惹人遐想的娇柔体态尽显无遗。

  文渊看着小慕容圆肩润背,眼光下移,忽地心念一动,轻声道:‘小茵
,可以趴在桌上吗?’小慕容心中怦然而跳,轻声道:‘你……想这样看我

么?’文渊低声道:‘是啊……可以吗?’小慕容虽然害羞,却仍然微微颔
首,将桌上的壶杯等移到一旁,弯着身子,上身贴着在桌面,丰润的屁股对
著文渊,羞涩地半回着头,娇怯怯地道:‘是……是像这样子么?’

  小慕容摆出这个姿势,看在文渊眼里,可比一时所想像的更加刺激百倍
,下身忍不住整军待发,定了定神,轻声道:‘小茵,我想就这样进行……
你觉得如何?’小慕容‘嘤’地一声,眼中满是娇羞之态,声细如蚊地道:
‘从后面吗?’文渊点了点头。

  小慕容羞答答地缩着肩,轻声道:‘我……随你怎么样都好……我都喜
欢的。’说话之际,下半身微微颤抖,私处的蜜汁已然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
下,
证明她心中的期待。

  文渊随即现出男子的神兵,走到小慕容身后,爱惜地摸着她洁白溜滑的
背部,下身则抵触着芳草间的可爱花瓣,轻声说道:‘小茵,痛的话要说喔
。’小慕容娇声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怕我痛啊?’文渊手掌沿途摸
到了她白嫩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一下,笑道:‘真把你弄疼,我可舍不得了
。’小慕容轻轻颤抖了一下,轻声笑道:‘别捏啦,好讨厌!’


  这话不说还好,既然出口,文渊岂有不肯彻底伺候之理,当下双手放在
两个雪团般的嫩肉上,极其温柔地爱抚起来。小慕容不禁上身一挺,娇声鸣
叫:‘啊、啊啊、嗯啊!’

  文渊见她立刻有了反应,心中有数,更是无所不至地玩弄这诱人的屁股
,右手手指轻轻在她股沟外画动,左手四下游走之余,更不忘时时招呼私密
的花丛,带着湿润水液的手掌在粉臀上留下了晶莹的痕迹,也令小慕容兴奋
的连声喘叫:‘啊……啊啊……文……文渊……文大哥……不要啦……唔唔
……文……啊、啊啊啊、嗯啊!再这样……这样……我……真的……不行…
…’

  文渊同样是大感刺激,下体阳具也已按耐不住,慢慢入侵小慕容娇小的
私处。小慕容额现香汗,口中声音越来越是模糊不清,手指在桌上不停乱抓
,只是桌面毕竟不是棉被床单,无法抓入,无可发泄,亢奋之情越发激烈,
不停哀声娇鸣:‘啊、啊、啊啊……呵……嗯……不……不要……’

  那柔软的乳房木桌被木桌所挤压,不停变着形状,直到灼热的力量贯入
身体,小慕容也已汗水淋漓,桌面也是一片湿,小慕容上半娇躯随著文渊的
突进不住滑动,完全不能自主。


  由于文渊是从背后进攻,小慕容虽是情欲高涨,却看不到爱人面貌,明
知道在她体内冲刺的便是文渊,但是这种不见其人的情况,却令小慕容心中
又是紧张,又是慌乱。加上桌面汗湿,无可着力,完全任由文渊摆布,那种
不安全的心情,让她在快感连连之际,更增添强烈的害羞和彷徨,樱唇开阖
,春声大作:‘嗯、嗯嗯、啊啊……呃、呃、嗯…嗯啊啊……’声音之浪荡
,只听得文渊血脉贲张,下身动作不停加快,几乎热得要出火。

  小慕容只觉魂魄尽销,心神飞入一片浓情蜜意里,忽地文渊压低身子,
伸手掌握了她胸前嫩乳,狂热地抚慰着,一边低声耳语:‘小茵……小茵…
…真的太可爱了……’小慕容禁不住这等调情,耳边、胸前、股间各处都是
醉人的强烈快适,身心都要成为文渊俘虏一般,再也承受不了,放声呻吟:
‘文渊……哥……哥……啊……我、我……啊、啊啊……!’木桌仿佛随时
便要瓦解,喀喀作响,随着两人的交合剧烈摇晃。

  随着一声登至绝顶的娇吟,小慕容率先达到了极限,紧跟在后的,是文
渊奔腾而出的阳精热流。一阵可爱的鼻息颤过,小慕容虚脱地趴在桌上,朱
唇皓齿之内回荡着幸福的喘气声。文渊屈手撑着身体,以免压到小慕容,在
释出大量气力后,也是全身乏力,只能微笑着抚摸小慕容犹带桃红的肌肤。

  小慕容温柔地看著文渊,轻声道:‘累了吗?’文渊低声道:‘比跟黄
仲鬼那场大战累得多了。’小慕容靦腆地笑了笑,轻声道:‘上床……睡觉
吧。’文渊微笑道:‘是中午哪。’小慕容微笑道:‘有我陪你睡嘛,会睡
不着么?’文渊怔了怔,苦笑道:‘那可当真睡不着了。’

2004-7-5 19:42           

ohuangwei
小学五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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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楼】
十景缎(七十四)

  华瑄给小慕容传过了话,便不回房,心道:‘就算文师兄不想,慕容姐
姐也该会想要,我还是别待在房里,到时候文师兄又要笑我爱吃醋了。’想
到这里,心里不禁真有些酸溜溜地,眼前浮现出一幅幅文渊和小慕容缠绵温
存的景象,不觉脸上发热,急忙甩了甩头,心道:‘我在想些什么啊?’


  心中正微感害羞,脚下快步走过长廊,忽听一旁厢房门后传来几声铮瑽
乐声,音色入耳舒畅。华瑄停下脚步,暗道:‘是紫缘姐姐么?’轻轻推开
房门,果见一名女郎坐在床沿,手抱琵琶,轻轻拨弦奏曲,正是紫缘。

  紫缘听得有人开门,转过头来,见是华瑄,登时脸露微笑,道:‘华姑
娘,有事么?’华瑄有些慌乱,快速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啦,我是听到
紫缘姐姐的琵琶声好好听,所以开门看了一下。紫缘姐姐,会不会打扰到你
了?’紫缘微笑道:‘怎么会呢?来,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儿?你一直照顾
文公子,一定很累了。’华瑄喜道:‘好啊!’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心道:
‘累是累,可是不完全是照顾文师兄的关系。’

  紫缘走到桌边,放下琵琶,倒了杯清茶给华瑄,道:‘文公子好多了吧
?’华瑄道:‘是啊,文师兄很有精神的……’想起先前的一番云雨,不由
得耳根发烫,不好多说,喝了一大口茶。紫缘似乎心里有数,脸上也有点红
了,轻声道:‘那就好啦。’纤指轻颤,继续弹奏着悦耳的音韵。

  华瑄从未跟紫缘单独相处,此时偷偷望了紫缘几眼,越觉得她容貌灵秀
出俗,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叹息虽轻,紫缘依然听见,不禁好奇,停下琵

琶,问道:‘华姑娘,怎么了?’华瑄低声道:‘紫缘姐姐,你跟慕容姐姐
都这么漂亮,就只有我还是长不大的小丫头……’紫缘一听,不禁微微脸红
,道:‘华姑娘说哪里话来?我们也只差一两岁罢了,不都是小丫头么?’
说着掩嘴笑了笑。

  华瑄怔怔地看着紫缘,道:‘可是……紫缘姐姐,你就是比较漂亮嘛。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感觉上就是如此。’紫缘笑着摇了摇头,道:‘不
管容色如何美丽,待得数十年后,也就不复存在了,我倒是不看重。’华瑄
低声道:‘可是文师兄喜欢啊。’

  紫缘轻轻握住华瑄的手,道:‘华姑娘,你为什么会喜欢文公子呢?’
华瑄愣了一下,道:‘这个……’迟疑片刻,红晕飞上双颊,低声道:‘文
师兄他……从小就一直照顾我,又很温和……虽然向师兄人也很好,可是文
师兄更好……嗯……然后……嗯……嗯……’一边说着,脸上不自觉露出了
害羞的微笑,稍稍低着头,道:‘其他的,我也不太会说啦。’

  紫缘拍拍华瑄的手背,笑道:‘那不就是了么?文公子他会喜欢我们,
也不是凭容貌来决定的。虽说男子都喜爱美貌的姑娘,可是那毕竟不代表一
切。我跟文公子初次相会时,连一面之缘也不可得,然而我听到他的琴声,
就知道他……他的心意了。’说到这里,心中泛起一丝甜蜜,轻声道:‘至
于我们三人谁漂亮些,自然就不是文公子喜欢谁的原因了。当真说起来,只
怕文公子自己也不能解释。’

  华瑄听着,静了一会儿,突然道:‘紫缘姐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
别生气喔。’紫缘微笑道:‘什么事?’华瑄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
才低声说道:‘那天文师兄把你接出水燕楼,其实……我有点不太开心。’
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忙道:‘紫缘姐姐,你别误会喔!你能离开那种地方
,重新生活,我很替你高兴的,真的喔!我……我……我只是……怕文师兄
太喜欢你……好像有点……吃醋吧。’


  忽听紫缘噗哧一笑,轻轻举袖掩嘴,笑道:‘华姑娘,你真的很纯朴呢
。’华瑄心中一急,叫道:‘紫缘姐姐,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啊!’紫缘
微笑道:‘我知道,我都听啦。’华瑄拨拨手指,低声道:‘你会生气吗?

紫缘嫣然一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那次你跟慕容姑娘躲在我房里,
把我跟文公子吓了一跳,当时我也不太舒服呢,就像你一样,有点醋意吧。


  华瑄睁大眼睛,道:‘紫缘姐姐,你也会吃醋么?’紫缘脸上微现赧红
,道:‘偶尔也会啊。知道文公子有两个这么可爱的红颜知己,我哪能放得
下心?’说着朝华瑄笑了笑,道:‘不过现在不会了,既然在一起,像姊妹
一样不就很好吗?’

  华瑄顿时心情开朗,高兴地握住紫缘双手,欢声叫道:‘紫缘姐姐!’
紫缘轻轻回以一笑。两女之间原有的隔阂,尽数化为烟消云散。

  数日过去,巾帼庄中诸人伤势较轻者多已愈可,元气渐复。危机既已消
解,向扬不觉思念起赵婉雁来,只因文渊内伤尚未尽愈,同门三人有机会相
聚,也就不先行离去,自与众人谈笑解闷。

  大敌已退,庄中气氛不复如之前的兵凶战危,人人均已展颜之际,唯有
蓝灵玉心里最是烦闷不堪。原因无他,正是因慕容修之故。

  慕容修助华瑄从康楚风处夺得解药,因而救了杨小鹃,于击退黄仲鬼尤
其居功厥伟,石娘子亦于事后致谢。可是蓝灵玉心里却是矛盾之极,想到慕
容修对她大肆轻薄之举动,固然羞愤难当,但是他却对保全巾帼庄出力极大
,更在饕餮太子、睚眦太子手下救过自己,实不知要以何种态度面对他。几
天以来,每次在庄里和慕容修照面,慕容修皆是不言不语,只对着蓝灵玉微
笑。蓝灵玉心底厌恶之极,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日午后,蓝灵玉来到巾帼庄后院闲步,时当六月,暑气逼人,蓝灵玉
更是心烦意乱,信步走到平日练武的院中空地,解下腰间双戟,心道:‘这
几天如此烦躁,不如练练功夫,发泄一下。’

  当下蓝灵玉双手分握短戟,使开‘飞燕戟’招数,一招招练了下去,风
声飒飒,银光霍霍,双戟轻快如燕,转瞬之间,一路飞燕戟将要使完,蓝灵
玉两支短戟脱手射出,‘双燕分飞’作为收尾,去势快如流星,同时钉入一
棵大树之中。

  蓝灵玉戟法练毕,呼了口气,走近那树,要将双戟拔出,忽地树后传出
一个人声,说道:‘可真危险,要是这两戟刺穿过来,我岂不是当堂毙命了
么?嘿嘿,嘿嘿!’但见一个人影从树后缓缓绕了过来,正是慕容修。

  蓝灵玉脸色大变,停步不前,咬牙瞪着慕容修。慕容修笑道:‘干什么
咬牙切齿的?唔,这两戟丢得可准,一高一低,上面的刚好穿心,下面的可
就厉害了,死了还得变太监。’蓝灵玉气得满脸通红,叫道:‘下流,让开
!’继续走上前去,斜眼看着慕容修,迅速拔出双戟,立即跳开。

  慕容修笑道:‘做什么?怕我吗?你特别挑这棵树出招,难道不是要叫
我出来?’蓝灵玉怒道:‘谁知道你在那里?早知道的话,这两戟应该射穿
过去。’慕容修哈哈大笑,道:‘脾气还是这么硬。’朝蓝灵玉身上来回打
量,又道:‘流了不少汗啊,内功修练可还得多下工夫了,还是当真太热了
?’蓝灵玉一怔,这才发现衣衫在汗湿之下,贴身甚紧,身材曲线若隐若现
,再一看慕容修的眼光所至,登时又羞又气,叫道:‘你少啰唆!’一收双
戟,转身便走。

 

十景缎(七十五)

  才一转身,却见青影一闪,慕容修已晃至蓝灵玉面前斜侧,笑道:‘这
么快便要走?’蓝灵玉怒道:‘你管得着么?’慕容修面露冷笑,道:‘嘿
嘿,你可真是越来越倔了。难得我来帮你们巾帼庄退了敌人,你是这样对待
人的么?’

