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陶的「初夜權」是在夫子的強迫下被妓女阿珠剝奪的,夫子仍無可置疑地是他小陶的至交好友。

在他失戀的這個週末,夫子寧願自己顧店,要女友巧巧陪他去迪斯可瘋一個夜晚。這家迪斯可是巧巧那幫姊妹淘經常出沒的地方,說不定會有艷遇,可移轉小陶目標。

震耳的音樂聲下,小陶帶著些許酒意,和夫子的馬子巧巧擠在人堆中盡情扭擺;巧巧不時和這個那個打招呼道嗨,顯見她是此地的常客。這個女人浪得緊,夫子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的下場也不見得會比我好到哪去,小陶心想。

舞完頗長的一曲後,他們下來休息了,巧巧立刻混到某個人堆中,嘻嘻哈哈地;她笑得很大聲,大概是想表現出她在這裡很罩。小陶對這一起歡場出身的女人很感冒,她們晝伏夜出,沒有社會地位,價值觀扭曲,成天只想著如何削凱子,釣到一個算一個,床頭金盡之後立刻說拜拜,毫不猶豫。某些不知趣的男人還想設計她們上床,天啊!甭呆了,她們比狐狸還精。

小陶感到有些無聊丁,相回去找夫子喝兩杯,就在此時,巧巧呼喚他,要他過去。

   「諸位死黨,這是我老公的兄弟小陶。」巧巧揚聲宣佈:「他剛失戀,誰想收留他,就拿去吧!」

眾人一陣吱歪亂笑,小陶干在心底,有口難言。

跟著,巧巧為他一一介紹。這七、八人中,只有一個男人,穿著高級西服,一派斯文打扮,她們稱呼他「喬治陳」;他身旁的女人身材一級棒,穿一身黑,未施胭脂的面貌頗像某個清純的女星,小陶說不上來。

媽的,真是人間尤物。她叫曼玲,小陶牢牢記住了,至於其他女人,他就再無心觀賞了。趁大夥兒下舞池狂舞之際,小陶悄悄問巧巧,曼玲是幹什麼的。

   「我考!」巧巧白他一眼:「你以為跟老娘一起的女人都是上班的啊!媽的,人家是大家閨秀呢!」

   「唉、大嫂,吃炸藥啦,我有說她琌上班的嗎?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你那點鬼腦筋還早得很吶!告訴你,曼玲你想都別想,她是喬治陳的女朋友,快論及婚嫁了,至於喬治陳,我考!你能比?他家的傭人比你公司的人還多。」

   「去你媽的,騙我?」

   「好啦,小陶。」巧巧拍拍他:「除了曼玲,其他人你都有希望,看準一點哦,別說我這嫂子不夠意思。」

小陶不再搭理她,逕自下到舞池,就繞在喬治陳和曼玲身邊跳舞,不時地跟曼玲扮個鬼臉;對方一時興起偶爾也轉向跟他跳,這時他就盡情耍寶逗得曼玲更是開心,很顯然地,喬治陳極不高興,一曲尚未舞完,就拉著曼玲出場了。

   「你在搞什麼?小陶。」巧巧在他出場後怒斥道:「喬治陳你惹得起嗎?」

   「惹不起就閃啊!」小陶說完推開門就走了。

在大街上,他看見一位著長裙秀髮披肩的女人,正準備跨上一輛賓士車,他高聲呼喊:「琳達。」

那女人回望他一服,迅速地鑽進了車廂,揚長而去。

連喝了好幾天的酒,小陶近午時分方才進入公司,秘書室的趙大姊握著個小錢包正要出去吃午餐的模樣,看見小陶忙拉他到一旁悄聲說;「小陶,你最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老闆開會時特別提到你,業績毫無起色,我怕你有危機。」

小陶沉默了一會,拍拍趙大姊手背道:「謝了!我會再衝刺的。」

這趙大姊是董事長的秘書,身材高挑,雖然保養得宜,不過年近四十了吧!細看的話,臉上已起寒霜略見皺紋了。小陶聽同事說,她在數年前離了婚,老公帶著情婦和一雙兒女遠赴美國定居,從此正式成為「深閨怨婦」o

小陶來公司以後,趙大姊對他格外照顧;由於她職位不小,又接近「中央」,小陶也樂於接近她,沒事幫她買個便當,過年過節送個小禮什麼的,也常到她辦公室打屁,討她歡喜。因此,兩人走得近是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不過,倒沒人敢隨便閒言閒語,一方面是歲數相差十餘歲,另一方面,就是怕得罪了趙大姊,斷了消息。

   「其實公司的業務也不難跑,積不積極而已。」趙大姊艷紅的嘴唇湊到他臉旁問:「失戀了是不是?」

   「大姊...」小陶忙接口以掩飾自已的驚訝,女人啊!真是愈老愈厲害,從未公開過的事,她是怎麼猜到的?

   「你別瞎扯了,是家裡出了點事...」

   「好、好。」趙大姊制止住他:「我請你吃午餐,你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再幫你研究對策。」

   「不用了,我...」

   「不行,聽大姊的。」

對於下命令的女人,小陶的確有些害怕。

他們選擇了公司附近一家快餐店吃商業午餐,趙大姊一坐下來就開始喋喋不休,有關董事長的談話啦!各單位之間的矛盾鬥爭啦!那些產品較有發展性啦!小陶該如何拓展業績啦!小陶悶不吭聲地吃著,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兒。

那個清秀佳人曼玲,不時地就鑽入他腦海中,一忽兒就把他的心帶走了,這一生一世,若擁有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呢!其他的女人全站一邊去,包括眼前的趙大姊。

   「小陶,你有沒有聽我講話?」趙大姊凝視著他。

   「趙姊,你一直幫助我,我心領了,明晚我請你吃飯唱歌,怎樣?」

   「算你這個弟弟還有點良心。]」趙大姊笑得很開心。

這晚,小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和曼玲結婚了,洞房設在半空中,那張大水床竟在雲霧之間,輕輕一碰就搖晃起來。曼玲坐在床沿,先摘下頭上戴的花冠,然後輕輕慢慢地撥下粉紅色長袍的肩帶,整件袍衫也就輕輕緩緩地滑下,至乳房部位時停頓了一下,彷彿美麗的東西是不輕易示人的,跟著才滑落腰際,恰恰露出一小撮恥毛。

曼玲的乳房像不受地心吸引力般的朝前挺出,乳罩不大卻近鮮紅色,乳頭則尖尖地突起,等待異性的手來愛撫一般。小陶跪在她身前,一面吻她雙唇、一面在她乳房上劃圓圈,感覺得到那乳頭就像個小陽具完全堅硬起來;她因這挑逗長長伸出舌尖,在他的嘴裡齒間上下游移,鼻孔且不斷哼啊呻吟;小陶也不甘示弱,緊緊將她舌頭吸住,隔會才鬆開,再吸住、鬆開,如此這般。曼玲亦展開反擊,倒吸吮他的舌尖,一用力就彷彿要吞下它似的。

這樣一來一往約莫十分鐘後才分開,小陶轉而吻她的奶子,先是用舌尖繞著乳房舔舐,再吮咬她乳頭。

   「我痛!哥哥不要...要...」曼玲呻吟著,自已用手把玩她另一支奶子。

小陶功夫越下越深,張嘴吞下整個奶房,感覺似乎有乳汁流溢出來。

   「陶哥哥,換一邊,換一邊。」

小陶得令,再換另一支奶子重做一遍,快將曼玲牽引到了愛撫的高峰。接著,他再滑至肚臍眼,用舌尖往裡塞。這似乎也能引起她快感,呻吟不斷,甚至撕扯他頭髮。

終於,他剝下了她的紅長袍,一頭往她三角地帶埋首下去。和琳達不同的是,曼玲的陰戶有一股花香,而且淫水像溪流一般汨汨洩出,他才抵入,她整個上半身就彈跳起來,雙手緊按他的頭,恨不得他的舌尖能直達子宮。

   「我受不了,我要!我要...」曼玲大叫。

小陶抽出舌頭,一把將曼玲推倒在床,然後雙手握住她腳板,使勁向她兩側推,這樣,她的陰戶就大大張開,暴露在他眼前;小陶一挺腰,陽具便溜入洞,水床也跟著搖晃起來;他先是慢慢地抽送、慢慢地搖晃,二人就彷彿在雲霧密佈的清晨,於一座無人的湖泊中搖著扁舟。

半向,他再加速抽動,搖晃得更加劇烈,曼玲叫聲也更加淫蕩,雙手十指緊緊掐在小陶胸膛上。

   「啊...啊...」

小陶驚醒過來,發覺自已仍是獨床孤枕,不過小弟弟卻漲得難受,乾脆自瀆起來,不過三兩下就清潔溜溜了。

翌日,他才到公司,秘書室就有人轉告他,趙大姊陪董事長和公司幾位高級幹部到日本去了,與他的約會取消。

小陶睡了一夜好覺,春夢也做過了,決定晚上再到夫子的PUB店去耍一耍,混兩杯酒喝。這一去,小陶才發覺是中了頭獎,曼玲居然在現場。

原來,曼玲和巧巧是高中同學,上次她們幾個同學相約一同去迪斯可,後來知道巧巧開了這間PUB,就又約定這晚來捧場。而且,曼玲身邊的那支哈巴狗--喬治陳並沒跟來,這真是天大的好機會。