  蓝灵玉气得握紧双拳,用力呼吸几下,道:‘不然你想怎样?’慕容修
微笑道:‘咱们来把上回没干完的事解决了如何?’蓝灵玉再也忍耐不住,
握住双戟,指着慕容修怒声大骂:‘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恶贼,还敢提那件事
?我看在慕容姑娘的面子上,一直没有跟你算帐……’慕容修背着双手,笑
道:‘要算帐,也得到床上慢慢算哪。’

  蓝灵玉见他毫不在意地嘲弄自己,心中羞怒交集,满腔怒火无以压制,
右手疾进,一戟刺了过去。慕容修侧身让开,笑道:‘好戟法,这是想把我
杀了吗?我这一双手掌接了太阴刀,伤可还没好哪,不大公平罢?’蓝灵玉
明知他武功远胜于己,如此说话不过存心戏弄,然而慕容修所作所为,几乎
令她失去名节,教她如何不怒?此时蓝灵玉已顾不得一切,连连出手,招招
都是杀着。

  慕容修步伐悠闲,好整以暇地避开戟上招数,笑道:‘啧啧啧,美人儿
生起气来,可也挺迷人的。’蓝灵玉不去理会,双戟越使越快,恨不得一戟
在他身上刺个窟窿。慕容修不住闪避,一边笑道:‘怎么还刺不到我?我可
要还手了。放心罢,反正我双手受伤,就不用手了。’

  蓝灵玉奈何不了慕容修,心里又急又气,听他这么一说,只道他要以腿
法相攻,正待抢攻下盘,忽见慕容修步法一变,盘行如蛇,诡异莫测,迅速
之极地在她身旁绕了两圈,突然凑近蓝灵玉耳后,轻声道:‘小心了!’跟
着朝她耳根后缓缓吹了口气。

  蓝灵玉大吃一惊,回身就是一戟,却只在慕容修眼前疾探而过。慕容修
看准蓝灵玉手臂到处,忽然把头一探,舌头伸出,往她右手腕‘大陵穴’顶
去,内劲传出,蓝灵玉只觉手腕一麻,竟握不住短戟,铿啷落地。

  这可让蓝灵玉吓了一大跳,武林中点穴法门固然极多,也从来没有用舌
头点穴的功夫。慕容修见她面有惊色,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道:‘蓝三
庄主,皮肤依然细嫩得很啊!’蓝灵玉气得面红耳赤,左手短戟直挥过去。
慕容修右脚猛然踢起,将短戟踢上半空,笑道:‘接下来换我显显本事了,
嘿嘿,我就用这条舌头对付你,看你能否应付得来?’脚下一转,又到了蓝

灵玉身后。

  蓝灵玉急忙回身,但觉后颈‘大椎穴’被什么东西飞快地触了一下,又
已被慕容修舌尖所制,顿时全身酸软,缓缓跪倒,虽能勉力动弹,却已使不
上力气,心中一凉:‘这恶贼如此厉害,我无论如何制裁不了他了。’一瞥
之间,见到慕容修低头看着自己,嘴角边透出意味深长的笑意,顿时感到说
不出的害怕。

  慕容修笑道:‘怎么不站起来?我没用上多少内劲,你也还能动才是,
何必跪在这儿?’蓝灵玉羞愤不堪,勉强地站了起来,然而双腿无力,不住
颤抖,眼见随时便会倒下。慕容修冷笑几声,轻轻抚摸蓝灵玉的脸颊,另一
只手则伸进了她的衣襟之中,肆意揉动两个丰盈的乳房。

  蓝灵玉无力反抗,羞耻之余,更是惊骇,急忙叫道:‘不要!’两人身
在巾帼庄后院中,随时可能有人走过,蓝灵玉极力挣扎,却也只能扭摆着身
子,哪里收得到成效?

  慕容修笑道:‘怎么?怕给人看见么?光天化日之下,蓝三庄主赤身裸
体地在院子里发浪,岂不美哉?’蓝灵玉羞得几乎要流下泪来,只得出声哀
求道:‘拜托不要……要是……要是被看到了,我……我……’慕容修置之
不理,一把扯开蓝灵玉衣襟,拉下贴身兜衣,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阳光照
射之下,更是白得耀眼,绮丽动人。

  蓝灵玉心底一阵绝望,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眼泪一滴滴落在胸前。却
听慕容修道:‘你怕了么?’此时蓝灵玉也不能倔强,啜泣着点了点头。慕
容修道:‘哼,本大爷最不喜欢姑娘们哭哭啼啼的。听好了,我给你两个选
择,你是要在这里让我摸一摸、看一看就好,还是要到你房间床上去?要是
在房间里,我可不保证会做到什么程度,嘿嘿,嘿嘿!’一边说着,一边用
指甲挑动她左乳的乳头。

  蓝灵玉心中来回挣扎,一时没了主意,颤声道:‘我……我……’慕容
修冷笑一声,将她衣襟右边也拉了开来,一对美丽的双峰呈现出来。蓝灵玉
无法多加考虑,忍着羞愧,低声道:‘房间……’慕容修道:‘房间什么?
说清楚!’蓝灵玉嘴唇颤抖,吞吞吐吐地道:‘我……我……’

  慕容修笑道:‘好好讲,这可是你来求我。到哪里去,和谁做些什么?
’蓝灵玉哪里说得出口,双目含泪,低着头,断断续续地道:‘到……我的
房里……’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嬉闹声,似是丫环们来到后院游戏。慕
容修笑道:‘看来有观众要到了。’说着随意搓着蓝灵玉的双乳。蓝灵玉既
惊且急,忍住羞耻,颤声道:‘到我的房里……我……我……随便……随便

怎么样都好……’说到后来,已带着呜咽声。

  慕容修眉头一扬,笑道:‘这可是你说出口的,嘿嘿!’将蓝灵玉衣服
拉好,拉着蓝灵玉,飞快地自院落另一头进了屋舍。

  慕容修步法如飞,来到蓝灵玉房门前,走了进去,这才放开蓝灵玉,坐
在一张椅子上。蓝灵玉关上了门,正靠着门板喘着气,却听慕容修道:‘还
不脱下衣服?’

  蓝灵玉知道定然抵抗不得,虽是万般羞耻,却也只能听慕容修的话,颤
抖着双手,将腰间系带解了开来。慕容修神色悠哉,道:‘先脱了靴子,然
后脱掉裤子、上衣,那件兜儿留着。’蓝灵玉咬着下唇,依其所言,身上衣
物一件件卸了下来,只剩下贴身小兜,自然遮掩不了她健美诱人的体态,如
雪肤光之中,透着羞人的淡红。

  慕容修眼光在她身上四处游走,道:‘坐在床上,把腿分开来。’蓝灵
玉身子一晃,低声道:‘大慕容,你不要太过分!’慕容修笑道:‘好罢,
那么把门窗通通打开来。’蓝灵玉娇躯一震,心中无助地哭泣着,缓缓坐在
床边,强压羞意,将两条修长的美腿左右分开,清楚地展示她那神秘而艳丽
的花丛。

  慕容修摸了摸下巴,笑道:‘比上次更迷人了,嘿嘿,你最近是不是常
常玩自己的洞啊?’蓝灵玉一听,忍不住想到和华瑄在竹林里的一番亲匿举
动,对慕容修的嘲弄否认不得,脸上红潮涌现,下体一阵温热,开始流出了
些许蜜液。

  这个景象看在慕容修眼里,心中登时欲念大起,走到蓝灵玉面前,将她
推倒在床上,冷笑道:‘居然这么容易就湿了,是不是想让我插进去了?’
蓝灵玉羞不可抑,连忙伸手遮掩股间,哀声道:‘不要……’

  慕容修冷笑一声,轻易拨开她虚弱乏力的双手,伸出右手食指,往湿润
的秘洞中粗暴地戳了进去。蓝灵玉娇嫩的肌肤渗出了点点汗珠,苦涩地喘叫
:‘啊……啊呃……’

  湿暖的肉壁却紧紧包裹住慕容修的手指,跟她口中楚楚可怜的叫声迥异
。慕容修在她柔若丝绢的大腿上四处捏着,笑道:‘不错嘛,竟然还这么紧
,看来你没玩得太厉害,可以让我好好疼一疼。嘿嘿,黏答答的,像盘丝洞
一样,看来你心里也很淫荡嘛……’口中持续调戏蓝灵玉,食指却毫不稍待
,在狭小的洞穴中不停搅动,湿润的水声不绝于耳。

  ‘呜……我……不是……啊啊……啊……’蓝灵玉承受着羞辱的刺激,
心中虽然悲哀,身体却无奈地迎合慕容修的侵犯,小兜已经被汗水湿透,衬
托出那对成熟丰满的乳峰,双腿间也溅满了黏稠的蜜液。慕容修的手指恣意
进出,身子却向下一俯,咬住了小兜上缘,猛然抬头,登时将小兜扯落,香
艳的胴体再无任何掩蔽,完全暴露在慕容修的眼前。

  慕容修笑道:‘上次本大爷在你这对奶子上干得挺舒服的,这次要在哪
里呢?小浪货,说说看啊?’蓝灵玉气喘吁吁,哀声吟叫道:‘啊……不要
……呃……呃……’她虽是一心想要反抗,然而在慕容修手指剧烈的侵袭下
,不可思议的快感竟然源源而生,心里跟身体无法合作,勉力表示的拒绝,
都似乎成了口齿不清的春声。

  手指动得正急时,慕容修忽然拔出手指,面露冷笑。蓝灵玉正被强烈的
羞耻和异样感受所摧残,突然骤失刺激,下体一阵空虚,一波淫靡的浪潮跟
着飞洒而出。

  ‘啊、啊啊……哈啊……’蓝灵玉若有所失,脑袋中一片迷糊,昏昏沉
沉,汁液慢慢从私处涌出,大声喘气,高亢的情绪慢慢平静,心中羞惭莫名
,不知所以。却见慕容修爬上床来,冷笑道:‘舍不得么?还不快来帮本大
爷宽衣?先前可是你求我到房里来的,可得招待一下罢?嘿嘿,嘿嘿!’


十景缎(七十六)

  遭受手指的一番入侵,蓝灵玉的理智已近崩溃,大片汗水沾湿了床铺,
大声呻吟,双手不知不觉地往慕容修伸去,心中浮起一个堕落的念头:‘他
的武功这么高,心机多端,我根本对付不了他。连在巾帼庄里都不能反抗他
,我……我真的完了……再也……支撑不住了……’


  她双眼一闭,噙着泪水,悲哀地放弃抵抗,嘴里微弱地喘息,一边解开
慕容修的长袍。慕容修用手指轻轻梳着她的头发,笑道:‘这样才乖。怎么
样?想让我上你了么?’蓝灵玉娇躯一颤,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双颊,不敢
作声,毫无力气地摇了摇头,手里却继续替慕容修脱衣服,到了裤子时,犹
豫着不动。

  慕容修见她不再动作,索性自己拉下裤子,那巨大的物事对着蓝灵玉傲
然直立。蓝灵玉看着,心中不禁一阵凄楚,肩头微颤,低声呜咽道:‘不要
……真的不要……’

  慕容修握住她那两只纤细的手腕,拉到阳具旁边,低声道:‘好好握着
!’蓝灵玉尽管感到无比羞辱,也无选择余地,柔嫩的手掌轻轻握住那粗大
的阳具,但觉手上一热,一种异样的感受直逼心头,不禁轻轻咬住下唇。

  却听慕容修笑道:‘小浪货,你可曾尝过男人的这根宝贝?’蓝灵玉娇
弱地垂着头,又是几滴泪水落下,低声道:‘那是……什么意思?’慕容修
嘿嘿一笑,手掌在她的头顶来回抚摸,道:‘不会么?现在你便来尝尝罢。
嘴巴张开,慢慢吞进去,好好地舔,包你回味无穷的。’

  蓝灵玉像是吃了一惊,颤声道:‘我……要我用嘴……’慕容修道:‘
还不快点?’蓝灵玉‘唔’了一声,心中明知是羞耻之事,身体却听话地弯
下腰来,朱唇离阳具先端不过寸许,樱口微开,带着些许抖动,总是不敢动
作。

  不料慕容修手一按,蓝灵玉的小嘴正好凑到阳具之上,盛怒的肉柱立刻
塞进了湿柔的口中。蓝灵玉又是惊慌,又是羞愧,却是不敢违逆慕容修,唯
有竭力忍受,轻轻含着,喉咙之间发出‘唔唔’的声响。

  又听慕容修道:‘怎么?开始吸啊,舌头别忘了好好舔,这感觉可会让
你爱死的,嘿嘿!’蓝灵玉羞得浑身发热,双手仍然握着阳具下半段,口中
开始缓慢地吸吮舔弄。

  慕容修则摆动腰,竟直接在她口中冲刺起来,笑道:‘手也别闲着,让
我看看,你要多久才能让我发泄出来,换到下一个洞?’蓝灵玉一听,心中
登觉悲哀,心中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凌辱,但是努力含弄,反而会加速自己的
失身,不禁要哭出声来。可是她口中正承受着阳具的蹂躏,只能发出无辜的
唔嗯声,心中更加羞愧不已,身子却跟着慕容修的冲进摇摆起来。

  只听得慕容修笑道:‘啧啧,从上面看,你的屁股可也很美哪,又圆又
白,摆来摆去的,嘿嘿……’蓝灵玉羞的无地自容,一边卖力吞吐,下体也
被他的言语刺激得氾滥成灾,身体越来越是空虚难受,口中快感却源源而生
,嫩唇柔舌生涩地服务着,十根手指在阳具下头不断抚摸搓揉,对两颗小球
所在也尽力施为,只盼慕容修能够满意,让她不至于遭受太大的痛苦。

  蓝灵玉努力进行,身体已是全然的顺从配合,心中却仍然感到难言的羞
意,口中漏出了又腻又柔的声音:‘唔……唔唔……呃、呃……咕、唔唔…
…’

  慕容修见她双颊通红,眉梢紧蹙,满身淋漓香汗,忽然又转粗暴,抓住
她的头发,腰力快速挺进,阳具连续冲击着她的喉壁,叫道:‘他妈的,小
浪货,快加把劲!’蓝灵玉几次被冲得难以呼吸,唇齿间传出柔弱的哀鸣声
,只有在手上增加力道,一边安抚着愤怒的大家伙,一边把阳具吐了出来,
稍解压力,不顾一切形象地亲吻舔舐,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水,唇间满是黏
稠,发出模糊的喘声:‘啊唔、唔、唔……唔、唔、嗯……’随着舔吻的加
快,喘声也渐转急促。

  慕容修也已亢奋起来,猛力抽动,叫道:‘吞进去,快吞进去!’蓝灵

玉不及多想,慌忙张口含住前端,正在吹弄,忽听门外响过一阵脚步声,杨
小鹃的声音跟着传来:‘三姐,三姐,你在么?’

  蓝灵玉吓得惊慌失措,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脚步声响,杨小鹃没听得
回应,又已走了。蓝灵玉心神稍定,又被慕容修的巨物冲得香魂欲碎,‘嗯
嗯’几声。忽听慕容修大声呼气,叫道:‘小浪货,舒服么?’

  蓝灵玉羞惭无地,心中虽然悲苦,却不能否认身体所感到的快意,不及
作出反应,慕容修已经在她嘴里释放出汹涌的阳精,一举冲到她喉头深处。

  ‘嗯、嗯嗯、咳、嗯嗯嗯!’蓝灵玉一仰头,柔唇离开了阳具,被这猛
烈的摧残呛了一下,几欲作呕,发出了哀怨凄绝的叹息,旋即乏力地垂下了
头,不住喘息,白热的阳精随着喘气时的双唇开合而滴落。

  慕容修呼了口气,轻轻抬了一下她的下巴。蓝灵玉心头一震,知道了他
的意思,‘啊’地叹了口气,含着眼泪,伸手捂住嘴,紧紧闭起双眼,眼睫
颤了一颤,将口中的男子精华咽了下去,眼泪又流了下来,剧烈的喘着气。
一低头,见到放射过后的阳具沾着不少白浊,又伸出舌头舔舐清理。慕容修
笑道:‘唷,小浪货倒学得挺快的。’蓝灵玉的矜持已被蹂躏殆尽,听到慕
容修的嘲弄,只是红着脸,不断舔着开始重新养精蓄锐的肉棒。

  忽听门外脚步声又再次响起,停在门前,一个女声叫道:‘三姐,原来
你在里面嘛!怎么不回我一声……’蓝灵玉心头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门板
呀然打开,杨小鹃拿着自己的两支短戟走了进来,说道:‘三姐……’才说
出两个字,喉咙登时塞住了,睁大眼睛,呆在当场。

  眼前所见,蓝灵玉全身赤裸,和慕容修同在一床,趴在他身前,小手轻
轻摸着他的肉棍,丁香小舌舔舐着上头的白污,美丽的身体被汗水浸濡得闪

亮,绛唇之间是一条条稠黏丝线,口中还回荡着无奈而诱人的唔唔声音。杨
小鹃惊声大叫,退了几步,支支吾吾地道:‘三……三……三姐,你……你
在跟……慕……慕……’她从未见过这位义姐有如此放浪形骇的模样,登时

心中慌乱,一张脸红得如苹果一般。

  然而蓝灵玉更是震惊,一时之间彷若五雷轰顶,慌忙抬头,道:‘四…
…四妹,我这是……这是……’却见杨小鹃低头跑到桌前,放下双戟,低声
道:‘三姐,这是……你……你的……掉在后院了,我……我……拿来给你
……’见到慕容修投射过来的眼光,心中一急,更说不好话,结结巴巴地道
:‘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出去了!’一个箭步冲出门去,砰
地关上了门,廊上脚步声飞快响过。

  蓝灵玉惊叫道:‘四妹,我不是……不是……’身子一软,卧倒在床,
脑中陡然清醒过来,想到刚才杨小鹃进房时自己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想是
自愿的动作,当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再回想先前屈服于慕容修所作之事
,简直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淫秽行径,居然顺其为之,身体还觉得舒服难言
,心里对‘小浪货’的称呼丝毫不能反驳,一想之下,当真羞惭无颜,双手
掩面,呜咽着哭了出来,泪水滚滚而下,几乎泣不成声。

  慕容修眉头一皱,拿起蓝灵玉的衣服,往她肩上披去。蓝灵玉一把夺过
,哭叫道:‘你别碰我!’慕容修却无甚反应,看着蓝灵玉一边啜泣,一边
穿上衣服,好一阵子,才开口道:‘干嘛哭得这等厉害?’

  蓝灵玉穿好衣物,哭声仍止不住,大声叫道:‘你满意了没?连四妹…
…四妹都看到了……我……我这种模样……’慕容修微笑道:‘可美得很,
不是么?’蓝灵玉似乎没有听到,屈身抱头,哭成了个泪人儿,喃喃地道:

‘小浪货,小浪货……我……我怎么去见庄里的姊妹……’慕容修束好腰带
,笑道:‘这又如何?再简单也没有了,你嫁给我不就顺理成章了?’

  蓝灵玉羞愤已达极点,下了床,回头瞪着慕容修,一抹眼泪,叫道:‘
大慕容,你作恶多端,别想再得寸进尺!’慕容修收起笑容,道:‘你当我

是说笑么?我慕容修看得上眼的女人,却也不多。’蓝灵玉怒声大叫:‘不
要说了,我不会再被你羞辱!’

  蓝灵玉说毕,走到桌边,抄起一支短戟,朝慕容修望去,轻声道:‘大
姐、二姐、四妹,来世再会!’手腕一转,戟锋银光回划,猛地往颈中疾划
而过。

  慕容修大惊,叫道:‘你干什么?’他只道蓝灵玉持戟,是要来跟自己
拼命,万万想不到她竟然挥戟自戕。但见银芒闪过,一瞬之间,慕容修飞身
而至,右手疾探,牢牢抓住戟柄,然而蓝灵玉颈中鲜血已飞洒开来,锋刃染
红,蓝灵玉向后颓然倒下。

  慕容修夺过短戟,随手一抛,将她平置地上,叫道:‘笨丫头,干嘛寻
死?’左手食中二指并起,压住她胸口‘紫宫穴’,真气源源注入,右手立
即封住她颈周穴道。蓝灵玉痛苦地呻吟一声,低声道:‘你还想把我怎么样
?我想要死,你也要插手?’

  她这一下挥戟自杀,来得太过突然,慕容修武功纵然极高,仍然被她划
出了一大条血痕,若再迟得一瞬,此时蓝灵玉已然香殒玉碎。慕容修取出金
创药给她敷上,怒声道:‘傻丫头,是上最蠢的便是自残性命之人,你怎地
这么想不开?’蓝灵玉伤处剧痛,咬紧牙关,低声道:‘活着再给你糟蹋凌
辱?我不如死了干脆。’说着几乎又忍不住落泪。

  慕容修哼了一声,拿过自己的衣服,撕下袖子上一条布条,将伤口包扎
妥当,站了起来,沉声道:‘你当真觉得如此痛苦,宁可一死?一点快乐也
没有么?’蓝灵玉按住伤口,缓缓起身,并不言语,望向一旁,眼中神色又
是冷漠,又是哀凄。

  忽见慕容修左手一张,道:‘既然如此,就是我错了?嘿嘿,要我慕容
修认错,可也难得!’说着右手四指握起,食指伸出,左手掌握住食指,猛
地用力一拔,但听一下‘喀剌’声音响起,慕容修右手食指指骨断碎,整根
手指自指根处起被拔离手掌,鲜血泉涌飞溅。

  蓝灵玉骇然失色,叫道:‘你……你……’慕容修左手往桌上一拍,将
右手食指放在桌上,手掌断指处血肉糢糊。但听他说道:‘这根指头第一个
污辱你,我先把它给除了。至于下面这个害你的东西,日后你若要动手,悉
听尊便,慕容修说话从不反悔。’说话之时,神色凝重之极。

  蓝灵玉既感意外,亦觉骇异,向那根血淋淋的断指一望,再一看慕容修
,右手鲜血尚在不断滴下,自己拔下自己的手指,光是思及便令人失色,慕
容修脸上却无半分痛意,只是表情十分沉重,心中突然有些不忍,低声道:
‘你不痛么?’慕容修嘿嘿一笑,声音却有些干涩,道:‘大慕容从不知疼
痛为何物?’又道:‘你若不想现在动手,我可要走了。’蓝灵玉却不回答