趙大姊確是個好大姊,冥冥之中又幫了個忙,他想。

小陶往吧檯上一坐時,還沒跟夫子交談,巧巧倒先走了過來,指著夫子道:「是你通知小陶的吧?怎麼這麼巧。」

   「你叫巧巧啊!」小陶胡亂屁一通,夫子則一臉茫然。

   「小陶,你給我記好,不准你泡曼玲。」這個女人又下了命令後離去,不過小陶這回是鐵了心,縱使是軍令如山,他也要當愚公,把那座山移開,好會會曼玲。

   「到底怎麼回事?」夫子端出啤酒問:「曼玲又是誰?」

小陶指出她們那一桌當中的曼玲,然後將迪斯可那晚的事概述了一遍。

   「我跟她有緣。」小陶擠眉弄眼道:「昨天晚上,我才夢見跟她上床。老天!夫子你曉不曉得,我們在雲裡頭搞耶!」

   「我操。」夫子笑起來:「你媽的是想女人想瘋了,這種春夢也做得出。」

   「正點耶...兄弟!我的好兄弟,你一定要幫我把她弄到手。」

   「附耳過來...」夫子也對他下了命令,小陶立即湊上臉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妙呀!」小陶樂得五官全擠成一團:「夫子不愧是夫子。」

   「你絕不能洩漏半點風聲,否則巧巧會宰了我。」夫子拿起一隻酒瓶道:「開始行動。」

他二人各挪了張椅子,加入了巧巧她們這女人堆中,小陶故意不坐在曼玲旁邊,教巧巧鬆懈戒心,不過坐她對面豈不更方便眉目傳情?又是一輪介紹過後,兄弟倆像唱雙簧似的表演起來,一會誇這個談吐不俗、水準夠,一會又讚那個身材棒、長相不輸女明星,把這幾個女人捧得忘了我是誰;接著,兩人又胡吹起他們在海軍服役時的閱歷,艦上鬧鬼、水手失足落海、風浪中歷險、碼頭靈異以及岸上尋歡(當然是別人幹的)等等,口沫橫飛,一搭一唱,聽得她們又是尖叫又是笑鬧。

小陶發現坐在對面的曼玲,在他談話時,均緊緊地盯著他,輪到夫子說故事時,卻也不時偷偷瞧他一二眼,憑他這兩年對女人的研究心得,他知道有望了。

接下去,他們開始教她們划拳以助酒興,什麼「烏龜烏龜翹」「狗屎雞腿拳」這些好玩的拳路全出籠了,當然,主要的目標還是針對巧巧來的。他們想要把她灌個爛醉。不過這可不簡單,想她巧巧是什麼出身,什麼風浪沒見過。

小陶在軍中練就了一套好拳,一直嚷著找嫂子挑戰,雖然輸少贏多,卻也喝了不少,就起鬨要他夫妻自相殘殺,眾人也附和著;夫子打蛇隨棍上,也跟巧巧大戰了二十幾回合,就這樣把巧巧弄倒了,趴在桌上吐了好大一灘。

   「我們該走了。」有人提議,馬上就起身兩個。

   「怎麼走?」夫子打了個酒嗝問:「這麼晚,外頭多危險!讓小陶一個個送你們回去吧!」

我干,小陶心裡想:這夫子真是喝多了,當初不是設計好只送曼玲一個人的嗎?這會糗大了。

所幸,三個女人當中只有曼玲和另一個要求送回家的,而曼玲又住得遠,在天母。小陶拿了夫子的車鑰,快快樂樂出門去,平平安安送了那無關的女人回家。

現在,漫漫路途上只剩下他和曼玲了,這般浪漫的車程,就算不是到天母而是天堂,他也舉雙手贊成。

   「你知不知道,下船兩年多了,我還是不習慣。」他又開始裝成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樣,來討女人的心疼:「就像現在,我還會以為是在茫茫大海中獨自掌舵。也許,這一生根本就是屬於海的。」