  慕容修右手拿起床上的衣袍,鲜血立时沾染了一片红,回头看了看蓝灵
玉,身形一起,推开窗子,自窗口窜了出去,几个起落,便即失了踪影,房
中只有蓝灵玉一人悄然独立。


十景缎(七十七)

  蓝灵玉望着慕容修身影远去,心中如同一团乱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瞥眼,见到桌上断指,对慕容修的厌恶之情不觉稍减,心道:‘他倒不是
穷凶极恶之辈。’再想起他先前对自己的暴行,心里登时一片迷惘,叹了口
气,在房中找了个小盒,将断指放在其中,拭去桌面血迹,以免他人见到。

  整理妥当,蓝灵玉拿起小盒,不知如何处理,眼前忽然浮起慕容修欺侮
自己时的得意神情,不禁怒从心起,叫道:‘这等恶徒,何必理他?’将小
盒往墙角用力一掷,‘啪啦’一声,盒盖撞开,断指跳出,角落地上又洒上
了不少残血。

  蓝灵玉怔怔地看着,又是一声叹气,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重新将断指
收在盒中,慢慢清理着血污,心道:‘他以为断了一根手指,我就会原谅他
么?’又想:‘这人品行如此可恶,又何必会要他人原谅?可是他却弄断了
自己的手指。’

  她经此一番变故,只觉疲累不堪,对于慕容修之事避而不思,趴在床上
,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之中,却仿佛见到慕容修身影轮廓
在眼前飘动。

  半睡半醒之间,忽听几下叩门声传来,蓝灵玉慌忙起身,应道:‘是谁
?’外头那人道:‘三姐,是我啦!’蓝灵玉听是杨小鹃,微感尴尬,低声
道:‘进来吧。’

  杨小鹃开门进房,脸上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关上了门,道:‘三姐,刚
才……刚才……你,你跟那个大慕容……’蓝灵玉心中大为紧张,连忙道:

‘四妹,你可别跟别人说起。’杨小鹃道:‘我不会乱说的啦。只是……三
姐,你……你什么时候开始跟他……我……我都不知道呢……’

  蓝灵玉一顿足,叹道:‘唉,四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杨小鹃睁
大眼睛,奇道:‘那是怎么样?’蓝灵玉羞于启齿,只得道:‘别问啦。四
妹,让我静一下罢。你可千万不能跟其他人说起,大姐跟二姐更加不行,不
然我……我……我真没脸见人了。’

  杨小鹃见她神情异于平时,也不好多加追问,当下道:‘我知道,三姐

你放心吧。’顿了一顿,又低声道:‘既然三姐你这样说,那……三姐,
我走啦。’蓝灵玉无力地点点头。杨小鹃也不多说,快步出了房去,蓝灵玉
一人独坐床沿,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声。

  当天傍晚,众人便发现慕容修失了踪影。蓝灵玉知道其中隐情,却如何
能说?杨小鹃不明究里,又答应了蓝灵玉,自也不说。小慕容却甚感奇怪,
暗道:‘旁人看大哥神出鬼没,也就算了,大哥要走,总该跟我说一声,怎
地一声不响就走了?’

  她心中疑惑,却也想不到是跟蓝灵玉有关。既然兄长不在,长夜无事,
小慕容自是往文渊厢房去。一进房,便见文渊、紫缘、华瑄都在房中,文渊
正将文武七弦琴放入琴囊之中。华瑄见小慕容来到,甚是欢喜,叫道:‘慕
容姐姐,你来得正好!来,我们一起去。’小慕容眨眨眼,道:‘去?去那
儿?’华瑄道:‘文师兄正要出去练功呢,紫缘姐姐也要一起去,我当然也
去,慕容姐姐,你也会去吧?’

  文渊微笑道:‘师妹,你又不听我弹琴,来了岂不无聊?’华瑄微微噘
嘴,道:‘谁说我不听啦?我只是听不大懂嘛。’小慕容笑道:‘我可也听
不大懂。你又要用这张琴练功么?那也不必刻意跑到外头,在房里不也能弹
琴吗?’文渊道:‘房里不够宽敞,我要练练外门功夫,还是在外面比较施
展得开。’

  小慕容见紫缘抱着一张琵琶,笑道:‘紫缘姐,这琵琶里面也有玄机么
?’紫缘微笑道:‘就只是琵琶罢啦。’

  文渊系上长剑,看着三个姑娘,不禁微微苦笑,道:‘不过是去练练武
功,你们不必通通跟来罢?’小慕容笑道:‘有什么不好?又不会碍着你。
’文渊笑了笑,道:‘走罢!’

  巾帼庄位在半山腰,四人出了巾帼庄,往山下缓缓走去。夕阳西斜,晚
霞渲染得长空一片红艳,四人沿路观赏山中景色,甚是惬意。山路上有几处
巾帼庄设置的守栏,留守的女子见到四人,自也一一开栏让行。

  来到山下郊野,文渊取琴端坐,将习过琴曲开始一一弹奏起来,心道:
‘要胜过黄仲鬼,内功一时是敌不过的,但要在武功招数上求胜,却是可行
。想要另辟蹊径,得先参透文武七弦琴跟武功上的关系。’十指抚琴之余,
更凝神思索琴音和武学的种种融会变化之道。

  紫缘则弹起琵琶,音色轻柔,与文渊的琴曲互相呼应。文渊潜心领悟武
学,于乐律变化不免稍有分神,紫缘之所以跟来,主要便是助他在音律上多
有领会,进展更速。但听草原上乐声盘旋,直教人分不出何者为琴,何者为
琵琶。华瑄和小慕容虽然不晓音韵,也听得心旷神怡。

  奏完了一曲‘文王操’,文渊又奏‘醉翁吟’,一曲曲弹奏下去,紫缘
的琵琶也配合得丝丝入扣。弹着弹着,弹完了一曲‘八极游’,文渊登时想
到了任剑清,心道:‘当日得遇任兄,他便是送我这一曲“八极游「,却不
知他现在何处?’

  心思一转,琴弦‘铮’地一响,文渊陡然起身,衣袖一摆,将先前所奏
琴曲演练于武功之中,似有招、似无招,连绵不绝,行云流水般练了起来。
待再巾帼庄的一段时日中,文渊对琴曲转化为武艺的诀窍时常加以推演,已
经能有所掌握,现下尝试施展‘八极游’功法于掌法之中,真气运转流顺自
如,掌路纵横来去,毫无羁绊,招招俐落,掌风卷袭平野长草,气势开阔,
将‘八极游’曲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正在全心投入之际,小慕容陡然拔剑在手,身影一飘,短剑霍地刺向文
渊。华瑄吓了一跳,不禁失声惊叫:‘慕容姐姐,你干什么?’

  文渊反应快捷,小慕容这一剑虽是突如其来,但他步法一变,向左微转
,依然轻易避开。小慕容‘霓裳羽衣剑’后着立至,接连三剑,如同风中飘
雪,以极为奇幻之方位攻至。文渊使开‘御风行’秘诀,身形飞展,尽数闪
过。

  小慕容微微一笑,朝华瑄叫道:‘妹子,还不来帮忙?’华瑄这才意会
过来,小慕容只是跟文渊对拆几招,助他练武,当下抖出长鞭,叫道:‘文
师兄,你小心啰!’文渊笑道:‘先请师妹手下留情。’

  紫缘放下琵琶,在一旁看着。华瑄和小慕容皆负上乘武功,文渊身当‘
八方风索’和‘霓裳羽衣剑’的夹击,本该难以应付,但他此时武学造诣已
大为精进,华瑄跟小慕容也不能当真跟他死斗,十数招过去,华瑄首先被文
渊夺下长鞭。

  小慕容笑道:‘华家妹子,你也让得太明白了罢?’华瑄脸上一红,道
:‘我本来就打不过文师兄嘛。’说话之间,小慕容心神微分,文渊右掌已
按在小慕容背心,笑道:‘还打吗?’小慕容伸伸舌头,道:‘不打啦!打
也打不过你。’

  紫缘道:‘向公子的武功不是十分高强吗?若是他与文公子交手切磋,
当会有益得多。’华瑄道:‘是啊,我看向师兄这几天在庄里无所事事,闲
着也是闲着嘛。’文渊面露微笑,道:‘我可还打不过师兄,倒真可练一练
。’

  其时山头只余残阳,将要入夜,郊野远方三五骑者纵马奔驰。小慕容收
剑回鞘,忽然说道:‘大哥这会儿不知上那儿去了?要是他在,也可以跟你
练练剑法。’文渊道:‘巾帼庄危机已除,慕容兄想来也无意久留,是以自
行离去。’小慕容俏眉一扬,笑道:‘你可不了解我大哥了,巾帼庄里这么
多好姑娘,我大哥才舍不得走呢。’

  华瑄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直往文渊看。文渊一怔,道:‘
师妹,怎么啦?’华瑄嗯了一声,并不说话。紫缘似乎猜到了华瑄心思,抿
嘴一笑,道:‘文公子,瑄妹在担心你呢。’文渊奇道:‘我不是好端端的
么?’紫缘微笑道:‘她怕你看上了巾帼庄的姑娘呢。’

  小慕容双掌一拍,叫道:‘对对对,你啊,伤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怎么
还赖在巾帼庄不走?到底有何目的,还不快快说来?’文渊哭笑不得,道:
‘没来由的,怎么又怀疑起我来了?’小慕容笑嘻嘻地道:‘还不是因为你
素行不良?’在一旁的华瑄倒颇感不好意思,说道:‘我想文师兄不会的啦
。’

  四人正自说笑,远方数名乘马者已驰近过来。当先一名仆役模样的男子
勒缰停马,翻身下鞍,向文渊一拱手,道:‘这位可是文公子?’

  文渊见来人识得自己,不禁颇为意外,当即拱手还礼,道:‘在下文渊
,不知有何贵干?’那人尚未回答,后头一名青年已下马行来,道:‘是华
师叔门下的文师弟么?这几位想必是华师妹、紫缘姑娘、慕容姑娘了,幸会
幸会。’

  这青年约莫二三十岁,眉目俊朗,眉宇间流露一股英挺秀拔之气,背负
一口长剑,大有侠客风范。文渊听他说出‘华师叔’三字,心中一惊:‘这
人称师父作师叔,又知道我们几人,莫非是龙驭清的弟子?’当下道:‘阁
下是皇陵派龙掌门的高徒么?’

  那青年道:‘龙师伯反叛师门,与本门已无瓜葛,文师弟不必疑虑,在
下韩熙,家父于师门排行第二,名讳上“虚”下“清”便是。’


十景缎(七十八)

  华瑄一听,不禁惊呼起来,叫道:‘你是韩师伯的儿子?’韩熙道:‘
不错,家父身有要事,命我来此报讯。向师弟应当也在此地罢?咱们先进庄
里再说。’

  小慕容忽然叫道:‘且慢!你来历不明,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韩
家子弟?’韩熙点头道:‘此言不错。’当下缓缓抽出背上长剑,朗声道:
‘文师弟,请拔剑接我一招。’文渊也有几分怀疑,依言拔剑,道:‘请赐
教。’

  韩熙手中长剑霍地一立,直指文渊,三尺剑锋灌注内力,笔直一线,摆
的正是‘指南剑’起手势。文渊见他架势稳重,心道:‘此人指南剑造诣甚
高。’猛见青光一闪,韩熙长剑突刺,‘铿’一声响,文渊随手架开,两人
旋即分开,各自收剑。文渊微笑道:‘当真是指南剑,货真价实。’任剑清
曾言,指南剑仅有韩虚清、华玄清二人得传,此人身分自然属实。

  韩熙道:‘家父交代之事,急迫异常,需得立即同巾帼庄四位庄主以及
诸位商讨。’华瑄甚是好奇,问道:‘是什么事啊?’韩熙向她微微一笑,
道:‘先到了庄上再说吧。’

  说话之间,韩熙所带四名随从皆已下马。韩熙道:‘文师弟,你们都上
马罢。’文渊一怔,道:‘那么这四位呢?’先前那仆役说道:‘不劳文公
子挂心,我们跟在后头,不久便赶上来,先处理此事,才是要紧。’

  小慕容微笑道:‘巾帼庄已离此不远,韩公子好意,我等就心领了,还
是请四位自乘坐骑。要赶路,也不急这些许山路罢?’说着一拍文渊肩后,
道:‘走吧,回巾帼庄去!’说着脚下一腾,施展轻功,先行往山上奔去。
文渊见小慕容奔出,当下轻轻搂住紫缘纤腰,道:‘韩师兄,师妹,走罢!
’带着紫缘,不急不徐地跟了上去,华瑄又跟在后头。韩熙回身一挥手,众
随从各自上马,一齐行去。

  不多时,众人已到了巾帼庄前,阿缨、阿穗两个丫环正在门外嬉戏。阿
缨见文渊等人回来,身后却多了一群陌生人,不禁甚感奇怪,问道:‘文公
子,这几位是?’韩熙勒定缰绳,道:‘烦请两位姑娘通报,云南苍山韩熙
求见四位庄主。’

  阿缨、阿穗一听,登时脸现讶色,互望一眼。阿穗道:‘韩公子跟韩虚
清师傅如何称呼?’韩熙道:‘便是家父。’阿穗更是吃惊,躬身行礼,道
:‘请韩公子在此稍待。’两女便即入内。

  不一会儿,庄门又开,石娘子带着缨穗二婢出迎,道:‘韩公子光临敝
庄,未能远迎,实是不恭。’韩熙下马作揖,道:‘事出紧急,在下不曾先
行来讯,惊动石庄主出庄,何以克当?’石娘子淡然一笑,道:‘韩公子多
礼了,先请入庄,有何要事,再行切磋相商。’

  众人进到巾帼庄大厅,向扬和其他三名庄主也已来到。众人一一见过,
各自就座,一旁丫环奉上茶水。

  韩熙首先道:‘家父听闻皇陵派勾结了龙宫派、神驼帮前来侵扰贵庄,
本来月余之前,便该到来相助,不料龙驭清极是狡猾,得知讯息,便派人阻
截,耗费不少时日,没能及时赶到,在下代家父在此陪罪。’石娘子道:‘
苍山到此,路途甚遥,韩先生特意远来相助,巾帼庄上下已是同感盛情,皇
陵派从中作梗,韩先生得保无恙最是要紧,“陪罪「二字,如何敢受?’
  凌云霞道:‘令尊韩先生不问世事已久,韩公子远来造访,不知有何见
教?’韩熙道:‘说来惭愧,此事原是本门不幸,向师弟、文师弟、华师妹
应当都已知晓,便是皇陵掌门龙驭清残害同门之事。’

  文渊道:‘任师叔曾经提起,龙驭清投入皇陵派后,对韩师伯、先师及
他都加以逼迫捉拿,夺取师门宝物。’韩熙说道:‘不错,家父之所以隐居
,便是要避开龙驭清。龙驭清几次派人来到苍山为难家父,都被打发了去,
只要不是他亲自前来,以家父的武功修为,尚能对付得来,因而未曾迁移。
华师叔已然过世,三位师弟妹也需得多加提防。任师叔四处为家,居无定所
,却无时不刻在与皇陵派作对,处境最是危险。’说到此处,忽然轻轻叹了
口气。

  石娘子见他如此,道:‘莫非任大侠出了什么事么?’韩熙默然半晌,
道:‘就在贵庄受袭的前后几天,皇陵派已在京城选出了新的长陵守陵使,
石庄主可曾听闻?’石娘子道:‘约略知道有这回事,但是庄中情势紧迫,
无暇顾及详情。’向扬道:‘先前我一直待在京城,但是在文师弟找来之前
,也不知道龙驭清和本门关系,没有太在意皇陵派有何行动。’

  韩熙叹道:‘如此说来,各位都是不知道的了。’小慕容双眉一扬,道
:‘你不说,我们怎会知道?’

  韩熙停了一会儿,道:‘任师叔到龙驭清任命守陵使的会场上大闹了一
番,将新任长陵守陵使当场击毙。’众人闻言,均是大为惊异,文渊暗暗咋
舌,心道:‘任兄当真说到做到。’

  蓝灵玉道:‘委任守陵使,现场应是聚集了皇陵派各大高手,任大侠岂
不……岂不是十分冒险?’韩熙点点头,道:‘正是。任师叔独自一人闯入
,虽然大挫皇陵派威风,但是却无法脱身,被龙驭清所擒。’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震骇,文渊叫道:‘任师叔被捉住了?’韩熙道:
‘龙驭清武功之深,更在任师叔之上。当天黄仲鬼尚已动身来攻巾帼庄,但
有龙驭清在场,任师叔依然脱逃不出。’

  石娘子道:‘龙驭清并未杀死任大侠,想必另有所图。如此说来,任大
侠性命暂且无忧,却得想法子前去营救才是。’韩熙道:‘家父得知任师叔
落入皇陵派手中,亦极力思计搭救,苦在势单力薄,无法与皇陵派相抗,是
以派在下前来,联系贵庄以及三位师弟妹,合力救出任师叔。’

  小慕容笑了笑,道:‘这倒有趣,本来是赶来帮巾帼庄,结果成了向巾
帼庄求援。’韩熙彷若不闻,道:‘石庄主,龙驭清不知何时会对任师叔不
利,曾闻任师叔和贵庄颇有交情,在下斗胆,恳请石庄主一同相救任师叔。
’说毕,离座而起,竟然跪了下去。

  石娘子连忙将他扶起,道:‘韩公子何必如此?任大侠慷概豪爽,人所
仰慕,既然落难,自当出力助其脱险。’韩熙这才回座,道:‘多谢石庄主
高义。家父现下正在京城中,探察动静,到了京城,再行会合。’

  众人商议一阵,决定明日前往京城,设法营救任剑清。石娘子以皇陵派
势大,高手如云,要凌云霞、蓝灵玉、杨小鹃一齐前往京城。华瑄颇觉不安
,道:‘巾帼庄中不留高手,万一皇陵派的人攻了过来,可怎么办啊?’石
娘子道:‘不打紧,他们意在夺取十景缎,要对付的,只是我们四人,不会
乘虚而入。现下任大侠的安危更是要紧。’

  议定妥当,当晚巾帼庄为韩熙安置客房,众人各自安歇。

  文渊独自坐在房里,运功十二周天,畅通经脉,心道:‘任兄竟然被皇
陵派捉住了,这可棘手得很。不知那黄仲鬼伤势是否已然痊愈?光是黄仲鬼

一人,便如此不易对付,更遑论龙驭清。虽说韩师伯到了京城,却不知他的
武功能否与龙驭清相抗衡?慕容兄却又不告而别,真是雪上加霜了。’

  正自想着,小慕容走进房来,轻声道:‘在想什么?还不睡么?’文渊
道:‘不知任兄现下如何,可真令人担心。’小慕容道:‘担心又有何用?
明天到了京城,探听消息之后,怕还有得担心呢。’说着坐在他身旁,道:
‘紫缘姐跟华家妹子都没来找你?这可难得了。’文渊微笑道:‘师妹才走
不久。’

  小慕容轻轻靠在他身上,忽然道:‘喂,你看那姓韩的怎么样?’

  文渊道:‘你说韩师兄么?他仪表堂堂,言语温和有礼,武功也甚高明
,可算是青年才俊。’小慕容道:‘就这样?’文渊道:‘不然是如何?’
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是了,我总觉得你一直有意无意地跟韩师兄过不去
,却是为何?’小慕容眨眨眼,道:‘你没瞧见么?那韩熙从一遇到我们,
便不停往华家妹子看。’文渊道:‘这我倒没发现。’

  小慕容道:‘你没发现,华家妹子似乎也没察觉,我可看得清楚。’文
渊笑道:‘想来韩师兄多了个美丽的师妹,一时忘形了。’小慕容道:‘哼
,我总觉得他不老实,你可要小心点了。’文渊奇道:‘小心什么?’小慕
容嫣然一笑,道:‘那姓韩的既然有你说的这么好,要是他来跟你抢这个美
丽的师妹,那可不是大大的不妙?’

  文渊将她抱在怀里,笑道:‘他要是来跟我抢小茵的话,那又该怎么办
?’小慕容轻轻吻了他一下,柔声道:‘他抢不走。’文渊笑道:‘这话能
不能信?’小慕容娇嗔道:‘好啊,你不相信我?’文渊拍拍她的香肩,轻
声道:‘紫缘姑娘、师妹、还有小茵,我全部都信。’小慕容微笑道:‘是
啦,华家妹子早被你收得服服贴贴了,也不必你担心。’文渊道:‘那你呢
?’小慕容面露红晕,轻声道:‘我呀,有得你担心啰。’樱唇微启,两人
缠绵无比地拥吻起来,缓缓拉下了床边罗帐。



  夜色已深,华瑄一人躺在床上,兀自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她刚刚才跟
文渊在他房中调情一番,只是她怕文渊明日精神不足以应付大敌,是以没有
要求那巫山云雨之事。回到自己房里,却又觉有些难耐,辗转难眠之下,又
下了床来,心道:‘不知道紫缘姐姐睡了没有?去听她弹弹琵琶好了。’


  当下华瑄出了厢房,来到庄中庭园,往另一侧紫缘的厢房缓缓走去。走
到庭中,但见月色莹然,光华铺洒石径,夜里微风吹拂,树影摇曳,宁静安
详。华瑄登觉心情一阵舒畅,心道:‘倘若每天日子都是这么太平,不是很
好么?’


  她正要走开,忽听一个男子声音自背后传来,说道:‘华师妹,睡不着
吗?’华瑄闻言,回头一看,一个青年缓步走来,正是韩熙。


十景缎(七十九)

  深夜之中,庭院无人,突然见到一个不甚熟识的男子,华瑄不禁有些慌
张,道:‘韩师兄?你……你也没睡啊?’韩熙微笑道:‘有些烦心的事,
想出来散散步罢了。’说着走上前来,稍一抬头,道:‘今夜月色如此美丽
,值此良辰美景,若是一睡了之,岂不可惜?华师妹,你若不累,我们来谈
谈如何?’

  华瑄霎了霎眼,道:‘谈什么啊?’韩熙道:‘我们虽是同门,却是第
一次见面,彼此都不甚了然,本该认识认识。华师妹,你能说些华师叔的事
给我听听么?’华瑄对这个初来造访的师兄也颇为好奇,当下微笑道:‘好
啊!’随意坐在一块太湖石上,右手指头轻轻点着双唇,思索着要说些什么


  韩熙坐在离她身侧两三尺远的石上,先行说道:‘华师妹,师叔他只有
你一个女儿么?’华瑄道:‘对啊。’韩熙道:‘没有兄弟姊妹,难道不会
寂寞吗?’华瑄露出天真的微笑,道:‘不会啊,向师兄跟文师兄都很好,
我们从小相处在一起,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说到这里,不由得想到:
‘文师兄跟我,却不止于这样了。’心里登时甜丝丝地,脸蛋现出了微微红
晕。

  韩熙微笑道:‘能有师兄呵护,真是幸事。’说着微一低头,说道:‘
我也是韩家独子,却没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同伴。’华瑄侧头看着他,道:‘
韩师伯不收徒弟吗?’韩熙摇摇头,道:‘父亲将本派传承重任,尽数寄托
于我。其实我资质平庸,不足以担当大事,便说到武功修为,看来也不及向
师弟、文师弟,父亲实在应该收几个弟子的。’

  华瑄听他语气低沉,连忙道:‘不会啦,韩师兄,我看你对文师兄施展

的那一剑,功力相当纯熟,架势又稳,你的武功绝对厉害,嗯,最起码比我
厉害呢。’韩熙摇头笑道:‘未必,未必!我修习武功,总是难以定心。’
说着凝视华瑄,微笑道:‘要是我有个像你一样可爱温柔的师妹,为了保护
她、照顾她,修练武功或许就会刻苦得多了。’

  华瑄听了,不禁面红耳赤,别过头去,慌忙道:‘才没有呢,我……我
……’韩熙双手互握,放在膝上,微笑道:‘我可不是在哄你。瞧,你现在
这样子就迷人得很了。华师叔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好福气。’华瑄的脸
更加红了,心中怦怦直跳,支支吾吾地道:‘哪、哪有……紫缘姐姐、慕容