   「今晚聽你們談的,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我也好嚮往喲!」曼玲說。

哇塞!她的聲音就像風鈴一般,真是悅耳。

   「當你一接觸海洋,你就無法自拔,你能感受到它的喜怒哀樂,你會深深愛上她。所以許多水手都終身不娶,因為他們的妻子,就是大海。」

   「那你呢?你沒有女朋友嗎?」

收到了,她收到了。這是切入主題,小陶心裡明白,不過他不能立即接口,也不能否認;否則巧巧遲早會拆他的台,那個女人絕不可信任。

   「有。」他斬釘截鐵地答:「鐻剛分手,我們水手,因為有了大海這樣的女友,所以很挑剔的,要求標準高,除非像你這般的女孩,否則...」

   「你太誇獎了,嘻、嘻...」

曼玲這一笑,小陶又覺得更進了一步,這一晚的工夫真的沒白費,光酒就拚個你死我活。

   「那你呢?喬治陳是你男友?」他窮追猛打。

   「也可以說是,嗯...」她想了想說:「也可以說不是,朋友本來就可以多交的嘛!」

這簡直就是在暗示我嘛!小陶心想。他已經很肯定曼玲是喜歡他的了,只要攻勢猛烈,她必然屬於他。

   「那你在陸地上工作習慣嗎?」曼玲又問。

   「我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他又斬釘截鐵地說:「雖然我不喜歡陸地,但是我熱愛工作。像我現在在直銷公司,我敢打保單,三年內,我會成為檯面上的人物,教大家刮目相看。」小陶說謊還真不用打底稿,只不過抓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曼玲歎了口氣:「改天我帶我弟弟來,你幫我開導開導。」

小陶雖處在轎車內,但仍一本正經的,不敢稍有不慎洩了底。他很正經八百地面對這個女人,比前一任女友夢珍還要認真,或許為了曼玲,他真會努力成為直銷界檯面上的人物,然後呢?然後他要帶著她乘船去環遊世界,讓她真正體會到水手的生涯。小陶知道,他是真心愛上了這個女人,一生沒有如此強烈感受的愛過。

   「先談談你弟弟吧!」小陶彷彿已經成就了大事業,要渡化一個頑劣子弟了。

曼玲就說起她這個不肖的弟弟,是如何如何地令父母傷心,因為是家中獨子,便予取予求,高中畢業後非但沒考上大學,還在補習班鬼混,結交一些損友,更過分的是把別人家的女兒肚子搞大了,害她家付了不少遮羞費。

肯把這種家醜告訴他,恐怕是喬治陳都無緣得知的吧!喬治陳,我去你媽的。

這樣的弟弟有一種方法可以對付,拿槍斃了他,此外別無他法,不過小陶沒這樣回答,他說:「我...一...定...能...拯...救...他。」這又是斬釘截鐵的,天知道!他胡說八道。

   「跟你談天真愉快。」曼玲伸出手指道:「前邊左轉,就放我下車。」

天堂,不,天母到了,他媽的時間為何不靜止呢?小陶恨死了老天。

   「你能不能留個電話給我?」曼玲問。

   「當然。」他答。何止電話?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就算是天上的月亮。

他把他家裡的、公司的電話、叩機全留給了她,也要了她的電話。這麼順利的發展,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沒干她?」夫子有點不敢置信地問:「枉費我一番苦心。」

   「呿!」小陶抖抖釣竿,拉起一尾泰國蝦道:「她是用來當老婆的,就像釣蝦,要慢慢來,等她上釣。」

我們這兩位有為的青年,在別人為生活為理想而奔波的這個下午,卻泡在釣蝦場裡,優閒自得,談論把馬子的心得。

   「你知道嗎?巧巧那鬼腦筋,第二天一清醒就懷疑我們設計她,老子打死不承認。」夫子伸了個懶腰。

   「這女人老是礙我事,曼玲又不是她妹妹。」

   「是又如何?咱們剛好當連襟。」

   「曼玲居然以為我是青年王永慶,希望無窮,還要我開導她弟弟。」小陶自已都搖了搖頭:「好不好笑?」

   「我操,你嘴皮子的功勞呀!搞不好,你比她弟弟還要廢。」

   「搞不好,我為了她,真的變成王永慶了呢?」

   「別想那麼遠。」夫子掏出根菸:「就快山窮水盡了,趕緊找錢來。」

   「你以為我真釣蝦呀!我是在動腦筋。」小陶轉得還真快:「釣曼玲得花不少呢!」

   「眼前比較有望的,就是琳達那個富婆,從她身上或許可以撈到什麼。」

   「可是她不聯絡,我有什麼辦法?」

   「犯一吹規,如何?」夫子又邪邪地對他笑起來。

   「你是說...」小陶蹙眉道:「我主動叩她?」

   「我們不能老是處在挨打的地位,對不對?這一次主動攻擊。」夫子興奮地跳起來道:「這一回你先叩她,留你的叩機,再留電話號碼,看她回不回?」

   「不回呢?」

   「了不起損失一個炮友。」

   「回了呢?」

   「約她出來啊!選定一家汽車旅館,你打炮,媽的!老子在外頭等,等她走後,我跟蹤她,探她的底。」

   「什麼時候?」

   「選一個黃道吉日。」