姐姐都比我好看多了……’韩熙柔声道:‘在我看来,她们都不如师妹你美
。’

  华瑄见他投来的柔和目光,不禁大羞,慌忙起身,道:‘我……我要去
睡了!’韩熙稍一沉默,道:‘华师妹,你生气了么?’华瑄急道:‘不…
…不是,可是……韩师兄,你这样说,让我很困扰……’韩熙笑了笑,道:
‘原来是华师妹会害羞啊,当真抱歉。’华瑄拉拉衣袖,低声道:‘韩师兄
,你不用道歉啦,只是……只是……’她既已心属文渊,面对别的青年男子
称赞自己容貌,自然有些不自在,颇觉对不起文渊。


  韩熙站了起来,微笑道:‘好了,我以后只在心里想着你的美丽,不随
便乱说就是。然而我所说的,可是实情。’华瑄更是羞得不知所措,叫道:
‘我、我真的要睡了!’一转身,快步奔离庭园,也不去找紫缘了,飞也似
地跑回房中,关上门,一头栽在床上。

  她兀自脸红心跳,趴在床上,低声道:‘文师兄,你可别生气喔,韩师
兄他口没遮拦的,我……我可只喜欢你。’心中一阵迷糊,又想:‘韩师兄
怎么这样说我?难道……难道他对我生了情意么?’一想到此,登时慌乱不
已,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心道:‘怎么可能嘛?我们才刚刚见面
呢。再说,我已经有文师兄了……’想到文渊,华瑄只觉一阵甜蜜,登时不
再想着方才之事,面现浅笑,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慢慢睡着了。

  次日一早,众人准备启程前往京城,石娘子向庄中诸女交代守御要务,
便即上路。文渊想起当日在王振府中救出紫缘之事,心道:‘今日我跟紫缘
又到京城来,可得小心谨慎,别给认了出来,多生麻烦。’紫缘心中也颇为
担心,向文渊道:‘文公子,我们到了京城,得先找好藏身之处才是。’文
渊点点头,道:‘不错,我们此行只是对付皇陵派,若再招惹官府,要救任

师叔便更难了。’


  向扬一听,登时想到了赵婉雁,暗道:‘靖威王府跟皇陵派颇有来往,
这次营救任师叔,倘若要跟靖威王府中人敌对,该当如何?’他实不愿令赵
婉雁为难,当下向文渊道:‘师弟,如果我们跟靖威王府的人对上了,只好
麻烦你出手收拾,我对付皇陵派。’文渊也知向扬处境,当即答应。

  一行人快马赶路,到得未时,已到了京城不远处。韩熙道:‘石庄主,
我们先去和家父会面,再行拟定计划。’石娘子道:‘正该如此,有劳韩公
子领路了。’

  进了京城,诸人各自留神戒备。皇陵派眼线极多,遍布京城,倘若其中
有参与巾帼庄一战的,便极可能认出,行踪暴露,更难救人。众人混在大街
人潮之中,随着韩熙来到一处客栈前。韩熙低声道:‘我和家父便是于此落
脚。’石娘子点点头,道:‘大家分批进去,别要惹人注意。’

  韩熙交代了自己房间所在,便先带着随从进了客栈。华瑄、小慕容跟着
进去,同掌柜定了房间。文渊、紫缘正要进去,忽听大街一旁传来几声调笑
声,一个轻浮的男子口音笑道:‘邵先生,你瞧这小姑娘如何?’另一个男
子道:‘小王爷的眼光,自然是好得没话说了。’

  文渊和紫缘一齐望去,但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自大街另一边走来

,嬉皮笑脸,正摸着一个小姑娘的脸蛋,乃是靖威王世子赵平波,邵飞、柯
延泰在旁护卫,方才答话的便是邵飞。

  向扬见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家女子,甚为恼怒,然而被他发现众人
,更是不妙。他曾和赵婉雁同住一起,赵平波自然认识他,当下转身相避,
低声道:‘是靖威王世子。’文渊道:‘现在不能对付他。’向扬道:‘不
错,大事要紧。’话是这么说,无法出手惩戒赵平波,可也十分气人。

  紫缘秀眉微蹙,轻声道:‘这人本性不改,仍然如此行止不端。’文渊
道:‘等此间大事一了,我再跟师兄教训他一番。’两人定了房,先跟小二
上楼,赵平波才到客栈门前。向扬早已转身避过,赵平波一副心思只放在女
人身上,哪里去注意向扬?

  石娘子低声道:‘咱们进去。’凌云霞、蓝灵玉、杨小鹃一一进门。杨
小鹃走在后头,却被赵平波见到。赵平波、邵飞、柯延泰都不知道巾帼庄四
位庄主长相如何,本当无妨,然而杨小鹃相貌秀丽,赵平波却看得清楚分明
,哪能让她走过,当即三步并做两步地赶上前去,拉住杨小鹃衣袖,笑道:
‘小姑娘,何必走得这么快?’

  杨小鹃见到他欺侮民女,本已不悦,只是大事为重,只能忍住不出手,
不料他却找上自己来了。她本是心直口快的性子,这时不由得不气,一挥袖
,甩开他的手,瞪着他道:‘你别动手动脚的,想干什么?’

  赵平波一怔,随即笑道:‘唷,小美人儿生气起来,倒也另有一番风韵
。’他也不知杨小鹃是何人物,便伸手去搂她纤腰,笑道:‘来来来,让我
抱一抱,看看这腰有多细?’

  杨小鹃气极,哪肯让他占这个便宜?一时顾不得许多,右掌一挥,狠狠
甩了他一个耳光,叫道:‘不要脸!’

  这一巴掌动作奇快,赵平波武功平庸,全然挡架不了,‘啪’一声响,

颊火辣辣地,但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柯延泰和邵飞大惊失色,连忙扶
住赵平波。邵飞骂道:‘小妮子,你好大的胆子!’出手向杨小鹃抓来。

  杨小鹃一出手,立即后悔,暗道:‘糟啦!’她心念急转,知道不能累
得众人行迹败露,当下发足狂奔,叫道:‘给你们这些纨裤子弟一个教训!

一路沿街冲去,要将王府护卫引开。

  赵平波兀自头昏眼花,大为惊怒,叫道:‘快抓住她!’邵飞得令,疾
步追去,柯延泰也紧随在后,其他数名侍卫连忙照顾赵平波。


  石娘子等三女和向扬看在眼里,不住叫苦。凌云霞跺脚道:‘这小丫头
,就是耐不住性子。’向扬怕杨小鹃有失,低声道:‘我去照应。’他武功
绝佳,一闪而出客栈,王府众人忙着查看赵平波情况,谁也没瞧见他。


十景缎(八十)

  以武功造诣来说,杨小鹃与邵飞、柯延泰相差不远,以二敌一,极是不
利,向扬心下了然,一路追去,绝不放松。

  杨小鹃步履轻快,在人群中东奔西窜,邵飞和柯延泰一时也难以追及,
向扬武功远胜,倒是游刃有余,只是不愿惹人注意,脚下时快时慢。

杨小鹃不知向扬来援,一心只想尽快摆脱邵柯两人,当下不停往小巷里

跑。邵柯两人本以为她不过是平凡民女,哪知一番追逐,竟然无法赶上,这
才知她身负武艺。追赶之间,只见杨小鹃翻过一座高墙,躲进一处大宅院内
。邵柯两人大喜过望,心里暗叫:‘这小丫头可是自投罗网。’向扬却连声
叫苦,心道:‘唉,杨姑娘哪里不好躲,偏偏躲到这里来?’

  这座大宅,原来便是靖威王在京城的府第。杨小鹃哪里知道,翻墙而入
,便是后院,一时也不知做何主意,一闪身,先藏身在树丛之中。邵飞和柯
延泰随即跟到,四处拨打花木察探。向扬飞身而起,踏至墙头,又是一跃,

藏匿墙边于一棵大树之上,只隐隐约约见到杨小鹃蹲在草木丛中。

  却听柯延泰叫道:‘众兄弟快来,后院有人潜入!’杨小鹃心头一惊,
暗道:‘怎么?难道这儿是他们的地方么?’暗暗窥伺一周,见这庭院建构
华美,屋舍也是富丽堂皇,不禁暗暗咋舌,心道:‘十之八九,当真是王公
贵族的地方,这可糟了。’正想趁两人不备时溜出后院,大批王府卫士却已
闻声涌至,四下搜寻。

  这么一来,杨小鹃顿时无路可走,只有尽力隐藏,摒息不发一声。忽听
一个中年男声道:‘吵吵嚷嚷,在干什么?’但听柯延泰答道:‘陆道爷,
我们在追捕一个冒犯小王爷的小丫头,被她逃进了庭院里,正在搜索。’

  向扬一看,正是陆道人来到,事情更加不妙,暗道:‘原来陆道人已经
回来了,倘若救任师叔时,真与靖威王府动手,可多了一个棘手对头。’杨
小鹃却不知陆道人的功力深厚,也不甚在意。只听得陆道人哼了一声,道:
‘连个小丫头都捉不到?她是什么来历?’柯延泰道:‘小人不知,但是她
出手甚快,轻功不弱,看来是习武多年。’

  陆道人默然不语,缓缓在庭中绕了一圈,走近杨小鹃藏匿的树丛之时,
突然停步,道:‘小姑娘,还不出来?’


  杨小鹃见他朝自己方向说话,吓了一跳,心道:‘这道士难道发现我了
?’但也不知他是否仅出言试探,当下一动也不敢动,自叶隙查看动静。陆
道人右掌缓缓提起,沉声道:‘不知好歹!’四字吐出,掌力倏然下击,‘
刷’地一声,树丛乱叶飞舞,尘土四散,杨小鹃见机得快,一个翻身,避开
掌力正击,一个纵身,往后飞奔。

  陆道人提气一跃,身法奇快,立时赶到杨小鹃后头,左手探出,直捉向
她肩头。忽听嗤嗤声响,杨小鹃霍地回身,手中已握弹弓,两枚弹子疾射陆
道人面门。

  但见陆道人左臂一圈,袖风呼呼,两枚弹子一齐被卷入袖中,紧跟着右
手递出,手法快捷如风,立时拿住杨小鹃左肩‘缺盆穴’。杨小鹃武功实是
不及,无可反抗,动弹不得。

  陆道人低哼一声,道:‘你这弹弓手法,是哪里学来的?’杨小鹃不肯
透露来历,道:‘自己练来玩的,不行么?’陆道人又道:‘你是哪一门哪

一派的弟子?师承何人?’杨小鹃挣扎不脱,气鼓鼓地道:‘我为什么要告
诉你?什么小王爷,小王爷就可以随便欺侮姑娘家,动手动脚么?’

  陆道人一听,已猜到了大概,不禁暗暗皱眉,向邵柯二人道:‘小王爷
有吩咐要捉住这女子么?’邵飞道:‘是。’陆道人面露不悦神色,内劲发
出,封住杨小鹃穴道,缓缓收手,道:‘你们把她带下去。小王爷回来时,
告诉我一声。’说毕,转身回往屋里。

  杨小鹃大急,叫道:‘臭道士,你去哪里?快放了我!’邵飞冷笑道:
‘小丫头,别鬼叫了罢!小王爷下令拿你,可是你的福气,等小王爷回来,
有你快活的。’说着嘿嘿笑了几声,众侍卫便上前押着杨小鹃进屋。杨小鹃
运气冲穴,但陆道人功力深沉,哪里能够奏效?

  向扬见杨小鹃被擒,却不能跟进去,心下暗道:‘要不惊动他人而救出
杨姑娘,可得花点功夫。’想着想着,心中已有计较,眼见众人各自离开,
后院无人,当即轻轻落下树来,从后院绕到一处房舍后。

  他悄悄走到一处窗旁,轻轻打开窗子,飞快起身,迅速之极地窜了进去
。房中一个少女见有人闯入,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一怔,叫道:‘向大哥!
’向扬低声道:‘婉雁!’

  不用说,这便是赵婉雁的房间。赵婉雁见他回来,又惊又喜,投在他怀
里,柔声道:‘向大哥,我想死你了!’向扬笑道:‘我才想你。过得还好
罢?’赵婉雁道:‘没有你在,就不算好了。’脸上满是温柔欣喜的神色。
小白虎正在床边趴着,见向扬回来,也往他怀中跳来,向扬轻轻接住,笑道
:‘来得好。’

  赵婉雁微笑道:‘向大哥,你怎么不从门口进来?’向扬道:‘我正有
要事在身,必须避开王府中人。婉雁,现下有件事,得请你帮忙了。’赵婉
雁奇道:‘什么事啊?’

  向扬道:‘我有个朋友,跟你哥哥起了些冲突,刚刚被捉住了,不知带
到了哪儿。我现在不能露面,得要你查问一下。’赵婉雁茫然不解,道:‘
是怎么回事?’向扬便把杨小鹃方才所为简单说了。赵婉雁听了,不禁叹气
,道:‘哥哥就是这样,唉……向大哥,这……真是对不起。’向扬微笑道
:‘又不是你的过错,何必道歉?’

  赵婉雁道:‘哥哥当然是不会道歉的了,只有我说啦。向大哥,我怎么
帮那位杨姑娘?’向扬说道:‘只要问出杨姑娘在府中何处,我再前去解救
,那便成了。’

  赵婉雁稍加思索,道:‘我知道了,向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向
扬点点头,道:‘要小心,千万别透露我在这儿。’赵婉雁微笑道:‘好。
来,先把宝宝给我。’向扬手一松,小白虎便跳到赵婉雁臂弯里,又回头看
看向扬。赵婉雁摸摸它的头,朝向扬笑道:‘宝宝也在想你呢。’向扬微笑
道:‘先去找人吧,事情解决,我们再好好聚一下。’

  赵婉雁嫣然一笑,抱着小白虎出了房门,走过回廊,见到邵飞和柯延泰
正从前方走来,当即叫道:‘柯先生,邵先生!’

  两人听得郡主呼唤,连忙快步上前,齐声道:‘郡主有何吩咐?’赵婉
雁道:‘刚才后院是怎么回事?我听到有陌生姑娘的声音。’邵柯二人侧头
互望,邵飞首先笑道:‘郡主,怕是您听错了吧?’

  赵婉雁蛾眉微蹙,道:‘不会的,我有听到陆道长跟她说话了。’又道
:‘或是你们两位不在院子里罢?我去问问陆道长好了。’说着便要离开。
邵柯二人暗叫不妙,陆道人生性严峻,若知道自己对郡主所言不实,难免印
象不佳。倘若陆道人说出杨小鹃之事,郡主娘娘乃是女子,一不高兴,两人
定要受苦,不由得犹豫不决。

  赵婉雁故意稍一停顿,道:‘两位先生不必顾忌,是不是我哥哥在外面
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两位带回来?否则何以我哥哥尚未回府,两位便先回
来了?’

  此言一出,两人慌忙跪下,柯延泰道:‘郡主既然猜到,小人也不能隐
瞒,小王爷确是吩咐我等带了个姑娘回来。’赵婉雁道:‘嗯,她现在在哪
里?’柯延泰道:‘正在小王爷的房间里,陆道爷封了她的穴道。’赵婉雁
微微颔首,不再说话,往赵平波的房间走去。邵柯两人心里七上八下,不知
郡主要做何处理,却也不敢贸然跟上。

  到了门前,赵婉雁轻轻开门,走进房去,但见一个少女坐在床边,全身
上下一动不动,正是杨小鹃。她也不知赵婉雁是来帮她,只道她衣着华美,
看得出是王府中人,眼角一扫,露出充满敌意的目光,哼了一声。赵婉雁一
怔,轻轻关好房门,小步上前。


十景缎(八十一)

  杨小鹃看著赵婉雁走来,不知她有何意图,心中忐忑,紧咬下唇,狠狠
盯著她看。赵婉雁也不以为意,微笑道:「姑娘,你别担心,马上就没事了
。」弯下腰,把小白虎放下地来,摸摸它的头,轻声道:「好宝宝,你要看
好喔,我跟向大哥过来之前,如果有人来了,赶快来通知我们,知不知道?
」小白虎仰起头来,哇呜一声。

  赵婉雁急著找向扬来救人,向杨小鹃道:「姑娘,你再等一下,我去找
向大哥来。」立时转身出门。杨小鹃愕然不解,也没想到向大哥是谁,心道
:「这些王府贼子,又在搞什麽鬼?这个姑娘言语温文,似乎甚是和善,难
道真是来救我麽?」

  小白虎在地上走来走去,又打了个滚,似乎百般聊赖,无事可做,踱了
一阵,趴在地上,抬首望著杨小鹃。杨小鹃见它颇有灵性,也觉有趣,心道
:「这小猫倒挺有意思。」

  忽见小白虎跳将起来,落在杨小鹃双腿上,人立起来,两只前脚不停往
她身上扒,不停叫唤。杨小鹃被它弄得一阵发痒,不禁笑了出来,叫道:「
小猫,你干什麽啊?」

  小白虎不停扑扒,杨小鹃穴道受封,不能动作,一时不稳,躺倒在床上
。小白虎趴在她腹上,便不再动。杨小鹃不觉好笑,心道:「这只小猫把我
当床麽?」

  忽觉小白虎又向前爬了几下,一颗头埋在她胸前,用脚爪扒了扒。杨小
鹃忍不住「啊」地惊呼出来,虽是动物,也不禁有些惊慌,低声叫道:「走
开一点啦!」

  小白虎在她胸口嗅了嗅,两只脚爪去拨开她胸前衣襟。杨小鹃又惊又羞
,叫道:「喂......你......啊、啊......」呼唤之间,但觉胸脯微凉,衣衫已经
被小白虎弄开。小白虎看著两个娇小的乳房,呜呜叫了几声,伸出右前爪碰
了一下。杨小鹃不知如何是好,心道:「这只小猫可古怪得很。」

  她自然不知小白虎是由赵婉雁哺乳,现下赵婉雁不在,小白虎却觉饿了
,自然而然地注意起杨小鹃的乳房。小白虎好奇地触碰著杨小鹃细嫩的肌肤
,力道甚轻,杨小鹃却不由得感到有些异样,轻轻呻吟一声,两个小小的乳
尖慢慢挺立起来。

  小白虎虽觉眼前双乳和平日感觉不同,却也想不了这许多,朝她右乳舔
了舔。杨小鹃身不能动,那种奇异的感觉无处发泄,只有从口中声音表达,
细微的喘气一丝丝传了出来。

  小白虎舔了几下,轻轻含住乳头,吸吮起来。杨小鹃只觉乳首一阵温热
,又有些酥痒,不觉大羞,叹气似地轻轻喘著,低声道:「不要......嗯......
」由於手足无法活动,身体所感受到的分外清晰,细小的汗珠自肌肤渗出,
心中迷惘,不知它要做什麽。

  忽然之间,杨小鹃脑海里浮现了当日身中春药时,自己在向扬之前媚态
横生的模样。在药力影响之下,她对当时情景的记忆十分模糊,只知道自己
在向扬眼前的表现放浪不堪,虽是药力作祟,向扬也不放在心上,但她每当
见到向扬,却也不免暗暗害羞,心中另有一番思虑。这时小白虎意在吸乳,
却带给杨小鹃一阵特殊的兴奋,口中「嗯、嗯」地含糊呢喃,不知不觉胡思
乱想起来:「如果......如果是向公子对我这样,会是什麽感觉呢......」

  想著想著,杨小鹃红晕上颊,喘声渐乱,娇态毕现。小白虎吸不到乳,
似乎也不死心,边吸边舔,弄得杨小鹃越发失神,幻想到了迷乱之际,一时
忘情,娇声道:「向公子......向......公子......嗯......嗯嗯......」

  正感逐渐迷糊时,房门忽然打开,向扬和赵婉雁迅速闪进。两人看到眼
前景象,同时轻呼,赵婉雁更是满脸通红,叫道:「宝宝不要闹,快过来!
」小白虎听到呼唤,立时掉头奔向赵婉雁,跳了起来,往她怀里磨娑著。

  杨小鹃陡然见向扬来到,顿时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羞得双颊发热,慌忙
道:「向、向公子......」想要遮掩自己胸部,却也无能为力,只见向扬尴尬
地别过头去,道:「婉雁,先......先帮杨姑娘穿一下衣服罢。」

  赵婉雁「哎呀」一声,连忙放开小白虎,上前拉好杨小鹃的衣衫,连声
致歉道:「真对不起,它......这......它大概是饿啦。真的对不起......」杨小
鹃早已窘得不知怎生应对,支吾道:「算......算啦......没关系......」

  向扬伸手出指,给杨小鹃解了穴。陆道人只用了几分功力,以向扬内功
,解来尚不费力。杨小鹃急忙起身,虽已穿好衣服,还是举手遮著胸前,含
羞垂首,低声道:「向公子,多谢啦。」抬头看著赵婉雁,又道:「谢谢这
位姑娘。你......你是谁?」

  向扬道:「杨姑娘,这位赵姑娘是靖威王府的郡主。」杨小鹃一怔,道
:「你是......郡主?」赵婉雁低声道:「是啊。杨姑娘,我哥哥他举止多有
不敬,请你见谅。」说著躬身陪罪。杨小鹃对她本就全不气恼,连忙道:「
赵姑娘,不必这样啦!」

  忽听长廊一端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向这里走来。向扬低声道:「婉雁
,我们得先离开,事情一了,我再来找你。」赵婉雁点点头,轻声道:「快
走罢,别给发现了!」向扬微微一笑,道:「我走了。」打开窗子,飞身越
过,杨小鹃跟著窜出。

  赵婉雁关上窗子,听得小白虎在脚边不住呼叫,弯身将它抱起,在它额
头上拍了一下,道:「以後别再这麽不乖了,知不知道?」小白虎低声呜地
一叫。

  向扬和杨小鹃施展轻功,奔出府外,齐往客栈疾奔。杨小鹃低声道:「
你怎麽找得到我?」向扬道:「我一直跟在你後面,只是不能暴露行踪,否
则要对付那两个侍卫,其实不难。」杨小鹃道:「你武功这麽厉害,直接把
他们灭口,不就行了?」向扬叹了口气,道:「他们毕竟是婉雁府里的人,
虽然可恶,也无大过,且放过他们这一次,日後再动手就是了。」

  杨小鹃脚下不停,低声道:「那赵姑娘跟你很好,是不是?」向扬应道
:「是。」杨小鹃嗯了一声,忽觉心中一阵苦涩,叹道:「真好。」向扬奇
道:「怎麽了?」杨小鹃摇摇头,笑道:「也没什麽。」

  两人轻功俱佳,不多时回到客店,众人都聚在一间大客房,乃是韩家父
子所住。石娘子见杨小鹃回来,首先道:「四妹,有没有吃亏?」杨小鹃笑
道:「有向公子帮我,怎会吃亏?」石娘子道:「以後行事谨慎点,别再惹
事了,莫要露了行迹,可不易救出任大侠。」杨小鹃吐了吐舌头,道:「我
知道啦!」

  向扬四下环顾,向文渊道:「师弟,韩师伯不在麽?」文渊道:「韩师
伯往天寿山察探,尚未回来,我们也还没见到。」韩熙道:「入夜之前,家
父应会返回,现下只有先等著了。」

  众人各怀心事,等待韩虚清现身,到得申牌时分,仍无动静。杨小鹃皱
眉道:「再这麽等下去,要等到何时?不如我们之中谁到外面去找找。」凌
云霞随即道:「不成,在京城里露面,随时会被皇陵派见著,很容易被注意
到。」华瑄坐在桌边,托著脸道:「可是,韩师伯到底什麽时候才回来哪?
」韩熙微笑道:「华师妹,你很想见我父亲麽?」华瑄还没回答,小慕容便
道:「既然都是要见到的,又有什麽想不想了?」

  文渊见小慕容总要打韩熙的岔,微微苦笑,正作没理会处,却见向扬神
情凝重,似乎想著什麽事。文渊问道:「师兄,怎麽了?」向扬道:「方才
到了靖威王宅邸,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文渊道:「譬如何者?」向扬道
:「我也说不上来。唉,若没急著出来,该跟婉雁问几句话。」

  文渊还待再问,忽听「砰」地一声,门板被一名青衫汉子撞开,状甚狼
狈,勉力站定,朝韩熙躬身为礼,道:「少爷,老爷命小人传话,已寻到任
先生所在,是在长陵......地......」这「地」字勉强清楚说出,一丝黑血自嘴
角流下,颓然倒地。

  韩熙连忙上前,叫道:「长陵地宫?」那汉子用尽全力,点点头,便再
也抬不起来了。紫缘一拉文渊衣袖,道:「文公子,他受伤了,得快救他...
...」文渊也已趋前,扶起那汉子,一探脉息,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韩
师兄,这位先生已经......」

  韩熙道:「死了,他是家父的一名属下。」说著背起长剑,道:「家父
定然到了长陵,发现了任师叔,派他回来传话,却遭了敌人毒手。」

  石娘子取出一张手帕,沾了那人嘴边一些黑血,放到鼻端一闻,只觉腥
臭难当,气如腐鱼,不禁皱眉,道:「他是中了剧毒而亡,皇陵派中会使此
厉害毒药的,只有一人。」

  忽见那门板上木屑纷落,木质如受侵蚀,渐转灰黑颜色,随著一股腥风
吹进,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承蒙石大庄主抬举,贵宾光临京城,葛元当
特来接待。」但见一个白须老者自门边转出,头戴黑巾,身穿黑衣,阴气森
森,正是当日和文渊会面过的葛元当。


十景缎(八十二)

  葛元当猝然来到,虽只一人,石娘子却大为震惊,叫道:「大家快出此
房,不可逗留!」双手先後一扬,两枚飞石飕飕打出。葛元当身在门外,飞
跃而起,两枚飞石自他脚底飞过。但见他半空翻了个筋斗,头下脚上,两袖
一鼓,一大片黑烟澎地散开,顺著袖风涌入房中,扫过门栏,木色立暗。

  向扬双掌一圈,大喝一声,九通雷掌威力迸发,掌力势如风雷,猛地将
黑烟推回数尺。但是黑烟被前後两道内力一冲,便往四周散溢,化做淡淡迷
雾。房中四面为壁,毒烟更具效力,文渊看出不妙,一个闪身到了窗边,挥
掌开窗,叫道:「各位快出去!」

  这房间是在二楼,但是众人均擅武艺,跃出窗外,自不为难。毒烟厉害
,韩熙、凌云霞等一一跃出,不敢久留,待华瑄及小慕容出去,文渊也抱著
紫缘逸出,却不见向扬和石娘子出来。

  但听一声砰然巨响,两扇窗子被一股无形巨力震飞出来,一团黑影跟著
飘出,轻轻落在大街,向扬和石娘子一齐跃下。只见向扬右掌隐隐笼罩一股
黑气,缓缓自掌心散出。葛元当沉声道:「好小子,内功倒是不弱。」向扬
右掌用力一握,黑气登时飞散无踪,道:「多谢!阁下这份见面礼,在下收
下了。」

  两人适才飞快交手数招,互拼一掌,葛元当掌中暗藏毒质,内劲一发,
便借力出房。毒烟诡异,向扬不能承受,但是正面对掌,向扬内功雄浑,
葛元当的毒掌便未能得手。

  石娘子见他孤身一人,竟敢前来袭击,心中甚疑,喝道:「葛元当,你
们皇陵派人才众多,难道只派你一人前来麽?」葛元当双手缓缓左右平举,
十指箕张,黑气弥漫,道:「不过是来招呼一下各位,就老夫一人,便已足
够!」说完双臂一振,两团黑气向左右两边卷去,街上本有不少百姓,一被
黑气扫及,便剧烈咳嗽起来,本来只弯著腰,却渐渐蜷曲身子,倒地不起。

  向扬大怒,飞身上前,一掌直劈过去,叫道:「这些都是无辜百姓,你
伤他们做什麽?」葛元当飘身避开,冷笑道:「它们都是老夫的武器,你这
小子如何懂得?」

  说话之间,死於毒烟肆虐下的尸体已散发出阵阵恶臭,令人几欲作呕,
紫缘身子打了个冷颤,但觉脑中一阵晕眩,脚下不稳,险些摔倒。文渊大惊
,连忙扶著紫缘,道:「紫缘,怎麽了?」紫缘迷迷糊糊地道:「文......文
公子....我....我好冷....」文渊心里一惊,握住紫缘手掌,将九转玄功真
气送了过去,叫道:「各位小心,看来这些尸体均已带了毒气!」华瑄惊道
:「紫缘姐姐中毒了?」话才出口,自己也觉有些头晕,连忙运功抵御毒气
。蓝灵玉、杨小鹃等内功较浅,更是摇摇晃晃,全力运气,才保得无碍。

  石娘子默运真气,抵挡毒气,怒道:「葛元当,京城之中,你也胆敢用
『万尸蛊』此等阴狠毒物?蛊毒扩散开来,要害死多少人?」葛元当冷冷地
道:「待得各位束手就擒,老夫自会收了蛊毒,何须担忧?」话声一止,葛
元当已冲至一具尸身旁边,右脚一起,将那尸体踢向文渊。

  尸体未至,浓烈的尸臭已先逼来。文渊眼见紫缘昏昏沉沉,冷汗直冒,
心中担忧,更是气愤葛元当的狠辣,左臂轻轻搂著紫缘,真气点滴传去,右
掌忽然一圈一转,左脚足尖点地一旋,身子於倏忽间回旋数圈,衣袖飞扬,
那尸身前冲之势竟莫名其妙地消解,凭空翻了个身,砰地一声落下地来,文
渊却已不在当地。

  饶是葛元当眼光锐利,竟也没看出文渊如何闪躲破解自己的攻势,惊异
之余,忽觉背後风声飒然,连忙回身出掌,来人一沾即走,飘然退开丈许,
却是文渊出手,身法之奇,几是神出鬼没,葛元当大为吃惊,心道:「这小
子何时练就了这等轻功?怎地晃眼之间,便绕到我身後了?」

  文渊手抱紫缘,身法之快,却丝毫不受影响,右手握住剑鞘,向前一送
,鞘中长剑霍然倒飞而出,剑柄直撞葛元当胸膛。葛元当伸手一抓,正要顺
势握住剑柄,岂料文渊疾步飞冲,尾随飞逝剑光,起脚回踢剑刃,长剑陡然
打了个圈,葛元当变成抓住了剑锋,不及惊愕,光圈疾划而过,一只手掌几
乎切成两半。总算他剧痛之余,发劲震出,剑锋稍稍荡开,保住手掌,却已
血流如注,满手血污。葛元当厉声嘶叫,急忙飞退两三丈,惊怒交迸。

  这几下神奇玄异的招数,全出自於宋末毛敏仲的一曲「庄周梦蝶」,取
材於庄子「齐物论」,功法如梦如幻,举手抬足之间,令人难分虚实,文渊
却是栩栩然如飘蝶,别说葛元当对他招数意想不到,便是他自己也未曾设想
,随意而为,无一而非出人意表。他精通乐律,又熟读经典,两者互相融会
,施展於武功中,越加得其精髓,神妙无方。

  此时尸气已散去不少,其余百姓也早已惊惶逃散,葛元当受创不轻,神
情却更加悍恶,左手成爪,疾扑小慕容。小慕容知他毒功厉害,自己内功不
及,当下纤腰一摆,轻盈之极地让开一旁,手上短剑盘旋缭绕,施展霓裳羽
衣剑护住全身。葛元当还待再攻,石娘子的飞石和杨小鹃的弹子连珠打到,
逼得他不得不避,厉声叫道:「贼婆娘,想暗算老夫麽?」小慕容道:「你
的毒烟可恶毒得多,现下难道还有你喊冤的余地麽?」葛元当怒极,单掌连
击,五指上渐现斑斓气芒,色彩纷杂,诡异多端。

  石娘子叫道:「慕容姑娘退开!这是滇岭派炼血手,不可逞强!」小慕
容听得滇岭派之名,脸色微变,急忙抽身远退,叫道:「原来你是从滇岭派
投入皇陵派的,难怪毒技如此险恶!」

  滇岭派地处云南深山,以习毒为武学基础,门下弟子人人擅毒,掌门人
白超然更是毒技精深,当世无人能出其右,武林中威名赫赫。葛元当这「炼
血手」,便是滇岭派最骇人的毒功之一,能使人血中产生异毒,虽不致当场
毙命,却会使人衰弱异常,即使寻常伤风,亦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滇岭
派高手亦不敢轻易使用。石娘子识得此技,立即出言警告小慕容,便是此功
太过阴损之故。

  葛元当连声冷笑,道:「不错,老夫本是滇岭派之人,现下则是皇陵派
守陵使。你们若是不怕死的,尽管来跟老夫过几招,瞧瞧能活上几日?」

  韩熙喝道:「葛元当,你莫要拖延时间,我等一涌而上,将你分尸,便
往长陵去救任师叔,你皇陵派有何诡计,都是枉然!」葛元当斜睨韩熙,道
:「你这小子是韩虚清的儿子麽?嘿嘿,老夫倒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看来也
算是个人杰,可惜转眼便是乾尸枯骨。」身影一闪,左掌挟带绚烂色芒,悍
然拍向韩熙左胁。

  韩熙拔剑出鞘,稳守指南剑架势,剑尖指向葛元当掌心。葛元当变招奇
快,让过剑锋,转而抓向韩熙手腕。韩熙迅速收臂转剑,剑刃平刺,去势比
前招更加凌厉。

  便在此时,向扬已纵身而至葛元当上空,喝道:「葛老贼,让我领教一
招炼血手功夫如何?」随著身形下落,雷掌刚劲已然封住葛元当周身四尺之
地,先声夺人,葛元当双目一瞪,沉声道:「小鬼,来送死罢!」左掌翻起
,以炼血手硬接九通雷掌。

  就在双掌将要相击的一瞬间,向扬掌路陡变,由直劈而化回旋,双掌齐
出,连转了数十个大小圆圈,彷佛一道旋风袭卷,葛元当一条手臂立时陷入
重围,不能脱困。向扬恨他滥杀平民,掌下毫不留情,这「风雷遶石坛」的
回旋力道巨大得可怕,但听几声断骨声响起,葛元当前臂骨接连震断,雷掌
掌力直震入体,打得他脑中嗡嗡声响,掌上彩气崩解离散。

  雷掌逞威已毕,向扬稳稳落地,葛元当的手臂已变得曲折离奇,瘫倒在
地。向扬骤出猛招,也觉真气翻腾,双掌虚持丹田,暗暗调息,吐了口气,
道:「你这老贼恃毒害人,今日我将你一掌击毙,瞧你有何话说?」手掌一
起,便要将葛元当毙於掌下,却听一个中年男声道:「我皇陵派的守陵使,
岂容你小辈说杀便杀?」

  这声音自大路一方远远传来,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霸悍。众人望去,
一个身穿淡黄锦袍的男子缓步踏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神貌严厉,双目暗藏
棱光,蓄著短须,步伐稳健,隐然透露一股霸气,身後十数人静静跟著,其
中也有卫高辛在内。那黄袍男子眼光扫过四周,道:「这里躺在地上的,只
有尸体,葛元当,你这是什麽样子,给我站起来!」

  出手时极其凶狠的葛元当,此时竟也脸现惶惧神情,挣扎起身,不去管
向扬是否要落掌将他打死,走上几步,颤声道:「献陵守陵使葛元当,参见
掌门。属下......属下未能达成使命,请掌门降罪。」黄袍男子哼了一声,道
:「若我没到这里来,你便这样让这些人顺顺利利到长陵去了?」葛元当不
敢接口,宽大的黑衣不住抖动。

  向扬和文渊闻言,一齐凝视眼前这黄袍男子。此人便是皇陵派掌门,也
是昔日的大师伯,武功最为深湛的龙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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